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武裝力量要想循序漸進的發展起來,第一步是要有士兵,第二步是有裝備,第三步是有訓練,第四步是有遠大的目標,第五步是有現代民族主義和現代國家精神的覺醒,第六步是有現代軍人的軍事素養和集體、民族、國家榮譽感,第七步是有整體性的軍事作戰理論。\\www.yibigЕ.com//
在這一系列的發展步驟中,第七步才是決定一支部隊是否屬於一流的最為關鍵的一點,確切的說,第一流的部隊一定要有第一流的軍事理論,正如《制勝的科學》之於蘇聯紅軍和pla,正如《戰爭論》之於德軍,正如《海權權》和j.f.c.富勒的《戰爭指導》之於美軍。
單獨以pla而言,在解放戰爭期間,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蘇沃洛夫的「觀察、快速、猛攻」和集中優勢兵力迅猛殲滅敵軍的軍事理論就不斷被貫徹到每一個細節,此後在朝鮮戰爭、對印自衛反擊戰、對越自衛反擊戰中,pla還是繼續在貫徹這一理論。
宋彪最欣賞的軍事理論莫過於《制勝的科學》和安托萬.亨利.約米尼的《戰爭藝術概論》,至於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宋彪是既贊同,也不是完全贊同,這大約是因為克勞塞維茨在立論基調的第一句就反駁了孫子關於「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思想。
宋彪覺得自己的運氣很不錯,這麼短的時間就組建了自己的武裝力量,還有充足的武器裝備擴張,他想,他現在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訓練和目標,必須要給這支武裝力量找到一個合適的舞台和價值,讓他們證明自己,只有這樣才能逐步發展下去,否則還是會淪為土匪和二流軍閥武裝。
單獨考慮這支武裝的近期作戰目標和發展方向,宋彪眼下有兩個選擇,一是想辦法跟沙俄軍隊聯繫上,要一筆援助打漢奸和小日本,若是運氣好,關鍵時刻發揮一把,說不定能殺死幾千個小日本;二是立足眼前的基礎,繼續招攬人,慢慢發展,不急於和小日本硬碰硬。
第二個方法更妥當,因為他這邊的人手都還沒有經過正規化的訓練,作戰素質連土匪都不如,肯定不是日軍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就能被日軍打的找不到北。
宋彪手裏有四挺馬克沁重機槍,如果有俄國人幫忙,彈藥肯定不是問題,他手裏畢竟有點錢,再買幾挺也不是問題。何況他還有四百支溫徹斯特m1897霰彈槍。
一戰之時,德國當時已經有了第一代的衝鋒鎗,可第一代的衝鋒鎗在m1897面前完全是毫無優勢可言的。因為美軍士兵大量使用m1897,德國甚至要求用國際法和國際條約限制這種武器在戰場上的使用。
這種槍實際上是可以多買一點,價格也不貴,至少相比五六千銀圓一架的馬克沁要便宜非常多。
如果只談家底,宋彪知道自己實際上是有能力跟着俄國人干一票的,但他絕對無心改變日俄戰爭的結局,頂多是希望雙方打的更加慘烈,日本雖然獲勝,卻勝的更加悲劇。
話又說回來,他自己當了三年的兵,憑良心說新兵入伍不練滿一年,送上戰場基本等於做炮灰,如果戰爭打得像對越反擊戰那麼慘烈,能有一半新兵活過第一個月就算是很不錯了。
即便是這一年訓練期還得看你怎麼練,像民閥、和共軍中前期那種訓練水平,練三年也是一群廢物,基本就只能挖個戰壕趴在裏面射擊,一吹衝鋒號就呼啦啦的直衝上去堵機槍眼。
雪一直昏天黑地的下着,北風又冷又疾,在洞外撒泡尿都能撒出個冰柱子,誰也不能出洞,柴火只能省着用。
這幾天的時間裏,宋彪就一直在二狼洞裏教大家熟悉現代步槍的特點,用日本三十步槍操練射擊,這一時期的步槍大致都有相同的瞄準方式,步槍表尺的調整方式也基本一致,精通了一支槍就能隨意操作其他步槍。
當兵是一個技術活,練兵更是如此。
現代步兵的訓練大體分為四個方面,即基礎訓練、體能訓練、作戰訓練、戰術訓練,基礎訓練主要是調教士兵的組織性、服從慣性和基礎作戰能力,作為一名軍人,體能訓練才是基礎,而作戰訓練是職業化的開端,戰術訓練則能有效提升士兵和部隊的作戰能力。
如果採取正規化的共軍新兵訓練規程,考慮這些馬幫弟兄的基礎教育水平,宋彪至少要用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將他們磨練成型。
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吧,大家眼下都是馬匪,宋彪單獨設計了一個射擊速成教程,除了小部分的基礎隊列和戰術規範訓練外,教一教射擊規範動作,講解基礎工事的原則,其餘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讓大家在操練槍械,不僅是練三十式步槍,其他的納甘左輪手槍、溫徹斯特霰彈槍、馬克沁機槍和手榴彈都練,不求精,只要求大家知道如何使用,力圖在最短的時間裏讓大家變成合格的土匪馬賊。
宋彪也在洞裏練習騎馬,在東北想要做個山爺,不會騎馬真是個罪孽,就像交警不會開車一樣慘澹。馬幫的這些馬都是吃苦耐勞的類型,倒也不難騎,最適合他這種新手。
閒暇之時,通過自己的觀察和閒聊,宋彪逐漸對馬幫的這些弟兄們有了更為深入的了解。
關東馬幫一般只有十來個人,隊伍太大既不好管,也接不到那麼多的大生意,宋彪所遇到的這個馬幫就是臨時拼湊而成的,生意是趙庭柱從俄國人那邊接到的,可趙庭柱只有幾匹馬,接不了如此大的生意,就去找老金頭和老郭頭商量,大家組了一個大馬幫一起運貨。
所以,老郭頭的重傷和郭二冬之死才是宋彪如此快速拉起一支隊伍的關鍵,因為老金頭當時管不住張亞虎、楊鐵生那幫人,等到大勢已成,大家都想要入伙分現銀,老金頭就真的沒有辦法了,總不能和宋彪這幫子新土匪翻臉。
宋彪猜想老金頭估計是怕他一口氣將那些馬都拉走,畢竟他剛出道,未必會講究道上的規矩,而這些馬可都是老金頭養老送終的本錢和全部家當。
人都是非常現實的。
隊伍是拉起來了,可這畢竟不是一支革命隊伍,沒有革命的號召力,除了圖謀生計,賺個現銀撈實惠,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只有將每個人都分析到位才能掌控住大家,這是宋彪的一個感覺。
這幫人中的老金頭、老郭頭、趙庭柱、楊鐵生和張亞虎五個人是非常關鍵的,前兩個是老幫頭,後面三個是平時負責干實事的人,人緣好,年輕力盛,有號召力。
郭二冬一死,老郭頭又生死難料,老郭頭這邊的人馬基本跟着張亞虎和李二狗,老金頭的夥計都跟着楊鐵生和趙庭柱,宋彪讓大家自己推選隊長的時候,三人各有十來號兄弟支持。
人在關鍵時刻還是需要一些特殊的營養和補充,宰殺了兩匹死馬燒湯,原本奄奄一息的老郭頭和那幾名俄國傷患都漸漸好轉起來,這幾天裏的氣色也越來越好。
營養很重要。
這天上午,大家繼續將封在雪堆里的凍馬肉取出來燒湯,燒了好大一鍋,宋彪披了一件灰呢子軍大衣,穿着一雙俄國人稱之為「uly」的粗羊皮雪靴,坐在火堆旁邊想心思。
還是李大憨負責燒湯,楊三桂負責照顧病員傷號,其他人各自跟着自己的隊長把玩各種槍械。
坐在火堆旁邊,宋彪用柴枝撥弄着火苗,心裏默默尋思着地下庫區的事情,這些天都在下大雪,他一直沒有機會去處理這個問題,他希望是早點過去,也不帶人,就算是要花個四五天的時間也得將庫區的過道填平。
那個地方本來就極其偏僻,深藏在老山嶺里,當年選擇在這裏建庫區和發射井就是看中這一點,如果再埋上土覆蓋起來就更為安全,應該不至於被人發現。
即便如此,宋彪覺得自己都必須時刻注意警惕,因為他是基地在這個時代的最後一名哨兵。
他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一種使命交給他,他必須保護好這個庫區,確保它們不落入日本人和俄國人的手中,如果是給日本人發現了,那將是整個世界的災難。
仔細想一想,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庫區裏面的東西實在是太多,核彈頭、洲際彈道導彈、計算機、光纖技術、分導技術、制導技術、集成電路、繼電保護、低壓電氣櫃……如果有一個強大的技術團隊負責對這些東西進行反向研究,所產生的效應將是異常可怕的。
別的不說,光是那幾道庫區大門就是真正的硬工業,搞懂了大門的均質裝甲技術,坦克的防護問題就解決了。
「守護渾江」是歷史交給宋彪的使命,因為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個使命是多麼重要。
宋彪冷峻的思考着這一切。
老金頭又有點不知趣的走了過來,坐在宋彪旁邊抽起了旱煙,和宋彪提醒道:「大當家的,我看這雪恐怕是要停了,下午就差不多了,估計能消停一段時日。您看是不是派一隊人出去找那幫跑掉的俄國人啊,那幫人對附近一無所知,在野外遇到這麼大的雪,肯定都凍成了冰人。好歹也是十幾桿槍呢,說不定還能整出一小筆現銀來,如果我記得沒有錯,那裏面有個官還挺大!」
宋彪一抬眼帘,也想了起來,那幫俄國人中確實有一個穿tulup式黑色軍大衣的人,這種黑大衣是用熊革和黑羊呢絨製成的,只有在遠東一帶有皮匠會做,價值不菲,不是每個俄官都能買得起。
據趙庭柱說,這種軍大衣只有在海參崴才能定做,一件需要數百盧布,基本只有海參崴地區的沙俄遠東駐軍軍官會買。
宋彪點點頭,道:「我帶着趙庭柱去一趟吧,萬一遇到戰鬥,大家還沒有那個水平應付。」
老金頭抽着旱煙吞雲吐霧,答道:「大當家的,您要小心啊!這筆買賣可是大生意,估計日本人還盯着呢,他們死了那麼些人,說不定還會派人來找的。」
宋彪思量片刻,道:「找是會找的,但也不會大規模的搜索,畢竟現在是和俄國開戰呢,頂多就是一些小隊伍外出。我倒覺得日本人會讓土匪幫忙,這一帶除了劉銅炮,其他還有哪些土匪?」
老金頭道:「那倒是太多了,在渾江和通化一帶有名有號就有四五家,沒有名號的簡直數不過來。只要你有槍,五六桿槍就能在關東做個山爺寨主,即便是像劉銅炮那種實力的大山爺,渾江這個地頭上還有,紅土崖的郭四爺,那也是七十多杆洋槍的隊伍,不好惹啊!」
宋彪哦一聲,並沒有將這種隊伍太放在心上,道:「行,我明白了。」
他也起身走到洞外大致看了看天氣,光線比前兩天要好一些,雪也小了一些,關鍵是風小了,說明這股大寒流即將過去,下午真的就能出去活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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