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簪記 第110章番外4宮中2

    次日凌欣一醒來,就聽說皇上抱恙,要休息,朝上的賀侍郎也病了。凌欣馬上緊張,趕快讓小蔓找孤獨客。小蔓回來說孤獨郎中一大早就去了賀府,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凌欣想起孤獨客說給賀雲鴻配了藥,一用就幾天不能說話,想來賀雲鴻是想趁着這個時候治好口舌,多少放了心,就等着孤獨客回來好去問問。

    小蔓說皇后姜氏已經在院子裏給凌欣配備了個小廚房,凌欣要的那些食材也找了許多了,凌欣心思不定,怕做了熱食不能及時送出去,讓人找了鐵板放在爐邊,烤了些小餅乾,做完又後悔了,怕賀雲鴻吃着太干,就讓人給姜氏送去,指名給小螃蟹。

    到了傍晚,孤獨客終於來了。

    他陰沉着臉,凌欣忙請他坐了,急不可待地問:「大俠,賀侍郎如何了?」

    孤獨客說:「我給他用了藥,去腐生肌,該是能去了根。他叫我去,就是因為這些天他不上朝。」

    跟凌欣想的一樣,凌欣忙問:「那您用了些麻藥嗎?」

    孤獨客說:「我說那藥多了對腦子不好,他說就不用了。」

    凌欣皺眉說道:「還是該用一點……」去腐生肌定是疼的,她自己怕疼,覺得兩害相較,不疼更重要,賀雲鴻已經夠聰明了……

    孤獨客哼了一聲說:「有人就說我的藥有毒,最好什麼藥都別用了!」

    凌欣一愣,問道:「他旁邊有人?」

    孤獨客道:「還會是誰?那個討厭的老太婆唄!要不是我覺得你們兩個人不容易,母若亡了賀侍郎就三年不能娶親……」

    凌欣驚:「不成啊!賀侍郎是個孝子呀!」

    孤獨客斜眼看她:「你還攔着我?你不知道她說話多難聽,等賀侍郎上了藥不能說話了,就當着賀侍郎的面,打聽你是不是破城那夜被人傷了,說你披頭散髮的……」

    凌欣愕然:「她真敢說呀!」

    孤獨客說道:「還一口一個『婦道』,一口一個『不清白』,說平常女子哪裏會與眾多男子交談,大家閨秀都不會單獨見男子,拋頭露面的都不是好人家的……若不是看到賀侍郎已經臉色慘白,忍痛忍得辛苦,我真想破口大罵。這種人我早就說過,刻薄之極!她現在有命,卻毫無感恩之心,姐兒,你日後可別對她手軟!」

    凌欣忙擺手:「我是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孤獨客仗義地說:「那我……」

    凌欣攔着:「別別!您讓賀侍郎怎麼做人?」

    孤獨客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救了賀侍郎,賀侍郎又下城去救了你,大家誰不在說你與賀侍郎好事將近,我想她肯定也在別處說了你的壞話,想壞了這親事!」

    凌欣無所謂地說:「她怎麼說都沒用了,我與賀侍郎是不會分開的!她再鬧也沒辦法。」

    孤獨客問凌欣:「姐兒,你不生氣?「

    凌欣眨眼,想了想說:「不是您說的,她想壞了這親事?她怕了唄,我怎麼能對一個害怕我的人生氣?」

    孤獨客說道:「怕你,也許會下毒手呢。」

    凌欣笑:「她哪裏能動得了我?」

    孤獨客道:「你的心夠大!但願如此吧,反正我一看見她就心中動火,日後還是別多見她為好,省得又惹了孽障。」

    凌欣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賀侍郎……沒來得及說……是不是會去玉店吧?」那時她讓賀雲鴻去玉店見她,現在她說話不算數了,賀雲鴻是不是不高興?

    孤獨客看着凌欣搖頭說:「那個老太婆嘴裏不乾淨,你們成親前,賀侍郎真不該與你見面了。人說聘為妻奔為妾,賀侍郎不會讓你落個私定終身的名聲的。」

    凌欣情緒落下,說道:「我懂我懂,我這段時間不多走動就是了。」看來姜氏定是也聽見了些閒言,所以讓她要麼住勇王府要麼住在宮中,這是給她撐腰呢。那次嫁賀雲鴻之前,她也是在勇王府不出來,現在宮裏事情多,不出去也沒什麼。

    孤獨客對凌欣搖頭道:「你呀,至少該準備下。」

    凌欣側目孤獨客:「準備什麼?如果小柳還有親人,他們不喜歡你,可是對小柳好,你能幹什麼?」

    孤獨客放棄地說:「好吧好吧……我心情不好,得吃些好東西。」

    凌欣說:「這裏……沒什麼新鮮材料。」

    孤獨客說:「那我出城去遠地方買,你想做什麼?」

    凌欣歪頭:「魚,蝦,豬肘子,雞胸脯……有什麼買什麼唄。」

    孤獨客咽了口吐沫,說道:「我現在就走!也帶小柳到外面遛遛。」轉身走,凌欣忙問:「您什麼時候再去看他?我做些東西,您給他帶過去。」

    孤獨客不回頭地說:「三四天後吧。」

    凌欣看着他輕柔的背影,心裏像是有東西在抓:那天剛剛親近了一下,就又分開了!比圍城時還糟!那時還能見見,現在竟然連個人影都摸不到了!

    她找了筆墨,給賀雲鴻寫信——賀雲鴻肯定知道孤獨客會來告訴自己賀老夫人的話,那個傢伙心重,弄不好會擔心自己生氣什麼的,又不好好吃飯睡覺,得哄哄他。

    這次,她沒有寫「兄長如晤」,她不好意思了片刻,寫了「郎君如晤」。那時她聽延寧一口一個「成郎」,覺得那麼矯情,可是「郎」字,顯得親昵,「君」,是君子,帶着對男子的尊敬,中國古代對愛人的稱呼多麼美麗,文雅浪漫,還透着尊重。

    凌欣的情緒變好了,嘴角往上翹起,帶着笑意寫道:「我很想你,望你好好注意身體,每天多喝水,按時睡大覺——這是我們山寨的規矩,你既然找了個山大王,就得像我們寨的人一樣了,我知道你是最棒的,一定能做好!」

    給賀雲鴻發了鼓勵卡之後,凌欣馬上結尾:「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該相信,」……凌欣提筆想了半天,寫下:「我在溫柔地愛着你。」

    凌欣臉紅了一下,落款處不好意思寫名字,就畫了個笑臉,屬了日子。她沒找什麼信封,那樣太……平常!她將紙折成長條,幾次扭折,折出了一個四角的星星。

    孤獨客說三四天後要去再見賀雲鴻,凌欣就專心等着孤獨客再來。這期間,她又做了鍋炒米,留了一罐,其他給大家分了。

    三天後的大清早,孤獨客提了一隻豬肘子和一隻雞來找凌欣了。

    凌欣將肘子在油里炸過,把皮燒得焦黃,然後在瓦鍋中放了姜塊豆瓣醬八角大料等,又倒了米酒,向孤獨客要了陳皮,把泡發的蠶豆和山藥都放了進去,加水漫過了肘子,然後把鍋煨在了炭火盆上。

    凌欣借着空檔做了米飯。孤獨客收拾好了雞,給了凌欣,就在廚房裏坐着。

    凌欣切下雞胸脯的肉,用刀背剁得酥爛,加了鹽和薑汁,下面墊了干蔥段放入了蒸鍋,又把餘下的雞剁成了塊,與薑片翻炒變色,加了酒和鹽出鍋,才將蒸鍋放上,蒸醃好了的雞胸脯肉餅。

    孤獨客在一邊說道:「看來這道菜不是給我們的吧?」

    凌欣瞪眼:「哪個菜都不是!」

    孤獨客伸手拔鬍子:「不是?那今天下午,我就不去看賀侍郎了。」

    凌欣嘆氣,拿刀切下了一塊連皮的肘子,打開蒸鍋,與肉餅放在了一起。反正最後都要剁成餡兒,凌欣也管不了串味兒什麼的了。

    孤獨客驚訝地指着肘子:「這是我買的那個肘子嗎?怎麼變這么小了?!」

    凌欣不理他,又往瓦鍋里放了些醋,扔了蒜瓣,才讓小蔓去找食盒,將雞塊肘子分切,放入食盒,要給姜氏端過去一份。

    孤獨客說:「也給小柳一份吧!」

    凌欣就又裝了個食盒。小蔓讓人送了出去。

    都弄完了,正好也接近午飯時分了,凌欣與小蔓將食物擺在了正堂桌子上,請孤獨客用餐。

    孤獨客是郎中,過去來看過凌欣,與大家都混了個臉熟,在這裏吃頓飯也是可以的。

    孤獨客看着桌子上油光瓦亮的只剩了四分之一的肘子,咽了下口水說:「我往南邊去了百多里才買到的,得多吃些……」他夾了一塊,放到嘴裏,說道:「好!外焦里嫩,這肉皮真好吃!肥而不膩,入口即化,要是有酒就好了……」

    凌欣小聲催促說:「您就別等下午了,吃完趕快去看賀侍郎吧,這都第四天了吧?他這些天能吃多少東西?」

    孤獨客翻了下眼睛慢慢地說:「我得吃飽了才去,吃不飽我是不會走的。何況,他吃……也吃不了太多,你切去的那塊太大了,該放回來些……」

    凌欣不理他,拿了碗給孤獨客盛飯,孤獨客說:「姐兒不用盛那麼多!我今天不想吃米飯,太佔地方……」

    凌欣惦記着讓孤獨客快去看賀雲鴻,自己沒心思正經吃飯,去小廚房胡亂吃了碗飯,就將那塊給賀雲鴻留的肘子切成了小碎塊,又將蒸好的雞肉餅也切碎了,與一小團米飯一起,放在了一個小食盒裏,又放入一把小竹勺,蓋緊了盒蓋,外面用厚布包了,加上了她的炒米罐子,用個包裹皮打成了個十字包裹。

    等孤獨客一放下筷子,凌欣就把包裹遞給了他。臉上有些冒油的孤獨客皺眉接過,說道:「你也不讓我消消食?」

    凌欣又從懷裏拿出那個折的星星,交給他說:「這個也給賀侍郎。」

    孤獨客哈了一聲,接過放入懷裏說:「私相傳遞呀,好,氣死那個老婆子!」

    凌欣忙說:「她若在那裏您就不要給啦,給賀二公子也可以的。」

    孤獨客擺手說:「你別管了!我要是心情好,說不定拿出來當着她的面念念呢!」

    凌欣忙阻止:「您千萬別這麼做!」

    孤獨客切了一聲:「你怎麼這麼束手束腳的?當初指揮城防的勁兒去哪裏了?」

    凌欣着急:「那些話……不能讓別人看的!」

    孤獨客想想,說道:「這樣啊,如果那個老太婆在那裏,我就編出話來告訴賀侍郎,說是你說的!比如,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凌欣皺眉:「我能不能引用一下?」

    孤獨客說道:「姐兒下次寫時,可以讓我幫着找找詞兒。」說完,拎着小包,背着他的醫箱,哼着歌兒走了。

    凌欣看着孤獨客的背影想着是不是該把那句話寫下來,小蔓笑着走到凌欣身邊,小聲說:「姑娘做的菜真好吃,大家方才都嘗了,比宮裏的都可口,看來姑娘是用了心的。」

    凌欣瞪眼:「吃了我的東西還笑話我!」

    小蔓捂嘴笑。

    孤獨客一路騎馬到了賀府,在破了漆的大門處說:「我是孤獨郎中,給賀侍郎看病的!」

    門口的人馬上哈腰說:「請進請進,裏面吩咐了,可不能怠慢了郎中。」

    孤獨客走進了府里,被人讓到客廳,不多時,雨石跑了進來,行禮說道:「郎中請跟我來吧。」

    孤獨客跟着雨石走,問道:「你們公子這些天休息的可好?」

    雨石說:「公子沒有上朝,在家靜養,老夫人請了好幾個郎中來,開了藥……」


    孤獨客停了腳步說:「他用了我給的那藥,不能說話,也不可多飲食,身體虛弱,怎能隨便用藥?!我不看了!」就要轉身走,雨石一把拉住,小聲在他耳邊說:「老夫人讓煎了送來,公子都沒有喝,我給倒了!」

    孤獨客哼了一聲,這才繼續走,嘴裏說道:「你們老夫人是不信我吧?那我還看什麼?」

    雨石使勁作揖:「可我們公子信您哪!我也信哪!當初在牢裏,公子傷得那麼重,您都給治好了,現在也指望您哪!大人您海量呀……」

    孤獨客從眼角看雨石:「你可真油嘴滑舌。」

    雨石賠笑:「是真話,是真話呀!」

    兩個人走到賀雲鴻的院子外面,一個丫鬟行禮說:「老夫人這就來,郎中請稍候。」

    孤獨客說道:「我忙着呢,不候!」一步就進了門,雨石也笑着跟了進去,孤獨客問雨石:「你們老夫人怎麼又知道我來了?」

    雨石尷尬地笑,小聲說:「公子平常不讓外人進我們院子,老夫人就讓丫鬟們守在外面,方才有人來喊我出去接您,就有人去告訴老夫人了。」

    孤獨客輕蔑地說:「你們這院子算什麼?還有人監視着?!這簡直跟牢裏一樣了!」

    雨石壓低聲音說:「您先別發火,別發火呀!我們公子現在累啊,沒心思管這些事情,先等等,得讓他先養好了啊。」

    孤獨客進了屋,雨石示意內間,小聲說:「公子一直眯着覺,可其實沒怎麼睡。」

    孤獨客說:「那肯定是餓的了,我餓了就睡不好……」板着臉進門,見賀雲鴻穿了身灰色掩襟的衣服倚着靠枕半躺在床上,床邊的條案上擺滿了卷宗文書,賀雲鴻一手在被子外面,握着一本摺子,臉色憔悴,眼睛半睜不睜。

    孤獨客嘿了一聲,放下醫箱和包裹,坐在床邊,示意賀雲鴻伸出手來。賀雲鴻將摺子扔在條案上,讓孤獨客把了把脈。

    孤獨客對賀雲鴻說:「張嘴我看看。」

    賀雲鴻很勉強地張嘴,孤獨客說:「我又沒長鈎子眼,這怎麼看?」賀雲鴻反而閉上了嘴,連眼睛也合上了,睏倦得要睡覺的樣子。

    孤獨客反而笑了,斯文地說:「看來你很困哪!不想吃飯吧,不然不會不張嘴!沒事,我帶的肘子肉碎,雞胸脯的蒸肉餅,大概還有熱氣兒呢,你不吃的話我就在這裏再開一餐……」

    賀雲鴻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目光炯炯,欠起上身,雨石見狀,忙扶着他坐起來,孤獨客倒擺手說:「喂喂,不要急!我得看看,是不是封口了,不然要再等一天。」

    雨石急了:「還等?!又吃白粥?!那您帶的東西怎麼辦?要不我吃了吧……」

    賀雲鴻看他,雨石忙說:「我只是……只是不想浪費食物……」

    門口有人說:「什麼不浪費?」

    賀霖鴻走進來,對孤獨客行禮:「大俠好!前兩次大俠來我府,我有事錯過了,我可是一直盼着大俠來呢。大俠醫術高妙,我早就說讓大俠看看我的夫人,另外,我們許多年沒有孩子,也請郎中診診。」

    孤獨客說:「先別忙!我這個還沒看完呢。」他看着坐好了的賀雲鴻問:「你現在可以張嘴了吧?」

    賀雲鴻斜眼看賀霖鴻,賀霖鴻一愣,然後說:「好,好,我先出去……真是,看看嘴有什麼了不起的……」走出門去,等在門外。

    這次賀雲鴻盡力張口,孤獨客讓他對着光,湊上去,好好看了,才點頭說:「看着是長實了,可是還不要大意,多休息,不要再生成瘡口。」

    賀雲鴻目視那個桌子上的包裹,孤獨客笑,對雨石說:「先取水來,我還得給點藥才好。」雨石答應了一聲去了,賀霖鴻又進來了,問道:「這次該能徹底好了吧?」

    孤獨客說:「這個呀,藥好,吃的東西要好,再休息得好,才會徹底好了。」

    賀霖鴻笑:「竟然要有這麼多『好』?」

    孤獨客說:「當然!像他這麼餓得半死不活的,我的藥再好,那也只管一半!」

    賀霖鴻看着孤獨客眨眼:「大俠不給想個辦法?」

    孤獨客說:「喂喂,我過兩天就跟韓兄回雲山寨了,管不了。」

    賀霖鴻有些擔憂,看看賀雲鴻,又問孤獨客:「那您這麼一走,我三弟……」

    孤獨客不在乎地說:「養着唄!也不是什麼大病!」

    賀霖鴻笑着說:「大俠啊,他就是沒時間養着,您還是儘量多來幾趟吧?」

    雨石端了茶盤進來,給賀雲鴻賀霖鴻還有孤獨客都上了茶。

    孤獨客喝了茶,才滿意地說:「這茶還不錯,好吧,我臨走之前,若是吃了好東西,也許就過來討一杯茶水,消消食兒。」

    賀霖鴻笑:「大俠看來今日吃了好東西?」

    孤獨客開始解包裹:「當然,我還帶了些來呢!」

    賀雲鴻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啪」地放在了床邊的條案上。

    賀霖鴻裝聽不見,伸手幫孤獨客解包裹,說道:「我也得看看,這是什麼好東西?」他直接拿了食盒打開,瞥着賀雲鴻道:「哎呀!聞着很香啊!咦,還放了把勺,這是讓人馬上吃吧?」

    孤獨客從醫箱裏拿出一個小罐子,又找出一支小勺,舀出一勺碧綠的藥膏,遞給賀雲鴻說:「含化吧,然後再吃東西。」

    賀雲鴻接過勺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才慢慢地放入了口中,孤獨客笑:「看來賀侍郎是記得這把勺子的。」他把手裏的小罐交給賀霖鴻:「每次吃東西前,含化一勺,這藥會在嘴裏留半個時辰,以免……她說什麼來着?」他扭頭看賀雲鴻:「感染?是不是?賀侍郎?」

    賀霖鴻接過罐子,不解地問:「您在說什麼?」

    孤獨客說:「你不懂就別問了,這罐藥可貴,就按着大小相當的黃金給吧。」

    賀霖鴻點頭說:「好的好的,我自會奉上。」

    孤獨客帶着得意說:「我要娶媳婦了,不能不有些金銀,好給夫人壓箱底。」

    賀霖鴻忙說:「恭喜大俠,賀喜大俠!」

    孤獨客慢條斯理地說:「什麼喜呀!就是搭幫過日子罷了!我漂泊太久,本來不想成家了,可現在許是老了,覺得還是該成婚,有個人在身邊,不那麼孤獨。」

    賀霖鴻點頭說:「這麼一說,大俠要改名字才是。」

    孤獨客笑了一下,說道:「成婚後就改吧。」

    賀霖鴻問:「不知是哪家閨秀?」

    孤獨客說:「就是貴妃娘娘身邊的小柳姑娘。」

    賀霖鴻一愣,眨眨眼,可是沒敢說什麼,孤獨客輕風細雨般地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人都說她瘋了,可是她在瘋癲中,卻只認了我當她的娘娘。所以呀,那就是我命中的娘子!」說着,見賀雲鴻從口中拿出了小勺,就伸手向賀雲鴻要,賀雲鴻搖了搖頭,將小銀勺放在了自己的枕邊。

    孤獨客對賀霖鴻說:「我剛要了你一罐金子,賀侍郎就拿了我一個銀勺!」

    賀霖鴻忙說:「我給大俠一把金勺。」邊說,邊將食盒捧給了賀雲鴻,加了一句:「你吃不了,就給我……」

    賀雲鴻狠瞪了他一眼,接過食盒,亮亮的目光直刺兩人,孤獨客問賀霖鴻:「他這意思是想吃獨食?!」

    賀霖鴻點頭說:「看來是,他想要好好品嘗吧。大俠先去我那裏?」

    孤獨客哦了一聲,背起醫箱,才從懷裏拿出一顆紙折的星星,思考着慢吞吞地說:「有人給了我這個,我原來想當着你家老夫人的面給他的。」

    賀霖鴻忙說:「當着我的面也夠他受的了!我肯定會打趣他的!郎中現在就給他吧。」

    孤獨客笑,手裏一空,賀雲鴻已經從他手中拿走了紙折的星星,舉手對孤獨客行禮,緩慢地說:「多謝!請煩稍後來取回信。」

    孤獨客說了句:「謝可就不敢當了。」扭臉對賀霖鴻說:「嘖嘖,賀侍郎看來會武功呀?下手很準嘛!」

    賀霖鴻向外讓:「當然,不然如何能奪得……」他一挑眉,兩個人都面帶笑容走了出去。

    他們去了賀霖鴻的院落,羅氏親自到門口對孤獨客躬身行禮:「多謝大俠前來。」

    孤獨客點頭回禮,對賀霖鴻說:「看來你告訴了你夫人我喜歡被人捧着。」

    賀霖鴻說:「當然當然!大俠功高蓋世,醫術卓越,得人恭敬是應該的。」

    孤獨客說:「賀二公子真不想當官了?完全可以是個奸臣嘛……」

    賀霖鴻哈哈笑,「當初我當官時,上上下下可都喜歡我……」

    幾個人坐了,孤獨客給羅氏號了脈,說道:「臉上身上這些很容易下去,可是那藥傷了脾胃,夫人本來就有氣滯不調之症,再加氣虛,怕更難受孕……」

    羅氏眼淚一下子湧起,嗚咽着用絹子捂了嘴,對賀霖鴻說:「你……你休了我吧……」

    賀霖鴻忙說:「別別!」

    孤獨客對賀霖鴻示意:「來,我看看你……」賀霖鴻看着羅氏遲疑,孤獨客對羅氏皺眉說:「你哭什麼?趕快求我呀!快說好話!一般不好治的病我要治了,才顯得我能幹……」

    羅氏一愣,忙止了哭聲,對孤獨客行禮:「郎中……大俠……您大恩大德……」

    孤獨客笑着說:「這就太過了些……」賀霖鴻伸了手腕,孤獨客號了,抬手說:「你小子沒事,拿筆墨來吧。」

    賀霖鴻忙去拿來筆墨,親自給孤獨客研磨,孤獨客寫着方子說:「這個是去紅斑的,四副就該消了。」他寫了,賀霖鴻捧開,孤獨客又寫另一張:「這個是給你娘子調理的,先吃着,我回來再診下脈。」他一放筆,賀霖鴻又連聲說謝地接了。

    孤獨客看着低頭抽泣的羅氏嘆氣:「你不能這麼悲悲戚戚的,要高興,心情一好,氣血就旺了。」他看賀霖鴻:「你娘子要是天天樂呵呵,松鬆快快的,就能有孩子。」

    賀霖鴻想起這些年羅氏一直謹小慎微地在姚氏身邊伺候,哪裏有什麼鬆弛的日子,勉強笑了下,對羅氏說:「快別哭了,大俠不是說了嗎?得高興才行。」

    羅氏止了哭泣,擦了臉對孤獨客行禮,「多謝大俠郎中。」

    孤獨客起身道:「等你有孩子再謝吧,要重金哪!我得給我娘子……」

    賀霖鴻笑:「知道了知道了!壓箱底!嫁給大俠的人真是有福了……」他對羅氏說:「你聽,大俠說可以的,你快幫着我攢銀子就是了。」

    羅氏破涕為笑,又對孤獨客行了禮。

    孤獨客背了醫箱與賀霖鴻又往賀雲鴻的院子走,行走間,賀霖鴻嘆了口氣,孤獨客哼了一聲說:「你別以為我在開玩笑!」

    賀霖鴻點頭:「我明白我明白,一定讓我娘子心情舒暢才行。」

    兩人走到賀雲鴻的院子外,二十幾個丫鬟婆子守在門邊,孤獨客就沉了臉。進了正堂,屋中又是七八個人,原來姚氏回了賀府,除了過去的家人,還買入了新人,將排場擴充回了戰前規模。

    姚氏坐在桌子邊,賀霖鴻忙行禮:「母親怎麼來了?」孤獨客只沉默地拱手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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