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書生宣佈完消息後,當天休息了一天。
按照弈劍山莊的規矩,給新弟子們每人發了一個新儲物袋和兩套宗門特製的黑袍,儲物袋是弈劍山莊的煉器大師製作的,比楚羽在坊市買的容量好得多,楚羽仔細查看並無異狀後,便將所有東西都放了進去,但外面還是套着方憐縫製的那個黑色小袋。
除此之外,還發給每人五個白玉玉盒,用來裝採集到的太陰草,可以保證藥性五天不會流失。楚羽拿到手裏看了看,暗暗腹誹宗門實在是小氣,新弟子們拼命去採集靈草,居然連靈草袋都不捨得發一個,而是給這種爛大街的玉盒。
第二天天剛亮,弈劍山莊的弟子們便出發前往太陰山谷。
以鍊氣期修士在地上跑的速度,哪怕將御風術發揮到最好,不眠不休地狂奔也要三天三夜才能到那太陰山谷。幸好那中年書生拿出一艘足有十五六丈長的飛船,將眾多弟子都給裝了進去,許多散修是第一次在空中飛行,都有些興奮,不住地左右打量,望着身下的樹海波濤一閃而過,暗暗讚嘆築基期前輩果然是手段高強。
據出發前中年書生宣佈,散修聯盟的左丘前輩會在他們到達前,施展廣大神通,將太陰山谷的禁制打開,大概可以維持三四天的樣子,但為了安全起見,所有人都必須在三天內離開太陰山谷,否則禁制重新恢復,留在裏面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
至於離開的方法很簡單,每個弈劍山莊的弟子出發前都領到了一枚黑色珠子,三天後這枚黑色珠子會變成紅色,到時候只要捏碎珠子,就會被太陰山谷的禁制自動傳送到各大宗門在谷外的一個聚集點。
楚羽估計其他宗門離開太陰山谷的方法也類似,據說那位左丘前輩不但修為通天,還是南疆有名的陣法大師,這些珠子都是他提供給弈劍山莊的,可以讓入谷的弟子們儘量節省回返的時間,以採集更多的太陰草。
楚羽盤膝坐在一個最不惹人注意的角落裏,閉目養神。
昨天出發前他知道此行兇險至極,便去坊市買了幾副不同版本的太陰山谷地圖——自從上次乾坤子之事後,楚羽對熟悉地形的重要性深有體會,但仔細研究後卻頗為無奈,太陰山谷不同於樹海山脈的其他地方,只有少數修士機緣巧合地進去過,流傳的地圖頗為粗陋,只標明了一些重要地點。而且現在坊市間到處都是購買太陰山谷地圖的修士,讓這地圖價格大漲,已經要三塊靈石一份。
除了地圖之外,楚羽還去寶符坊買了一些符篆,但現在符篆的價格也上升不少,他又不敢太過招搖,只買了一套名叫「幻雲陣」的低級陣旗和兩張金剛符,居然花了三百多靈石,讓他着實心疼了一把。
其實以楚羽的身家,倒不是買不起八品靈器,只是他一個鍊氣期散修的身份,要是忽然拿出四五百塊靈石來,實在是太過引人注意,萬一被人盯上那就麻煩大了。所以思前想後,楚羽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過那套陣旗卻頗為實用,總共只有七杆小旗,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另有個白玉令牌操縱法陣,只需要將七杆小旗按照所說的手法,在特定方位佈置好,安上低階靈石便可以發揮作用。雖然威力可能還及不上那些門派的護山大陣的萬分之一,但用在鍊氣期修士里也能發揮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
在修仙界,陣法師的數量比起煉丹師和制符師更加稀少,也更需要天賦,如果說後兩者還能靠大量的經驗積累提升水平,那陣法師就是完全靠本身對陣法的領悟能力,而且陣法師受修為的制約也不是很大——金丹期的制符師是絕對製作不出六品符篆的,因為六品符篆里封印的六品法術只有元嬰期修士才能掌握,但一個築基期陣法師卻有可能製作出威力巨大的法陣,將金丹期修士滅殺其中!
所以千萬年來,修仙界雖然能人輩出,卻罕有能越階滅敵的強者,但在那些少有的越階滅敵的例子中,卻大部分都利用了法陣,由此可見法陣的威力之大。
不過相比優勢,法陣的缺陷也同樣明顯,那就是絕大部分法陣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調試佈置好,越高級的法陣需要的時間越長,有些宗門的護山大陣甚至佈置下去就不能再移動,否則就會失效。
雖然千萬年來,經過許多天才陣法師的改動,法陣的佈置簡化了不少,出現了各種陣旗、陣盤、陣符等簡化版佈陣器具,但依然要花費不少時間才能布下,就算佈置好了也要將敵人引入法陣中才能發揮作用,這也大大制約了法陣的使用,而且大部分法陣都價格昂貴,普通修士根本就買不起。
不過在楚羽看來,二百六十塊靈石並不算太貴,如果小命不在了,儲物袋裏裝着再多的靈石也沒用,難道是給敵人省錢嗎?
「左丘前輩已經許諾,將會根據拿到太陰草的多少,給予不同的賞賜,只要能拿到十株太陰草,就會獎勵一件九品上階法器或者同等價值的丹藥,如果能拿到一百株以上,會有一顆築基丹的獎勵!」
中年書生的聲音從船頭傳來,在這艘飛船上飄蕩,雖然並沒有用什麼法術,但其中的誘惑之意還是讓這些新入門的弟子們心動神搖。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元嬰期修士許諾的九品上階法器和丹藥已經非常誘人,築基丹更是所有鍊氣期修士夢寐以求的靈丹,只有依靠這種靈丹,才有可能成為築基期修士,真正地踏上仙路!
想到這裏,幾乎所有弈劍山莊的新弟子眼睛都紅了,只要能拿到築基丹,就算再大的風險又算什麼?當然,無論是九品上階法器還是築基丹,對一名元嬰期修士來說,都是毫不在意的東西,隨便拿出來就可以讓這些低階修士拼死拼活,當然毫不介意。
楚羽忽然想起在將軍府時,那些少爺小姐們毫不在意的一錠銀子,掉在地上卻可以讓下人們打破頭,看來這修仙界的等級差距,比起世俗界更是有過之而不及啊!
想到這裏,楚羽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看着這群師兄弟們拼命的架勢,他可不願意攙和進去,說不定就把小命送在這太陰山谷。其實他如果不是怕引起有心人注意的話,倒是完全可以成為仙緣者拿到築基丹——只要找到一株太陰草,楚羽就可以用玉佩製造出上百株。
只聽中年書生繼續說道:「而且我們九大宗門已經確定,採集太陰草最多的弟子,就是這次的仙緣者!」
「同時宗門也會根據成績的不同,確定內門門弟子的人選!」
這句話一出,更是讓所有新弟子呼吸都粗重起來,雖然前天就知道這個消息,但再次確認依然讓每個人都激動不已。就算不能成為仙緣者,能成為內門弟子也好得很啊!宗門中內外門弟子待遇上的差別簡直就是天差地遠,內門弟子無論是靈丹靈石的供應,還是高階修士在修煉上的指點,都要遠遠好於外門弟子。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中年書生已經代表弈劍山莊,和其他門派定下賭約,以採集太陰草的數量多少決定勝負,而那位散修聯盟的太上長老,也已經許諾會根據各個門派的表現,給予他們這些帶隊修士不同的獎勵——元嬰期老怪物的獎勵,對築基期修士來說,同樣具有無以倫比的誘惑力。所以這些領隊修士才會加上這個獎勵,反正每次仙緣大會,宗門本來就要在萬修城選出五名內門弟子,沒有任何損失。
飛船離開萬修城已經一個多時辰,新弟子們的興奮心情漸漸平靜下來,開始琢磨着怎麼能在這次任務里搶佔先手,有些覺得自己實力不足的便開始形成小團伙,以和那些實力高強的修士對抗——不過修仙界爾虞我詐,更何況在如此誘人的利益面前,雖然這些人都是同門,但其中能有幾分真意只有天知道了。
而那些實力出眾的弟子則心中冷笑,仙緣者的名額只有一個,哪裏還會有可信的盟友?就算是想要築基丹,兩個人的隊伍也至少要找到兩百株太陰草才行,太陰草又不是大白菜,難道太陰山谷里會到處都是?看你們到時候怎麼結盟!
站在船頭的中年書生、彪形大漢和********正在談論着這次任務,神色看上去頗為輕鬆。現在新弟子們都已經知道中年書生姓李,彪形大漢姓張,********姓王,便稱之為李師伯、張師叔、王師叔。
楚羽的目光偶爾從三人身上掃過,卻不敢稍做停留,他總覺得這三位師伯師叔恐怕沒什麼好心思,至少也是沒把自己這些新弟子的性命放在心上,否則也不會強迫所有人參加這次任務,而且為了防止某些弟子躲在隱秘處當縮頭烏龜,還別出心裁地規定每個人最少必須上繳三株足年份的太陰草,否則就要踢出弈劍山莊。
坐在楚羽面前的是一名快三十歲的瘦削漢子和一名十七八歲的圓臉青年,和楚羽一樣,這兩個人也都是散修,而且都不願意參加這次任務,所以他們看楚羽也比較順眼,於是便混在了一起。
那瘦削漢子望着遠處萬修城的黑影,愁眉苦臉地說道:「楚師弟,不如我們三人一起行動吧?說不定還能保住性命。」
那圓臉青年也嘆氣道:「是啊,是啊,熊師兄說的對,誰不想成為仙緣者?山谷里肯定到處血流成河,我們散修怎麼能和那些大家族修士相比?要不齊心合力,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楚羽睜開眼睛,搖頭道:「熊師兄,周師兄,你們覺得我們三個加起來,能打過那寧華晨嗎?」
瘦削漢子和圓臉青年面面相覷,過了半晌才低聲道:「打不過。」
楚羽嘆了口氣道:「寧華晨是肯定要盯上我的,兩位師兄明知不是對手,還出於同門情分仗義相助,師弟我實在是感激萬分。」
瘦削漢子臉色立刻變了,擂台賽那天寧華晨和楚羽的衝突大家都看在眼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寧家少主要找楚羽這個小散修的麻煩,但顯然不是自己能摻和的,這要是和他站在一起,被寧華晨順手滅殺,真是不知道上哪裏喊冤去。
瘦削漢子黃臉微紅,勉強說道:「那倒也不是因為這個,寧師兄和楚師弟都是同門師兄弟,一時口角衝突,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楚師弟也不用太擔心,不過我仔細想了想,在一起雖然力量大了些,但確實更惹人注意,我們還是分頭行動為好。」
圓臉青年連聲附和道:「確實,還是分開行動更隱蔽。」
說着兩人匆匆告了個罪,便往遠處走去,竟然連呆都不敢在楚羽身邊多呆,生怕被寧華晨誤以為是和楚羽是一夥的。
楚羽解嘲般地笑了笑,並沒放在心上。這兩人名義上是同門兄弟,其實才剛認識一天,當然不會留下陪自己倒霉,而且楚羽也不願意和他們一起走——有時候夥伴比敵人還可怕,無論是為了太陰草還是你身上的財貨,說不定就往你背後捅刀子,在太陰山谷這種地方,又有誰會知道?倒不如自己單獨行動,隱蔽方便進退自如。
這時楚羽忽然覺得後頸一涼,心頭一突回頭看時,只見寧華晨站在不遠處的桅杆下,穿着身華麗至極的法袍,頭戴金冠腰懸玉佩,衣角在飛舟帶起的罡風中獵獵飛起,看上去氣勢迫人。
寧華晨清冷的眼神盯在楚羽身上,嘴角微翹並沒有說話,臉上滿是輕蔑之意。
楚羽淡淡地道:「寧師兄,你想殺了我?」
寧華晨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楚羽嘆了一口氣,說道:「寧師兄,你為了那姒無疆,下手殺害同門師弟,就不怕門規處置?」
任何一個門派,都不會明目張胆地縱容殘殺同門,不過修仙界的規矩大多是給弱者制定的,只要你不被當場抓獲,誰也不會管你。
果然寧華晨不屑一顧地道:「你們這種散修,和螻蟻有什麼區別?多一個少一個,誰又會在意?」
楚羽沉默下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好在這和擂台比試不一樣,打不過總可以跑,最多找個地方躲着不出來。
寧華晨冷笑幾聲,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天邊出現了幾個黑點。
這些黑點似緩實疾,幾個閃動間就飛到了弈劍山莊的飛舟附近,正是其他幾個門派的飛行法器。
風雲谷的飛行法器是一片奇大無比的五色雲彩,上面站着百餘名新加入門派的修士,老老少少都有,年齡最大的已經滿頭白髮,小的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楚羽一眼掃去,就發現那姒無疆正冷冷地盯着他,仿佛楚羽已經是個死人。
楚羽一陣頭疼,說起來他和這位越國姒家少主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衝突,怎麼就會這麼盯上自己不放?難道就為了一隻九品下階妖獸?看來那位車中女子對姒無疆倒是真的很重要啊!
避過姒無疆的目光,楚羽繼續打量其他門派的飛行法器。
萬象門的飛行法器是一個方圓百餘丈的淡黃色木盤,據說萬象門在煉製飛行法器上僅次於風雲谷,不過楚羽也沒發現這個木盤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帶隊的那名修士楚羽卻認得,正是在清泉峰講道的張若虛。時隔兩年,這位張前輩看起來並沒什麼變化,依然是白衣飄飄風姿俊朗。
銀海禪院駕馭的法器是一朵銀光燦燦的蓮花,上面的弟子最少,只有六七十名左右。事實上,佛宗向來是收徒最嚴格的門派,不過佛道功法自有其獨到之處,誰也不敢小看了,尤其是銀海禪院的山門最為靠近銀海山脈,利用銀海山脈中特殊的環境,在煉體術上的造詣極其深厚。
極樂宮的飛行法器是一道長七八十丈寬十餘丈的七色彩虹,看上去最為絢爛奪目,就連那些新入門的弟子也大多是俊男美女,極樂宮的功法大多藉助雙修之力,而且據說對容貌也有不低的要求,所以門下弟子大多是成雙成對,看的其他門派的修士一陣眼熱。
靈焰山的飛行法器是一把巨大無比的芭蕉扇,上面的弟子大多穿着火紅色的道袍,靈焰山的宗門坐落在南疆最有名的地火發源之地,以地名為宗門之名,可見其功法大多偏向於火系。
天幻宗的飛行法器最為獨特,竟然是一面看上去頗為陳舊的青銅古鏡,看到天幻宗出現時,其餘幾個宗門的低階弟子們都發出一陣興奮的歡呼聲,對站在青銅古鏡最前面的一名白衣女子指指點點。
「看,那就是夢如雪!」
「啊!這就是號稱太湖七國第一美女的夢如雪嗎?」
「就是那臉上蒙着白紗的嗎?看上去也不怎麼樣啊!」
「笨!南柯國夢家本來就擅長幻術,所以夢如雪才會加入天幻宗,現在的這個容貌,肯定是幻化出來的,你這點修為,怎麼能看得透?」
「難道這面鏡子就是天幻宗的鎮門之寶幻夢鏡?」
「怎麼可能,肯定只是件複製品啊!」
聽到這些弟子們的議論,楚羽對這天環宗卻多了幾分警惕,他可是見識過幻術的厲害,那隻黑妖狐油盡燈枯之下,還能利用幻術把蛇島三雄的老大玩弄於鼓掌之間,天幻宗的幻術想必更是厲害,如果遇到了倒是要小心對付。
不過對那夢如雪長的什麼樣,楚羽倒是沒什麼興趣,世間美女多的是,何必在這種時候,招惹這種隨時可能要你命的美女?看到眾多低階弟子臉上發光的樣子,楚羽心裏暗暗好笑,他們遇到夢如雪時,估計只有被對方吃得死死的。
卻不知道夢如雪和那被乾坤子殺死的夢如霜有什麼關係?都是南柯國夢家的,難道是姐妹?楚羽心中暗暗嘀咕,看來在這女子面前,最好還是不用動用那件青羅傘為好,雖說夢如霜的死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這種事顯然是解釋不清楚的。
天幻宗、銀海禪院、極樂宮、靈焰山、萬象門和風雲谷的飛行法器趕了上來後,天魔宮和大羅門的人卻遲遲沒有出現,但那些帶隊的築基期修士卻也沒說什麼,仿佛是他們意料中的事情。
就這麼並肩飛了三個多時辰,眼看太陽漸漸西下,一片灰濛濛的山脈忽然出現在眾人前方。
那弈劍山莊的李姓中年書生臉色一喜,說道:「到了!下面就是太陰山谷,不知道左丘前輩有沒有打開禁制?」
現在這些飛行法器的高度大約在二百多丈,風聲頗為凌厲,但這李姓書生輕描淡寫的說話,數里之內卻聽得清清楚楚。
那萬象門的帶隊修士張若虛冷冷地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完,他右手一抬,一道青色劍光射出,疾若閃電地向下方射去!
這道蘊含着築基期修士強大靈力的劍光,僅僅飛出去十餘丈,便好像遭遇到什麼似的,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銀白色,然後冰封瓦解開來,無聲無息地在空中消散。
「看來左丘前輩還沒打開禁制。」銀海禪院的帶隊修士,一名面如冠玉的中年和尚搖了搖頭道。
「說起來,這個禁制倒也挺奇怪的。」天幻宗的帶隊修士,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道袍女子說道:「按理說,元嬰期前輩破解起來都有些困難的禁制,肯定有它的來頭,裏面應該有些了不起的寶物才對,可這裏卻只有些鍊氣期小輩才用得上的東西,難道是上古修士和後輩開的玩笑?」
「上古修士個個神通廣大,哪裏會這麼無聊?景秀道友據說當年也出身萬修城,難道沒有來這裏看過嗎?」風雲谷的那名四十來歲的中年胖修士說道,這人看上去頗為和氣,倒像是世俗界的飯店老闆。
那天幻宗名叫「景秀」的築基期女修卻轉頭去,理也不理這風雲谷的帶隊修士,看樣子兩人似乎有些過節。
各個宗門都將飛行法器停在禁制上空,這太陰山谷的禁制方圓近百里高達二百丈,仿佛一個倒扣的巨碗,將太陰山谷籠罩在裏面,雖然非常厲害,但只要不觸碰到就沒什麼事情,眾人的飛行法器離地面都超過二百丈,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等了大約半個時辰,那萬象門的張若虛又射出一道青色劍光,試探禁制是否已經打開,但這次青色劍光卻毫無障礙地穿過剛才遇到的那層障礙,直射出數十丈才消散在空中。
「禁制打開了!」
幾名築基期修士異口同聲地說道,心中卻暗暗讚嘆左丘前輩果然是神通廣大,這種範圍將近百里的大規模禁制,就算是十幾名金丹期修士聯手,都未必能奈何得了,也只有元嬰期修士才有可能打開。
與此同時,天邊飛過來一道白色靈光,那靈焰山的帶隊修士伸手一招,便將白色靈光收在手中,卻是一道傳音符。他法力一催,傳音符便開始燃燒起來,裏面傳出一個頗為低沉的聲音,眾人神色一凜,立刻停止交談。
「禁制已破,即刻入谷!」
雖然語氣平淡,也只有短短八個字,但在場的數百名修仙者卻深深地感覺到其中的威勢,正是那位散修聯盟的元嬰期修士左丘的傳音!能聽到元嬰期修士的一句話,對許多低階修仙者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靈焰山的帶隊修士大約三十來歲,長着一個大大的鷹鈎鼻子,看上去頗為陰沉,剛才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這時卻沙啞着喉嚨道:「各位道友,既然左丘前輩已經吩咐了,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如何?」
萬象門的張若虛皺了皺眉道:「天魔宮和大羅門的人還沒到吧?不如再等一等。」
天幻宗的道袍女子說道:「張道友還不知道?天魔宮和大羅門已經約好在太陰山谷里單獨較量一番,不會和我們一起入谷了。」
張若虛哼了一聲,冷笑道:「大羅門和天魔宮是正魔兩道的領袖門派,每次相遇總是喜歡搞這一套,這麼多年來也沒真的分出勝負,他們也不嫌麻煩!」
那銀海禪院的中年和尚微笑着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不等他們吧!」
見各宗門都同意現在開始,弈劍山莊的李姓中年書生也點了點頭,轉頭吩咐道:「師弟,師妹,給弟子們加持靈光!」
張姓大漢和王姓美婦也不多話,抬手便向旁邊的兩名弟子射出兩道法力。
那兩名弟子身上立刻籠罩上一團碧綠的靈光。
「好了,跳下去吧!」那王姓美婦淡淡地吩咐道。
這種入谷手段,在出發之前已經解釋清楚——這個不知名的禁制只有鍊氣期的修士才能進入其中。為了避免從單獨找尋太陰草變成門派之間的群毆,各個宗門便決定讓門下弟子這樣依次從空中跳下,這樣也能搜索更大的區域。
聽到王姓美婦的吩咐,那兩名弟子也不猶豫,縱身便跳了下去。
說也奇怪,這兩名弟子並不像正常情況下飛速墜落,而是如同羽毛般飄飄蕩蕩地下降,只是隨着身體下降,他們身上的靈光也逐漸微弱,不過看起來足夠他們平安落在地上,顯然這種靈光是為了保護不能御空飛行的鍊氣期弟子的。
其他宗門的飛行法器上,也發生着同樣的事情。
一個個修士從天而降,直往太陰山谷墜去。
楚羽排在中間的位置,在三十來名弟子跳下去後,便輪到了他。
那張姓彪形大漢看到楚羽,神色微微一動,搖頭嘆氣道:「小子,好自為之吧!」
說着一道法力射了過來,楚羽身上便多了一團綠色的靈光。
就在這時,楚羽耳邊忽然響起這大漢的聲音:「別想着找什麼太陰草,活命第一!」
楚羽愣了一愣,看來這大漢對自己倒還算不錯。
「快下去!」那********不耐煩地說道。
楚羽毫不遲疑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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