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某個酒店的一間豪華套房內,一個穿着黑色皮夾克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手裏攥着手機,目光陰沉的望着窗子發呆。
這個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理着乾淨的平頭,脖子上還露出一段刺青,那是一條耀眼的五爪金龍。
他旁邊的兩組沙發上,圍坐着兩個打扮各異的男子,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他們的脖子上都有同樣的刺青。
「賈哥,這東街那幫小崽子會不會有陷阱?」
邊上的一個留着鬼剃頭髮型,看起來像暴走族一樣的男人試探性的問道,隨手摸出香煙,習慣性的想要點火。
「朋克。我說過,不要在我面前抽煙。」
平頭的賈拉爺厭惡的皺起眉頭,朋克馬上訕笑着收起了打火機,把香煙也夾在了耳朵耳朵上。
見朋克被老大訓斥了一頓,旁邊那個人不懷好意的竊笑着。賈拉爺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他就不敢再笑了。
「我現在最擔心的也是東街,聽弟兄們說,對方有六百號人,出手的卻只有幾個,你們也知道,領頭的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這樣的身手和魄力,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駕馭得了的。」
賈拉爺頭疼的揉着太陽穴,苦澀的說道:「說實話,我並不想和東街有過多的衝突,出來混的大家不都是求個財嘛,你們說這事該怎麼處理?」
「東街這股勢力我們都清楚,是湘城那邊的大勢力派來的人手。嘿嘿,真是有點意思,秦守那個慫貨居然還有這麼硬的靠山。」
一個側臉有道疤痕的男人撓着腦袋,臉上掛着憨厚的笑容,不過他的眼神里。卻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夾縫中書生存,真是難啊。」
朋克瞪了疤臉男一眼,有些忐忑的說道:「我覺得還是敵不動我不動,既然他們不打算翻臉,我們也別和他們作對,也只有刀疤你這個瘋子才會興奮。」
疤臉男嘿嘿一笑,似乎是默認了。並沒有反駁朋克。賈拉爺默默的站起身,在桌子上撿起一根香煙,隨手捏出了碎片。
該死的東街,難道你真把我當成軟柿子不成?我賈拉爺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賈拉爺心中暗暗的思索着,他閉緊雙眼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轉身看着朋克和疤臉男,神色毒辣的說道:「朋克,刀疤,你們把弟兄們全都集合起來,等會跟着我,去東街白楊林。」
「傑哥,你的意思是…;…;」
朋克突兀的一愕,不明所以的問道。
「既然敢挑我的場子,還綁走了我的小舅子,那不管他們是什麼人,都別想活着離開。」
賈拉爺捏緊了拳頭,一臉兇狠的說道:「通知下去,把傢伙兒都給我備齊了。不惜一切代價…;…;給我宰了他們!」
朋克一臉凝重,刀疤的眼中,興奮之色卻是愈發的濃烈,舔了舔嘴唇,說道:「這點我倒是很贊同。」
…;…;
「媽的,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還沒來?!」
小花的脾氣比較火爆,到現在為止,這已經是他第次罵出了聲。每次他罵的時候,尋飛都會裝模作用的訓斥他幾句。
不過這次尋飛並沒有訓他,反而跟着點了點頭,有些不滿的說道:「潘東是吧,你姐夫還要多久才能到?」
「估計很快就到到了吧。」
潘東打了個冷戰,語氣已經帶着哀求,「大哥,能不能讓我進車裏呆會,我,我冷啊。」
也難怪,這東城的夜晚和白天的溫差本身就大。加上這潘東被我們抓出來的時候,是光着膀子直接給拎出來的。在外面晾了這麼久,不感覺冷才怪。
「嘿,你他媽要求還挺高啊?」
小花氣的都樂了,本身他就是等的最煩燥的一個,現在聽到潘東的話,更是火冒三丈。
「你把他拎車上去吧。你也上車休息會,辛苦了。」李書豪攔下了要動手的小花,「萬一要是把這小子給凍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那行。」
小花一聽李書豪讓這潘東休息,對李書豪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他笑嘻嘻的鑽上了車後座,潘東也扶着那隻受傷的胳膊,磨磨蹭蹭的跟了進去。
我一直在四處張望着。突然感覺有人推我,回頭一瞧,就看到陸浩的手伸了過來,兩根手指中間夾着一根香煙。
「兄弟,抽根。」
接過了香煙,給自己點上火,我受寵若驚道:「哎呀謝謝浩哥。」
「我草,守哥你可別這樣,這不是折煞我麼?」陸浩連連擺手,悶笑一聲,說道:「最近聽沒聽說,湘城出了件大事。」
「沒聽說,出什麼事了?」閒着也是閒着,一邊抽煙一邊聊天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再說。我可是湘城六邦的人,這個時候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
旁邊的兩個人也圍了過來,看來只要是人,就脫離不了八卦的本質,臉上再正經則沒有用。
「六邦的二把手,幫主的嫡系後輩,楊照!被趕出六邦了!」陸浩臉上的表情很得意。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模樣。
這個楊照我沒聽過,估計也是楊六花的什麼人吧。其實那些看似牛逼萬千的人物,並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麼遙不可及,只要你容入了他們這個圈子,就會發現他們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既然是楊六花的嫡系後輩,為什麼會被趕出去?」我有些摸不着頭腦。
「嘿,幫會的事兒,哪有什麼情面可講。整個堂口一年就那麼點事兒,收入和支出都是有數的。」
說到這裏,陸浩自己都有些感慨了,「人心不足啊,自己撈了幫里的好處,跟自家人的不是一回事,別說是個嫡系,就算是親兒子,該滾蛋也的滾蛋。」
我剛要再說什麼,就聽到旁邊的小子呵呵一笑,說道:「來了。」
什麼來了我還沒琢磨明白呢。就聽到了摩托車馬達的轟鳴聲。順着聲音的源頭望去,幾十道燈光形成了一個光陣,很有氣勢,尤其是這黑燈瞎火的晚上,極其的搶眼。
很快,幾十輛摩托車停在了前面不遠處的山包上,一大群穿着皮夾克的黑衣男人,氣勢洶洶的朝這邊走來。
「幹活了,小花。」
我扔掉煙頭,招呼了一聲。小花立刻推着潘東下了車,望着越來越近的人群。一臉的好戰之意。
一會兒的功夫,這群人已經離我們只有三十多米遠。領頭的是賈拉爺,而他身邊站着一位剃着平頭,身材十分魁梧,估計是個紅棍。
賈拉爺腳步一頓,微微一擺手,這群殺氣騰騰的傢伙也跟着停下了步伐。
「大姐夫我在這!」
潘東激動的想跑過去,小花嘿嘿一笑,抓住他的頭髮,往回一拽,就又給他拉了回來。
不得不說,我們對面的這群人,氣勢確實是十分的強大。雖然只有三四十人,但是那種殺氣騰騰的氣場。是幾百個普通混混,也給不了的感覺。
冷不丁的看到他們,我的心臟狂跳一陣,不是緊張也不是害怕,而是興奮!我用力的捏了捏拳頭,感受着體內磅礴的力量。
「秦守,咱倆好好談談吧。」
我挑的頭,往前走了兩步,神色淡然自若。那股子霸氣,不是隨便誰都能裝的出來的。無需太多的話,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透露着一個信息我是個極其可怕的男人。
對面的賈拉爺也是被震住了,可也只是一瞬間,便回過神來,同樣上前幾步,硬底黑皮鞋跺在鬆軟的土地上,揚起了一陣煙塵。
「你們手裏的,是我弟弟。」
賈拉爺抽着雪茄,一身勁裝的他,很有電影裏黑社會老大的感覺。「咱們別兜圈子了,東西我都帶來了,怎麼個玩法。」
「賈拉爺快人快語,亮亮貨吧。」我推了推下巴,一臉老實的說道。
賈拉爺嗯了聲,在身邊的一個臉上,有刀疤臉耳邊輕聲說着什麼。刀疤臉點點頭。轉身往人群中央走去,不一會,他就扛着一個白色的布口袋走了回來。
「這就是王伊瀾的大哥王昊。」
賈拉爺從後腰處摸出一柄純黑色的匕首,蹲下身子,把口袋割開了一個大口子。身邊的兩個人把口袋裏的東西往外一掏。我才看清楚,這是一個大活人。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穿着一身紅色的衣服。頭髮長而凌亂,下巴上也長着參差不齊的胡茬子,兩腮塌陷,眼眶深凹,滿臉的喪屍相。
我回過頭看着其他人,他們都對我搖搖頭,不清楚這是不是真的王伊瀾的大哥。對小花使了個眼神,讓他牢牢的控制住潘東,我壯着膽子,朝對面走了過去。
我可以感受到對面傳來的敵意,還有那壓制不住的殺氣。可即便那又怎麼樣,我都是三番五次在鬼門關迂迴的人了,還怕這點氣勢麼?
待我走到賈拉爺面前,看着比我高上半頭的潘東,我單手插進口袋。輕聲問道:「還有欠條,這個必須有。」
「呵呵,兄弟,你和王昊什麼關係?」
「不該問的別問。」
賈拉爺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了他,反而看着坐在地上的,那個骨瘦如柴的青年。問道:「你是王昊?王伊瀾的大哥?」
「我是,你是我妹妹找來的?」王昊吃力的站了起來,有些恐懼的看了看賈拉爺等人,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哎,小子,你很囂張啊。」
賈拉爺的身邊,一個剃着鬼剃頭髮型的男人。嘴裏嚼着口香糖,手裏還把玩着一把黑色的匕首。他慢慢的朝我走了過來,眼神挑釁的看着我。
「欠條。」
我看都不看他,眼睛一直盯着賈拉爺。畢竟這才是正主,其他人都沒什麼卵用,在我眼裏都只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
鬼剃頭見我無視他,眼神一冷,剛要伸手,賈拉爺就橫出手臂攔住了他。隨手從皮夾克的內兜里摸出一張疊的整齊的信紙,「這就是他打下的欠條,你拿走,王昊你也帶走,把我弟弟留下就行了。」
我打開信紙看了一眼,遞給王昊,見他肯定點頭,我掏出打火機,微微一笑,就把信紙燒成了灰燼。
有什麼用呢?像我們這樣的人,要錢還需要欠條嗎?
賈拉爺看着地上的灰燼,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我也不管他怎麼想,拽着王昊。轉身就走。
「慢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2s 3.883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