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 276|0276.#

    崔季明抱臂跪坐在殿內。這裏是書房旁邊得一處大殿,偶爾中等的宮宴或者是慶典的時候才會用。殷胥請了朝中不少臣子來,一群人沉默的跪坐在雕龍的木柱下,之前崔季明在涼州大營見過的整塊巨石雕刻製成的「沙盤」,也出現在了這座宮殿之中。

    看着周圍幾乎涵蓋了所有大鄴有實權的朝中官員的陣仗,殷胥扶着巨石,神情也堪稱是沉重。而那座沙盤比崔季明之前見過的更完善,版圖也大到驚人,就連殷胥的身量,都被長度寬度驚人的巨石襯得渺小了些。

    殷胥招手,叫前排包括崔季明在內的幾個大臣站起身來,走到這巨石旁邊看。

    崔季明靠近過去,才發現這是淮河往南大半個中國的版圖,其中連蜀地的山脈、河流的走向和寬度全都精確的表現了出來。

    群臣和崔季明心裏都是一個想法。

    這雕刻的巨石沙盤,就算是趕工,加上測繪的時間,沒幾年不可能完成。聖人早早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打下長江以南。

    崔季明卻想着,或許他是在當年看賀拔慶元用過這種巨石沙盤後就有這種想法,殷胥對於行歸於周踞長江天險以南早有預感,只是彼時他的權力還不足以阻止行歸於周。

    她抬頭看了殷胥一眼,恰好殷胥也在看她,他眉梢動了動,崔季明一貫將他的那種表情叫做得意。崔季明忍不住笑意,搖了搖頭走到一邊去看蜀地的地形。

    幾位大臣已經說起了如今南周的攻打方位:「白帝城是天塹,咱們多少年一直打不下來。他們的船隊數量極多,今年江水充沛,他們沿着江水,最終目的地應該是蜀地河流的咽喉,渝州!」

    「不但是水路,普通士兵也從黔中向西攻打。他們打的目的不是別的,就是搶錢。蜀地富得流油,就是失一座鎮也夠養活一支雜軍,失一座州城就能養活兩萬的主力軍了!」

    「重要的是蜀地的大營,已經跟吐蕃你來我往兩年有餘了。聖人應該也是知道吐蕃人的德行,他們不想是突厥那樣鍥而不捨,而是更喜歡耍滑頭。大鄴最興盛的幾年,吐蕃連年向宮中進宮,中宗顯宗的時候,吐蕃的單于甚至都常年居住在長安。但當咱們一旦開始勢弱,他就化身了野狼,咬住蜀地這塊兒肥肉死不撒手。幸而咱們的大營也兵力充足,將士英勇,這幾年又成了朝廷直屬,幾乎都沒有讓吐蕃進犯到腹地過。但是跟他們糾纏已經讓川蜀士疲於應對了。」

    殷胥:「咱們派兵支援,也是個問題。我不打算小打小鬧,對方這樣蠶食,吐蕃還不穩定,若是我們只是想打退他們而已,反而給他們了休養生息的機會。戰爭可以支撐長久一些,但不能停。就算是拿個小孩兒拳頭大的小錘,只要是連接不斷如影隨形的敲,也能逼瘋對方。大鄴拖得起,他們拖不起。」

    周圍的群臣卻憂心忡忡,崔季明掃視了一圈,基本也明白大家的心態。

    南北朝時期,北方多少年沒能打過長江對岸,甚至南朝還有相當一段時間,版圖擴展到了淮河一代。不但是朝臣,怕是大鄴的將士都對於長江有一種恐懼之情。

    有人提出:「打蛇打七寸,為何我們不直接攻打建康,以如今大鄴的兵力,只要全力攻打建康,就一定能打的下來!」

    崔季明聽着整個場面上居然沒有一個人反駁那位武將,因為大鄴定都北方,武將大多北方出生,對於南方的格局沒了解也就沒自信開口。而這個說法看起來也是相當靠得住,連殷胥都持着短杖思索起了可行性,崔季明連忙開口:「他們定都在建康,在臣看來是相當高明的做法。建康的難打,不說平坦地勢上河流交錯的洛陽,甚至遠超過了長安!」

    殷胥就是想聽她的意見,抬起頭來。崔季明的戰績擺在眼前,讓殷胥覺得她或許可能做一些不算太高明的決定,但也絕不會犯錯。

    康迦衛也在場,對於她說話不客氣慣了:「怎可能!長安南北都有山脈,東有天下第一險關虢州,西邊雖然靠近吐蕃和突厥,三州一線的關口卻死死扣在我們手中。」

    崔季明指着地圖道:「建康位於海口處,距離長江兩百多里,北方西方其中約有二十多個重鎮成帶狀隔在長江與建康之間。南有黃璟一直不離手的台州水軍,東則是一片汪洋大海,北還有可屯幾萬水兵的太湖,運河穿過太湖又是從北到南的方向,兩岸是好幾座南周的州城,想從運河進入基本南周腹地不可能。」

    她往前走了兩步,篤定道:「若是他們定都在長江沿岸,還覺得有勝算,但建康想要強攻,可能血流成河費盡兵力攻入了,結果發現對方遷都逃入內陸了,那就完了。」

    殷胥思忖了片刻,崔季明說的的確有道理。而且建康如此靠北,行歸於周還用他們做都城,不可能只是富饒的原因。他知道,永遠不要小瞧自己的對手。

    莫天平道:「那打荊州如何?只要是能打下荊州,長江上基本能捏住大半,他們逆流而上的船隻一定會有去無回,再和川蜀合圍,打下白帝城,又能往下游控制河道,下一步就好走的多了。」

    是的,打荊州是想攻下長江以南的重中之重。

    若說當年魏蜀吳紛爭,荊州是三軍之地,是最燙手的山芋。那麼現在大鄴的境況,就像是已經魏蜀聯手,打一個加強版的東吳。雖然蜀只拿到了一半,但打荊州絕對能扭轉局勢。

    崔季明道:「荊州是兵家必爭之地,古往今來北下打荊州幾乎沒有成功過的我雖然也考慮過打下荊州局勢就會全然逆轉,但就跟諸位如此慎重一樣,大鄴的將士就算是沒有讀過兵書,也聽過些三國時候打仗的故事,對於荊州也會心生畏懼。再加上對方必定會在荊州設重兵,這一定是一場苦戰。」

    莫天平手撐在巨石上:「大鄴如今兵強馬壯,這一場苦戰還能打不下來麼?」

    崔季明笑:「自然不是打不下來,但我覺得大鄴需要一場響亮的先頭戰,而後還能對於打荊州有幫助才行。硬仗不代表一定就要硬磕。我的建議則是打鄂州。」

    也就是武漢。

    鄂州其實很窮,漢水幾次改道,導致鄂州的百姓也跟着被折騰的夠嗆。後期武漢常被稱作九省通衢,這基本上也就涵蓋了它的特點。聽起來巨牛逼,和平年代要是沒啥大事兒或者天災一般都能發展的起來,但實際打起仗來,周邊各地都能派兵輪了它。

    這地方對誰來說都好打。大鄴派兵好打,南周想收復也好打,這種好打也會讓南周在有別的壓力的時候,不會着急想要收服它。

    而且鄂州的特殊性也有兩點,一、它是漢水和長江的交匯處,漢水全在大鄴境內,為士兵提供糧草簡直方便的就像是自己家。二、它的江對岸,就是大鄴的州城沔州,北岸的沔州烤一頭羊,南岸的鄂州百姓都能聞到羊肉味兒。沔州和鄂州也是大鄴和南周距離最近的兩座州城,關係也比較友好,百姓商賈也有很多私下的通商。

    崔季明一一說來:「它好打,打了也好駐兵,甚至我們可以考慮以船連成一座橋,作為我們往南的據點。對方真的要派大軍來了,退可入漢水,進可下江南。既然全面開戰,我們可以選三點來打,西可騷擾試探着荊州,東可以重兵攻打江寧,以鄂州為中心,用來相互配合。」

    她這樣一說,在場的諸位也都思忖起來。

    確實,如果上來第一戰就能佔據長江對岸的一座城,對於大鄴的軍心絕對是推進作用。而且鄂州距離荊州也不遠,如果同時攻打荊州,對方肯定不會救鄂州,而是把所有的力量堆在荊州。但只要鄂州拿下了,甚至可以沿江突襲荊州後方,對於攻打荊州百利無一害。

    群臣大多數都沒有說話,畢竟比起崔季明在遠方打仗,跟不費勁兒似的傳來一封封捷報,她眼前高下立判的論述給他們的感受更直接。只有穿朝服都穿不整齊的考風拊掌大笑,康迦衛上來使勁兒拍了拍她肩膀,差點把崔季明的摁進地里去,笑道:「真不愧是」

    他似乎想提賀拔公的名字,忽然想起來了場合,悻悻道:「真不虧是兩年能從叛軍手中打下十幾座城池的年輕小將。」

    崔季明笑了笑。

    她提了根線,往後眾人也就有了大致的方向,你一言我一語,工部的過來說以船搭橋在長江上的可能性,戶部談起了糧草運輸起始點的事情,構架也漸漸豐盈了起來。難事總算是有了個開頭的法子,雖然諸位也都知道,開頭難,過程更難,結果最難,但此刻能着手就有了鬥志。

    殷胥不大發話,群臣也不瞧他不去觀察他臉色。一是殷胥不插嘴讓大家先討論、先吵先罵都是約定俗稱的事兒了,二是你就算瞧也從他那張臉上瞧不出幾分顏色。

    崔季明倒是很喜歡這個氛圍,她也漸漸能感覺出討論內政和討論對外戰爭時候的區別了。內政的時候畢竟觸及到每個人的利益,爾虞我詐你爭我奪,是為了在朝堂上立身,這是不可避免的。但當一致對外的時候,在場諸位都沒有再多考慮各部各家各人的利益,這樣擰成一股繩對外使力。

    這種狀態十分難得,百年歷史中能有兩三年為了大業拋卻個人利益的朝廷,也真就足夠立足到下一個百年了。

    因為在場的人,基本都是或早或晚,看見過支離破碎的大鄴好不容易組裝了大半的。國若殘破,朝廷就是枯水,誰還能撈到利益,誰還能安身立命。幾年的彎路,已經讓大鄴近半的朝臣,踏上了他們從未想像過的命運。這彎路不能再走下去了。

    今日還只是大概商議,後頭根據軍報還需要再修改計劃,調兵調船,運送屯糧,路都要先鋪好了將士才能出發,這事兒還要再議論一段時間,而殷胥也開了口。

    他絕對會御駕親征,主持其中幾場重大的戰役。

    如今的朝廷對此已經沒有了異議,從對聖人御駕親征的不信任,到如今反覺得他能南下,勝率就能提高一截。


    叫來的人多,比如很多工部戶部的都是,說完了自己能說的話,跟遛彎過來似的,心情也比來的時候輕鬆了一些,對聖人躬身行禮就從側門退下了。滿殿烏泱泱的人,本來還圍着巨石走來走去,三言兩語的說,甚至想出了什麼點子,直接隔着比三張龍床還大的巨石,對着聖人喊話。

    這樣來來往往,人也一退下,漸漸的外頭天都黑了,宮禁是有時間的,絕大部分朝臣都要趕在宮禁之前回家。崔季明卻看痴了,也不知曉是誰給這沙盤提供的藍圖,對於山脊,山坡的刻畫都是相當精準,甚至標出了幾條大河河道變化的寬度和深度,以及官道大致的走向和交匯地點。

    黃門給崔季明拎着提燈,累的來回換手,崔季明乾脆自己接過,細細的看。

    她有些好奇,開口道:「這樣精準,究竟是誰給測繪的?北機的勢力這麼廣,那還怕什麼打仗啊?」

    一時沒人回答,她提着燈籠抬起頭來,才發現空蕩蕩的殿堂之內已經沒了別人,高聳的木柱支撐着一片漆黑的穹頂,各個木柱下立着的銅燈都被點起,周圍一片晦暗顏色。

    就只剩下殷胥一人,撐着巨石台,正在看着她發呆。

    他本來就是白的泛冷的那種,半邊人隱在黑暗裏,就跟罩了一層藍紗似的。

    崔季明好笑:「哎!看什麼呢!」

    殷胥猛然回過神來,收回目光,伸手撫了撫冰涼的石台上好似有的水汽,半天憋出一句話:「我還能看誰。」

    崔季明笑:行啊,如今倒是坦率了。

    崔季明:「我問你話呢。測繪的人是誰,可信麼?」

    殷胥道:「你一定想不到。是嘉尚和他的門生。戰爭之後,他的禪法佛門在嶺南一帶相當流行,他既不收金銀,也沒有寺廟的地產和佃戶,到處游講。如今佛法傳的頗廣,他又以測繪大鄴江山為己任,連帶着他數不盡數的門生和隨信的百姓,也認為他是在做功德,助他完成。所以說這算是各地百姓向他習得測繪法子,門生又走遍南地各山各江,一起編繪而成。」

    他朝着崔季明走過來,手指蹭過打磨後的石台邊緣。

    殷胥:「這事兒他很早就做了,基本上朝廷這邊是選定了大塊的石材後,他通過北機送來一部分地圖,朝廷就刻一部分。這其中每一道山谷,不知道有多少人走了上萬步才測出的。測量山的高度本來就是難中之難,嘉尚還是從天竺學來的技藝。其實我也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如今大鄴佛門不興,舊的宗門大多都讓我禁了,他想做下一個國教。」

    崔季明:「你肯同意?」

    殷胥道:「看情況。若是他真的如當年所說那般,創造了能與帝王將相、與中原百姓相合的佛門,我沒有不用的道理。畢竟道門的信眾還是少。」

    崔季明點頭,感慨:「我還記得當時在嘉興寺外跟我說過的話,有些路還真就是他這種不知道低頭的呆瓜走出來的。」

    她伸手還要指着一處谷底和殷胥說話,才剛把手探出去,殷胥就把她手腕抓住拽了回來。簡直就像是熊孩子搶糖似的動作,崔季明呆了一下,抬頭:「怎麼了?」

    殷胥面上表情有點不善:「你看了夠久了。」

    崔季明沒回過味兒來。

    殷胥:「我都站了快有一個時辰,就看着你圍繞着這個玩意兒,叨叨念念興奮的摸了半天!」

    崔季明:「所以你是希望我也圍繞着你,念念叨叨興奮的摸摸你?」

    殷胥面上薄怒,卻心知這話雖然恥了點,倒是真心話。他道:「這又不會跑,你明日再來瞧不也一樣麼。估計幾年換不了,以後你說不定看到想吐呢!」

    崔季明大笑,朝他懷裏倒去:「說的跟你會跑似的。我要感謝高祖,修了這麼好個金絲籠,把你圈在裏頭了,我倒是進來見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可卻跑不了。再說你幾十年都換不了呢,我以後肯定看你看到想吐,今兒還是不見了吧。」

    殷胥擰眉:「你吐久了就習慣了。到時候指不定就麻木了。」

    他說着,兩隻手卻在她後腰緊握,似乎把她死死捆住了,低頭就去尋她的耳垂,想要咬她掛耳飾的小勾子。

    崔季明:「小心,你別舔那個勾兒,會扎破嘴的!」

    殷胥覺得自己實在是黏糊,甚至這樣的動作有點過度親昵,過度不講究,不像他自己。而他卻跟廢除掉自己一身規矩似的,在輕輕舔咬她耳廓。」

    崔季明:「你就別撩了我今兒還是要回家的。你上次剛跟我阿耶表了態,我要是不回去,他肯定覺得你是個死騙子。」

    殷胥聲音直接灌進她耳低:「是你禁不住,與我何干。不要緊,明日會試,你阿耶今天在六部熬夜當值,回不了家的。你也別回去了,我也算是把你放在離他近的地方,是一片赤誠之心。」

    崔季明被舔的半張臉都滾燙,好似一邊失聰,聽不見說話聲,只聽得見他唇舌的聲音,她也舔了舔嘴唇:「你要是這麼喜歡,下回我讓人醬兩個豬耳朵,還大,還厚,你抱到床上舔去。」

    殷胥讓她說的直接下手掐人。崔季明吃痛,忽然不知道想起什麼,嘿嘿壞笑兩聲,從他雙臂的包圍中微微蹲下身子,居然一把去抱比她高了半個頭的殷胥!然後就一把將殷胥抱坐在了石台邊緣,她一隻手簡直不講道理的往他衣領里鑽。

    殷胥懵了。他被崔季明抱起來到石台上坐着,怎麼都像是有點不對

    殷胥還沒來得及惱羞成怒,要從石台上下來的時候,崔季明整個人已經撲過來了,興奮的兩眼都在冒賊光:「天吶!我這樣要是把你上了,豈不就是在大鄴江山之上艹皇帝哈哈哈!簡直就是人生圓滿也不過如此了啊!」

    殷胥臉都黑了:「崔季明你再胡說一遍!」

    崔季明整個人都撲到了石台上,一隻手還在撫摸石台上有些不平的丘陵地帶,道:「你看我!左手摸你腰,右手摸江南西道哈哈哈!老子是人生贏家了!我就是要聽皇帝在自家疆土之上啊!你你你快脫」

    殷胥被雲貴高原硌的難受了,忍不住往長江下游的平原靠了靠,想了想,對她招手:「你也上來。」

    崔季明一時間腦子也不要了,簡直就像是一隻奮力想擠上主子暖炕的土狗,蹦躂上來,就要往他身上趴。幾次你來我往,殷胥已經鍛煉出了在興奮勁兒上來後胡作非為的崔季明面前的一派淡定,他抓住了崔季明的胳膊,細密纏綿的吻她。

    崔季明變傻,基本就靠這幾下親到缺氧的功夫,果不其然,一會兒就是崔季明自己躺在長江中下游平原上了,殷胥本來根本沒想過幹這麼不要臉的事兒,純粹是讓她鬧騰起了意,隔着衣服揉她腰腹,伸手就要到她的朝服里去解衣帶,崔季明呆了半天,反應過來了:「臥槽不是,我讓你躺下。這大片兒地兒都是你的,該你躺下!」

    她是想在江山上艹皇帝,而不是江山上被皇帝上啊!這感覺就變味兒了!

    殷胥有點情急,不算那次中途被衝進來的岳父嚇到瘋狂穿衣服的事件,他都覺得自己大概就跟三十年沒見過崔季明躺在自己身下似的。崔季明要開口反抗,他就一陣又親又啃,她要是想動武,殷胥就使出了歹毒萬分的招式來撓她痒痒。

    崔季明擺着小腿,急了:「我跟你開玩笑的,這多丟人啊!一會兒、一會兒下人要進來收拾,這特麼就尷尬了!」

    殷胥都啃到她鎖骨下頭橫着兩掌的位置了,喘息着抬起頭來道:「這都是你要打下來的江山,我是想讓你提前感受一下。」

    把將軍摁在要出征打下來的半壁江山上胡來麼?

    殷胥你真長本事了。

    輪到她自個兒了,終於知道廉恥了,崔季明誓死不從:「你你你別摁我!武夷山硌着我屁股了!疼疼疼,我特麼背上都要硌出來個嶺南全景圖了!我不幹了,你別親了,你舔耳朵也沒用,花言巧語也沒用,不幹了不幹了!」

    到後來,她一連串的又喊又叫,殷胥也沒分清她說的是不幹了,還是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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