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封仙 第二十九章 破門出家

    過了片刻，將軍府的近衛們才反應過來，幾個人扶起楚天，其餘人都紛紛喝罵着撲了上去。

    這些近衛都是跟隨楚重豪或者楚破軍征戰沙場多年的好手，不但修為都在後天四層以上，更可怕的是廝殺經驗極為豐富，身上帶着百戰勇士特有的悍勇鐵血之氣，而且還精通戰陣配合，往往比他們修為更高的高手也不是他們對手。

    可惜他們遇上的卻不是普通人，而是練氣三層巔峰的楚羽。雖然比起普通人來，身體本質並沒有完全不同，但楚羽的反應、敏捷、速度和準度都已經遠遠超出武者。只見楚羽每次出手都打在他們最薄弱的時間和位置，時機把握的妙到毫巔，簡直就像已經排練好的武戲。轉眼之間，十來個近衛就已經統統被打倒在地。

    楚羽並沒有下死手，用的力度只是剛剛讓他們喪失反抗能力。對這些曾經的軍中勇士，他還有幾分佩服，不願意讓他們從此失去謀生能力，流落街頭。

    但對楚天，他就沒那麼客氣了，剛才那一拳，並不像其他人看起來那麼簡單，只是將楚天震的吐血而已。在楚天的內息運轉到膻中穴時，楚羽不但將其真元徹底震散，同時將他全身三條經脈震斷，雖然以後行動沒什麼問題，但已經不能再修煉任何高深內力，徹底成了個廢人。

    楚天並沒有暈過去，他幾乎不相信發生的一切。自己是赤龍城和楚家百年未見的武學天才，居然在老祖宗的六十歲壽宴上，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廢物給瞬間擊敗！

    這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但更令他絕望的不是被打敗，而是忽然覺得胸口和丹田氣海空蕩蕩的，好幾處經脈傳來劇痛感，難道說..自己已經被廢了嗎？

    楚羽緩緩向楚天走去，雖然客廳賓客中有不少後天六層以上的高手，但卻誰也不敢開口說話，更不敢阻擋楚羽。

    剛才楚羽擊敗楚天和那群將軍近衛的出手，已經讓所有人膽寒。

    楚天靠幾個近衛扶持才勉強站着，白皙俊俏的臉上沾着幾滴鮮血，看上去頗為狼狽。

    楚羽一字字地道：「記住，我的名字叫楚羽！」

    「你..」

    「小賤種，住手！」

    就在這時，一聲雷霆般的暴喝響起，一團火紅的人影沖了進來，氣勢雄渾猛烈，正是今日壽宴的主人公楚重豪。

    他本來正在大堂和幾個最有身份的賓客閒聊，聽到偏廳響起一片噪雜吵鬧聲，開始還不以為意，以為只是賓客之間有些小衝突。畢竟楚家以武立家，來的賓客很多不是軍中悍將，便是江湖豪士，都不是什麼飽讀詩書的斯文人，之間發生些衝突再正常不過，自然會有府中人等去調理，不會有人在這種日子不給面子。

    可沒曾想，居然是那逃走的小賤種拿着賀貼，光明正大的上門拜壽來了，而且還和楚家未來的希望楚天發生衝突。等楚重豪得知這消息，匆匆趕來時，楚天和那群近衛已經被楚羽打倒在地。

    只見偏廳外人影閃動，無數將軍府的侍衛趕了過來，弓上弦刀出鞘，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緊接着其他的楚家子弟和來拜壽的賓客們都涌了過來，就連府上的下人都擠在外面看熱鬧，將這間寬大的偏廳堵得滿滿當當。

    楚重豪身形一晃，來到楚天身邊，搭住他的手腕，仔細查看他的脈搏。

    過了半晌，楚重豪頹然放手，慢慢向後退了兩步，對旁邊的楚破軍搖了搖頭道：「沒用了。」

    楚破軍的眼神怨毒無比，盯着楚羽道：「你壞了天兒的修為，就是壞我楚家的百年大事，今日要你性命來償！」

    楚羽淡淡地道：「他剛才出手是想要我的命，我只是廢了他，這很公平。」

    楚破軍大喝一聲，便想對楚羽出手，楚重豪忽然喝道：「住手！」

    楚破軍硬生生止住身形，怒道：「父親！」

    楚重豪不理他，緩緩走到楚羽面前，說道：「你是楚月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外孫，也可以說是楚家的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楚羽低下頭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目光堅定神智清明，朗聲道：「我不是你們楚家的人！我娘也不是！」

    「放肆！」

    「大膽！」

    「目無尊卑！」

    無數聲喝罵從楚家子弟裏面響起，雖然他們平日裏只是把楚羽當成「小賤種」看待，但是他們決不允許有人對楚家如此無禮！在他們看來，楚羽不過是個低賤的來歷不明的私生子，不是楚家把他養大，恐怕早就餓死了，現在居然敢在老祖宗面前如此猖狂！

    楚重豪仰首大笑起來，直震的客廳中隆隆直響，顯然內功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過了片刻，笑聲戛然而止。只聽他說道：「你和你娘的身體裏流的都是楚家的血，你是吃楚家的飯長大的，你敢說你不是楚家的人？」

    楚羽忽然也笑了起來，冷笑。

    他一字字地說道：「我娘臥床不起的時候，你們楚家可有一個人去看她？她病死的時候，你們可有一個人在她身邊？你們把她逼到那一步的時候，可想過她是楚家人？她從那時起，就已經不是你們楚家的人！」

    說到這裏，楚羽頓了頓，接着道：「至於我楚羽，從七歲起開始在你們楚家當雜役，到現在整整七年，從沒有白吃過你們楚家一頓飯！」

    楚羽忽然後退幾步，將放在桌邊的那兩個箱子踢得凌空飛了過來，眾人只覺得銀光耀眼，數百個銀錠從裏面滾了出來，落得滿地都是。

    「老祖宗，你養了我母親二十五年，她吃了你二十五年飯，這是白銀五千兩！從此我娘和楚家一刀兩斷，再無半點瓜葛！」

    「鎮南將軍，我今日就要把我娘的牌位從這裏帶走！」

    楚重豪臉色慢慢變青，體內真氣隨着怒氣隆隆而走，隨時都要爆發。

    他本來並不打算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畢竟這是自己壽宴，楚羽也是他的外孫，傳出去只會讓人笑話，便打算只要楚羽稍微認個錯，便把他暫時關起來，等到壽宴結束後再來處理。到時候他也會看在楚羽服軟的份上，只是把他打成廢人終生禁錮就算了。

    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對楚家如此無禮！大庭廣眾之下，居然口口聲聲要破門出家！難道這小賤種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嗎？

    「好！好！好！」

    楚重豪怒氣反笑，點頭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閣下是半點不把楚家放在眼裏了？」

    改了稱呼後，楚重豪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向楚羽出手，而且還只是懲戒忤逆犯上的族中叛徒，也就不必背負什麼罵名——當然，楚羽公然破門出家這件事，恐怕要被整個楚國的人當成笑料，將軍府已經顏面掃地。

    楚羽搖頭道：「你們楚家的事和我沒任何關係，我今天來這裏，就是要帶走我母親的靈牌，從此大道如天各走一邊。」

    楚破軍怒道：「小賤種，你也配這麼說話？」

    楚羽眉頭一振，針鋒相對地道：「老混蛋，我在和你父親鎮南將軍說話，你是什麼東西，也配來插嘴？」

    楚破軍勃然大怒，他在府中軍中地位極高，到哪裏都是受人尊重，哪怕是朝廷高官武林耆宿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何時被人這麼當眾辱罵？

    「小賤種，你打傷我兒，今日別想走出這將軍府！」

    楚破軍一聲令下，門外將軍府侍衛齊齊上前一步，大聲喝道：「殺！」

    百餘名手持長槍手和長刀的侍衛排成整齊的軍陣，在客廳團團圍住，數十名最精銳的大將軍近衛蓄勢待發，隨時準備衝上前去搏鬥。轉眼之間，一片榮華富貴氣象的壽宴大廳充滿凌厲的殺氣。

    原本擠在客廳里看熱鬧的數百名賓客，眼看楚家壽宴就要翻成修羅戰場，誰也不想趟這趟渾水，紛紛退了出去，楚家的家丁侍衛也不阻擋，任由他們躲在遠處或者離府而去，偌大的客廳空蕩蕩地，只剩下楚重豪、楚破軍和楚羽等寥寥數人。

    楚羽卻看都沒看這幫殺氣騰騰的侍衛們，平靜地楚重豪說道：「鎮南將軍，我今天來，只是想光明正大地帶走我娘的靈位和遺物，沒興趣和你們動手。剛才也是你那孫子楚天先對我出手，我才被迫反擊，這裏上百名賓客都親眼所見。」

    楚重豪脫下身上的大紅壽袍，露出裏面一身黑色武士服，從侍衛手裏接過一柄黑色的長刀，雙手抱刀而立，果然是淵停岳峙氣勢如山，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迫人的壓力，不愧是後天九層的高手宗師氣派，

    楚重豪冷冷地道：「老夫當初一念之仁，留下你娘和你這小賤種的性命，不想今日反遭其噬！儘管放馬過來，老夫倒想看看，你到底學了些什麼本事，敢在我鎮南將軍府如此猖狂？！」

    楚羽目光漸漸冰冷，雖然從楚旋三兄弟、楚天到楚破軍，一直都對他苦苦相逼，甚至幾次都險些害了他的性命，可楚羽卻從來沒下死手，畢竟這算是他娘的親人。但現在看來，這幫人並沒有半點骨肉之情悔恨之心，自己之前倒是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