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多日,安澄都只能在律所看見湯燕犀帶着團隊,從玻璃牆外行色匆匆地走過。
他身旁,還跟着海倫和蘭斯等人。
她知道是他手上的案子在庭審,只是她卻不知道這個案子,他選了海倫跟他一起打。
盡力不去留意他的身影,盡力不去打聽他案件的進展。時刻記着自己的本分,就是個兼職生而已,在外人眼裏怎麼都輪不到她去主動打聽合伙人的案子。
她只沒事兒就去找莎莉磕打牙鎊。
為了安全起見,她只提蘭斯。
「牙,最近跟蘭斯進展怎麼樣?被睡了幾次啊?栩」
莎莉今天眼影又換了,今兒是桃紅。
安澄仔細打量:「嗯哼,看這眼色,昨晚應該是睡了的。」
莎莉惱得起身抓紙團丟安澄,不過卻也還是紅了臉:「睡了怎麼樣?正常生理需求,別告訴我你是禁浴主義者。」
安澄呲牙笑了笑:「怪不得蘭斯連續好幾天沒時間搭理我,原來是被你這條大門牙的美女蛇給纏去了。」
「什麼呀!」莎莉有點小小得意,卻也還是否認:「他最近是忙案子呢。一個海倫都不好伺候,何況這次還是跟yncy一起。」
安澄故作不知地挑了挑眉:「是麼?他們一起做案子啊?不知道這次是什麼案子呢,看樣子很忙似的。」
莎莉抱着手臂橫了橫安澄:「真可憐,海倫團隊的案子,這回又沒叫上你。看來你是被海倫徹底關在門外了。」
安澄掩住嘆息,努力跟莎莉討好地笑:「是啊是啊,我最可憐了。莎莉姐就可憐可憐我,告訴我他們做什麼案子吧?」
莎莉這才滿意地哼了聲:「跟哈尼公司的案子。索賠,」莎莉說着瞟了安澄一眼:「知道如果成了,咱們律所能賺多少?」
安澄讓自己兩眼放光:「多少?」
莎莉老資格地勾了勾手指:「750萬,刀樂。」
安澄張大了嘴。
其實那天早上進去送包子,湯燕犀趴在卷宗上睡着。她雖然沒敢多停留,可是目光一掃還是掃到了一點。是肥胖症患者向全m排行前列的糖果公司「哈尼」索賠。
顯然是以弱斗強的案子,且不說勝負,單純案子本身便會贏得媒體的強烈關注。
安澄不由得攥緊了茶杯,轉身忍不住微笑,走回座位。
.
晚上下班後,安澄還需要繼續留兩個小時。整個公司都安靜下來,她肚子又習慣性地叫,她進茶水間倒咖啡充飢。
每當這個時候,就忍不住對那一柜子的零食更為懷恨在心。
只是今天,她懷恨在心的時候,嘴角卻也是輕勾着的。
安澄許是想得太出神,直到背後一股巨大的存在感襲來,她想躲已經躲不開了。一具陌生的男人身子貼上來,有意無意撞了她一下。
雖然只是一下,她卻也很不舒服,急忙回頭去看,裹緊衣襟向後躲開。
竟然是蘭斯。
玻璃牆外就是空無一人的26樓辦公室大開間,所以他才敢公然這麼放肆。
安澄攥緊咖啡杯,忍着沒一杯熱咖啡都朝他臉上潑過去的衝動,「蘭斯,你幹什麼?!」
蘭斯笑,灰綠色的眼睛裏是星星點點的精芒:「聽說你今天打聽我的行蹤了?我真開心。」
安澄忍不住皺眉。原來是誤會了。
不過由此也可證明,莎莉那個有嘴無心的,真是被蘭斯給迷得五迷三道。
她深吸口氣,現在還不是咖啡潑出去的時機,她暫時忍了。
努力微笑,不過儘量跟他保持距離:「聽說你們幫肥胖症患者控告甜食公司。真令人欽佩,加油哦。」
蘭斯微微挑眉:「哦?你是這麼認為的?」
他頗覺有趣似的,一邊唇角向上挑起,一邊卻是向下耷拉。
向上挑起的一邊表示【有趣】,向下耷拉的則是【輕蔑】。
安澄一皺眉:「難道不是這樣的?」
蘭斯聳聳肩:「律所是開門做生意的,並不是法律援助機構,每一樁案子都要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代理案子的目的是要有利可圖,給公司賺錢。」
「這次yncy之所以挑中『哈尼』,其實只是因為他們是大公司,有錢。如果能拿下庭審,或者庭外和解的話,將為律所帶來可觀的利潤。」
蘭斯眨眨眼:「yncy是高級合伙人,可是不等於可以當甩手掌柜,他同樣要為律所貢獻合同規定的計酬小時,否則合伙人們一樣會驅逐他的。」
安澄張了張嘴:「可是至少……咱們律所是代表弱者利益的。」
蘭斯又笑了:「crry,你可真是單純得可愛。」
他說着回頭看了看玻璃牆外,確定沒人,便故意伸手來撥了撥安澄額頭的碎發。
這是一種試探,安
tng澄明白。她雖然討厭,很想甩開他的手……可是此刻,還是忍了。
蘭斯得手,聲音便放得更是輕柔:「除了yncy自己之外,只有我和海倫才知道,其實這個案子是yncy『無中生有』變出來的罷了。原本沒有什麼肥胖者患者想要起訴,只是yncy瞄準了哈尼公司,想要狠狠敲他們一筆,所以由我上街找了個大胖子回來。」
「我按着yncy的吩咐,手把手教他,告訴他怎麼說。yncy直接問他想不想迅速成為一個有錢人。大胖子當然禁不住,就答應跟yncy合作罷了。」
安澄愣住,一顆心不由得變冷。
蘭斯着迷地看着安澄不自覺呈現出來的冷艷:「當律師的,如果只坐在律所里等着委託人上門來送案子,那早就餓死了。原來的『鯊魚』那麼不景氣,yncy來了沒多久就開始賺錢。yncy賺到的錢都是這麼來的,所以他才能取悅到合伙人,大家一起推薦他在這樣短的時間裏就迅速成為了律所的高級合伙人。」
安澄攥着咖啡杯站了三分鐘,才木然轉身往回走。
「怎麼走了?」蘭斯追上來,伸手扯住安澄手肘。
身子又有意無意故意貼上來。這一次在經過了前面那次的試探之後,變得更過分,故意還摩擦了一下。
「這麼關心這個案子,是不是還是想進海倫的團隊,想跟上次一樣,接觸案子的核心?」他沙啞地垂首嗅着她的發香:「……想要的話,就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得上你。」
「這個案子,海倫還是很聽我的。」
安澄忽地回身,腳下的高跟鞋一個站立不穩,手裏滿杯的咖啡一不小心全都潑灑出去,正好都揚在蘭斯的褲當上。
蘭斯一聲驚呼,連退幾步,兩手抖摟着褲子。
安澄也急得快要哭了:「不好意思,實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然你脫下來,我給你洗洗吧!」
當着她的面脫褲子,蘭斯是願意的。可是左右衡量了一下,還是只得作罷:「算了,待會兒還要上樓開會。你也別自責,沒關係的……不過,這一次你可記着欠我的。下次,」他又湊近,「給我洗褲子,嗯?要你……用手的。」
蘭斯走了。
空無一人的茶水間,玻璃牆外空無一人了的大開間,安澄這才輕輕嗤了一聲,露出唇角那枚小小的梨渦。
開玩笑,她是學舞台表演的呀,演戲她是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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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走出茶水間的門兒,猛然間一個人迎上來,她險些又把剛倒好的咖啡潑對方身上。
「潑呀,怎麼不潑了?」
那聲音……清冽,卻酸。
他垂首盯着他自己的某個部位:「照准了潑。」
安澄有些氣虛,連忙退開兩步:「湯律師……玩笑了。」
他半抬眸,幽幽盯着她:「為什麼你肯潑別人,卻不肯潑我?難道我的這裏,不能叫你滿意?」
這話說得!!!安澄真想跳腳。
「湯律師我要出去工作了!」她攥緊咖啡杯,想要從他身邊繞過去。
可是萬惡的資本`家,不捨得留太多的空間給茶水間,所以門口容不下兩個人並排通過。她剛一邁步,就被他拖住了手肘。
「幹嘛急着走?瞧,你的咖啡杯空了,你再去打一杯來。」
「昂?」安澄有點沒回過意來,垂眸盯一眼自己的咖啡杯。還滿滿的,沒潑他啊。
他仿佛就是為了回答她,伸手從她掌心將咖啡杯接過去,仰頭就給喝乾了。然後放回她掌心:「去。」---題外話---【上午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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