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君臣沒有動,只是凝視着她。
一咬牙,薄景菡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揚起狡黠的笑,一聲又一聲的喚他。
「舅舅?舅舅……」
婉轉清越的嗓音,十分悅耳。
但那每個字,落在他的耳朵里,都像是一種折磨。
薄君臣的眼眸黯了又黯,和她狐狸般的視線扭絞在一起。緊繃着理智的那根弦兒,越軸越緊,差點兒就斷了。但那突如其來的衝動,還是很快被他壓了下去,死死掐着她手腕的手,鬆了。
刃薄的唇微微掀起。
冷氣搜搜的兩個字,迸了出來——
「閉嘴!」
如他所想。
薄景菡沒說話,只是一貓腰,從他桎梏的範圍里躲開。
轉身走近他的辦公桌,格外熟悉的打來右手邊的抽屜,抽出一張白紙,拿着他常用的簽字筆,嘩嘩地在紙上飛快書寫下幾行雋秀挺拔的字。
交代了一下,她對尋找照片中那男人的想法。
落筆,她用手中的簽字筆壓着那張紙,輕輕地叩了叩桌面,起身離開書房。
帶上那扇厚重的木門。
薄景菡挺直身板,頭也沒回的上了樓。
而此刻,腦海中糾纏着她的,不再是那個和她相似的人,而是薄君臣溫儒而又冷漠的臉……
似乎從這次回國後,他們的關係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可他——
手腕火辣辣的疼,連帶着她左邊胳膊上的每道傷口。
薄景菡靠着樓梯扶手,站在一樓和二樓之間。
她抬起左手,微微撩開袖子,看着上頭那道緋紅的淤痕,不覺冷笑。
真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
早上莫名其妙的和她說了那些仿佛話,現在又突然的就給她來這麼一下——
這算什麼?!
他又把她當做了什麼?!
甩了甩頭。
薄景菡努力的屏蔽這些糟心事兒,拍了拍臉頰,放鬆的深吸了口氣兒,就快步朝二樓走去。
滴——
打開電子鎖。
薄景菡微微眯了眯眼睛,借着床頭昏暗的燈光,看向坐在畔的那抹背影。
那人也轉過頭來,向她看去。
正要張口,就見薄景菡豎起一根手指,壓在唇瓣。
示意他噤聲。
阿澤會意的朝她頷首,轉身目光柔和的凝視着蜷縮在被子下的小萌寶,輕手輕腳的給他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朝門外走去。
門,半掩着。
阿澤走近靠在牆邊的薄景菡,壓低了聲音。
「大小姐,結束了嗎?」
「嗯。」
低低的應了聲,薄景菡微微頷首,思忖着轉臉看了過去,斟酌再三,還是將在書房裏商討的事兒,和得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當然,薄君臣突然抽風的一幕,她沒有說。
「大小姐的意思是,和您十分相似的那個人,又出現了?!」
「對。不僅如此,我還覺得他似乎在阻止我的行動……而眼下,要怎麼把他找出來,是個難題啊!」
沉沉地吐了口氣兒。
薄景菡第一次覺得,自己遇上了個異常棘手的問題,看不清摸不透不說,還似乎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讓她不知該從哪兒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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