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對方的心情不佳,朱一銘自然沒有久坐,聊了一會閒話以後,站起身來就告辭了,梁玉明自然也沒有多作挽留。全/本\小/說\網/他這段時間大有閉門謝客的意思,李朝運為此已經專門找他進行了交流,但似乎效果不大。
出了市委副書記辦公室的門以後,朱一銘覺得很是不解,按說梁玉明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反應呀!他都能夠看得出來梁玉明接任市長的機會不大,或者說乾脆沒有。
試想一下,省里不可能不知道梁玉明一直唯李朝運馬首是瞻,要是讓他做市長的話,那泯州市恐怕要變成李朝運的獨立王國了,這顯然不是上面願意看到的結果,所以這市長註定和他不會有任何關係的。
朱一銘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他忽略了一個現實,那就是人總是抱有僥倖心理的。王吉慶猛地稱病退出,放眼整個泯州市,都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和梁玉明競爭市長這個位置,所以他怎麼會沒有想法呢。
另外,還有一點對他非常有利,那就是王吉慶的退出很是突然,省里顯然也不會有任何準備,一般這種情況下,從地方穩定的大局出發,一般是就地提拔的。這也是梁玉明認為自己很有機會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再美的肥皂泡也有破碎的時候,當最終的結果出來以後,梁玉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正應了那句老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在應天大力活動了一番,也找到了一、兩個能為他說得上話的主,但最終人家遞過來的原話是,作為市委副書記,你的工作是幹得也出色的。
初聽這句話的時候,以為是表揚,實則不然,真要是肯定的話,那怎麼沒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呢?
那天晚上,回到家裏以後,梁玉明仔細揣摩了這句話的意思,似乎有點明白了。市委副書記的主要工作,就是協助市委書記做好相關工作,這樣一想的話,那句話的意思就不難理解了。人家的意思是說,他在工作中沒有什麼主見,只知道聽李朝運的,那這樣一來的話,自然不可能把他提拔到市長的位置上了。
市委書記和市長,雖說在黨內的職務上,市委書記為大,但市長同時還是政府的當家人,所以這兩個職務更多的是一種互相牽制的關係。當然,這兒的牽制應作褒義理解,換句話說,這也是民主的一種體現,避免出現一言堂的現象。那樣的話,對於一個城市的發展無疑是極為不利的。
想到這以後,梁玉明幡然醒悟,原來沒能當上市長,只是因為他平時和李朝運走得太近了,這讓他憤恨不已。
雖然他也知道這有可能只是一個藉口而已,但這也算是個捧得上枱面的一個理由了,誰讓你偏偏就能人家一個這樣的藉口呢?梁玉明當時真有一種抓狂的感覺,此時,李朝運再去勸他這個那個的,他能聽得進去才怪呢。
從市委這邊出來以後,朱一銘去了市政府。他先去拜訪了幾位副市長,由於之前常有來往,所以倒也不顯得生疏。聊了兩句閒話以後,朱一銘和剛才在李朝運和梁玉明的辦公室裏面一樣,不動聲色地留下一個信封,就站起身來就告辭了,只是信封裏面的數量不等罷了。
朱一銘現在雖然仍掛着恆陽市常務副市長的名號,但實際上已經並不在其位了。泯州官場的人都知道,他是不可能再回來了,要不然李朝運也不會費盡心機,硬把他塞進這個正處級的培訓班裏去。
這樣一來的話,他今天的拜訪則完全可以理解為一個私人行為,所以他這信封里東西的數量也就不可能多。說白了,他也不指望這些領導們能幫着幹嘛幹嘛了,主要就是表達一個尊重。正如坊間說的那樣,領導也許不知道誰給他送禮了,但是一定知道誰沒有送,朱一銘可不願意做那個被人惦記的人,那樣的話,夜裏睡覺都不踏實。
從常務副市長曹奎的辦公室出來以後,朱一銘有點猶豫了,新市長那究竟要不要過去拜訪一下,準確的說,他現在只是代市長,因為要等年後人大選舉以後,才能成為市長。
早晨,朱一銘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就沒有打定主意,不過他傾向於不過去,他當然不是捨不得一個信封,而是因為他和這個從農業廳調任的新市長之間素昧平生,並且他也不可能再回泯州了,所以還真沒有什麼必要過去。
現在他卻有點改變主意了,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一市之長,你現在名義還是泯州下屬縣級市的常務副市長,並且幾個副市長都已經拜訪了。如果不去市長那裏的話,日後傳出去那可是典型的不尊重領導。為這點小事,落那樣一個悲催的名聲,太不值得了,想到這以後,朱一銘抬腳往市長辦公室走去。
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朱一銘見一個年青的陌生人坐在裏面,不用說着一定是新晉泯州市市長蔡光輝的秘書。朱一銘上前一步,遞上一支煙,然後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問蔡市長有沒有時間,他想拜訪一下。
這個秘書雖不認識朱一銘,但是見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人竟然是恆陽市的常務副市長,倒也不敢怠慢,說他進去請示一下市長。說完以後,就站起身來,往裏間走去。
這個秘書給朱一銘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都說秘書就是領導的替身。這樣看來的話,這個新市長似乎也應該很有兩把刷子,李朝暉和王吉慶鬥了好幾年以後了,看上去把對方給徹底鬥敗了,但誰又敢肯定他就是常勝將軍呢?
一會功夫,秘書就出來了。他微微頷首,對着朱一銘恭敬地說道:「朱市長,市長請你進去。」
朱一銘點頭表示感謝,然後直起身子,往裏間走去。
在市長辦公室里,朱一銘待了大約二十分鐘,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對方居然認識他,態度還很是熱情。這讓朱一銘進一步感覺到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由於初次見面,兩人只是泛泛而談,主要是蔡光輝在問,朱一銘在答,說的也是他在黨校學習的事情。
臨走的時候,朱一銘奉上了一個紅包,但是蔡光輝卻沒有收。他笑着對朱一銘說道:「一銘同志呀,你在恆陽搞的小龍蝦產業和藥品價格整治工作都很成效,可惜呀……」說到這的時候,他停住了話頭,但是其中的意思,兩人都很明白。
朱一銘也沒有多說,謙虛了兩句,就起身告辭了。
出了市委、市政府的大門以後,朱一銘開着車往綠水花園駛去。他早晨來的時候,就和季曉芸聯繫過了,對方估計這時候,應該正在家裏等他呢。由於明天還要拜訪何杰,市紀委書記,市政法委書記許長泰,市委組織部長任必信,所以朱一銘已經和鄭璐瑤說好,今晚就不回去了。
他也想借這個機會和季曉芸見個面,兩人已經有好長時間沒在一起了,上次見到她都沒能打招呼,當時正室可正坐在一邊呢,朱一銘可不想給自己惹事。過後,他也想着給對方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訊聯繫一下,不過想想還是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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