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教父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樣看着相當賞心悅目,但欺負人可是不對的。紀萍連忙跑過去大義凜然地怒斥三個小助理。
「你們三個幹什麼呢?道歉!」
那三隻非常給她面子,竟然不約而同地沖教父一鞠躬。
「對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暗地裏早就在策劃這樣的行動了,竟然連道歉都是異口同聲。
教父原本還準備跟紀萍哭訴,目睹此情此景,到嘴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教父那邊緩了緩就開始繼續拍戲,紀萍帶着三個小助理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你們剛剛那麼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一回到休息室,紀萍便一臉嚴肅地掃視了一遍他的三個助理。
「過分?我不覺得啊!」說這話的竟然是之前曾因為她陰王可兒鄙視過她的楊世瑞。
「你難道看不出來,他是在故意整你嗎?」見紀萍表情茫然,希斯特姆連忙苦笑着補充道。
「整我?」雖然紀萍也感覺到教父今天的很多決定都有些不合常理,不過她還真沒往這個方向想。
花卷點了點頭,耐心地跟她解釋:「明知道你跟朴正秀不熟,偏偏放着其他戲份不拍,先拍這場,又突然加吻戲。這還不夠明顯嗎?」
「為什麼啊?」
希斯特姆嘿嘿一笑:「估計是你之前沖他豎中指的場面被嘴碎的傢伙揭發了。」
聽到這裏,紀萍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當時不過一時激憤,沒想到教父這傢伙竟然這麼記仇,記仇也就算了,還玩公報私仇這麼有技術含量的伎倆。讓自己跟個不喜歡的男生吻上七八遍,他這報復的確來的夠狠的!真是小心眼的傢伙,多大仇啊這是!
還好希斯特姆他們三個剛剛已經狠狠報復了回來,雖然依舊有些忿忿,紀萍的心理倒是平衡的很。
想起希斯特姆剛剛跟朴正秀的那陣嘀咕,紀萍好奇地問他:「對了,你跟朴正秀說了什麼?」
「我說讓他把你想像成李菲。」
「啊?他們兩個是一對?」得知真相後紀萍震驚了,自己的觀察力果然還有待提高。
希斯特姆點頭:「暗戀罷了。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傢伙的個性的確跟尹志平很相似。不過他們韓國的經紀公司對戀愛方面一向管得很嚴,就算他們兩個想談也談不了。」
教父雖然小心眼又彆扭,但在識人方面的確是沒的說,神鵰劇組的每個演員都仿佛是天生為那個角色而生的。紀萍雖然鄙視教父的人品,對他的才能還是相當認同的。既然能讓那麼多觀眾一邊罵片子雷一邊又一集接着一集追看,沒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紀萍原以為教父的穿小鞋事件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她的心理平衡了,有人卻依然對此耿耿於懷。嗯,確切的說不能算是人,應該說是條龍。
得知紀萍被欺負了,盤在她脖子上的那條小紅龍比它自己被人欺負了還激動。當天晚上就殺氣騰騰地跑去找教父算賬了。
具體的過程紀萍不知道,她只知道某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心滿意足地爬到她枕邊睡得非常香甜。至於教父,第二天就頂了個大大的黑眼圈,一臉睡眠嚴重不足的模樣,劇組誰說話大聲點他就忍不住一陣瑟縮,演員笑場他竟然都不記得喊卡。
某龍睡足了,紀萍把它提起來一問,她才知道,原來這傢伙昨天晚上跑去找教父聊人生聊理想去了。某龍的理由還十分正當:「他欺負你,我就欺負他!」
所謂的聊人生聊理想可不是比喻,而是真的。休息的間隙教父一臉憔悴地跟身旁的工作人員抱怨,昨天晚上有個小女孩的聲音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地念了一夜關於人生關於理想的名人名言。
什麼「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什麼「人生最困難的事情是認識自己。」甚至還有毛選紀念白求恩裏面那段著名的「我們大家要學習他毫無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從這點出發,就可以變為大有利於人民的人。一個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這點精神,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
看教父那既驚又囧的模樣,估計也是頭一回遇到這麼有追求有內涵的「鬼」。工作人員一開始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看到他那副戰戰兢兢地模樣才意識到了不對。當初開機貢品消失事件就已經在他們幼小的心靈上留下陰影了,如今又發生這樣的事,劇組的氣氛頓時就有些不對。
「你們知道嗎,酒店的那片地底下其實曾是個亂葬崗……」某些唯恐天下不亂人士甚至還一臉詭秘地開始兜售他們的恐怖故事,把幾個膽小的傢伙嚇得一驚一乍的。
原本窗明几淨,環境優雅的酒店也在他們的渲染下變成了恐怖的魔窟。嚇得幾個膽小的女演員甚至連回去拿東西都不敢。
全劇組草木皆兵,最鎮定的就屬紀萍了。
腦補了一番小紅龍盤在教父床頭,搖頭晃腦念毛選,然後教父縮在被子裏大氣也不敢出的場景,紀萍哭笑不得。這傢伙還真會折騰。知道了小傢伙是為自己打抱不平,紀萍也沒責備它,只是告誡它到此為止,別再搗亂。她可是還肩負着讓神鵰這部片子收視大火的系統任務,要是因為這傢伙的搗亂影響了片子的拍攝,她哭都沒地方去。
太歲嘴上答應的好好的,當天晚上竟然又跑去找人聊天了。這次它找的竟然不是教父,而是紀萍剛剛簽下的王嵐。某白痴龍給她念了一整夜的《老人與海》,王嵐被嚇得躲在被窩裏哭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就飛也似的找到紀萍,一頭扎入她的懷裏,哭了個天昏地暗。
王嵐這麼一鬧,連原本只把教父那一夜的經歷當成他的幻覺看待的那幾位也不得不鄭重了起來。因為恐慌的情緒持續蔓延,劇組方面甚至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把全體演員轉移到距片場更遠一些的另一家酒店了。還好教父以預算不足為由拒絕了,讓紀萍長舒了一口氣。
那家酒店雖然環境比他們現在住的這家還好,但距離實在太遠,每天花費在往返上的時間就十分可觀,就算預算足夠,搬去那邊也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開機上香儀式不順,如今又遭遇靈異事件,神鵰劇組原本輕鬆愉快的氣氛蕩然無存了,到處都是一片愁雲慘霧。女演員連上個廁所都要人陪伴,遇上夜戲更是所有人全神戒備。護身符,佛珠,紙符之類的東西更是滿劇組亂飛。
受到了嚴重驚嚇的王嵐像剛出殼的小雞跟着母雞一樣纏上了紀萍,連晚上睡覺都不願離開,害紀萍連繫統空間都沒辦法進去。事情鬧成這樣,紀萍不鄭重對待也不行了,找了個沒人的機會拎起太歲就狠狠訓斥了一番。
某龍卻很無辜:「咦,原來她是在害怕嗎?我還以為她是因為太感動了,所以才哭的……」
「感動你個頭啊!」紀萍伸出手指狠狠彈了彈太歲的額頭。
「嚶嚶嚶,人家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嘛!看她床頭有本《老人與海》忍不住就去看嘍,不由自主就念出聲音來了……」
這傢伙原來是因為欺負教父搞亂了生物鐘,所以失眠來着。得知真相,紀萍哭笑不得。
身為一個曾經掙扎在娛樂圈底層的萬年龍套,失眠這種事情對紀萍來說並不陌生,明白想睡睡不着到底有多痛苦,她也沒繼續苛責太歲,只是摸了摸小傢伙的頭,告誡它下不為例。
可惜,她嚴重低估了熊孩子的信用跟殺傷力。
太歲這天晚上倒是沒去找劇組眾人的麻煩,只是一個人偷偷跑去玩攝像機了。第二天一早攝像助理開機發現裏面多出一段頭上長角的小女孩跳廣場舞的畫面時,嚇得差點把價值不菲的攝像機直接摔地上。
雖然早知道是太歲這熊孩子搞的鬼,但當紀萍看到那頓視頻的時候依然被嚇了一跳。因為光線昏暗,畫面中的影像嚴重缺乏細節,甚至連顏色都分辨不出來,背景音倒是很清晰,是一曲家喻戶曉的《茉莉花》。一身古裝的頭頂長角小蘿莉踩着節奏跳得十分認真,但因為光線的關係,只能看到一道類似剪影的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那熊孩子覺得突然隱身突然出現很好玩,還來了一段恐怖片中最經典的一秒鐘閃到你面前,貼着攝像機鏡頭做了個猙獰的鬼臉,其中的詭異與恐怖沒有見過的人是無法想像的。
紀萍記得遙想當年自己在黑夜裏不小心打開筆記本電腦攝像頭的時候也曾被鏡頭裏的人嚇到過。這也從另一個側面印證了燈光師這個職業對於劇組的重要意義。
連紀萍這個知道內情的人都被嚇得不行,劇組的其他人可想而知了。那個第一眼看到那段畫面的攝像助理當天就撂攤子不幹了,據說臨走的時候還跟當地人打聽了最近的寺廟在哪裏。連幹了十幾年攝像工作的攝像師傅都是掙扎了好久才敢再度扛起那台攝像機。
如果說劇組之前只能算是人心惶惶的話,這事一出,立刻就變成了風聲鶴唳。不僅所有人都懸着一顆心,連演員的表演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教父只能不停地喊ng,喊得都快哭了。
這樣下去別說收視大火了,連能不能拍完都成問題。紀萍急忙找太歲好好聊了聊。沒想到紀萍好聲好氣地勸它,那熊孩子竟然炸毛了。
「你不讓我玩,我偏玩!我就是搗亂怎麼樣?有種你咬我啊!」
當天晚上,道具師傅欲哭無淚地發現事先準備好的威亞跟鞦韆一樣在無風的夜裏呼呼盪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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