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明躺了一會兒,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殷胥把被子蓋在二人身上的,他手肘正撐着身子,微微抬頭看她。外頭響起了儺戲敲鑼打鼓的聲響,似乎遠遠的,還有爆竹扔進火堆里的噼啪響聲傳來。
她心想:真是個大年三十兒好日子啊,總算趕着某人成年之前把他給弄成年了。
殷胥的神情卻似乎很糾結。崔季明覺得自己思索能力有點退化,她瞧着他額頭上都是汗,頭髮也被她揉亂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抹了抹他額頭。殷胥抓住她的手,在臉上貼了貼,神情愈發難看,想說又不敢說似的在那兒糾結。
崔季明心想,媽的上完了你一副後悔的樣子是搞毛啊?!
她手指用力捏了捏他臉頰,殷胥疼的嘶了一聲,呆呆的看她,半晌道:「子介……你不覺得忘了件事兒麼?」
崔季明伸出手正在抱着他肩膀,這會兒才在仔細瞧他,目光跟揩油似的掠過他脖頸胸口,聲音有點啞:「忘了什麼?換個姿勢?」
殷胥似乎怕她生氣,壓住她,臉都憋紅了,訥訥道:「我、我……弄在裏面了怎麼辦……」
崔季明一呆。
她這樣的神情,殷胥更驚嚇了:「我我我忘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要、要是出事了怎麼辦?你>
她看他急的頭上又要冒汗:「不要緊啦,別在意這種事。」
殷胥瞪大眼睛:「怎麼不在意!你是不是不知道,這樣、這樣你就會——」
崔季明攤開手懶懶的躺着:「不會啦……我不會的。」
殷胥呆:「什麼?」
崔季明漫不經心的別過臉去:「我的意思是說,我本來身子就不好,這一兩年折騰得厲害。我很久都沒有來過葵水了,別想了,不用擔心。」
殷胥半天沒說出話來。
崔季明轉頭努力笑了笑:「不好麼。這樣你也更舒服吧,我喜歡這樣。」
殷胥猛地埋頭抱住她,崔季明嚇了一跳,他胳膊那麼用力,就跟要勒進她身體裏去似的,唇一下一下吻着他肩膀。
崔季明道:「怎麼……你不喜歡這樣?」
殷胥搖了搖頭:「對不起……」
崔季明:「什麼啊。你就愛道歉,你要真有歉意,就下床去朝金剛經去吧。」
殷胥滿腦子都是在想,自己不止一次在崔季明面前提及孩子的事情,她心裏該作何想?是不是他無意之間說了很過分的話。
他越想越覺得難過。
崔季明:「要是你這會兒在想跟別人生孩子,我就現在閹了你,把你那玩意兒跟爆竹一起扔進火堆里,讓它別過到明年了。」
殷胥猛地撐起身子:「你又胡說什麼呢!」
崔季明的手還攀在他頸上,死死盯着他:「我的意思是說,你跟我糾纏這麼久,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我說過的話你別不當真。說過你要是敢有什麼別的意思,我就是拼了命都能帶兵打進洛陽城裏去,把你打成階下囚,別不信!」
殷胥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忽然就要說這個……」
崔季明半晌硬邦邦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很喜歡小孩子的。」
殷胥撐着身子,瞧了她半天,才猜出她睚眥必報的面容下真正的意思。她是……也在惶恐什麼嗎?崔季明顯然不是會惶恐自己無法生育的哪種人,她是因為他一直喜歡小孩的態度,才生出這樣的情緒來的——
是他讓她變得在意起這種事情來。
殷胥輕輕道:「你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胡話了。我不可能找別人,你明知道我是全心全意都給你的,何必做這種假設。」
崔季明撇開臉:「你還是個皇帝呢。」
殷胥:「我已經立博為儲君了,不會有人逼我的!天下是我的,他們不敢說什麼!」
崔季明沒說話。
殷胥抱住她的臉,要她看他。他覺得自己那時候年輕做事情不妥當,當時就不該表露自己喜歡小孩的意思,要她為此糾結!
他一字一頓道:「你說,一個我不認識沒見過的小孩子,和你相比,哪個更重要!我再喜歡小孩,也比不得喜歡你的十分之一啊!」
崔季明眼神一閃,愣愣看向他。
殷胥斬釘截鐵道:「我從來沒想過你會考慮這個,你沒必要去考慮這個!更、更何況我今日是擔憂你,畢竟你還要打仗,你不想暴露身份,我怕發生點什麼會毀了你!」
崔季明如今才覺得,仿佛那個朝堂上每一字一句令人信服、令人反思的帝王,和那個傻傻的,滿心糾結的他,在這一刻融合在一起。他說過不少讓她心底滾燙的告白,每一次都要她心裏頭一片戰慄。
她承認自己總是有不表現出來的細微不安,如同皺褶的紙一般,每次都被熨平。
崔季明很喜歡他這樣說話。
她對於他糾結之後,偶爾的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對於他那那股死不回頭的滾燙熱情,愛的要死。
她總是不會說,說不出口。她總是不能很好的用話語表達自己的情感。
平日裏調戲他倒是巧舌如簧,這會兒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崔季明一把抱住他,逼他和她好無縫隙的貼在一起,倒下在床上。
殷胥驚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又說錯了:「怎麼了?」
崔季明狠狠咬了他耳朵一口,她一向野蠻的像是能把他撕了吃了,道:「你說這種話勾引我,是不是欠艹啊!」
殷胥沉默:「……經過我仔細檢查,你並不具有這樣的能力。」
崔季明仰頭哈哈大笑:「可別這樣說,我要是想強了你,還是能讓你求饒的。」
他還並未退出她,崔季明這樣大笑,他只覺得自己身下都要變化了……
殷胥想着某人剛剛的丟人表現,沒有戳破她不打草稿的胡吹,道:「你不要老多想,你本來就不適合為了這種事情多想。你若是……真的懷上了,身份很可能要暴露,更沒法去打仗了,我、我還不能跟你同房了。那我不肯,我御駕親征就是要跟你在一起的。」
崔季明笑:「你別得意,也不一定。我又不是確定,只是許久沒來葵水了,你說是萬一……算了吧,保險起見,咱倆還是不同房了。」
殷胥傻眼:「你怎麼又這麼說了!之前是誰天天那麼熱情的——」
崔季明挑眉:「我熱情過麼?我可都不想往這兒來住的!」
殷胥抓住她胳膊:「不成!」
崔季明笑他:「你是不是傻子呀,是嘗着甜頭了麼?也不是之前幾天的正人君子,就跟修煉童子功似的拒絕我的樣子了。」
殷胥自然不肯承認,他也覺得有些丟人:「不成就是不成!」
被子裏暖烘烘的,雖然該去擦洗一下,但是他不想去,死都不想動,更不想從她手臂之間離開。
他又將身子這樣壓着她,汗津津的皮膚逐漸變干,崔季明笑嘻嘻說些什麼胡話,用手指梳理着他頭髮。殷胥喜歡這樣,她的手指微微扯動頭髮時帶來細小的痛感,這樣粗心的她,有如此耐性的時刻,他就覺得這些心意都是全屬於他的。
不但是心意,她的身體也全都屬於他。許多許多的地方只有他能見到,能觸碰的到,許多的表情她只展露在他面前。這種事情帶來的最大快樂莫過於在這一點。
崔季明應該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麼傻樣子,她或許聽不見她自己的聲音。殷胥全都記着,這是獨屬於他的回憶。
他心中漾滿了溫情,卻感覺着某人的手一直順着梳到發尾,抓住的卻不是發梢,而是他的……臀部。
崔季明面上還在與他說笑,好像做出這樣猥瑣動作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殷胥憋紅了臉,咳了咳:「你不應該這樣。」
崔季明瞪大眼睛,一臉「你說什麼,我們只是純潔的脫了衣服趴着聊天而已。」
殷胥想去抓她的手,崔季明這才覺得裝不下去了,挑了挑眉:「幹嘛,反正你哪兒也都是我的,讓我摸摸你的龍腚不行啊。我不但要摸,我還要揉呢!」
殷胥滿臉無奈:「你別這樣——」
崔季明抬起頭來,親了親他,用舌尖把他剩下的話餵回他嘴裏。他想說自己該起身,至少不該還在她體內,崔季明卻把他一堆話給吞了。他都懼怕吻得這樣細緻,崔季明簡直對他的……某些部分愛不釋手,摸了半天了,她挑眉道:「你就享福吧,這樣還不用多想太多,你就說舒服不?有沒有覺得很沒負擔。」
殷胥憋了半天點了點頭。
崔季明感慨:「話說……你的那個,真的有點偏涼啊。感覺真明顯……」
殷胥恨不得堵住她這張什麼都敢說出口的嘴:「瘋了吧你!」
崔季明笑:「這怎麼了,只許干不許說?你倒是也忍得住,不都說十歲是男子最好的時候麼?你就這樣就算完了?」
她說完就有點後悔——
媽的瞎招惹他幹什麼!每次都是自己沒事兒找事兒!
殷胥呆:「……我以為你累了。」
崔季明憋半天:「……我是有點累,隨口說別當真,別讓我真作這個死。」
殷胥一下子就要爬起來:「你是說真的可以?!」
崔季明矜持:「我建議你不要玩太過。明兒要早朝——」
殷胥拿開她胡作非為的手:「要守夜的,本來也就不能睡。」
崔季明:「那我們可以聊天。」
殷胥:「可以邊弄邊聊,你說我聽着。」
崔季明捂臉:「我以為……你沒有這種體力的。」
殷胥委屈:「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想了,你不會拒絕我吧。你不是說你最大的優點就是熱愛這種事麼?」
崔季明:「……我他媽還沒說要不要拒絕你呢,你別擅自亂動!」
殷胥怪臉紅的抱着她:「我覺得你不會拒絕我的。」
崔季明:「……我是很有節操的人的,說不干就不干——你別……媽的!我看你每次抱我背我的時候一副累得要死的樣子,這時候你倒是有力氣了,你是不是裝的啊!」
殷胥沒說話。
崔季明被他翻得測了個身,想了想……大好歲月不用來幹這事兒能幹嘛,不趁着這兩年年輕夜夜笙歌,難道要等着他都禿頭了再吸床頭煙,嫌棄他三分鐘麼?
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青春不能浪費,衣服不能白脫,一把抱住他脖子啃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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