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門之寶!」平安心裏驚駭莫名,這旁門是什麼勾搭他了解的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旁門和三教九宗絕對不怎麼對付,即使不是天魔那樣不死不休的敵人,也肯定是屬於敵對勢力中的一種。更何況樂言子還說什麼不到十死無生的地步不許動用,更是說明了這旁門不是什麼能親近的組織。
「看來樂心子師兄的死是和旁門有些勾當啊!而且,這旁門似乎和五行宗有些關聯,說不定五行宗不受待見也和這旁門有關?」平安心裏回憶了下自己聽過的消息,只能大致分析出了這麼點信息。
「師兄,這旁門之寶又是怎麼回事兒?」平安心裏倒沒排斥這旁門之術的意思,只是實在有些好奇,故而想問個清楚。
樂言子搖了搖頭,低聲道:
「我不清楚,關於旁門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這煉寶的法子是樂心子留下的,旁門之寶不需靈氣,不用符籙!只以情入寶,以念發動,你神魂天生無比強大,倒是正好合適驅使這旁門之寶。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化出夠強的情來!」
「情?師兄這是什麼意思?修士不是應該平心靜思才對的嗎?旁門?嘿,果然有些離經叛道啊!居然是以情入寶!」平安眯了眯眼睛,開口又問了一句:
「師兄,這要什麼樣的情才算足夠?」平安沒問為什麼樂言子要讓他鑄造旁門之寶,這樣的事情,問了樂言子也不一定說。
樂言子點了點頭,低聲道:
「不管是什麼情!夠強就好了!接着這個!」樂言子把一個大錘子扔給了平安。平安伸手一接,饒是他現在肉身強健不下神通修士依然手裏一沉,差點丟了那錘子。這錘子似是紫金鑄就,通體淡紫,上面勾勒無數暗紅符文,糾結成片密佈上下。平安才看了眼錘子,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轟響,接着渾身感覺一陣熱浪傳來。
抬起頭,就見樂樣子打開了石壁上的爐口,熾白的火焰在其中跳動,樂言子一揮手一道紅光裹着魚龍舞的碎片投入了火爐里,浮在那白色的火焰之上。樂言子頭也沒回的道:
「凝神聚情,等會兒跟着我敲!」
平安愣了愣,連忙點點頭閉上了眼睛!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只有爐火熊熊的聲音在石室里迴蕩。過了不知多久,樂言子揮手往爐口裏射了一道紅光,爐火突然大盛,一團赤紅的光團在朦朧光暈的包覆下被拉了出來,落在石室中心的鐵氈上。
樂言子手裏握着個金色的小錘子,一手紅光連着那團光暈,大吼了一聲:
「打!」接着一錘子砸在了那團光芒上。
平安眼睛一睜,身上氣息一變流露出了一股濃濃的孤寂懷念,仿佛眼前出現了一座孤墳,在秋日風中墳邊的枯樹落下了最後一片葉子。樂言子眼裏悚然動容,閃過一絲淡淡悲哀。
「孤墳!」平安嘴裏吐了兩個字,掄起了大錘一下子砸在了樂言子之前砸到的位置上。
「叮噹,轟!」「叮噹,轟!」。。一連三十六響,每次砸下一錘,平安眼裏就滴落一滴眼淚,身上的孤寂懷念卻隨着沒一錘子淡去一分,直到最後一錘砸下,整個人便一下軟倒在了地上。
鐵氈上,一柄鉛灰的無脊小劍已然成形。樂言子揮了下手,平安胸口裂開一道口子,一股鮮血被樂言子一引動,撲倒了這依舊極熱的小劍上,「茲」一聲騰起一陣煙霧,煙霧一下子被那小劍吸了進去。小劍當空扭了扭,好似活物一般順着平安胸口的傷口鑽到了他身子裏。那傷口卻自己合攏了起來,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第二日,隨着一聲「惱殺」整個石室里仿佛響起了各種聽不清的喃喃低語,令人莫名煩躁憤怒,心裏殺意無法抑制,一柄黑色的無鄂小劍成型。
第三日,「夜驛」聲中,詭異笑聲憑空出現,骨子發出的寒意讓整個石室似乎不在炎熱,一柄閃着點點綠光的扭曲詭異小劍無聲無息的在空中穿梭。
第四日,一聲「關外」金戈鐵馬踏破冰河,石室好似變作了沙場,定遠關外無邊殺氣化入了一柄血紅小劍里。
第五日,平安低頭道了句,「靈光」樂言子也全身汗毛直豎,一股無比純粹的恨意混着極端彆扭的猶豫與一絲絲的感激,化作了一柄無比精緻潔白的小劍。
第五日,平安微笑這說着「月玉香」,松濤、潮水聲中,一雙憂傷莫名的眼睛漸漸遠去,恍然若失的感覺讓樂言子居然一瞬間忘記了落錘,一柄有些細小的長劍,白色裏帶着絲絲血點,好似血染梨花。
第六日,平安臉上笑容更勝,大笑叫着「扶餘山」,無比的複雜的興奮、豪邁、無言之感糾結着幾乎衝出了地火洞,樂言子也嘴角含笑,仿佛聽見了樂活子的壞笑、樂弦子不着調的琴聲。。一柄形狀普通,卻滿是各色光芒的小劍歪歪斜斜的在空中亂扭,時而變的陰損,時而變的浩大。
第七日,一聲平靜的「平安」,沒有任何的異象,卻好像連熾白的火焰都平靜了下來,樂言子和平安無聲無息的平靜着敲出了最後一柄普普通通的小劍。
平安伸手拿起那柄好像凡鐵的小劍,雙手一合把它融入了身子裏。
樂言子滿身大汗的關上了爐門,轉身看着平安道:
「七柄旁門飛劍,你昏迷了六次,我卻覺得這最後一劍才是最強的。」
平安點點頭道:
「前面六柄是以前的我,最後一柄是現在的我,現在總比以前要強!」鑄完了七柄飛劍,平安之前的一生幾乎在樂言子面前被敞開了一遍,現在的他對於這位師兄,應該是前所未有的親近。自然有問必答的回答了樂言子的問題。
樂言子點了點頭,對着平安揮了下手,道:
「你去吧!我也該準備干我的事情去了。」
鑄劍七日,平安能感覺到樂言子心裏壓抑着什麼,這時候不由心裏一動,忍不住道了一句:
「師兄,你。」話沒出口,便被樂言子直接打斷了,只聽他道:
「我意已決,你去吧!我們還能再見一面的。」
平安眯了眯眼睛,總覺得樂言子似乎存了死志,可他對樂言子的了解實在不多,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一下,倒是連煉寶有成的興奮都不見了,滿懷心事回了西峰。
才踏上西峰,一看過去平安差點沒暈了過去,這時候的西峰早已是一片狼藉,樂書子和樂活子兩個身邊堆着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酒罈子,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平台中間放着巨大的九轉天青爐,樂弦子一臉迷糊的站在邊上往入料口裏扔着不知名的靈草。金心公在旁邊瞎指點,時不時還趁樂弦子不注意的時候,把手裏的肉骨頭和杯子裏的酒往進料口裏塞。
平安只覺得自己頭上青筋直跳,這幅場景,看來是枯石真人一直沒回來。要不然非得氣瘋了不可,平安咬着壓忍住了祭出新飛劍的想法。提起一個還沒喝完的酒罈子,分別子樂活子和樂書子頭上倒了半壇。
「額,恩?師弟你回來了?」樂活子迷迷糊糊的扒拉了下臉上的酒,把手上的酒都舔到了嘴裏,才醉眼朦朧的看着平安道。
「恩,師兄,要鬧你們也去中峰吧?這可不是我的地方,等老師回來非得殺了我不可!」平安一腳踢開依舊沒醒來,反而迷迷糊糊抱上了他大腿的樂書子,對着樂活子道。
「沒事沒事,缺牙的很大方的,只要別把他的書給燒了,肯定不會生氣的!」樂活子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手又搭上了身邊的一罈子酒。
「呼!要開爐了!」突然樂弦子那邊傳來金心公一聲興奮的大叫。接着平安覺得身子一輕,手上傳來一陣大力,眼前一花就到了一根大鐵鏈子上。一扭頭,發現金心公正提着樂活子,拉着自己,連忙問道:
「前輩,到底那邊在煉什麼?幹嘛拉着我們跑啊?」
「欸?我哪知道?」金心公翻了個白眼。平安想起他往爐子裏塞東西的舉動,突然覺得樂弦子和樂書子凶多吉少了,甚至枯石真人的那兩個茅屋都很可能保不住。平安看着遠處西峰上那個不斷抖動的九轉天青爐,面如土灰的道:
「這下完蛋了,老師非殺了我不可!」
「呃!」樂活子打了個酒嗝,有軟在鐵鏈上又灌了口酒,搖着頭道:
「沒事,沒事!樂心子師弟的九轉天青爐挺結實的,缺牙的房子也有禁法,出不了事情。」
金心公也翻着白眼道:
「就是,我才扔了一顆乾金火雷進去!炸不爛後天靈寶的。」
「乾金火雷!」平安一下子傻了,這猴子渾身上下清潔溜溜,從哪弄來的這種東西。
樂活子也是一僵,伸手摸了摸屁股,才看着金心公道:
「哥,那不是乾金火雷,是我從樂言子師弟那順來的龍鬚鱸內丹啊!」
三人同時一愣,就聽得耳邊傳來一聲巨響,一道抖動的青光射入了天中。樂弦子慘叫着好像一塊破布片一般被一圈青色波紋掃到了山下,樂書子依舊死狗的一般的光着身子,被掛在了一根鐵鏈上。一股狂風一西峰為中心,正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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