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平淡和忙碌中一天天過去了,夢梁鎮美食街改造工程招標大會終於如期舉行了。全\本\小\說\網\會議由副鎮長魏強主持,裴濟和朱一銘都分別講了話,經過一番角逐,最後應天綠盛建築公司,順利中標。該公司能順利中標的根本原因,除了經綜合考量後,得分最高以外,還提出了願意先行墊資兩百萬的承諾。
這不禁讓其他企業大跌眼鏡,就連夢梁鎮的人也目瞪口呆,裴濟和魏強卻用奇特的目光注視着朱一銘,魏強的目光中深含敬佩之意,而裴濟的目光中的東西,則要複雜得多,有意外、驚喜,甚至還有些許的嫉妒。朱一銘扭過頭來,對這裴濟點了點頭,裴濟也連忙點頭,並衝着對方笑了笑。這樣給其他人的感覺,至少這個公司的舉措,*都是心裏有數的,其實裴濟的心裏也是揣着好大的一個問號,難道朱一銘的運氣真的這麼好,居然能遇見這麼好的事情?
綠盛建築公司的代表,一個穿着西服,戴着金絲邊眼睛的儒雅男子正在台上致辭。致辭的內容了無心意,首先感謝夢梁鎮黨委政府給了他們公司這次機會,然後介紹公司的情況,最後類似表決心一般,承諾一定會把美食一條街的改造工程做好,並請在座的領導、嘉賓對工程的質量進行監督。聽了他的介紹以後,袁長泰轉過頭來,悄悄地對邵大慶說:「這竟然是一個剛剛成立的公司?」邵大慶聽後,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綠盛公司請客,夢梁鎮一班人在聚龍都里推杯換盞,賓主盡歡。本來朱一銘還有點擔心沈衛華過來的話,裴濟會不會對他們之間的關係有所覺察,進而產生一些其他的想法。在晚宴開始之前,沈衛華打了個電話過來,說為了防止出現不必要的麻煩,這邊的事情他暫時都不出面,由夏盛先全權代理,他向夏盛先微微透露過朱一銘的身份。朱一銘聽後,也覺得對方置於處理比較合適,畢竟沈衛華來到夢梁的時候是走的裴濟的路子,現在卻又搭上了朱一銘的線,怎麼看都有點不地道。
在敬酒的過程中,夏盛先代表綠盛公司挨個敬了夢梁鎮黨委班子成員一杯酒,然後又特意重新敬了朱一銘一杯,弄得朱一銘有點哭笑不得。他這樣做的話,裴濟的面子自然是掛不住的,於是端起酒杯,對夏盛先說道:「夏總,這樣吧,借你的酒,我邀請你和我一起敬一下裴書記。他可是美食街建造領導小組的組長。」夏盛先聽完朱一銘這繞口令式的邀請,連忙彎下腰,把酒杯貼着桌面伸到了裴濟的面前。裴濟對夏盛先剛才單獨敬朱一銘的做法很不感冒,幸虧朱一銘急中生智,他焉能不給面子,於是端起酒杯,分別和朱一銘、夏盛先碰了碰,然後一仰脖子,幹了杯中酒,朱一銘和夏盛先自然也不敢怠慢,隨即也幹了。
夏盛先是一個精明的商人,是沈衛華花重金把他從別的公司挖過來的,他自然清楚華夏官場的秩序,但為何還要單獨去敬朱一銘呢,他有他的考慮。在臨來之前,老闆還特意打電話囑咐他,一定要看鎮長的眼色行事,說白了,今天來這一切都要聽鎮長的。他雖然不知道這年輕的鎮長和自家老闆是什麼關係,但這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按照老闆的話去做。
誰知從宣佈過結果,到後來的簽訂協議,甚至到來酒店吃飯,這個鎮長都沒有向他使過半點眼色,這弄得他有點不知所措,於是通過這種特殊的敬酒,也算是一探究竟吧。所謂的官場秩序對於他一個商人來說形同虛設,關鍵是要讓自家的老闆滿意。看了朱一銘的做法以後,夏盛先也放下心來了,看來這個鎮長對自己應該沒有什麼意見,可能是自己的做法和他的預期差不多,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給自己使什麼眼色,這樣一想,夏盛先也就釋然了。
吃完晚飯過後,夏盛先把夢梁鎮的領導一一送上了車,照例每人奉上一個紅包,朱一銘笑了笑,也就收下了。他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眾人皆然,唯獨你搞得一本正經的,也不好。再說已經和沈衛華達成聯盟了,為這點小錢,他還真不好意思給他退回去。
當晚朱一銘沒有留在恆陽過宿,而是直接回了夢梁,他知道這階段自己正處於風口浪尖上,不想給別人提供什麼把柄。臨下車的時候,朱一銘把夏先盛給的紅包扔給了於勇,他知道於勇平時跟在自己後面沒什麼外快,所以這也算是給他的回報吧。於勇連說不用,朱一銘已經關上車門下車去了。於勇心裏開心不已,雖說不知道裏面究竟是多少錢,但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通過這段時間的努力,終於成為了朱一銘可以信任的人。用他媳婦的話說,你跟在這麼年輕的鎮長後面,以後混個一官半職的,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朱一銘洗漱完畢躺在床上以後,總覺得心裏不很踏實,今天一天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袁長泰、邵大慶等幾個人身上,有好多時候,都見他們四個人在低頭咬耳朵。這次他們努力許久,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心裏自然很不平衡,有所動作也在情理之中,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朱一銘現在擔心到的是,不知道他們會採取什麼樣的動作,雖說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不也有那樣一句老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好久,仍沒有睡着,朱一銘乾脆下床來,披上衣服,點上一支煙,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思考起來。
深秋的夜晚,寒氣襲人,不過在窗戶緊閉的室內倒還好,朱一銘足足抽了五支煙,仍是毫無頭緒。難怪人們都說,進攻是最好的防守,這話一點不錯,因為進攻的時候是掌握着主動權的,而防守則是非常被動,得等到對方出招以後,你才能進行被動的防禦。在靜待對方出招的時候,日子是非常難熬的,因為人類對未知的東西總是充滿着恐怖的。
第二天一早,手機鬧鈴響起的時候,朱一銘根本睜不開眼,昨晚他自己都不清楚睡地時候究竟幾點了,反正就覺得好像剛剛睡着一會,這該死的鬧鈴就響了,但抱怨歸抱怨,床還是要起的,否則的話就要遲到了。
朱一銘見辦公室的時候,特意往袁長泰和邵大慶的辦公室瞄了瞄,見到門已經打開了,至於他們是不是已經來了,這就不得而知了。曾雲翳走進來為朱一銘泡好了茶,並低聲說:「鎮長,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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