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為什麼躲他?
薄景菡深深地吸了口氣,望着他,許久不語。
緋色的唇瓣,勾着細微的弧度,似笑非笑的凝視,反倒有種語未出,而言已盡的錯覺。
她的眉目一如往日,嫵媚澄澈,笑起來時甜到心坎,眯起來時又慵懶如貓。
精緻,且美好的無法描述。
這對他來說,曾經是最熟悉不過的。
可如今,他卻覺得,她的眼神讓他有種陌生感。
沒了曾經的那種冰冷的漠然和涼薄,多了份生機,多了汪水潤的溫柔。
「你變了。」
「舅舅,不止我在變,你也在變。我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變化。有些人,我們昨天很可能還是朋友,但今天就成了敵人。還有些人,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但看上去卻很陌生,平時並沒有太多的聯絡,可當你遇見困難的時候,他們總是第一個出現。即便不能飛過來幫助你,也會給予一點兒安慰。即使不能時時刻刻的相伴彼此,也可以在相逢的時候,並肩而行。有些變化,是在明處,但有些,卻是看不見摸不着的……」
似是感慨,薄景菡淡淡的說着。
話音落,她轉頭笑容可掬的看着他,把玩着耳邊的碎發,聲音清潤的再度喚他:「舅舅,你教我的,這個世界每天都在變,我們也會因為身邊的人和事務,而不停的變化。沒有人,有義務停在原地去等誰,所以,我不想去做沒有意義的等待,而是選擇了,可以和我共進退的人,並肩而行!我——沒有躲你,只是這陣子,你在忙,我也在忙,並沒有太多聯繫而已。還請您,多多包涵!」
「……」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此刻,薄君臣算是體會到了,而且是深深地體會到了。
她用來反駁自己的那些話,可都是當年,自己教給她的啊!
薄君臣無聲的凝望着她,那雙漆黑的眼睛,好似照進了他疲倦的心裏,看破了他心中想要遁藏的那些無法言說的矛盾。
許久,他垂下了眼眸,噙笑轉移了話題:「你和陸琰相處的不錯,看得出來,你們的感情比我離開時,又近了一步。」
「嗯,是不錯。」
「我還記得,當初要給你們倆牽線搭橋,可費了我不少的功夫。你對他的牴觸情緒,實在是太厲害了,很難想像有一天,你們竟然會像如今這麼……親密。」
薄君臣似乎再找一個適當的措辭,頓了頓,才說了出來。
但這末尾的兩個字,他咬的極重,帶着點兒強調的意思。
薄景菡翹起了眼尾兒,朝他看去,含情的眉梢尖兒里,像是藏了幾分嬌嬌的柔媚,又帶了點兒懷念的意味:「是啊,我也記得,那時候自己特別牴觸他。但現在想想,當時的牴觸情緒,不過是因為,我們的第一次見面,鬧的那件烏龍,還有你略帶點兒強加意思的牽線……」
說道他,薄景菡好像想到了些什麼,不由停住了聲音。
撲閃着眼睫,和他耐人尋味的眸光相對,好一會兒,她又聳了聳肩:「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我想,我會很欣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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