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進去的那一刻,她墨眸深處閃過一星亮光,指尖似不經意般划過黑色大碗邊緣,割破了指腹。血液剛溢出,即被黑碗瞬間吸收。
霧氣中的東西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發出的聲音愈發古怪奇異。
大門剛剛打開的那一瞬,一條巨大的黑色觸角從門縫快速伸出,蠻橫地捲住她的身子往裏拖。
「不好!」
海尊感應到海底禁制被破壞,皺了皺眉。
他對雲賦天道:「你的女人似乎闖進海底牢籠了。」
少年猝然起身,身影在原地消失。
墨翎茶感覺自己被拖了很遠很遠,在經過一個洞口時,一股炙熱夾帶着硫磺味撲面而來,嗆得她咳了幾聲。
她悄悄眯開一條眼縫,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身處岩漿之中,不由暗暗心驚。
幸好這怪物的體質比較奇怪,岩漿遇到它都會退避三舍,否則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岩漿中堅持太久。
巨型觸手一直把她往岩漿底部拖,她不由猜測:難道這頭怪物生活在岩漿裏面?異火被它吞噬了?
不知過了多久,巨型觸手終於停止了移動,它把墨翎茶猛然甩到地上,一邊發出古怪的聲音。
它的力道雖大,但墨翎茶早在背部墊上了一層厚厚的靈氣層,倒也沒有什麼受傷和不適。
在幾個間隙里,墨翎茶已經看清楚了周圍的情況。
她現在仍然處在岩漿之中,只不過現在這塊空間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可以把岩漿阻隔在外,自成一個真空地帶。她現在所躺之地,就是一塊平地。
不遠處有一方黑色冰塊,中心隱隱有一簇火焰在跳動。
那個……難道就是保護海島的異火?
不知為何,墨翎茶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情況容不得她多想,怪物的觸手又伸了過來。她可不想又被那黏糊糊的觸手纏上,立刻一個閃移躲開,順手丟出幾片靈氣刃。
靈氣刃如她所料傷不了巨型觸手分毫,反倒激起了怪物的暴虐情緒。
她運行「踏雪流星步」功法,幾個躲閃,踏壁而上,身後緊緊跟隨着數條巨型觸手。
完全可以預見,她若是稍慢一分一毫會是怎樣的下場。
但她怎麼可能坐以待斃?墨翎茶朝黑色冰塊飛掠而去,眼看就要抓到異火,身後的怪物突然發出一聲淒絕詭異的大叫。
她的瞳孔驀然瞪大,眼睜睜看着瀰漫在黑色冰塊周圍的黑霧幻化成一張巨盆大口,腥臭無比,惡臭撲鼻!一口把渺小的她吞了下去!
「臥槽!」
那一瞬間,被臭暈的墨翎茶只來得及罵一句粗話,就毫無意識了。
而巨盆大口吞吃完美食後,又化作黑霧,縈繞在黑色冰塊周圍,猶如來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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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
聞聲,伏在紫檀桌上的龍袍少年微微一動。
見他似乎醒來了,那個聲音連忙繼續道:「陛下,時辰到了,您該上朝了。」
「……嗯。」如墨染的眸子慢慢睜開,從最初的迷茫轉為清明。
少年皇帝起身,拿起宮女奉上的清茶一飲而盡,姿態優雅,霸氣側漏。
他大步走出御書房,老公公連忙跟在他身後。
一撩龍袍坐在至尊龍椅上,他掃了一眼底下,淡淡道:「上朝。」
老公公聞言,立即尖聲唱道:「上朝!」
底下的太監一一傳唱,眾臣下跪行大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金鑾殿,讓坐在高位上的少年皇帝油然而生一種唯我獨尊的自傲之感。
他眼神微閃,淡淡道:「眾卿平身。」
老公公一甩拂塵:「有事請奏,無事退朝。」
一名官員高舉奏章,低頭出列,「皇上,微臣請奏!——陛下的後宮已經空虛多年,皇后又多年無所出,您二十又四膝下卻無子嗣……為了江山社稷着想,微臣代表眾臣,懇請陛下恢復今年的選秀,充實後宮!綿延子嗣!」
眾臣下跪,聲音洪亮:「微臣懇請陛下恢復今年的選秀,充實後宮!綿延子嗣!」
他卻只是眯起狹長的鳳眼聽着,心思有些恍惚。
皇帝不發話,底下的臣子也不敢妄言,他們跪膝俯首,心中以為惹怒了天子,背上一時冷汗涔涔。
金鑾殿內寂靜得可怕,落針可聞,卻無人敢出聲打破這種寂靜,做這不知生死的出頭鳥。
倒是伺候在身側的老公公,有些無奈地看着少年天子神遊天外。
他小聲叫道:「陛下?陛下?」
底下眾臣心頭一喜,總算有人打破僵局了。
少年皇帝卻只是輕輕地瞥了老公公一眼,繼續發呆。
老公公無話。罷了,這天下天子最大,罰跪這些無傷大雅的小事,陛下愛罰多久就罰多久。
眾臣若是聽到他的心聲,只怕要氣得吐血不止。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皇帝徑直起身,朝後殿走去。
老公公連忙跟上去,「陛下,他們?」
「讓他們繼續跪着,每人發一張白紙,什麼時候知道錯了,把過錯寫在紙上呈上來,什麼時候就可以離開。」
老公公眼神一閃,連忙應下。他看着少年皇帝的身影,心思有些莫名。
墨尊出了金鑾殿,心中突然有些煩悶,便在宮內漫無邊際地閒逛起來。
路過御花園時,傳來一片銀鈴般的笑聲。他尋聲望去,一群身着粉色宮裝的少女正手攬花籃,採擷嫩苞,臉上笑顏如花。看她們嬉戲的模樣,大概情誼極深。
只是在皇宮裏頭,這種天真爛漫又能維持多久?
墨尊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這樣的場景以往也不少見,怎麼今天會突然產生這種感慨?
拋掉莫名的思緒,他循着一種淡淡的清香,繼續往前走。
亭台樓閣,精緻如畫。
他跨過幾座小橋,走過一條九曲迴廊。
在拐彎時,眼前驀然映入一片開得正好的桃林。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這片桃林也不知是誰栽種的,枝頭綻放着繁華如雪,地上鋪滿了粉嫩的花瓣。
如此美景,恐怕只有學院的桃林可以相媲美了。
想到這裏,少年皇帝不禁一怔。
學院?什麼學院?他怎麼不記得了?
而且這天下間,有哪裏的學院桃林可以和皇宮桃林相媲美?
他重重地揉了揉眉心,今天的他有點不太對勁兒,可能是昨夜通宵批閱奏章的緣故。
想了想,他便打算先回寢宮歇息,下午再去御書房處理堆成山的奏章。
「陛下,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小酌一杯?」
一道清朗的男聲隨風而至,墨尊頓住轉身的步伐,朝桃林深處看去。
或許是之前被美景迷花了眼睛,他竟沒有發現桃林深處有一人背對着他——錦繡白衣,挺拔如松。
他皺了皺眉,心生警惕。暗自想着禁衛軍統領是不是該換個人了。
「你是何人?怎麼會在宮內逗留?」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何方刁民,竟敢踩朕的桃花!
「在下……」
那人慢慢轉過身,露出一張令人驚艷的絕世容顏。
一頭幽藍如夜的長髮撥至腦後,用一根鑲銀紫綢髮帶松松繫着。眉若劍裁,飛斜入鬢,眸若寒星,浩瀚無底,肌膚如玉,輪廓鮮明。他一身清朗冷峻,宛若攬盡了日月辰光。
「在下,雲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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