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抱得那個緊喲。兩臂緊緊箍住,甚至恨不能整個身子都全貼上去,甚至……還有些部位有些過分了的緊貼。
旁聽席上,安澄流淚看着海倫和湯燕犀的擁抱,心裏忍不住不是滋味。可是說也奇怪,在此時此地,在這場本來都不敢奢望的大獲全勝面前,便連眼前他們兩個人的這次過分的擁抱,她仿佛也覺得沒那麼可恨了。
蘭斯也藉機伸臂與安澄擁抱。這一次,安澄也忍了,沒推開蘭斯。
真好,這一刻放下小我的恩怨得失,只衷心為這一場勝利而歡欣鼓舞,為琳達的轉危為安而感同身受攖。
抬眸,忍不住再看向那個年輕的背影。這一場艱難的大勝,有沒有人敢想到,他只是個22歲的年輕人?!
別看他在庭上辯論仿佛那麼輕鬆,看似是用了那麼一個歪門邪道的辯論策略四兩撥千斤地取勝,可是她卻能想到,法庭之下他為了找到這個辯護策略花費多少的心血。
.
與蘭斯擁抱之後,她又趕緊跑向辯護席,擁抱了琳達償。
琳達伏在安澄肩上大哭:「謝謝你,謝謝你們所有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說謝謝。」
「別謝我,」安澄流着淚笑,伸手一指湯燕犀:「你該謝他。」
安澄也奇怪,在宣佈無罪那一刻,琳達不是應該第一個衝上去擁抱湯燕犀的麼?怎麼看上去她好像有些瑟縮,是怕他麼?
果然,琳達面上拂過一絲尷尬和膽怯。
安澄倒也不意外,畢竟從小也是看着他那張冷臉過來的,她便含笑安慰琳達:「別怕,他那個人也就是面冷,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柔軟、善良。」
琳達這才深吸口氣,努力向安澄微笑一下,然後兩手在身側蹭了蹭,才鼓起勇氣走到湯燕犀面前去。兩人的目光相對,安澄站在琳達背後的方向,已經先替她流了一臉的淚。
從這個視角,安澄看不見琳達的表情,卻隔着淚霧能看得見湯燕犀的臉。
唉,那個人啊,果然是面對着終於鼓起勇氣走過去的琳達,依舊還是一臉的冷,一點點都沒有律師獲勝之後對自己當事人的鼓勵。
感知到她的含淚凝視,他抬眼向她這邊望過來。似乎眉心微微一皺,終於勉為其難地伸出手臂去,主動擁住了琳達。
太好了……安澄終於放下心來,讓眼淚放心地跟着流淌出來。
只是她絕不會想到,這一刻湯燕犀擁抱着琳達,卻是在她耳邊冷冷道:「打贏了也只是我的勝利,而你該明白,你沒有資格慶祝。」
琳達渾身一個激靈,淚又是無聲流下來:「我明白的……可是無論如何,湯律師謝謝你。本來庭審剛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你乾脆已經放棄替我辯護了。你帶我上庭,只是想親眼看着我死。」
「嗯哼,」他冷冷哼了一聲:「那時候你擔心死了,是不是?那也是你活該,是你應得的。」
說完這些話,至少在旁人眼裏他們擁抱的時間也夠久了,湯燕犀便毫不留戀地起身,結束了這個擁抱。
琳達黯然垂首,伸手抹眼淚,然後退回一旁。
.
這時女檢控官烏瑪也走過來跟辯方人員握手,先跟海倫握手,最後才走到湯燕犀面前。
兩人出於禮節伸手相握,烏瑪卻是一臉的冷意。
「湯律師,我該說恭喜麼?你明知道她就是殺人犯,你是幫殺人犯逃脫了罪責!你們湯家號稱律政家族,你祖父你父親都在律政界聲譽卓著,真不知道湯家怎麼會出了你這樣一個子孫!」
湯燕犀淡淡一笑:「輸給我就是輸給我,不必扛出我的家族來找回面子。我祖父是我祖父,我父親是我父親,我是我,三個完全不同的人,我很奇怪你臉盲症嚴重到根本分不清我們三個麼?」
「至於我的當事人,既然我接了她的案子,身為律師我就首先要相信她是無辜的;更何況她是否有罪不是檢控官你來決定,是由法律,由陪審團來裁決,而剛剛他們剛剛裁定她無罪。檢控官如果不服,我建議你去找他們問個明白。」
「,別這麼得意。你這次取勝的關鍵不是找到了能推翻我方指控的有力證據,你只不過利用了陪審團的情緒,你是將矛盾轉向我們檢察官辦公室,讓陪審團對我們產生不滿,從而才判你當事人無罪的罷了。」烏瑪氣得渾身微抖:「湯律師,你以為狡辯就能另加法律之上?」
「你錯了,」湯燕犀傲然揚起下頜:「能凌駕於法律之上的,不是狡辯,更不是權勢,而是……人性。今天陪審團的裁決結果,是人性的體現。」
烏瑪眼神愈發冷:「你跟我們檢察官辦公室的賬,又要多記一筆了。」
這兩年,湯燕犀辯護的案子,辯護策略多是類似這種採用攻擊檢察官辦公室的方式來取得勝利。現在一提起湯燕犀,檢察官辦公室個個都是牙根痒痒。
「別光記賬,賬本記滿了也沒有什麼切實的意義。」湯燕犀兩眼的清傲:「有本事就一筆一筆找補回來。」
「肯定會的,」烏瑪咬了咬牙:「總有一天,你會後悔屢屢與檢察官辦公室做對!」
「那你們要多聘些能人才好,」湯燕犀桀驁地上下打量烏瑪:「就憑你,或者就憑你們檢察官辦公室現有這些人,你們真的也只是記賬而已。」
「你等着,遲早遲晚。」烏瑪撂下狠話,轉身而去。
.
「怎麼了?」安澄遠遠看着不對勁,趕緊走上前來。
湯燕犀卻只是淡淡聳聳肩:「又一個喜歡跟我吵架的女人而已……」他垂眸凝視她,忍不住含笑:「我想,說不定她是不自知地早就愛上我了呢。」
他這個人!
安澄深吸一口氣:「那我該說恭喜湯律師麼?」
欠揍的男人,剛才想不計較他跟海倫那個大大的擁抱,他回頭又自己找茬兒。
他含笑垂眸,輕柔道:「因為,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腦筋轉了一下,連忙反駁:「誰、誰不自知地……嗯啊咿呀」
「愛上你啦」這四個字她可不敢在這兒這麼說出來,所以只好變成了四個擬聲詞。
「還不肯承認你今天又愛上我了?」
他咬了咬牙,學剛剛烏瑪的表情:「你給我等着。」
.
雖然午夜了,可是湯燕犀還是帶着海倫以及團隊,回公司開總結會。
安澄反正是小實習生,索性先半路溜了。回到住處卻是腦海中百轉千回,興奮得怎麼都睡不着。
他在法庭上的縱橫犀利,他芝蘭玉樹般的身姿與莊嚴肅穆的法庭形成的強烈反差,他目光有意無意滑向她的方向,他……厚臉皮對着皮露露問「我的襯衫也不錯吧?」……全都一片一片在腦海中浮現,瀲灩不去。
她抱住靠墊,嗚嗷一聲,抬眼不期然撞見衣櫃鏡子裏的自己,一臉的桃花。
她忙用靠墊遮住臉。
這個時候竟然是想……想跟他,嗯,激戰一場……一下一下戰敗了他去,看他丟盔棄甲,將他的光芒都給搶過來,兩人共享。
嗚,丟人死了!
.
她羞得埋進被窩裏去,將頭都用枕頭蓋住。
渾身的灼燙讓她自己羞澀也害怕,況且……那些現實的顧慮又豈肯輕易放過她,它們一點一點地浮生起來,如水裏的萍,將她纏繞,湮沒。
就連這樣的念頭,都是罪過啊。
想哭。身子這樣灼熱着,心卻不得不一點一點冷卻下來,就像冷熱季風交匯之後,就會產生鋒面降水一樣,她也需要一場痛痛快快的大哭來將自己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感受一同宣洩出來。
警長感覺不對勁,豎着尾巴走過來瞄着她,不時低低「咪嗚」一聲。
她從被子縫兒里盯着警長。也奇怪了,這傢伙好像自從來了她身旁,就總是一副豎起尾巴,如臨大敵的模樣?可是現在想想,它或許不是如臨大敵,也許是——小心翼翼的緊張吧?
是不知道如何跟她相處,不知道該如何討她歡心麼?
可是這麼一想,卻莫名就又想起那個傢伙來……從小一路打到大,總是挑各種刺兒惹她生氣,難道也是跟警長一樣,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她相處,不知道該如何討她歡心麼?
她深吸口氣,從被子縫兒里伸出手去,將警長撈進被窩來抱進懷裏。
拍拍它的頭,她輕聲說:「一起睡吧。」
---題外話---【早上第二更】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07s 4.003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