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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如何應對沈旦堡的問題,米舒欽柯將軍和宋彪討論了很長的時間,他們將所需要顧慮的每一個細節都提出來單獨分析,最終的作戰計劃還是採用了宋彪的提議。
如果真的利用時間差,繼續將日軍第五師團包圍在沈旦堡地區,集合整個第二集團軍的力量一次殲滅,或者是重創日軍第五師團,大決戰的勝利天平就會明顯偏向俄軍。
等宋彪從米舒欽柯將軍的指揮所里離開時,新認識的這位馮.艾斯克男爵少校對他早已是無比的佩服,很熱情的邀請宋彪去他的團里參觀,宋彪也未拒絕。
俄軍的主要問題是指揮體系非常混亂,其次,它的預備役兵力也不是很多,臨時招募的士兵在作戰素質上是不能和日軍精銳相提並論的,第二塞烏丁斯克步兵團的情況相對要好一些,這個步兵團參加過多次戰役,戰鬥力很不錯。
在和他們的主要基層軍官有了一些接觸後,宋彪繼續回到自己的團部進行他的備戰演習訓練,他的訓練都是在晚上秘密進行,演練的就是夜間突襲作戰。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就是宋彪的策略。
幫助俄軍並非是宋彪的真心意願,可不管怎麼說,他確實是收益頗豐,如果能打下沈旦堡,繳獲那幾十挺機槍,那就真的更完美了。
宋彪之所以想打沈旦堡,為的也就是那幾十挺機槍。
次日,按照黑溝台指揮部的調令,宋彪帶着滿洲步兵團撤離黑溝台南側陣地,跟隨西伯利亞第二步兵師調入大台村和腰堡駐防,只是在半道上,滿洲步兵團又單獨留駐於家窯。
這一帶的關東父老早已四散逃開,整個屯子都是空的,弟兄們在這裏駐紮就不用再露宿戰場了。
從軍事角度而言,如果日軍騎兵第一旅團將於家窯作為突圍口,那絕對是最愚蠢的,因為過了於家窯就是俄軍重兵把守的黑溝台陣線,可不管怎麼說,該做的基本防禦塹壕和掩體還是要設置。
宋彪的弟兄們在設營建防方面已經有了幾次經驗,宋彪稍作安排之後,各個中隊長就自行帶隊圍繞着於家窯構建一條環形防線,並在外圍和內線分開設點佈防,偵察隊也紛紛散開,在四周搜集日軍的活動情報。
天黑之後,宋彪從自己的警備中隊中抽調出二十個人,跟着他沿着溝子林一路乘着黑色摸進沈旦堡西南側的土坡密林上,偵察沈旦堡周邊的情況。
沈旦堡西南側有一片荒林子,宋彪就在林子裏慢慢向前滲透,他最大的擔心不是有日軍在林子裏埋伏,而是日軍可能在這裏埋設地雷。
想要在夜間偷襲日軍,他就必須踩出一條路。
他單獨抽調的這二十個人中有四個就是沈旦堡周邊一帶的本地人,其他大多都是獵戶和馬幫出身,全是機敏靈活的好身手,槍法也練的不錯了。
在幾個本地弟兄的帶路下,他們有意識的繞開一條遠路,沿着荒林子的南側靠近日軍的小堡子。
當他們走到荒林子的盡頭時,相距日軍駐防中心的小堡子就只剩下不足六百米的距離,宋彪大致看了一圈後,將跟着他一路過來的李富貴喊過來,讓他帶着幾個本地的弟兄和他一起繼續向前探路,其餘的弟兄則在林子裏守着。
本地人肯定是熟門熟路,閉着眼睛都能走過去。
宋彪跟在他們的後面,一腳深一腳淺的慢慢依靠各種遮掩向小堡子摸去,黑夜裏寂靜無聲,只有北方的北台子防線那裏還有零星的槍聲,月色冷清,銀光碧雪。
在相距不足百米的地方,本地的幾位弟兄將宋彪帶到一個土窯子前,這是以前燒窯的地方,日軍到了沈旦堡之後就荒廢了,這個地方倒是很特別。
宋彪就在窯子頂上找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用微光鏡仔細觀察對面的小堡子。
夜色很黑,日軍駐紮的小堡子內部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兩個房間裏有燈,四周的土牆和四角的崗哨更是一片黑,土牆上有十幾名日軍負責守衛,崗哨上各有一名哨兵。
因為天色太黑,他們視線所能看到的地方也只有十幾米而已,一般情況下只要沒有特別的聲音,大部分的哨兵都是貓着腰躲在牆垛子後面避風。
一直等到天色漸亮的時候,宋彪這才撤退回荒林子裏,在這之前,他已經清楚了日軍崗哨的更換時間和頻率,大約是因為外面太冷,出於保護士兵的原則,日軍每兩個小時換一次班,準點過五分換班,整個過程非常短。
按照這個計算來看,他基本上認為凌晨三點半是一個比較好的動手時間。
宋彪在荒林子裏又繼續掩藏了很長一段時間,繼續換瞭望遠鏡觀察日軍在小堡子及其周邊的所有部署,直到日軍派出偵察隊在周邊巡邏,他才帶着弟兄們返回於家窯。
就在他們一行人剛回到於家窯的時候,沈旦堡周邊地區就傳來一陣陣猛烈的炮火車,密度遠大於昨日,宋彪稍稍停步側耳傾聽了片刻,知道第二集團軍佈置在沈旦堡北線的兩個步兵師已經開始了全力進攻。
宋彪和米舒欽柯將軍商議好的計劃是在俄軍全力進攻三天後,他才會突然發起夜襲,目標是佔據小堡子,而俄軍務必在此前完成對沈旦堡的全面封鎖,並在日軍反攻小堡子之時發起最後的強攻。
如果他的夜襲計劃失敗,俄軍就只能繼續拼着所有損耗將沈旦堡奪下來。
此時的小堡子日軍駐防還算是很嚴密的,夜襲獲勝的概率並不高。
幾天前在黑溝台戰役之前,宋彪連續將從瀋陽購置的牛肉和羊肉都吃光了,滿洲步兵團過了幾天好日子,眼下又得過苦日子,幸好從第八師團那裏繳獲了不少糧食和日軍的那種小袋裝的豆醬、鹹菜,湊活也能在於家窯撐半個月。
知道宋彪這個時候才會回來,科爾尼洛夫少校和趙庭柱他們都在臨時團部里等着呢,正好在團部湊活吃一頓早飯,李大憨不知道從哪裏折騰出一袋子黃豆,煮了一鍋黃豆稀飯,結果倒是便宜這些營長、中隊長們。
只等宋彪一回來,大家立刻端着碗站起來,急沖沖的想要問清情況。
宋彪擺了擺手,示意大家不用着急。
李大憨立刻就端着一大碗的黃豆稀飯和半碟子鹹菜跑出來,埋怨道:「大當家的,他們都跑咱們警備隊蹭飯,差點將您的這一份都給吞了。」
宋彪呵呵笑一聲,道:「不打緊。」
說完這話,他就接過碗,坐下來狼吞虎咽的將這一大碗的稀飯都吃了,另外還有兩個剛蒸出來的醃菜包子,湊活吃個飽再說。
在外面凍一夜,整個人全身上下都冷的像冰雕一樣,宋彪都感覺身體的血液近乎凝固,即便是他也冷的直打寒顫。
東北的寒冬之夜,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所以,那些在牆頭上站哨的日本兵也一樣在受罪,誰不想找個地方躲一躲風寒呢?
這麼熬下去肯定不是辦法,宋彪直接就讓李大憨打了盆熱水洗腳,隨即就坐到炕上和弟兄們說事。
等弟兄們搬了一個小桌子擱在炕上,宋彪就將原先由幾個本地人粗略畫出來的小堡子佈置圖拿出來,用鉛筆在上面重新修改一番,招招手,讓張亞虎和花豹子等人都坐過來一起觀看。
新的佈置點偵察到位,大家其實就看出小堡子並不是一個好攻打的地方,日軍在小堡子上射了四挺機槍,沒有設置在塔哨上,因為那個地方太容易被敵軍射擊,日軍的機槍點都是在小堡子四面牆的中央位置,掃射面極大,隨時還可以將其餘的幾挺機槍轉移過來。
這個小堡子是長寬各一百二十步的規格,平常能夠駐紮三百餘號人,據宋彪的觀察,日軍是將旅團指揮部放在了這裏,小堡子內部駐紮着旅部和一個中隊,約有兩百人,關鍵在北側和南側相距很近的地方另外保留了兩個中隊,同時還有一個聯隊是預備兵力。
如果他們想要直接奪取小堡子,那個預備聯隊的兵力就必須被調走。
和弟兄們談了小堡子的日軍部署後,宋彪並沒有急於調整夜襲計劃,反而直接和弟兄們說道:「日軍駐紮在這裏的是他們的騎兵第一旅團,這個旅團有八千多匹戰馬,全部保養在沈旦堡的民宅里。他們總計可能有四十挺機槍,這個數目是非常恐怖的,要知道俄軍的機槍數量加起來也不過如此。大山岩那孫子敢讓一個騎兵旅團在沈旦堡這種孤軍深入的地方死守,顯然是做了非常充分的準備。咱們算一算,如果咱們團能夠突然性的打掉他們的旅部指揮所,並且乘亂幹掉一個主力陣地,奪下沈旦堡,這個旅團的八千多匹馬,四十挺機槍,四門三一年式速射炮,還有八千多杆金鈎步槍就都是咱們的了。弟兄們,咱們就發了!八千多匹馬啊,咱們要是搶了這些物資,自己也能搞一個騎兵旅啊。日本的戰馬其實比俄國人的頓河馬要好,他們的戰馬是用本地馬和法國的盎格魯諾爾曼戰馬改良的新品種,素質極高,馬身高,速度和耐力都非常好,價格是非常高的,日軍實際上也沒有多少,真要搶了他八千匹,這小日子就紅火啦!」
「八千匹?」
一聽宋彪的話,薛長慶眼睛都綠了,其他弟兄們也是無比驚訝。
這八千匹馬肯定比四十挺機槍更昂貴,不是那麼容易搞出來的,如果真讓宋彪搶到手,他這支部隊在東北就真的橫行無敵了,張作霖、馮麟閣之流都得甘拜下風,根本扛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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