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大營哪一支先遭到的襲擊?如今戰況如何?」殷邛扶了一把身邊的賈小手,一口氣吸進了肚裏,強壓下去心驚肉跳,問道。
&臣離開時,涼州遭到的襲擊最重,狀況絕不樂觀,目前涼州一支的外軍傷亡還未統計。」
&者人數?」
&還不知中原地帶的各部落合軍,單三州的突厥,應當遠在涼州大營駐守的人數之上!約有……十萬!」
殷胥幾乎是差點沒站住,兆縱然心驚,遠沒到他那種地步,連忙扶了他一把。
突厥大軍壓境,前世有過許多次,他卻深深記得前世臨死那一次,這才是哪一年,怎麼就會來了!
涼州大營共分涼州一處主營,肅州、涼州兩處附營,正是因為涼州到玉門關的大鄴國土呈細長一段,就是這如同臍帶一樣三州,連接着中原與西域,五萬強軍駐守,突厥打的便是咽喉!
崔季明!她還在西域——
不對,這季節西北已經開始下雪,根本不符合突厥人打仗的習慣,這種狀況下他們打不贏的話,還有可能凍死士兵馬匹,為什麼非挑這個時候,難道就是因為賀拔慶元根本就已經往波斯去,遠離了涼州大營?!
殷胥驚疑不定,卻看着那前來報信之人,整個人昏倒在朝堂之上。
這跟前世差的太遠了,內部幾位兄弟選擇了不同的母后認養也就罷了,竟然連境外的事情都牽扯的瞬息改變。若是早知道,他絕不會放崔季明出西域,找個無賴的法子也非要讓她留在長安!
可哪有早知道。他自認自己能重生,就算是上天恩賜開眼,也指不定是給的黃粱一夢,可就算是神,也預測不到現在種種啊。
此時再沒有必要在含元殿討論,殷邛招朝內重臣匆匆趕往萬春殿,五個殿下被這消息搞的分不清楚方向,一齊走出含元殿。
剛剛慢吞吞走來的殷胥,面上那點對什麼都覺得無趣的樣子再也不見,他甚至連那狐皮圍脖和手套也不管,手爐扔給耐冬,帶着一陣刮臉的風雪快步從含元殿側邊走下去,身上披風都給抖得有幾分憂國患難的氣勢。
修剛要開口叫他,就看着衝下樓梯的殷胥跟一個冒冒失失的黃門撞了個滿懷,那黃門健壯,竟還沒將瘦長的殷胥給撞飛出去,連忙跪下來磕頭,殷胥不愛理他,一甩袖大步便走了。
修路過的時候踹了那健壯的黃門一腳:「御前有你這麼個莽撞的,沒掉腦袋真是命好啊!快滾吧!」
殷胥這會兒是連骨子裏都哆嗦起來了,突厥這次來的蹊蹺,多半跟賀拔慶元不在境內有關,想抓住這個機會,卻連累了個崔季明!
縱然是賀拔慶元戰神威名,長了個三頭六臂,此時距離他離開長安,有了將近三個月,他怎麼也快到了波斯邊境,和涼州大營隔了個十萬八千里,呼風喚雨都澆不到突厥大軍的頭上去。
而且一旦三州一線盡失,隴右道那一片西域之地,就是捉鱉的瓮了。西頭是國力漸弱陣營不明的波斯,南頭是神仙也跨不過去的崑崙山脈,北側東側就只剩下虎視眈眈的突厥了。
想到賀拔慶元的盛名與南道各部落小國倒戈之快,突厥這個費盡全力的瓮怕是圍的很值得。
他走出去一段,才抖着凍的指節發紅的手指展開紙條,一張紙條半新不舊,四段貼成的一段,看起來實在足夠小心,上頭的消息也足夠值得這樣的小心。
&三停駐播仙,五郎君遁走西域。賀拔公路遇攔截,波斯遭西突厥入境。」
殷胥手指捏在字頭「崔三」二字上,也不知道她停駐播仙是不是不幸中的萬幸,只感覺那兩個字兒都傳出火燒火燎的滾燙來。
他不知道這是誰因為何等原因,在不過三十個字兒的方寸內,提到了她,但這會兒看見她的名字,好歹讓他沉下那呼不出去的半口氣。
他又深深掃了一眼紙條上那個從封號到名字都不敢提的代稱,將紙條扔進隨身的一個裝了半瓶液體的小瓷瓶內,蓋上瓶蓋,輕輕搖晃,裏頭一陣滋滋啦啦的冒泡,殷胥不用打開再看,也知道紙條應當化成了一灘水。
這四句,背後的事兒太多了。
當天,殷胥招來了乞伏。
殷胥道:「播仙附近,你有耳目?」
落雪初融,縱然在射場,殷胥也冷的沒有拉弓的力氣,只端坐問道。
&實。龍眾聯繫到了曾經離開長安幾年的徒弟,他在西域算是有些手段。他已經追蹤到了昭王的蹤跡,只是昭王搭上了慕容伏允,離開的太快,好似早有打算。他未能追上,但也不是沒有方法引出昭王。」乞伏卻撿了弓來,站在廊下低聲道。
殷胥:「方法?」
&王與崔家三郎,似乎感情極深。而崔三郎也並不知道昭王的底細。若是崔三郎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昭王耳通目明,未必不會出來。」乞伏道:「我那徒弟已經找到了崔三郎,目前就在她身邊,只等待時機合適,以崔三郎為餌引出昭王。」
殷胥被這巧合驚得一震:「你說有龍眾的人,在她身邊?」
&是。」
殷胥冷靜的看向乞伏:「那還請龍眾護送她回長安,路上不要出半分差錯。」
乞伏愣了一下:「什麼?」
&厥人攻涼州大營,局勢混亂。昭王已遁,她連真相都不知,二人未必有什麼感情。相較於賭這個可能性,對我而言,她的安危更重要。」殷胥道。
乞伏倒是不明白,殷胥跟崔三有什麼情分了。
乞伏問道:「殿下,我們龍眾一般是確定消息的來源才會告知您,有一條,我們幾人還沒商量出可能性,但還是要先給您提一句。慕容伏允看着早年與頡利可汗割裂,試試卻未必真如此,這位昭王若是順着慕容伏允去了別的地方,怕是……」
&且崔三郎又有親兵相護,未必真的有危險。我們說是要以她為餌,也不過是對外放出她的假消息。」
殷胥:「我怕的是你們的假消息,引來的不只是昭王。她是賀拔慶元的外孫,縱然不姓賀拔,卻也有千萬目光盯着!」
乞伏還要再開口,殷胥抬了抬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說昭王是放虎歸山。
說此時不下手未必真的再有這樣的機會。
說可能是昭王一手引出如今突厥的局勢,日後或許會大亂。
可殷胥手裏只有有限的資源,當抉擇時,他必須將僅有的都給崔季明。
他並不盲目,此事思考來,不過是昭王有可能在突厥,成為大鄴的一塊心病,甚至致使局勢變化,疆土也可能因為他的某些計謀而損失。
然而殷胥認為這個可能性造成的損失,他承受得起,這是一招錯棋,卻還不至於滿盤皆輸,他可以再步步為營。
可崔季明那端卻是,她可能會因為前世沒有的變故而死。這個可能性遠比不過昭王是歸山之虎的可能性,但崔季明一旦有意外,他承受不起。
這幾乎不是一盤錯棋,而是有人將棋盤都掀了。
實際以殷胥的性格而言,他前世都對江山群臣死過一次心了,到最後局面的時候,對天下,想的也只是「干我屁事」「愛咋咋地」「老子不幹了」。
或許前世他死了,永王也穩了天下。
殷胥自認不是什麼高瞻遠矚之人,大鄴未必缺他這麼一個人。
可到了崔季明這裏卻沒有這種想法了。
管她一張破嘴多麼氣人,可天底下就她一個崔季明。
死了不能復生,瘸了不能再好,眼淚掉出來了便收不回去。
她不是那征戰多年丟了可以再收復的江山。
殷胥抬頭:「昭王一事,你命人監視。讓你的徒弟,完好無損的將她送回來吧。」
乞伏面上有幾分艱難,道:「臣不知殿下如此做的原因。」
殷胥:「情分。縱然你不知道這情分從何而來,但今日記住就好,不管原因,我有不能讓她陷入危險的情分。」
乞伏俯身:>
送信還要一段時間,他怕的是來不及。
而播仙的第一場大雪,比長安來得早一些,卻比長安氣勢磅礴太多。
地廣人也稀,崔季明若是在長安,也屬於「沒頭腦」那派,對着天地間茫茫一片白餅子,恨不得下嘴去啃個七零八落,弄得一塌糊塗才心裏舒服。
可現在不行,她強忍着窩在屋內。
崔季明這一壺加了滾水的熱酒,喝的好生沒味兒,翻來覆去砸吧嘴,也品不出幾分她想要的燒心燒肺的辣,對面坐着個將說書事業發揚光大的陸雙,她百無聊賴地聽着。
陸雙縱然是講出什麼十三四歲少年郎最喜歡的「書生孤寺夜遇狐狸精」,崔季明也一臉沒勁兒,他這頭說了一句「那狐狸精將一層紅紗使勁兒往下一剝,露出個一片白花花,就往那書生身上貼來」,就被崔季明打斷了。
崔季明:「你說那龔寨都上勾了幾天了,咱們總到了該下手的時候了。這雪不見得會停啊。」
陸雙還沒從他講的故事裏回過神。
這故事,就這一段往下的,他能氣血上涌的看十遍不作數,怎麼着崔季明一副浪蕩皮,卻是個和尚骨。他剛要開口,崔季明瞥了他一眼:「快別講了,一身白花花裹着紅紗的狐狸精,一說我就想起阿哈扎手底下那對兒帶鳥兒的雙胞胎了,想想能做噩夢。」
陸雙撇了撇嘴,端起酒杯:「咱們下不下手跟雪沒關係,今兒也差不多到了時候,我不是想讓你心情好一點,澎湃幾分熱血再去干殺人的買賣麼。」
崔季明笑:「瞧你這說的,我跟個匪首似的。這不叫殺人,帶個殺字總沾染罪孽。」她說着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串佛珠來搓:「你可以叫『摘瓜』,摘了之後,咱們摔它個紅白碎一地。」
陸雙一副讓她的話語嚇到似的哆嗦,崔季明以己度人,也算是知道陸雙是個什麼德行。懶得看他,輕鬆的幾乎算上輕狂的道:「咱們準備摘瓜去。」
崔季明這回吊龔寨出去的手段,也算得上簡單。龔寨本最想要她的項上人頭,可她不願意給,龔寨的人從播仙探不來消息,只好去附近幾日路的石城鎮,卻才發現石城鎮根本不知道龔寨得罪陸行幫的事情,那邊的陸行幫不但說了些崔季明的情況,還告訴了他一單大生意。
阿哈扎打算過了于闐後,整個半營出動,突襲賀拔慶元的隊伍。
不過賀拔慶元是個硬骨頭,雖然他的腦袋值錢、這隊伍也肥的流油,可半營那麼多兵馬也不是萬全的,便對這北道上大大小小的馬幫,發了個「英雄帖」。
邀請眾馬幫在半月後于闐匯合,共整兵馬,吞下大鄴這條肥魚,收成按帶來的人數與功勞分配,半營只要賀拔慶元的人頭和隊伍中一半的金銀。
這若是別的什麼賊匪,「英雄貼」只會被人當作是誘騙黑吃黑的道具,可這是半營,而且阿哈扎最近的確是多有動向,又聽前頭回報,說是他的兒子阿厄斯與身邊那兩個倌兒都混進了賀拔慶元的隊伍。
這就能信了大半。
而且阿哈扎,可是被賀拔慶元搞的家破人亡,恨得想要賀拔慶元的腦袋,也是合情合理。指不定半營幾十年等的就是這一天呢。
殺賀拔慶元與金銀兩條,都夠誘惑的龔爺走不動腿,他又派人往周邊各個城鎮打聽消息,確實是知道阿厄斯和雙胞胎混入了隊伍。
賀拔慶元死了,他就安心枕着這地段再也不用擔心了。更何況龔爺,還想着縱然殺不了,乾脆就帶着一隊人馬遁逃西邊,省的裴森又倒戈,最後還是個死字。
但是走了可不能拖家帶口,他若是說要逃,絕對有大半自個兒老婆孩子還在寨內的漢子不肯走,不若到時候帶着人到了阿哈扎那頭,贏了就回來高枕無憂,兵敗後再製造點恐慌,輕易把這幫人帶走。
龔爺心裏頭,想了個七八回,都覺得自個兒的想法沒有錯誤,甚至還想着,四堂中,西堂不成問題了,可北堂還是一堆硬骨頭,不若路上就解決了,省的連後頭的好處還要來分他們的。
龔爺這一套想的好,卻沒有想到阿哈扎突襲賀拔慶元是真的,但「英雄貼」卻是假的。
崔季明知道考蘭考風的身份,大抵就猜到了阿哈扎想要吞賀拔慶元,她倒是不急着通知賀拔慶元,先使了這麼個計劃出來,偽造的「英雄帖」不但發給了龔寨,甚至為了像真的,還讓陸行幫發給了周邊許多小馬幫,想來他們這幫「英雄」往于闐的路上,匯了面,相互看一下「英雄帖」,更信服了。
在龔寨接到了英雄帖後,她才命人從播仙鎮追着賀拔慶元的方向去送一條消息,龔寨整天都緊緊盯着崔季明,這條消息攔截到他們眼前,必定會看。
上頭寫的是崔季明驚慌失措的亂筆:
&容伏允集結手下雜幫勢力,要對隊伍下手,阿公請一定小心提防,不要中了埋伏!」
這回就連是滿肚子多疑的龔爺都放下了心。
陸雙揣測,到時候一幫馬賊,拿着個偽造的英雄帖,順着賀拔慶元的行路找到了阿哈扎,他要是阿哈扎會是什麼反應?
對賀拔慶元出手這件事,隱秘到極點,忽然一幫子三教九流冒出來要入伙,拿着一封假冒偽劣的英雄帖,他能信就怪了!而且這些馬幫都是賀拔慶元一路經過的地域而來的,會不會是賀拔慶元的陰招?
那英雄帖上還寫着「分金銀」.,他一個顛沛流離半輩子來報國讎家恨的,怎麼可能跟一幫聞着肉味的野狗牽扯到一起!
這麼一幫人扯進來,阿哈扎本來就未必真的對賀拔慶元的鐵騎精英有勝算,此刻怕是要自亂陣腳。那幫馬賊到時候就算想走,賀拔慶元這嫉惡如仇的性子,能放他們活路?龔爺指不定就以馬賊之名,肝腸寸斷死在了賀拔慶元手底下了。
陸雙覺得自個兒腸子都黑的堪比鞋底了,這會兒怎麼覺得,崔季明這根正苗紅將門世家之子,黑的更是深不見底。
不過陸雙留在崔季明身邊也有他的打算,他心裏頭對於昭王殿下的去向也有了個大概。
之前陸雙還問:「你確定不用給賀拔慶元遞信?他要是真被阿哈扎給算了怎麼辦?」
崔季明笑:「就你這話瞧不起涼州精兵的口氣,我都想揍掉你的幾顆大牙。」
這會兒兩人走出院落,播仙的冬天冷的要人命,崔季明裏頭套了一層薄甲,外頭是寬袖黑衣與紅色披風,幾乎是一身秋日的單裳。
一陣寒風卷着雪渣飛過,她也不覺得冷,從眼睛到掌心傳遍一股化雪的熱氣。
陸雙這個把月,也算是洗掉了一層黑皮,雖鬍子拉碴,頭髮如燒過的草杆,好歹是比崔季明想像中要年輕,乾淨了幾分,那種玩世不恭又浪蕩閒散的味兒更是擋不住了。
她提了一把半人多高的橫刀,撐在地上正要出門,卻忽然見着親兵中一人踢着雪攜着風衝進來,還未開口,外頭一匹黑馬停在了院門口,上頭摔下來一個黑甲將士。
崔季明連忙揮手讓幾名親兵上來扶人,那黑甲士兵面上浮着一層沒血氣的青灰,眼睛抖了抖看見崔季明正要開口,她卻先道:「扶進屋裏去!」
&郎,等不得——涼州……」他要開口,崔季明不管不顧,命一幫人先將這報信的將士抬進屋裏去了。崔季明這才回頭對陸雙道:「陸兄,還請您先回自個兒屋裏自酌兩盅,睡個晌午覺,若有出門的意思,我回去請您。」
陸雙抬了抬眼,兩手往後脖子一抱:「是是,軍報緊急,我等小民可不敢參與這掉腦袋的事兒,還請崔將軍先行一步。」
崔季明卻一擰眉,對於這「崔將軍」的稱呼相當厭惡,恨不得將三個字兒從耳朵里挖出去,才進了屋。
看着她跟一團火似的身影走近門內,他從口袋裏掏出個小布包,將一條細長的凍的跟鐵似的麥芽糖塞嘴裏,嘬着往後頭院子走。
這崔季明倒是忌諱的很,她自己也對於她那略顯尷尬的身份很有自覺,不過是叫了聲崔將軍,她那狂狼放肆樣子下頭的一點擔憂就全給抖了出來。
阿穿從後頭端着個溫熱茶壺走過來,低聲問道:「雙爺,可要我去探一探風口?」
&什麼,你覺得自個兒出的風頭還不夠是不是?」陸雙奪過她手裏的茶壺,也不嫌後頭要用的人噁心不噁心,嘬着壺嘴就灌了個熱浪卷席四肢,打了個嗝道:「用腳趾頭也能想到,是突厥圍了三州一線。」
&咱們的人在這隴右道日子就不好過了,前一段時間先生不也是送了信來,既然長安有位,咱們不若提前往關內撤?」阿穿用袖口潦草抹了抹壺嘴。
&是命紮根在這兒的平頭老百姓,怎麼撤。」陸雙摁了摁阿穿的腦袋。
阿穿還要再問,陸雙卻不肯說了,將口中的麥芽糖咬的嘎嘣脆往後院去了。
阿穿去了前頭,將茶壺塞給唯一可以進屋的啞婆,屋子打開了一道門縫,崔季明正坐在二三十個親兵最中間,表情嚴肅,手裏拿着兩個酒盅做兵馬,以桌案為沙盤演示着。
&說有十萬圍在這一線?襲擊涼州的有多少人?」崔季明皺眉。
那凍的手腳僵硬的報信兵靠着暖炕總算是面上有了幾分人氣:「初次出戰涼州的約有一萬五千人不到,但是那日恰好起了風雪,別說突厥這幾十年了,縱然是蠕蠕的時候,也沒有幾個敢白毛風的天兒出來打仗的!將士們根本就看不見風雪中來的軍隊,也沒有做好準備,涼州大營損失慘重。」
&將軍要你們撤了麼?」崔季明相當熟悉三州三位將軍與二十一軍總管,在涼州這一線混的時間,甚至有可能比幾位親兵還要久。
&走的時候太急了,蔡將軍命我將消息送給大帥去,所以……」
&怕的是蔡將軍那倔驢一樣的脾氣,旁邊甘州不敢輕易圍援,他除非從中原抽兵,否則怕是會戰到損失過半。」崔季明伸手在桌案上點一點,又問道:「你倒是去通知賀拔公有何用,賀拔公也回不去,縱然是想請三軍虎符回去,還不若找皇上來得快。」
&將軍與尉遲將軍、王將軍共同送來了一封信件。」說着,那報信兵從鎧甲內貼身處,抽出一張紅標的信封,崔季明連忙打開,展開後兩眼掃過去半天,面色越來越沉。
&戰況不佳麼?」旁邊幾個親兵看她面色不對,連忙問道。
崔季明掃了半眼,心下罵了一句:荒唐!
她合上軍信,握在了手中:「此信送不送去都沒有意義,這不過是一封打算先斬後奏的慰問而已。」
她說着,就要將那信件湊到屋內的燭火上,報信兵嚇了一跳:「三郎!這是標紅軍信,燒不得!您觸這道軍法,是要了命的!」
旁邊一圈親兵也是嚇得跳起來,伸手就要來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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