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杉開着車剛停到悅來酒店門口,就接到了熊孩子的電話。
「杉子哥,在哪兒呢?我們都到齊了,就差你一個。」
余杉說:「別浪費電話費了,我就在酒店門口呢。」
掛了電話,余杉鎖了車,捧着路上買的一束百合花,昂首闊步就進了酒店。他渾然不知自己前腳剛進酒店,一輛標緻308就停在了他那輛M4旁邊。
上了七樓,在迎賓引到下往702走,剛瞧見702的門牌,余杉就聽見了熟悉的歡聲笑語。推開門一瞧,壽星蘇眉坐在主位,她的閨蜜盧茜緊挨在旁邊,盧茜旁邊的是小胖子熊海,再跟着就是單傑了。桌子不大,服務員之前問好了就餐人數就撤掉了多餘的椅子,所以現在只有一張椅子是空的,就在單傑與蘇眉之間。
余杉一進門就連連道歉:「抱歉抱歉,來晚一步。認打認罰,你們說了算。」
單傑故意挑刺,說:「你可算來了,我們幾個對着一桌子好菜咽口水,餓得前心貼後背。你再晚十分鐘我們就不等了。」
話音剛落,熊孩子立馬在一邊起鬨:「不是我說你啊,杉子哥。別人的事兒你遲一會兒沒什麼,蘇眉姐慶生這麼大個事兒你怎麼能遲到呢?」
蘇眉的閨蜜盧茜在一邊捂着嘴偷笑,說:「成了家就是不一樣啊,你們瞧杉子哥火急火燎的樣子,沒準是剛剛滅了後院的火。」
余杉不樂意了,繃着臉說:「去去去,起什麼哄。我媳婦你們又不是沒見過,那叫一個溫婉。我們家什麼事兒都得聽我的,用得着滅火嗎?」
玩笑說過,余杉走過去把那一束百合遞給一直笑着沒說話的蘇眉:「生日快樂,祝你越活越年輕。」
蘇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意思是我現在已經不年輕了唄?」
余杉被噎得直呲牙,好半天才說:「你怎麼也跟他們仨學壞了?」
蘇眉噗嗤一笑,另外仨人連連起鬨。過了好半天,蘇眉張羅着說:「趕緊吃,都餓壞了。」
「哎哎,先別動筷子,還沒許願呢。」盧茜利落的起身,從小胖子熊海那兒拿了打火機,開始點蠟燭。另一邊的單傑起身過去把包房的燈給關了。
沒一會兒蠟燭點亮,眾人落座。花枝招展的盧茜說:「壽星公,趕緊許願吧。」
蘇眉微笑着,雙手抱在一起,閉上眼睛開始許願。大傢伙都配合的安靜下來。過了能有半分鐘,蘇眉睜開了眼睛,剛說了句『許好了』,就聽包房的門砰的一聲被踹開了。
余杉嚇了一跳,扭頭看過去。因着沒有燈光,借着燭光他只能隱約的看到一個人影,那人右手還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余杉剛站起身,那人走得近了,他才看清楚,來的這人居然是他媳婦趙曉萌。
余杉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曉萌?你怎麼來了?」
趙曉萌衝進來的時候原本怒氣十足,待看清楚房間裏的情形,身形明顯一滯,跟着臉上怒氣沒了,變成了一片平靜。她放慢腳步走到桌前,抄起刀子刷刷刷就把蛋糕給切了。然後朝着幾個人微微頷首:「各位,這是本酒店贈送的服務,希望用餐愉快。」
說完扭身就走。
房間裏所有人都傻眼了。單傑情商高,反應也快,趕忙說:「你別說哈,剛才那服務員長的真像老余媳婦。」
熊海是典型的熊孩子,反駁說:「傑哥你什麼眼神?那就是杉嫂好不好。」
盧茜咯咯咯的笑了半天,用壓低了的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我說什麼來着,醋罈子打翻了吧?」
一旁的蘇眉哭笑不得,用胳膊肘點了點余杉,衝着門口一努嘴:「傻愣着幹什麼?趕緊追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啊。」
余杉被自己媳婦這一出弄得都不會說話了,衝着幾人連連抱拳,隨即就追了出去。緊趕慢趕的,他總算在停車場追上了趙曉萌。把媳婦扳回身面對着自己,余杉瞧着媳婦梨花帶雨的樣子,氣得樂了起來:「你哭什麼啊?」
「丟人了……」趙曉萌抽抽搭搭的說。
「要丟丟的也是我的人,怎麼看你這意思你還挺委屈?」
「人家不是怕你凶我嘛。」
看着趙曉萌蔫頭耷腦的樣子,余杉生不起氣了。剛結婚那陣,自己這幫朋友都說余杉運氣好,趙曉萌個高條順模樣好,脾氣性格都沒的說,直夸余杉是家有仙妻。等後來大傢伙熟悉了,知道了趙曉萌蠢萌的本質,家有仙妻就變成了家有『仙兒』妻。
東北方言裏頭,連讀兒化音的『仙兒』一般指的是薩滿一脈的大仙,能請神能通靈。後來這詞兒演變了,因這大仙作法的時候又蹦又跳還胡亂言語口吐白沫,『仙兒』就變成了神經質的代指。
余杉嘆了口氣,琢磨着那句話真沒說錯: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自己這媳婦勁頭一上來,還真夠『仙兒』的。
余杉虎着臉,說:「知道自己錯了。」
趙曉萌趕忙點頭:「知道了。」
「錯哪兒了?」
趙曉萌委屈的說:「錯在太急躁,不知道悅來酒店是飯店不是賓館。」
「那你進了酒店裏頭還沒發現?」
「發現了啊,當時在氣頭上。再加上702裏頭沒聲音,我就以為……以為……」
唉喲!余杉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點着媳婦的腦門沒好氣的說:「你說說你這小腦袋瓜裏頭都裝的是什麼?」
「我錯了,老公,你別生氣好不好。」趙曉萌使出慣用招數,抱着余杉胳膊撒潑耍賴。
余杉喘了會兒粗氣,原本的惱火也沒了,故意沒好臉色的看着媳婦說:「走吧。」
「哦。」趙曉萌應了一聲就去開車門。
「往哪兒走呢?你都鬧出那一出了,現在不去好麼?」不容分說,余杉拉着趙曉萌又回了酒店。這一頓飯吃下來,其餘人等該吃吃,該鬧鬧,只有趙曉萌在那兒不好意思的裝鴕鳥,她都恨不得把腦袋塞桌子底下去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到了九點鐘自然而然的就散了場。兩口子一回到家,趙曉萌飛奔着撲在沙發上,小拳頭不停砸靠枕,叫着『丟死人了』、『沒臉見人了』。余杉覺着趙曉萌『仙兒』的有些過了頭,這一晚上都故意虎着臉,然後順理成章的當了一晚上的大爺。
第二天照常上班,下午的時候小張老師剛剛分了手的女友找上了學校。那姑娘模樣一般,但本事可不一般。一哭二鬧三上吊,該會的招數全都會,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找領導。張長貴那廝正到處找小張跟余杉的錯處呢,這下子正中他的下懷。
沒等那女孩走呢,張長貴就在辦公室在所有老師面前把小張老師罵成了人渣。也就是小張老師脾氣好,沒根底。換了是余杉,早一巴掌把張長貴那嘴臉抽飛了。
不用想也知道,對付完了小張,張長貴這傢伙回頭還得憋壞找余杉的麻煩。余杉琢磨着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着,下定決心把張長貴的黑材料起出來,等穿到九八年好好對付一下這個人渣。
余杉平素人緣不錯,隨口問了幾個年長的老師,當年的事兒就大概有了眉目。那跳樓的實習女老師是師範學院畢業,而後九八年五月開始在育才小學實習。張長貴仗着有當時的校長做靠山,一直用工作的事兒誘惑那女老師。
那女老師是個正經人……就算不正經也看不上當時惡名昭著的張長貴,一直都在抗拒,一度還找校長告了狀。結果張長貴屁事沒有,回過頭來還變本加厲。等到了學生放暑假的第二天,張長貴趁着辦公室沒人就對那女老師動手動腳。女老師性子剛烈,直接從四樓跳了下去。
知道了大概經過,尤其是時間,余杉心裏有譜了。門那頭的九八年現在才五月二十號,時間上來得及。他只需要在學校放暑假的時候跟緊了,用照相機拍下張長貴耍流氓的過程,這老小子就別想再留在學校了。
這天下班前,余杉又接到了馬警官的電話。前一天就打過招呼,今天馬警官要勘察音像店的現場。余杉因着昨日之門的事兒心裏打鼓,但還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一下班,余杉就開車去了音像店。他到的時候,一輛警車早就停在了音像店門口。馬警官跟他的搭檔倆人正靠在警車上吸着煙。
余杉下了車趕忙打招呼:「馬警官來了,實在太麻煩你們了。」余杉心裏頭琢磨着,這要放在九八年,就自己跟小馬警官的關係,碰見了還用低聲下氣打招呼?估計離的老遠小馬警官就得叫着『余哥』顛顛的跑過來。
馬警官擺擺手,說:「沒事兒,本來這就是我們的職責。告訴你一聲,喬思失蹤的事兒已經立案了。嘖……」馬警官嘬了下牙花子,皺着眉頭看着余杉說:「我怎麼感覺,咱倆之前見過呢?」
余杉當時就懵了。老喬告訴他的規則真沒錯,九八年的一丁點變動都能影響到他所處的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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