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租借,不行。」
在并州與狄州交界處的一處臨時營地內,擠滿了來自西域各國的使節代表,他們都是被桓羅人拉過來進行領土談判的。本來這些使節滿懷希望以為能確定下邊界,誰知道林羽根本不肯承認他們對涼州、并州佔領區的所有權,只答應把這些土地借給他們,這讓談判的代表們炸開了鍋。
&這是騙人,知道嗎?做人要講信譽。」這是講道理的。
&小子還想走出這座營帳嗎?做人要機靈點。」也有威脅的。
&借就租借吧,這不寫着一百年租期嗎。」像這樣想通了的,只是少數,微弱的聲音湮沒在眾人之中根本聽不到。
面對着西域代表們的吵吵嚷嚷,牧蘇軍的三個代表表現的無動於衷:中間的榮佖騏知道自己只是名義上的領袖,說話不算數,只是來擺樣子的,乾脆放空,兩眼無神地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對方的話他聽進去沒有;右邊的墨韻痕敷衍地點着頭,像是用心記下了對方代表的意見,但不言不語,只是機械地重複着點頭的動作;左邊的林羽一副生人勿進的態度,端着茶杯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明顯注意力沒放在眼前的談判上面。
&將軍,能過來一下嗎?」尼祿有些無奈,是他跟西域諸國說榮佖騏答應跟他們簽領土協議的,誰知道林羽來了是這種態度,這個爛攤子還得他來收拾。
把林羽引到了旁邊的小帳篷,裏面有人正等着他,這個人林羽認識,之前尼祿介紹過,是桓羅遠征軍的統帥,執政官格拉古。
&羽大人,我覺得你有必要給我一個說法。你要知道,即使是我,也不能涮着西域的這些使節玩。」格拉古表情嚴肅,如果林羽一直這樣不吭聲,那麼代表們的抱怨和牢騷就要對準他了。
林羽露出了一副驚奇的表情,回答的話卻跟格拉古的問話風馬牛不相及:「執政官大人的漢話說得挺溜啊,連涮這樣的字眼都會用。」
格拉古被林羽搞得哭笑不得,他拿着自己的手杖重重地捶了捶地面,瞪了旁邊憋着想笑的尼祿一眼,大聲說道:「林羽大人,我沒有跟你開玩笑的意思。」
格拉古厭惡地皺了皺自己的眉,他是一個嚴肅的人,對尼祿這樣言語輕佻的人非常討厭,對於被尼祿自稱為朋友的林羽,他自動將其劃到物以類聚的輕浮人士里去了。
看着怒氣值快要加滿了的格拉古,林羽並未流露出重視的神情,他拉過一邊的小馬扎,自顧自地坐了下來,才開口道:「執政官大人,我沒有涮你們,我將土地租借給你們,實際上不就變相承認了你們對佔領區的所有權嗎?」
&怎麼能一樣,」格拉古大聲說道,「借的東西和自己的東西能一樣嗎,租借的土地,你隨時有藉口拿回去。」
&您說的,契約精神不只是你們桓羅人的專屬,我們漢人也是講信用的。」林羽聳了聳肩,露出了那種格拉古討厭的神情,「租借只是個幌子,無論是什麼名義,最後的結果不就是土地的實際控制權落在你們的手裏嗎,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了。要是我答應把兩州的淪陷區割讓出去,那便失了大義,所有人都不會同意太子繼承皇位的,那我們的協議也就成了一紙空文。」
格拉古沉思了一會,桓羅人實際利益至上的思想又佔據了上風,他點頭道:「那好,我去說服這些代表,只是你把租借期是不是設的長一些?一百年太短了,至少要兩百年,不,五百年。」
林羽「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待平靜下來,他才說道:「執政官大人,您着相了。」
看着不明所以的格拉古,林羽輕笑道:「一個國家能否控制他的領土,歸根結底是要看它的實力,而不是寄希望於一紙之約。現在你們占的土地,幾百年前是榮漢的嗎?一百年我覺得已經很長了,百年之後,我們這些簽約的人都死了,你覺得還有人會在乎這協議嗎?「
&的話太有侵略性了,我可以理解為榮漢以後還是會發動戰爭把這些領土奪回去嗎?」格拉古眼中射出鷹隼一般狠厲的目光直刺林羽,見對方不為所動,忽然語調一變,「不過我認為你說得很有道理,以後這幫人守不住自己的領土只能歸咎於他們無能,桓羅不會幫他們一輩子。」
說完格拉古帶頭向外走去,同時示意林羽和尼祿跟上他,他背對着二人說道:「說服各國代表簽字的事情交給我了,可能還會有些細節變動,你們跟我去協調一下。」
在格拉古的斡旋之下,大部分代表都同意了租借的協議,那少部分不滿的,也因為勢單力孤而沒辦法進一步反對,至於針對不同國家佔領區不同而提出的一些特殊條件,林羽都交給墨韻痕去處理,他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忙忙叨叨過了好幾天,當榮佖騏把最後一紙協議也簽署完畢之後,林羽輕舒了一口氣,他彎下腰低聲對太子說道:「殿下,辛苦了。」
榮佖騏露出了疲憊的神態,不過他搖頭說道:「我倒不辛苦,我只擔心死後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榮佖騏站起身轉過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林羽發問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是對是錯,或許把皇位讓給佖驥結束內戰是更好的做法。」
&這麼想可就大錯特錯了。」林羽趕緊制止了榮佖騏的胡思亂想,「您弟弟現在才多大,要親自執政還得幾年吧,幾個王爺為什麼繼續讓他佔着皇位?他們的想法和韋應之不無兩樣,都想自己把持朝政,三個野心勃勃的權臣,一個大權旁落的皇帝,現在的和平只是暫時的,未來必定還要亂。」
林羽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有個桓羅奴隸走了進來,說格拉古請他過去一敘,林羽只好遞了個眼神給墨韻痕,自己則跟着那名奴隸出去了。
格拉古正和尼祿一起躺在寬大的躺椅上,他們面前擺放着葡萄酒、水果、甜點等食品,簽署完協議,格拉古的心情不錯,要不然也不會和尼祿坐到一起,看到林羽進來,他起身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謝絕了格拉古讓人搬來的躺椅,林羽還是覺得自己坐在椅子上比較舒服,他向格拉古問道:「執政官大人叫我來有何要事?」
&什麼事,」格拉古說着一邊示意美貌的女奴給端上一杯美酒,「慶祝一下和平降臨,請林羽大人喝杯酒,這是正宗的魯卡葡萄酒,現在的榮漢可很難嘗到。」
林羽並不懷疑對方會在酒中下毒,他向格拉古舉起酒杯,說道:「謝謝您的款待,能和您這樣的桓羅名將共飲是我的榮幸。」
格拉古呵呵笑起來,他擺擺手道:「我並不是什麼名將,和你比起來,我差得遠了。」
林羽只當對方謙虛,他放下酒杯,認真地說道:「統帥二十萬大軍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事實上我到目前為止別說帶領二十萬兵馬,就是一半都沒帶過。」一半已經是林羽誇張了,他手下的牧蘇軍把義勇團算進去也沒超過兩萬人。
&並不是在自謙,你可能不知道,在桓羅,只有執政官才可以當統帥,軍團長這樣的職位都是為了向更高行政職位進階的過渡。」格拉古同樣認真地說道,「我不怕告訴你,桓羅已經一百多年沒出過什麼名將了,作為一個軍事強國,我們更看重的是過人的勇氣、不屈的鬥志、嚴格的軍紀、精良的裝備還有充足的後勤,總而言之一句話,用絕對的實力碾壓你。」
&錯,」一旁的尼祿附和道,「你看,我這樣的廢材也能當軍團長,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格拉古和尼祿兩人明明是自損的話,但林羽聽來卻非常的霸氣,這是一種強國的底蘊,有桓羅強大的國力做後盾,指揮官只需要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就能取得勝利,將領本身的能力倒不是最重要的。
對于格拉古的話,林羽還是有些認同的,之前西北軍的建軍方針和桓羅有些類似,都是淡化將領的個人作用,將全軍上下打造成一台精密戰爭機器的零部件,榮漢的國力比之西桓羅絲毫不弱,兩國在以步兵為主的軍隊構成方面也驚人的相似。
當然林羽可不相信什麼桓羅的軍團長廢物也能當,這些軍團長只是沒有特別的個性而已,但在素質方面是絕對不會低的,不過他看了看吊兒郎當的尼祿,覺得這傢伙應該是個例外。
&拉古大人,你就這麼把桓羅的情報告訴我,不怕弱點以後被我們漢軍抓住嗎?」林羽搖晃着酒杯,看着鮮紅的酒液在杯子打轉,他總覺得對方有什麼陰謀。
&哈哈,這算什麼情報,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是林羽大人您平日裏太不重視我們了。」格拉古直起身來,充滿自信地說道,「桓羅並沒有什麼秘密,我們是一個開放的國家,願意與其他文化互相交流,對於人類文明中最精華的部分,我們從不敝帚自珍。」
在格拉古說完後,尼祿也坐起來,遙遙向林羽舉杯補充說道:「對,執政官大人所言非虛,不僅如此,我們對其他民族也是敞開大門,外來移民同樣可以在桓羅做官。」
說到這裏,尼祿深深地看了林羽一眼,頗有深意地說道:「林羽,我的朋友,如果你在榮漢失敗了,請到西桓羅來,我可以保證給你不低於軍團長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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