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府的丫鬟領着南宮玥到了蔣逸希的院子。
蔣逸希早就翹首以盼,一聽說南宮玥來了,便特意出屋相迎:「玥妹妹,你終於來了。」話語間,就南宮玥迎進了屋。
蔣逸希的閨房自然是精心佈置過的,但見內室與外室之間懸着粉紅撒花軟簾,牆上壁畫婉約,錦籠紗罩,室內金彩珠光,地磚穿鳳鑿花,趣致可表。
「是妹妹來遲了。」南宮玥坐下後,拿出一個白玉藥瓶道,「為了表達我對姐姐的歉意,這就當作賠禮了。」她自然注意到蔣逸希臉上的痘瘡已經消失,只留下了淺淺的印子,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這個是……上次你給我的藥膏!」蔣逸希打開一聞,一股熟悉的香味便撲鼻而來,不禁驚喜不已。
南宮玥笑着點頭:「正是。」
女子素來愛美,連蔣逸希都不由露出喜意,道:「玥妹妹,你這藥膏實在太好用了,我有幾位閨中密友也有痘瘡之擾,若是她們知道有這寶貝,怕是要歡喜死了。」
蔣逸希說者無心,南宮玥聽了卻是心中一動。這痘瘡確是很多年輕姑娘的煩惱,自己若是能開個鋪子,銷售這藥膏,必然會暢銷王都吧……
南宮玥的目光落在窗子邊的紫檀木桌上,其上放有紙筆,便開口道:「希姐姐,可否借紙筆一用?」
蔣逸希自然點頭應了:「玥妹妹不必這麼客氣,請用。」
南宮玥起身走了過去,馬上就有丫鬟知情識趣地為她墨墨。南宮玥取了支小毫,一鼓作氣地揮筆寫了一個方子,含笑着遞給了蔣逸希。
「這是?」蔣逸希一臉的疑惑。
「這是那藥膏的方子。」南宮玥柔聲道,「有了這方子,希姐姐你以後可以自己找人配藥膏了。」
「這方子……怕是很珍貴吧!」蔣逸希有些手足無措了。這樣一個祛痘的藥膏,在王都愛美的女孩眼中,簡直比千金更貴重!她沒想到南宮玥會這麼大方地給了自己。
「這方子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也不過是小玩意而已。希姐姐不必太過介懷。」南宮玥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既然南宮玥都這樣說了,蔣逸希也就不再客氣了。她把白玉瓶和祛方子收好,跟着示意丫鬟拿來一匣子絹花,「玥妹妹,這是我閒來無事自己做的,你看有沒有喜歡的,挑幾朵吧。」
南宮玥笑着應了,隨意挑了幾朵絹花……之後,蔣逸希便把剩下的全交給了南宮玥,說是送給南宮府里的其她姑娘的禮物。
南宮玥沒有拒絕,欣然笑納。
兩人的關係又親近了許多,她們愉快地聊着閨中女兒的話題,最近王都流行什麼樣的衣服款式啊,繡樣如何配色才更為新穎,要用何種針法才能讓繡出來的花樣子更具特色。
與南宮玥這麼一聊,讓蔣逸希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比如明明是色調簡的花樣子,可是經過南宮玥的巧手搭配,就變的別具匠心。還有她一直繡得慘不忍睹的貓兒眼,經過南宮玥的點撥,立馬變得靈動活潑起來。
蔣逸希看着南宮玥兩眼發光,興致勃勃地又纏着南宮玥幫着畫了幾個花樣子。
南宮玥沒有拒絕,一連畫了好幾個畫樣子,看得蔣逸希讚嘆不已。
畫完了畫樣子,兩個又就這幾個畫樣子討論了好一會兒配色和針法,這才依依惜別。臨別前,臨別前,蔣逸希還答應了要用這畫樣子繡個荷包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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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子「噠噠噠」地拍打着地面,駛離恩國公府。
南宮玥稍稍挑起窗簾向外望去,王都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繁華,小販們的吆喝聲,婦人的討價還價聲,孩童的嬉戲聲交織在一起,熱鬧至極。
南宮玥心情愉快地看着,忽然她的視線定格在了右前方的某處,只見一個調皮的男童拉了一下一個女童的小辮子後,便像偷了腥的貓兒似的飛快地跑走了。
女童摸了摸被拉得生疼的腦袋,氣得滿臉通紅,叫嚷着就去追趕男童。
男童大笑着向前跑着,嘴裏不知道說着什麼,惹得女童氣極敗壞,而他自己卻是一頭撞在迎面走來的一個錦衣少年身上。
男童失去平衡差點栽倒,少年隨手一抓扶住了他,又不知道從懷裏拿出了什麼給男童。男童就又歡天喜地的跑向了女童,兩個孩童轉眼就和好,手拉着手走了。
南宮玥的視線在錦衣少年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眉頭微動,正欲收回視線,卻不想這時少年似有所覺猛地轉過了頭來。
猝不及防,南宮玥與他四目相對,果然是他!
下一瞬,她瞳孔猛地一縮,但見少年精緻如玉的臉上居然有一條長長的鞭痕,血紅得刺目,看着讓人觸目驚心。
南宮玥皺眉,幾天不見,蕭奕居然面上帶了傷,這又是出了什麼事?
難道……
南宮玥不由想起了先前發生在莊子上那場刺殺,心不由重重跳了一下。
蕭奕一見南宮玥,臉上露出了有些賊賊的笑容,小跑着過來。
這傢伙可不是隨意能打發的。南宮玥示意意梅吩咐車夫找個僻靜的位置停下,跟着意梅又故意遣車夫去對面的點心鋪排隊買幾種點心。對面這家合月齋可是王都有百年歷史的點心店,每天都是客似雲來,要排上一條長龍。
車夫走開沒不一會兒,意梅就把蕭奕引上了馬車。
蕭奕隨意地盤腿坐下,與南宮玥四目相對。
南宮玥的視線不由再次落在他臉上的傷口上,問:「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啊?和人打架了?」語氣中透着一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關切。
「我父王抽的!」蕭奕聳聳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撇了撇嘴說,「如果是和別人打架,我怎麼可能受傷?!」
「鎮南王?」南宮玥心裏不由地咯噔了一下。鎮南王的這一鞭子,可真夠狠的,那鞭傷堪堪從蕭奕的右眼角划過,這若是一個不慎,右眼可就廢了!沒想到鎮南王竟然如此狠心對自己的親生子。
再回想前世,蕭奕最終走上弒父殺弟之路,看來果然事出有因,也不知後來還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才把他逼上了絕路?
「哼!」蕭奕沒好氣地嘟了嘟嘴,這孩子氣的模樣由他來做居然還好看得很,「如果他不是我父王,哪裏那麼容易打得到我!他打仗雖然行,拳腳功夫卻不過如此,跟我比那可差遠了。」說到這裏,他突然眼淚汪汪地看着南宮玥,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小玥兒,我現在臉痛得要死,你幫我吹吹吧。」
南宮玥被這一聲小玥兒叫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熊孩子又開始發病,該吃藥了!
意梅更是被蕭奕的厚臉皮驚得目瞪口呆,卻是不敢說話。
南宮玥心中恨恨地想着:這個蕭奕,自己實在是不用多生同情。這才和他說了這麼幾句話,就打蛇上棍,調戲起自己了。
不過抬眼看蕭奕眼角那道觸目驚心的鞭傷,南宮玥的心還是不由地一軟。
雖然她不知道蕭奕是因為什麼原因挨打,可是就算是做父親的要教訓兒子,她兩世為人,也沒見過抽在兒子臉面上的。而且,還有人在暗地裏想要殺他。
生母早逝,連親生父親也靠不上的孩子着實可憐得緊!
可是這是鎮南王府上的家事,恐怕除了聖上,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置喙。
南宮玥嘆了口氣,從馬車的暗格里取出兩瓶藥給了蕭奕,細細地叮囑道:「先用描有青竹圖案的,止痛、傷口癒合的效果不錯。另外一瓶去疤的,等傷口癒合了再塗,不可飲酒吃辛辣之物。」
蕭奕拿在手上,眉開眼笑地勾了勾嘴角:「我就知道小玥兒一定捨不得我吃苦受罪的。」
看着蕭奕那得意的小樣,南宮玥撫了撫額頭,心裏感嘆:還是無法想像這熊孩子和前世的殺神是同一個人!
這時,意梅在馬車外低聲說:「三姑娘,世子爺,車夫快回來了……」言下之意當然是讓蕭奕趕緊離開!
見蕭奕壓根兒沒有起身的打算,南宮玥也下了逐客令,說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府了,以後你自己小心點吧。」說着,她最後還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若是你父王再這樣打你,就算是礙於孝道不便還手,躲總可以吧。」
蕭奕本來還面露委屈,聞言,頓時點頭如搗蒜道,可憐巴巴地說道:「小玥兒,說的是。我聽你小玥兒的。」
南宮玥故作兇橫地瞪了他一眼:「以後不許再叫我小玥兒。」
聞言,蕭奕卻是雙眼一亮,一臉「我明白了」地說道:「原來你不喜歡我叫你小玥兒,更喜歡我叫你臭丫頭啊!」
南宮玥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的同情心了。這時,意梅那邊又開始催促道:「車夫已經買到點心了,快……」
蕭奕總算還是識時務,輕快地跳窗離開了。
車夫把買回的點心交給了意梅後,馬車又噠噠地上路了。
一直等南宮玥坐的馬車行遠了,蕭奕這才收回目光,很珍惜地拿着手中的兩個小瓷瓶,吊兒郎當地回了鎮南王在王都御賜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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