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貫武一亮身份不要緊,呼啦一下就聚了好多人。以往看報道看得多了,人們還真納悶真人是什麼樣子,都想走近點兒瞅上一瞅。許貫武的保鏢和在場的警察連忙圍成了一個圓圈,將許貫武和人們給分離了開來。
樓上想要跳樓的那位一聽許貫武的話,反而更加怒不可遏,指着許貫武破口大罵道,「我有今天,就是被你害的,你還有臉站在這裏?」
許貫武被他罵的一愣,心想我又不認識你,怎麼可能會跟你有關係。便又拿着大聲公往上喊,「朋友,話說清楚一點兒,我到底是怎麼害你了?」
那人一聽指着許貫武罵道,「我的電影本來上映的好好地,都是你非說要下畫,害得我虧了十幾萬。現在我的房子也賣了,工作也丟了,天天被高利貸追債,都是你害得我。」越罵越生氣,那人忍不住就丟了個啤酒瓶兒下來。
許貫武連忙麻利的一躲,砰!啤酒瓶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在場眾人一看有危險,也顧不得圍觀了,連忙一鬨而散。
許貫武苦笑了笑,「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山狗》的導演余允抗是麼?」
「你總算記得我了。」余允抗罵道。
「好了,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誰錯誰對也都難說了。不過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許貫武仰頭說道,「你下來吧,我幫你解決高利貸的事情。你是一位很有才華的導演,不應該走這一條絕路的。」
「滾開,我不用你裝好心。」余允抗大聲罵道。
「我這不是裝好心,我只是可惜你這位人才而已。《凶榜》我看過很多次,是我見到的香港電影中最恐怖的一部片子。作為一位年輕的導演你的確很不簡單,未來你的電影之路也會很長的,何必要像現在這樣作踐自己?你真的跳下來可就萬事皆休了。」許貫武說道,「我知道你是海外留學歸來的人才。想想之前的刻苦學習為了什麼,想想拍片時候的雄心壯志,你現在還年輕,有什麼坎兒過不去。一定要走這條絕路呢?」
余允抗被許貫武這麼一說也不禁一愣,等了好久之後,他才沖許貫武苦笑了一聲,「你真的肯幫我?」
「是啊,有事兒好商量嘛,下來吧。」許貫武點了點頭道。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余允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
但是等了半天,也沒見他起身,許貫武又不禁喊道。「我都答應幫你了,你也選擇相信我了,怎麼還不下來?」
「我有恐高症,現在腿軟了。」余允抗尷尬的喊道。
底下人聽了全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最後還是兩名警察上去把余允抗給救了下來。不過隨後他就被帶到警察局去了。畢竟在樓上叫囂要跳樓。而且又是喝酒又是罵人,最起碼也要告他個在公眾地方行為不檢。
許貫武和林清霞一路驅車在後面跟隨,在警局為余允抗交了保釋金,把他給擔保了出來,不至於再受牢獄之災。
余允抗從警察局出來,見到許貫武和林清霞,臉上就不禁有些尷尬。自己剛才又是破口大罵。又是朝下扔酒瓶兒,但是人家卻還是救了自己,還幫自己交了保釋金,實在是虧欠人家太多了,一時間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許貫武這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余允抗,他對余允抗這位導演並不很熟。雖然他是新浪潮電影導演中佼佼者,《山狗》、《凶榜》、《凶貓》等影片都由他執導,但是余允抗的作品畢竟還是太少,而且早早就已經退出江湖了,因此後世人想找他的資料也很麻煩。
許貫武當初看《凶榜》的時候。就對這部電影驚為天人。實話說許貫武一直以為香港電影鬼片,只有洪京寶的《人嚇人》系列及林政英的《殭屍道長》系列呢。從未想到在八零年代初期,香港就有如此恐怖的影片,無論是故事編排,氣氛渲染,畫面特效,都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階段。實話說雖然日後香港鬼片橫行,但是能達到《凶榜》這一程度的,也是絕無僅有的。
而且《凶榜》之中還大膽引入了中國的茅山術藉以降服惡鬼,實在是香港鬼片的一大創新,也成為後世一系列茅山道士片的濫觴。
而《山狗》這部片子許貫武雖然沒有看過,卻也聽說過它的大名。能在幾十年前就把電影玩兒的這麼犀利,余允抗實在是相當前衛了。後世電影技術雖然發展迅速,什麼3d、imax、電腦特效的等等,但是卻還沒有哪部電影能比得過《山狗》的野蠻與血腥,可見這部電影的牛x之處了。
不過雖然這些作品都是名聲極大地作品,但是導演余允抗還是有些默默無聞,屬於片紅人不紅的那一種。這也是香港很多導演的悲哀,因為之前人們對香港電影缺乏系統的資料整理,使得很多導演的資料遺失。後世人就算想要致敬都不行。
許貫武看了《凶榜》之後本來還想找找余允抗的照片來着,但是卻只找到幾張模模糊糊的報紙剪影,上面的余允抗模樣相當模糊,根本認不出到底什麼模樣兒。沒想到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
真人版的余允抗還不到三十歲,留着一頭鍋蓋頭似的長髮,帶着一個黑框的近視眼鏡,看起來倒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不過大概是因為喝酒的關係,所以臉蛋兒紅撲撲的。
「行了,什麼話都不用說了,你先回家去休息一下,等你醒了就打電話給我。」許貫武掏出一張名片來遞給了他,又送他上了一輛計程車。
余允抗傻愣愣的透過車窗看着許貫武,一時間感動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等計程車走得遠了,林清霞才驚訝的瞅了許貫武一眼,「很少見你送名片給人的,看來你真的很欣賞這個人啊。」
「是啊,他拍電影其實很有一手的,可惜的是他拍的片雖好,但在香港卻並不流行。」許貫武笑了笑道。
余允抗最拿手的是拍攝恐怖片。但是他那種恐怖片又同洪京寶的鬼片不同。洪京寶的鬼片夾雜了大量的笑料兒以及武打場面,大大化解了鬼片應有的恐怖元素,使其成為了老少咸宜的喜劇鬼片。就比如《殭屍叔叔》,前面和尚道士互相整蠱的戲份足有四十多分鐘。幾乎佔了全片的一半時間。
而余允抗的恐怖片卻是以渲染恐怖氣氛為主,屬於是比較純正的恐怖片。但是這種恐怖片在香港卻並不受歡迎,遠遠沒有洪京寶的靈幻功夫片賣座。余允抗雖然後來也努力求變,不僅請名導演王精編寫劇本,還請老一代的功夫明星劉佳良出山,又請當紅小生鄭浩楠擔任主演,但可惜的是《凶貓》並沒有令他再創輝煌,反而因為雜糅的低級笑料太多,而且故事情節存在多處硬傷,使得這部電影的票房並不高。令原本雄心萬丈的余允抗也不禁心灰意冷,不久之後就退隱江湖了。
其實許貫武覺得余允抗有些水土不服,如果是在美國拍攝恐怖電影,或者是在日本拍攝類似的恐怖電影,憑他的本事一定能夠取得極大地成功。不過華人在美國或日本根本得不到很好的資源發展。這也是束縛余允抗發展的枷鎖。不過現在既然有了許貫武,那一切就很好說了。
……
因為中途發生了這件事,所以兩個人逛街都沒有興致了,從警局出來之後就直接回了家。晚上許貫武剛剛洗完澡都打算陪老婆上床睡覺了,這時候家裏的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
「是誰啊,這麼晚了還打電話過來?」趙雅芷不禁皺着眉頭問道,她本來還想今晚和老公溫存一下的。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沒眼力見兒,三更半夜的竟然還打電話來。
許貫武也疑惑的走過去將電話拿起來,卻聽到了余允抗的聲音,「許先生,幫幫忙,那幫放高利貸的又來找我了。」
許貫武一愣。隨後笑了笑,「不要慌,你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余允抗連忙將地址給了他。
許貫武掛上電話之後,就打算叫保鏢送他去。但還沒走出房門就被趙雅芷攔住了。「這麼晚了,老公你還要去哪裏?」
「有個朋友出事了,我過去看一看。」許貫武說道。
「什麼朋友這麼重要啊,還讓你大半夜的跑一趟?不會是你在外面交了什麼酒肉朋友,拉你去外面快活的吧?」趙雅芷忽然驚疑的問道。
「當然不是了,就是我今天救下來的那位導演,他現在被高利貸追債呢,我得趕過去救他。你就先自己睡吧,不要再等我了。」許貫武說道。
見許貫武領着保鏢急匆匆的走了,趙雅芷不禁氣惱的跺了跺腳,哼!
許貫武按照余允抗給出的地址,馬上坐車就趕了過去,去到那裏才知道是家小旅館。說是旅館都有點高抬它了,其實就是鴿子籠大點的地方,用隔板隔出了許多的小房間。那小房間一個人住都有點轉不開身,簡直比牢房都還不如。而且因為住的人多了,空氣又不流通,所以房子裏瀰漫着各種各樣的味道,臭腳丫子味兒,屎尿味兒,餿飯味兒……混合在一起的威力不亞於毒氣彈,許貫武領着人剛走進去,就被這股味道直接給熏了出來。
「余導演,你在裏面了麼,我是許貫武,我帶錢過來了。咱們出來談談吧。」許貫武實在不想再進去了,便站在門口喊了一嗓子道。
「撲街,大半夜吵什麼吵!」
「蒲你阿母,吵死人了!」
「丟你老母啊,有木有公德心,大半夜的吵什麼?」
房間裏傳出亂七八糟的罵聲,讓許貫武聽得臉都綠了。
等了片刻之後,一群人壓着余允抗就走了出來,為首的一個壯漢看見許貫武,不禁拿手一指,「是你打算幫他還錢啊?」
許貫武笑了笑,「是我,他總共欠你們多少錢啊?」
那大漢打量了一下許貫武,以及他所帶來的那些人,憑自己的直覺就知道許貫武是個有錢人,所以自然就想趁機敲上一筆了。
「也不算多,總共也就五十萬港幣而已。」那大漢哈哈一笑道。
「我總共就欠了十三萬而已,後來又還了八萬多,哪裏還有五十萬那麼多?」余允抗忍不住叫道。
「蒲你阿母,利息不算錢啊?還有我們這些兄弟的出工費不算錢啊?」那大漢揪住余允抗的衣服作勢要打。
「慢着,」許貫武連忙出聲阻止道,「五十萬小意思,犯不上打人的。」
「還是老闆痛快,那就給錢吧。」那大漢嘴一咧說道。
許貫武點了點頭,直接把五十萬的支票給了他。
那大漢接過支票來左看右看,不保准到底是真的假的,便沖後面一喊,「劉出納,你幫忙來驗驗這張支票。」
後面人群之中就擠出一個人來,讓許貫武見了不禁吃了一驚,「菩提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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