表面上,靳時是為了信守承諾,可實際上,他是因為心裏放不下詩雨,對其他女人提不起性趣,三年來,一直為她守着身。
顧正廷還說了很多,最後,他警告地說:
「靳時,你要是敢再傷了詩雨的心,我一定把她帶走,讓你永遠都找不到她。」
「我不會再讓她離開我的!」
聽了那麼多,靳時只說了這一句話。
掛斷電話,他掏出煙盒,從裏面抽出一支煙點燃,狠狠地吸一口,裊繞煙霧吐出,將英俊的五官籠罩,在昏暗的車子裏,只看見一個輪廓,線條冷硬。
吸完一根煙,靳時才發動車子,倒出停車場,上路後,朝着李詩雨所住的郊區別墅駛去。
一路上,他耳畔全是顧正廷的話,腦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對應的畫面,他握着方向盤的手力度不斷收緊,再收緊。
若非顧正廷告訴他,他真的不知道詩雨三年來是怎麼過的,他想起十二年前,他家出事後,他和她最後見面的情形。
當時,她哭着說不可能,她父親不可能會害他父親。
三年前,他為復仇而來,她不得已,和他在一起,那時候,他不敢愛,因為她是仇人的女兒。
可是現在,他急切地想要見到她,告訴她,他愛她,一直都愛着,這麼多年,她從未離開過他心裏。
即便是他最恨她父親的時候,他對她,依然只有愛,即便是他對母親發誓,永遠不和她來往的時候,他心裏,依然滿滿的全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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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點
小李子口渴,李詩雨起來給他倒水喝。
小李子喝完水,又倒下chuang睡着了,李詩雨醒來,卻沒了睡意。
她走到落地窗前,掀開窗簾看向寧靜的夜色,月朗星稀,垂眸,不經意一眼,視線觸及到停在路旁的車子時,心,陡然一窒。
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她眨了眨眼,再看去,路旁那車,依然還在。
別墅外,路燈昏暗,看不清車子裏的人,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可是,她卻那麼肯定,車裏的人是誰。
隔着遙遠的距離,四目相對。
靳時心情激動而複雜,他沒想到詩雨會起來,會突然走到窗前,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這一刻的他,像是突然回到十幾年前初戀那種激動的心情,他掏出手機,撥出她的號碼。
詩雨正打算放下帘子,chuang頭桌上的手機卻突然響起,她心一跳,帘子從手中滑落。
轉身,回到chuang前,怕手機鈴聲把小李子吵醒,她很快地按下接聽鍵,最先鑽入耳膜的,是輕柔的風聲。
她抿着唇瓣,沒有說話。
片刻的沉靜後,耳畔鑽進一聲沙啞的低喚,熟悉得深入骨髓的聲音,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為之一顫。
「詩雨!」
捏着手機的手,下意識地收緊,她唇瓣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下午,靳時把她和小李子送到墨宅的時候,那期待的眼神,她看着在眼裏,心,便一陣地發緊。
那個男人,總有辦法讓她心軟,就像現在,他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她家外面來幹什麼?
他又是什麼時候來的,如果不是小李子口渴,她起chuang喝水,他難道就在外面一整晚嗎?
聽不見她的回答,靳時沉默了幾秒,片刻後,他沙啞的聲音夾着夜風,穿透電波,鑽進李詩雨耳里:
「詩雨,我愛你!」
她身子一僵,那聲『我愛你』敲在心房上,猝不及防。
有什麼東西,漫過心房,迅速地漫進了眼眶……
她緊咬着唇,恍惚地記得,上一次聽見這三個字,是十二年前。
十二年,那麼久遠,她從十六歲,天真爛漫的少女變成了現在的單身媽媽,早沒了昔日的單純。
經過無數個淚濕枕巾的夜晚,她唯一懂得的,是沒有誰,地球都一樣的轉,生活,還是一樣的過。
曾經那些以為沒了誰就活不下去的想法,現在想來,是那麼的幼稚。
那些說要永遠在一起的誓言,話出口,就吹散在了風中,誰固執的記着,便是傻瓜。
可惜,她明知不該記着,卻抵不過心中的執意,偏偏記着他年少的誓言……
想起那段純淨美好的初戀的人,不只是她,還有別墅外,坐在主駕座里許久的男人。
「詩雨,對不起!」
靳時的聲音滲着濃濃地自責和痛楚。
他這句對不起,包含了所有的歉意,她的痛,她的傷,都是他給的,多年前,那個承諾永遠讓她快樂的少年被他扼殺了,如今,他要讓那個少年重新活過來。
詩雨身子在顫抖,唇瓣在顫抖,拿着手機的手,也在顫抖,晶瑩的淚水滾落眼眶,順着臉頰往下滑落。
事到如今,他說愛她又還有什麼用,隔着上一輩的仇恨,她怎麼能再接受他。
他走出仇恨的時候,她卻被困在了仇恨的大網裏,她可以不恨他,再寬容一點,可以和他做朋友,可是,她要怎樣接受他。
他用了多少年,也沒真正的忘記了仇恨,她父親和爺爺這才離開多少天,他一句『我愛你』,一句『對不起』,就能讓她原諒他,重修舊好嗎?
之前她沒有要求他放下仇恨,如今,她自己也不可能接受他的。
隔着電話,靳時看不見詩雨,也聽不見她的回答,他沉默了片刻,低啞的聲音又傳了來:
「詩雨,剛才顧正廷把你這三年的經歷,都告訴了我……」
詩雨緊緊地咬着唇瓣,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但淚水,卻止不住,這些年來的委屈,痛苦全都在他自責悔恨的聲音里化為了洶湧的淚水。
「詩雨,我不奢求你馬上原諒我,接受我,只是想把心裏的話告訴你。這麼多年,我被仇恨蒙蔽了心,明明一直愛着你,卻不敢真心真意對你,明明想對你好,卻總是傷害你。」
「我說什麼都不能改變讓你失去了爺爺和爸爸的事實……十二年前,我說過的那些話,一直不曾忘記,詩雨,我已經浪費了十二年,剩下的人生,我會傾盡一切的愛你,彌補之前欠你的……」
靳時的話,說得有些凌亂,一如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李詩雨其實記不得他都說了些什麼,她心裏也是一團亂,即便是極力克制着自己不哭出聲,但最後,還是抽搐聲,還是傳進了電話那頭靳時的耳里。
「詩雨,別哭!」
他的聲音慌亂地傳來,慌亂的想要安慰她:
「我不說了,你不要哭,都是我不好……」
「你走吧,我不想再聽你說!」
李詩雨哽咽地道,說完,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跑到隔壁房間,趴在chuang上大哭起來。
別墅外,靳時沒有離開。
他僵滯地坐在車裏,望着別墅的眸子染着濕意,他眼前浮現出詩雨悲傷哭泣的樣子,心就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揪着,痛得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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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詩雨不知道靳時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早上醒來,外面已經沒有了他的車。
看見她紅腫的眼睛,小李子擔心極了,清亮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她:
「媽媽,你是不是哭過,眼睛好腫!」
李詩雨扯起一抹笑,搖頭否認:
「沒有,媽媽怎麼會哭,可能昨晚沒睡好。」
小李子終究是小,輕易一句話,就騙到了,他眨眨眼睛,爬上椅子,看了眼面前香噴噴的早餐,又問:
「媽媽,乾爸不理我們,那下周,學校的活動,誰陪我們去?」
下周五,他學校有組織親子活動,小李子前天晚上還想着讓乾爸回來,下周五就能陪着他一起參加親子活動了。
李詩雨眸色微微一變,想起顧正廷說今天要和喬筱馨領證的事,眉心不由得蹙了下,輕聲說:
「到時媽媽陪你去。」
「可老師說,要爸爸媽媽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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