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的王 第九十五章：聖十字

    戰場上的廝殺和咆哮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跨越了荒漠彼岸來到這片遺址的光明騎士們面容肅穆，從秘銀頭盔包裹着的腦袋上只能看見一對莊嚴堅定的眼眸，他們仰望着蒼穹，目光中露出了狂熱的欣喜。

    「讚美光明，紅衣大主教引領我們走向輝煌！」

    一陣陣吶喊猶如浪潮般迭起，餘音迴蕩在空曠荒涼的土地，這些騎士鬥志昂揚，前一刻他甚至懷疑維薩爾的異端是否使用了什麼禁忌的妖術來提升自己的實力，要不然憑藉着光明信仰而所向披靡的騎士團怎麼可能會在他們手上隱隱顯露出敗跡，但是現在一切雜念都煙消雲散了，信仰的光輝重新籠罩了他們，一股渴望戰鬥的思緒在他們每個人的腦海中蔓延。

    「維薩爾之光護佑着我們，無需畏懼。」

    羅薩騎士長也在低吼，輕輕撫摸着身下的鐵背地形龍，這隻龐大的魔獸王者竟然渾身顫抖如篩糠，如月光般明亮的麟甲有些黯淡，仿佛這隻巨獸已經失去了那一絲高貴龍族血統的驕傲。

    仰望着依靠着純粹魔力懸浮在半空中的三位老者，羅薩淡然的揮舞着長槍，一抹亮眼的金色鬥氣直衝雲霄，剎那間將繚繞在天空中的神聖之光打碎了一小部分。

    「紅衣大主教，用教誨和訓誡將迷途之人引向光明的高尚者，覆滅維薩爾帝國的慘劇，連你們也參與了麼。」

    「異端必誅。」

    其中一位紅衣大主教緩緩墜落，蒼老的面龐上看不出喜怒哀樂，甚至腳步落地時連一顆渺小的黃沙都未被掀起，仿佛除了信仰，再也沒有能讓他的心海泛起一絲漣漪的追求，這樣的人很恐怖，因為他可能不會畏懼死亡的威脅，一個倘若人連生命都可以交付給神明，那麼對於這種真摯的信徒，神明一定不會吝嗇賜予他最恐怖的力量。

    「宗教裁判所的兩位『金手套』...竟然受傷了？」

    這位紅衣大主教落地後忽然一怔，難以置信的望着身後兩位氣息有些混亂的黑衣人，兩位黑衣人手上戴着的金色手套在秘銀騎士的鎧甲海洋中也算的上幾朵偏激的浪花。

    他們穿着一種黑色的古怪服飾，和宗教式主教長袍的風格迥異，上面紋飾着的不是玄奧魔法圖案和象徵光明的和平物，而是一柄柄鮮血淋漓的大劍，配合宛如黑夜般的色調，讓這種服飾給人以莫名的恐懼。

    宗教裁判所，裏面沒有信奉光明和仁慈的神職人員，只有比異端還要異端的神職人員。

    「維薩爾智慧之光的魔法師還殘留了一小部分，說實話，我們兩人難以抵抗。」

    一位黑衣人快步上前，對着紅衣大主教行了一個比較標準的鞠躬禮儀，但陰鬱的眼眸卻輕輕掃過了那幾位簇擁在黃金騎士團身後的老法師。

    維薩爾的老法師沒有畏懼，更沒有顧忌所謂的睿智者風範，直接用那對渾濁的老眼珠狠狠地瞪了回去，甚至有幾位頭髮稀疏的法師還滿臉直爽的露出了嘲弄式笑容。

    「原來如此。」

    其餘兩位紅衣大主教也從天空中緩緩落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你們兩人在宗教裁判所的資歷還不夠，有些制裁之術還無法觸碰，再加上你們佩戴的『金手套』也是最近才從他手中誕生的物品，沒有足夠的異端鮮血和哀嚎用來陪襯，恩，讚美光明，你們無需自責。」

    兩位黑衣人低下頭顱，默念了幾禱告詞，悄然退到了騎士團的後方，三位紅衣大主教降臨，這片荒漠註定要經歷一場劫難，至於制裁異端的主角，自然和他們沒有太多瓜葛了，常年凝視鮮血的陰鬱眼眸閃過縷縷寒光，他們現在倒是很渴望看見那幾位異端法師面對宗教裁判所二十五大酷刑之後的猙獰表情。

    「如果不服，維薩爾的智慧之光不介意讓你們再度感受到我們的憤怒。」

    被維薩爾黃金騎士團包圍着的法師當中忽然傳出一陣晦澀的吟唱，一位頭髮稀疏的老人走了出來，渾身包裹着淡淡的光輝，一枚枚字符在染滿鮮血的黃色魔法長袍上緩緩流動，他高舉手中白色法杖，某種沉穩厚重的魔法元素開始快速聚集，一根巨大的土矛從頂端那顆土黃色寶石中乍現，呼嘯着沖向了躲在銅牆鐵壁般騎士身軀後方的一位『金手套』。

    遠方，荒棄的維薩爾祭壇。

    「值得欽佩的勇氣，可惜毫無意義。」

    半坐半躺在黑色棺材中的李來福發出了中肯的評價，他沒有吐槽，漆黑的眼眸中流露出的目光除了凝重之外，更多的是惋惜和莫名的惆悵。

    「我們都會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不只是人類。」

    骷髏兄隨口附和，頗有幾分吟遊詩人傷春悲秋時的矯情風範，李來福不可否置笑了笑，遙望着遠方的荒漠，被狂風揚起的塵埃沙礫卻遮住了他的視線。

    ...

    「魔導師？」

    站在三人中央的那位紅衣大主教眯起眼睛，輕輕揮了揮紋飾着古來圖案的主教袍，聲音中帶着些許令人嚮往的誘惑：

    「異端必誅，但如果誠心懺悔，仁慈的神說不定會給予你一條生路。」

    那根巨大的土矛一往無前的勁頭忽然減弱了，漸漸的停滯，最後竟然化為點點土黃色的光芒，消散在和廣袤無垠的荒漠中，但維薩爾的那位老法師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只是蒼老的面龐似乎在狂風中愈發顯得枯萎了。

    「直接破碎了魔法元素，被視為『聖』的預言術。」

    羅薩騎士長面色凜然，他想到了光明教會中一則從未流傳到外界的禁術，這種禁術只有光明教會中少部分信徒才有資格知曉，而能夠瞥見其榮光的信徒更是和世界上的聖跡一樣稀少，但很明顯，榮耀無比的紅衣大主教絕對是光明教會中的聖跡之一，而且還是屬於比較古老的遺址。

    「只有戰死的維薩爾人，沒有苟延殘喘的維薩爾狗。」

    老法師嗓音平穩，沒有聽出一絲畏懼，但當他那看見自己最後幾根稀疏的頭髮在風中飄落時，依舊露出了苦笑。

    「維薩爾之神，您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降下過聖跡了，如果您真的存在，請安靜聆聽下信徒們的哀嚎吧。」

    映入老法師眼帘的全是鮮血，有維薩爾黃金騎士團的，也有其他不同信仰的狂熱擁護者，他的眼角泛起淚花，但瞬間便被土系元素吸收了。

    「維薩爾聖火永不熄滅。」

    土黃色的魔法權杖綻放智慧的光芒，老法師緩緩站在了羅薩的身旁，鐵背地形龍龐大的陰影將他襯托的如同一顆土黃色的塵埃。

    三位紅衣大主教渾身爆發更為恢弘磅礴的聖光，隱約可聽見陣陣吟唱訓誡咒文的呢喃在荒漠中迴蕩，中央處的紅衣大主教從懷中取出一枚『聖十字』紋章，這種代表着光明神祇『憤怒與死亡』的聖物在這一刻展露了仁慈背後的真正邪惡，一股無比神聖的氣息籠罩了他身後所有光明騎士。

    「讚美光明，異端終將毀滅，主的光輝照耀在每世界的一處角落。」

    那枚銀色的聖十字紋章緩緩升至半空，沐浴它光輝籠罩下的所有信徒，眼眸都漸漸變得虔誠而又無畏。

    「為了光明！」

    數千名騎士的怒吼聲匯聚在一起，宛如一望無際的海洋中掀起了駭浪，羅薩騎士長灑脫一笑，鑲嵌在金色鎖子胸甲上的魔法紋絡終於亮起。

    (多謝某位兄弟投的推薦票，不知道為啥電腦顯示不出名字，尷尬ing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