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夜啼幾乎被扎了個透心涼卻還沒死,反而又爬到了金花身旁。
趙敏見狀,朝着張無忌道:「我這有刀,你快去再給他來一下子。」
張無忌搖頭道:「輪也該輪到你了,幹嘛老叫我殺人。」
兩人互相推諉,竟是誰也不願上前結果夜啼。
金花急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看着他摸我的腳也不管管。」
張無忌小聲道:「剛才全身都被他摸遍了,現在這會兒倒裝起清純來了。」
夜啼此時突然呻吟道:「好美的腳……就這樣死在你身邊,也蠻好的……」說至此,他便再也沒了聲息。
等了半晌,張無忌小心翼翼走過去,拿手探了探夜啼的鼻息,然後做個ok的手勢,道:「這次是真的死翹翹了。」
銀葉忍痛道:「快點看看他身上有無解藥。」
趙敏卻跑到訓練場角落的水缸旁,舀了滿滿一瓢涼水,然後給眾人挨個澆在了頭頂上。
銀葉率先舒了口氣,接着揮了揮右臂道:「小敏真是博學多識,此等簡易有效的解法我當真是聞所未聞。」
趙敏笑道:「我師父說過,中了軟骨散的人只需用冷水刺激百會穴便可。」
而此時金花跟王大夏他們也漸漸可以活動了,一眾人僥倖死裏逃生都不禁感慨良多。
金花本想狠狠踹夜啼一頓,可剛抬起腳來,卻不禁怔住了。因為那張醜陋的臉上除了痛苦外,竟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笑意,且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還在說着「好美……」。於是她又緩緩落下了腳。
夜啼原本是個值得同情和可憐的人,但他的自卑和自私最終卻讓他成為了一個可恨而又可悲的人。然而這一切自己就沒責任嗎?或許如夜啼所說,自己真的從未正眼瞧過他吧。
銀葉看到金花陷入了沉思,走過來柔聲道:「還是覺得有些傷感吧?不必想了,過去的就過去了,以後的日子才最重要。」說着,把一個小瓷瓶遞給金花道:「這是千蛛萬毒掌的解藥,我嘗過了,是真的。夜啼總算做對了一件事情。」
金花略一遲疑,還是把瓶子接了過去。她有點憂傷的問:「若沒有他這一鬧,我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和好?」
「兩個人只要真心相愛,無論有怎樣的障礙和隔閡,到最後總會克服的。只是……可惜了鐵牛和琴玉,還有他們的孩子。那本來會是一個幸福之家的。」銀葉唏噓道。
「其實我很早就注意到琴玉精神不好,還老乾嘔,但我並沒放在心上,若是……知道她懷孕了,我說什麼也會放她跟鐵牛走的。」金花很是後悔。
王大夏在一旁聽到金銀二人的對話,忍不住插口道:「不知鐵牛和琴玉籍貫何處,咱該怎麼通知人家的親屬呢?」
金花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因為洞裏的人……其實是我和銀葉抓來的囚徒。」
「什麼?」王大夏雖然早就覺得那群啞巴來歷蹊蹺,但這樣聽了還是很吃驚。「我和銀葉剛開始行走江湖時,便以劫富濟貧,除暴安良為己任。所以每擒獲一名宵小之徒,為免他繼續作惡,我們便會逼其服下啞藥,並帶在身邊。久而久之,竟有了數十人之多。」金花解釋道。
王大夏咂舌不已,心說你這清道夫幹得是挺稱職,不過稍顯殘忍了點,聽着倒像射鵰英雄傳里黃老邪的手段。
「也就是在此過程中我們救下了夜啼,他本是嵩山派一個掛名弟子,但因為矮小丑陋,所以常遭同門欺凌。為出人頭地,他竟偷取了掌門的陰陽手秘笈,也因此惹來了禍端。我們遇見他時,夜啼已經被人揍得面目全非,但卻硬是抓着那秘笈不肯鬆手。事後我曾問他,那本秘笈真的比命還重要嗎?他卻說,像他這樣的人,有希望才能活下去,而秘笈就是他的希望,唯有練成絕學,方可出人頭地,去殺光所有欺負他的人。他說那話時我就有些栗然,但沒想到真的會是這種結果。」金花接着道。
「所以說,這人的性情是與生俱來的,就好比狗要吃屎,狼要吃肉一樣,而夜啼無疑就是只偽裝極好的灰太狼。」王大夏補充道。
「唉,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這話一點不假。對了,咱們現在可是歷經患難的戰友,也該見點真情了吧?」張無忌明顯話裏有話。
「說明白點,別咬文嚼字的。」金花斥道。
「我的意思是……金花姐跟銀葉先生破鏡重圓,絕對算得上天大的喜事,但咱們三人在此叨擾也太久了點,家中父母師友必是焦急萬分,你們看看……是不是可以放我們回去呢?」張無忌說出了自己的企圖。
銀葉望着金花道:「我看不如送他們走吧,畢竟幾位小朋友這次幫了大忙。」
金花沒有即刻回答,而是吩咐眾啞巴僕人將夜啼屍首抬出去埋掉了。
殷離咬着嘴唇瞅了瞅王大夏,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
金花這才掃視眾人,宛然說道:「大家在一起相處這麼久了,多少總會有感情的,反正我是捨不得任何一個人走。難道你們幾個忍得下心來離我而去?」說着,她竟真的紅了眼圈,似馬上就要滴下淚來。
張無忌低聲自語道:「瞧你說的,就像沒了我們不能活一樣,貌似你以前過得蠻幸福的,想想仙姑你老人家駕馭大的小的男的女的各種蜘蛛,橫行盤絲洞好幾載,老霸道了。」
金花這時對着銀葉笑道:「通過這件事我知道你願意為我去做任何事,而我也明白了自己究竟有多愛你。所以我要你去中原找一個人來,只有他才可以幫我把身上那個毒瘤割去。」
銀葉不禁臉露狂喜之色,渾忘了左臂的疼痛。但他忽然又臉色一變,質疑道:「誰會有那麼大本事?你那毒瘤可是長在脊背命門穴附近,稍有不慎便易傷及性命……」
金花卻胸有成竹的道:「那人的醫術可是舉世無雙,這點活兒在他看來不過小菜一碟,何況他還欠我一個人情呢。」
「難道你說的是神醫胡……」銀葉徵詢道。
「正是胡青牛那廝。」金花點了點頭。
「這我就放心了。」銀葉展顏一笑,接着道:「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出海找他。」
「看你急的,我得先幫你把錯開了的關節復位,而且傷口也需要敷些草藥才行。這樣吧,你明天一早出發,我在家等你凱旋歸來。」金花嗔笑道。
張無忌看着金銀兩人好的又跟一個人似的,不滿道:「完了,看樣子咱們不但走不了,就連以後那老鼠斗蜘蛛的好戲也瞧不上了。」
王大夏此時卻突然很想回家去,哪怕是被老爸揍個半死也願意,待在這是非之地太鬧心,也太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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