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 306|305.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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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麼說,殷胥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伏魔府 www.fumofu.com他真的是某些細節就要迷死她了,就算是說去舔一舔唇,他也不是將舌微微探出來,而是牙齒咬住下唇,將唇抿進來,毫無自覺的矜持中輕輕濕潤了一下唇。

    他垂下眼睛來,卻看見崔季明跟放光一樣的眼神。

    殷胥開口,聲音壓的低低的,好像只往她一人耳朵里送:「你為何這個表情?」

    崔季明連話也懶得說,抱住他脖子就要往下拽,歪過頭去快且準的咬住他的唇,幾乎毫不講理的就將唇探入他口中。崔季明有一種自己肆意破壞了某人的矜持優雅的快感,報復性的伸手去捏着他脖頸,一隻手探到他腦後,一把拽掉他的軟布冠。

    殷胥實在是吃痛,不單是因為她的尖牙利齒,也是兩個人都是風塵僕僕,江邊的氣候也沒阻止兩個人看起來像是跨越大漠的旅人,乾裂的唇蹭在一起,磨痛了彼此,以至於讓殷胥生出一種跟她在沙地上親熱的錯覺。

    殷胥又喜歡她這樣的主動,又實在是吃痛,示意性的推了她一把,結果就推到了崔季明鎧甲在外的鐵胸,滿手冰涼紋絲不動。

    殷胥:「」

    他雖然也覺得背心發熱,兩頰滾燙,看着她的動情模樣,覺得心都能掏出來。

    只是崔季明簡直是跟他睡熟了就更不知道收斂,以前的接吻水準如果是大師,如今就算得上魔王級別,有的是法子要他神魂顛倒。卻也就像是個上輩子饞鴨舌饞死的,對他是死不撒口。

    他也沉迷了,想去抱她一把,一使勁兒,她那身甲沉得簡直就是多加半個她,殷胥硬是沒抬起來。崔季明悶悶嗤笑一聲,微微撤開點,她的嘴唇這會兒倒是不再乾裂了,幾乎是嫣紅的。崔季明面容上很少出現這樣的艷色,看的殷胥忍不住盯住了她的唇。

    崔季明:「我這身鎧給你,你都能壓的動彈不得,你以前穿過的那黃金戰甲,為了怕壓死你,都只敢做成鎏金的,裏頭還是中空的。要不我脫下來給你試試?」

    殷胥聽到脫,立馬想多:「還是算了吧。這個時間不合適。」

    崔季明反應過來:「你這樣到底算是理智還是精蟲上腦?」

    殷胥思索了一下,與她貼着,道:「我們這樣見面光想着親熱是不是不太好。你覺得這樣正常麼?」

    崔季明坐在了旁邊,拿過他手中的地圖,她知道應該趕緊說點正事,總是不忍心用這點美好的時間。她思索了一下,還是把地圖隨手拋在了桌案上,心想,就好好看他一會兒再說。

    她轉臉,隨意的坐在桌案上,一會兒還要去派人將遭遇戰損壞的船隻收回來,她需要看船體最容易被攻擊的位置。此刻,崔季明笑道;「還不是咱倆只要見了面就說說說,把能說的話都講完了。還能有什麼話好說,講的不是往事就是老梗,彼此都知道對方下一句要說什麼了。」

    殷胥也坐在了桌案上,肩膀靠着她穿着鎧甲的手臂,道:「你是說跟我已經沒話可說了?這才多少歲你就這樣,往後我們都要不說話了麼?」

    崔季明笑:「不說話見面就啃嘴?瞧把你美的。」

    殷胥斜眼。

    崔季明有一種渾身重負一下子輕了的的愉悅,縱然下一步還要仔細謀劃,但殷胥過來了,她一下覺得事情就都不難辦了。曾經她還想過,殷胥親征只會是軍營的麻煩,如今看來,那點麻煩算是什麼,他是她的定心石。

    兩個人大老遠的相會,在陣營前線,一個主帥一個皇帝,坐在一處,全是這些無聊卻又想說的小廢話。

    不比殷胥大部分時間都在瞎想,崔季明只是偶爾和他坐在一起,什麼也不說話就很舒服的時候亂想。如果她不是和他心意相通的人,而單純的是仰慕、協助他的臣子,是和他志向一致的知己,面對疆土只談理想,濁酒一杯共對艱苦,是臣死君淚、君死臣亦往的關係,會不會別有一番感覺,會不會這時候相見,已經開始探討起了戰略國策。

    然而崔季明又想,自己雖然也老是跟他膩歪,但也有一半的她,算是和他志向一致的臣子。

    若說讓她完全拋卻掉情愛與思念,單純做一對相扶持的君臣,或許盪氣迴腸,友誼精誠,但她有私心,她不肯。她一定要去看着他講述下一步戰略的時候,聽懂了、激動了,突如其來的去吻他。

    若說讓功成名就一回厭倦了打仗,單純做個妻子她肯不肯。這個想法崔季明以前沒有過,如今想來或許相處的時間更長,感情的細節更多更觸動,但她怕是也不肯。她跟殷胥的感情,一直跟大鄴的跌宕起伏系在一起,一直是大鄴在變化,他們就變化,大鄴在成長,他們也在成長,糾結眾多,一路心思婉轉,卻也是大刀闊斧的熱戀,是夾縫生長的着迷。她想像不來一直不變的細水長流。

    崔季明亂想着,沒說話,兩隻腳在帳內的沙地上亂蹭,用腳劃出一個圈來。殷胥知道她在想事情,他想要跟他說話,於是橫插一腳,擋住了她,幼稚的把那沙地上的圓形破壞。崔季明莞爾一笑,殷胥如今有些理直氣壯的幼稚,他不再紅着臉躲開她的目光了。

    她忽然道:「你說我要是根本不會打仗,是個窩在家裏長大的,你還會不會跟我在一起。」

    殷胥的神情最開始卻不是猶豫,而是驚喜。他算是頭一回聽崔季明問這種問題,覺得她也懂得對他患得患失了。然而真想起答案,卻猶豫了:「你要聽真話麼?」

    崔季明驚奇:「你長這麼大,還會說假話?」

    殷胥面露難色:「就算你什麼都不變,只是不再打仗,只是個普通的庸碌的人我覺得大概我不會。就算會,怕也是只能一時吸引。」

    崔季明面上露出了個孩子似的笑容,兩邊酒窩顯露:「那我一樣。如果你是個昏君,就算不昏,只是庸碌無能,那我也不會。你再好看,再可愛我怕是也心裏掙扎一番還是不會真的跟你在一起。」

    殷胥也笑了。

    他知道這些話心裏早就有答案,但就是想千里迢迢聽她說。他極其崔季明說過什麼冬天暖手的烤紅薯,那他心裏大概就是塞了一個烤紅薯的感覺。

    殷胥很容易被她這樣表忠心的話語撩動,他靠近她:「你這個鎧甲,讓我沒有碰到你的感覺。你把手甲解了。」


    崔季明解了手甲,露出手背來,又添了點新傷,指甲側面都不算太乾淨,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殷胥靠近她,手艱難的圍攏住她的鎧甲,將胸膛貼近她。

    崔季明不知是笑他傻還是傻笑,將頭偏靠在他肩膀上,實際上護肩也很大,她依靠的有點艱難。

    殷胥靠着她,聲音小到有點色|情:「你這鎧甲沒法隨便脫,但是我穿的是普通的交領長衣。」

    崔季明眼睛死死瞪着他腦後散下來的一兩根發,鼓起嘴唇吹了吹,看着他細細軟軟的髮絲飄了飄,盪回了她臉上,粘在了她唇上。她後知後覺的聽見這句話——

    怎麼着?殷胥這意思是他可以脫,她不脫就行了?這怎麼搞?全副武裝的空間站搞精準定點對接麼?

    她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嫌棄:「哥你真會搞。你說我這鎧甲沒有護襠,撩開前面的護甲,下頭的褲子還能扒下小半截比拼迎風撒尿,是不是便宜你了!」

    殷胥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氣的狠狠在她鎧甲上拍了一巴掌!

    殷胥:「我是說我碰不到你!但是你可以碰碰我!」

    崔季明吸了吸口水:「你說碰哪兒。哪裏想要點哪裏!」

    殷胥只是想讓她跟他擁抱在一處,就算是拿手碰碰他脖頸他也覺得高興,她這話讓他說的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殷胥想了半天,還是要臉佔據了上風:「抱着就行了。」

    崔季明突然興奮:「那哪兒夠?你打扮的跟個書生似的,我好容易在你面前穿着一整套戰甲,就這麼放棄角色扮演的好機會?」

    殷胥聽到她嘴裏冒出來新詞兒,好奇起來:「那是什麼?」

    崔季明:「快快快,你先撲到我懷裏,說聲什麼『軍爺,你可要給小民做主啊!』」

    殷胥:她又犯病了。

    崔季明不管他的不配合,一把上去摟住:「哎,你這書生,跑的這麼妖嬈作甚!有誰還追你麼?你不先讓軍爺給你檢查檢查,身上是不是帶了什麼利器刀劍!咦,刀劍倒是沒有,槍卻是有一把。」

    崔季明還真上下其手起來,一副要搜查的模樣,撥弄的他衣帶都鬆開了。

    崔季明剛要開什麼黑纓長|槍的黃暴梗,殷胥就先把掌心糊在她臉上往外推了:「你是不是又欠了!」

    她卻不理,被糊了一臉五姑娘,聲音都悶了一半在嘴裏,卻依然把殷胥的戲份也給演了:「別呀軍爺,我身上沒帶利器,哎呀——別摸了!這裏好癢呀,別摸了!」

    殷胥聽見崔季明居然學他平日裏沒什麼起伏的聲調說這種台詞,氣的真是想掐她都無處下手。

    殷胥惱羞成怒:「崔季明!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崔季明把他手拿開,勾唇笑了笑:「某些人想讓我摸又不肯說,那我有什麼辦法。」

    殷胥:「我只是還沒說而已!」

    崔季明:「好,那你坐下來。我這是專業按摩技師,你說哪兒不舒服我給你揉。」

    殷胥沒說,捏住她的手,摁在自己胸膛上,崔季明捏了捏,他瞪眼,崔季明道:「哎喲我感覺你胸變大了——?」

    殷胥大窘:「胡說八道!這話是用來說男子的麼!」

    崔季明:「你腦子裏都裝的些啥!我是說感覺你最近有練騎射,似乎比以前結實了一點。」

    殷胥這會兒倒是有點不着痕跡的小得意了:「嗯既然要到戰線來,也想着至少別拖人後腿。登基之後就沒怎麼習武過了,感覺變弱了」應該說是後來就放棄習武來抵抗某人了。

    崔季明解開他外衣將手貼過去,悶悶傻笑着看殷胥閉着眼一副不從的樣子,伸手圈住了他的腰。一身鎧甲還在,她恨不得故技重施又蜷到他懷裏去,像個扭來扭去的穿山甲,殷胥摁住了她:「你可行了吧,穿着這樣扭什麼扭。」

    崔季明固執的把自己凹成一個蝦米,腦袋貼到他心口去。殷胥語氣嫌棄,唇角卻掛着她不抬頭看不到的笑,手一圈把她腦袋抱住了,揉了揉她耳廓,道:「洛陽發生了不少事,我跟你說說。」

    崔季明點頭,她不在殷胥估計也很久沒跟人好好掏心聊了。

    殷胥語氣很平淡,說起了博總是喜歡赤腳在宮內亂跑,大家都叫他是赤腳大仙下凡,他正到了開始頑皮起來的年紀,殷胥忙,只有薛菱待他比帶殷胥還親熱的教。

    說起來柘城之前就早有歷練,畢竟領着王爺名號,他想去各個軍營,沒人敢收,他聽聞兆去了朔方,居然羨慕起兆來,非說自己不要王爺名號也要去打仗——殷胥無奈,只能跟朔方的主帥好好商量,把他送過去當個中層將領。

    等等雜碎小事兒,他腦子裏倒是記得清楚,攬着她在說。

    只是殷胥又道:「我跟你說說,你就也把發生的事都告訴我。鄂州怎麼打的,最近發生了什麼。」

    崔季明小小的掙扎了一下,道:「我聽你說行,別讓我說,我說不出來。」殷胥抱住她後腦不許她亂動。

    殷胥道:「你與手下說不得,不與我說與誰說去?我聽能聽着」

    崔季明笑了:「因此不能跟我說。我往後還要打仗,說完了就忘了,你心細,都會記得。有時候帝王心軟,真的太在乎下頭每個人,會讓你難以做決定。做了決定也知道背後的代價,只會讓你煎熬。可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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