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簪記 第93章復仇

    凌欣是被小蔓推醒的,她一睜眼,屋子裏還是黑色的,小蔓悄聲說:「今日太上皇出殯,皇后娘娘昨天來看姑娘了,不讓我們那時叫醒姑娘,只說今日希望姑娘也去。」

    凌欣點頭,覺得自己又好了許多,看來孤獨客給了自己安眠的藥,自己才又睡得這麼好。她洗漱後,小蔓給凌欣梳頭時抱歉地說:「沒想到姑娘今天大好了,動作這麼快,還是可以讓姑娘多睡會兒的。」

    凌欣搖頭說:「我想早點去,去給太上皇上香,躺了這麼多天,也沒去告別。」

    小蔓點頭稱是,讓人上了早點。凌欣隨便吃了兩個小菜包,她現在不頭疼了,可還是沒胃口。

    因是去祭奠,小蔓給凌欣穿了一身白,白色的衫子外,是白色長袷衣。衣服一看就是姜氏的,雖然是純白底色,但做工精美,衣邊都繡了竹葉暗紋,腰帶白玉鑲嵌,為了與衣衫相配,凌欣就不能梳男子的髮髻了,她曾經和離,也不能梳少女的垂髫髮式,凌欣就給小蔓講了怎麼編法式髮辮,將兩鬢頭髮盡數編入辮子中,在腦後成了一個大辮子用白色綢帶扎了辮腳。

    最後,小蔓將一朵白玉雕花簪子,插在了凌欣耳後發間,小聲說:「娘娘過去總告訴我們,女孩子頭上要總帶着花兒,我聽說姑娘總是男裝,可今天着了女裝,就不能少了花。看,這麼一戴,姑娘多漂亮。」

    凌欣心說哪兒有插了個簪子就漂亮的?但小蔓是好心,她道了謝。然後,小蔓就扶着她出門上了宮輦。

    天才蒙蒙亮,空氣涼意襲人。到了地方,凌欣下了宮輦,走路不穩地扶着小蔓進了靈堂。

    靈堂里掛滿白幡,棺材上覆蓋着帶着金頂龍飾綴滿珠寶的棺罩。在周圍昏暗的慘澹中,顯得格外奢華輝煌。

    靈堂里有人跪着守靈,但凌欣都不認識。凌欣從一個太監手裏拿了三根香點燃,走到棺材前跪下,她忽然想起那個遙遠的早上,那時,這個老人還沒有這麼蒼老,他在金殿上,給自己指婚,讓自己嫁給那個名滿京城的少年……

    凌欣忽然悲從中來,眼淚流了下來,無論後來發生了什麼,那一刻,這個老人毫無惡意,也許只是為了討一個心愛女子的喜歡,但他的確是給了自己一個優秀的夫君,一個除了柴瑞,在所有人眼裏,自己都配不上的探花郎。即使賀雲鴻那時不喜歡自己,也無法否定他在國家危急時刻表現出的勇敢和堅強,氣節和人品,他值得自己的動心……

    凌欣壓抑着哭泣,舉香低頭,低聲說:「我願您和娘娘早生樂土,相愛永久,我會接着幫助您們的孩兒……」

    她將香插在了棺材前的香爐中,磕了頭。然後凌欣跪在當地,思緒萬千。

    她想起了今生和前世許多事,想起了自己過去是如何自私傲慢,冷硬無情,想起來到這裏之後,她在艱難中認識的人們,她得到的無數幫助……悲歡離合,恩情義氣中,她的心變軟了,容易被感動。曾幾何時,她唯恐自己不夠漠然,可是現在,她會長久地哭泣……

    以前,她以為心軟會更痛苦,可其實,心軟讓她更能感觸到人性中的溫柔,更能體會人的善良。如今,她到處都可以發現人們的好意……

    不知過了多久,凌欣聽到有人在她身邊低聲說:「姐姐,起來吧。」

    凌欣扭頭,見姜氏正要扶起她,小螃蟹一身孝服,過來要扶她的另一隻胳膊。凌欣回頭,才發現天已經亮了,屋裏和院子裏都站滿了人,柴瑞一身重孝站在前列,眼裏含着淚。

    人們相繼到靈堂時,看到一身白衣的女子跪在棺前,無聲地流着淚,久久不動。沒有想起驚動她,直到隊列成型,皇帝一家都到了。

    凌欣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濕意,難道是一直在哭嗎?凌欣不及多想,忙急着起身,她一隻小腿上的箭傷雖然不重,可是跪坐了半天,血液突然回流,凌欣疼得要叫,可是知道後面全是人,只能皺緊眉咬着牙,緊抓着姜氏的手,微扶着小螃蟹的肩膀,瘸着腿走到一邊,靠着牆站了,然後輕推了下姜氏和小螃蟹。姜氏對凌欣點頭,拉着一個勁兒回頭的小螃蟹,走回了送喪的隊伍中,站在了柴瑞身後。

    有人高聲唱誦,柴瑞哭着下跪,後面的人也一起下跪,凌欣忙扶着牆壁跪下,隊伍里有一個人也動作慢了許多,那就是賀雲鴻。他在柴瑞身後不遠處,被雨石和一個太監扶着跪下,凌欣忙轉移了目光。

    在一片哭聲中,柴瑞打碎了燒着紙錢的瓦盆,然後走到了棺材前,低身將前面的棺木大頭負在背上,門中又進來了許多人,分別站在棺木兩側,幫着抬起棺木,緩步走出了屋門。

    姜氏拉着小螃蟹,張嫲嫲抱着襁褓中的嬰兒,跟在後面,賀雲鴻也被人扶着,艱難地出去了。

    凌欣一直等到屋裏的人都走光了,才站起身,瘸着腿半走半跳地到了門口處,她扶着門框站了,見人們將棺材放在了架子上,十幾個人又一次抬起了棺材,鼓樂聲大作,柴瑞領頭扛着棺柩,往院門外走去。一時,院子裏白色的長幡揮舞,紙錢飛舞,哭聲響徹宮宇。凌欣想起那個飽受苦難的老人,又覺傷感,眼裏含淚,剛要出門跟上,見一個太監穿過空中翻飛的紙錢,直對着她走來,凌欣認出是太監壽昌。壽昌對她做了一個手勢,凌欣停下。

    壽昌繞過送喪的人們,走到她近前,哭着低聲說:「北朝的大軍到了城外……」

    凌欣立刻清醒了,眨乾眼淚,小聲說:「先不要報告陛下,讓他出完殯。」

    壽昌說:「余公公也是這個意思,趙將軍馬將軍他們也都知道了,姑娘隨我來,杜軍師讓人帶了信,說他在北城門等着姑娘。」

    看着棺柩出了院子,壽昌扶着凌欣瘸着腿出了院門,凌欣坐上了宮輦,離開鼓樂喧囂的隊伍,去了另一個方向。送喪的隊伍中沒有人注意到,只有賀雲鴻在宮輦上回望,看着凌欣的宮輦遠去,眉頭微蹙。

    宮輦到了宮門,凌欣換了馬車,讓人去往北城。到了北城門下,她剛從馬車中出來,杜軒就在城門上揮手,喊着:「快點,黑妹妹,我等你半天了!你可來了!」

    凌欣跳着腳,壽昌忙過去扶着,凌欣儘量快地跳上台階,到了城牆上,一路單腿蹦,杜軒搖頭說:「孤獨大俠說你腿傷不重,主要是腦袋碰了。可我現在看你挺好的,腦袋沒壞呀,哎呀!腿腳這麼不利落了?別成瘸子哦!」

    凌欣說道:「瘸子才不可怕,頭疼才最厲害,你真是以貌取人!」她站住,遠望北方,只見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旌旗正分撒開,旌旗間是黑滿滿的馬隊,似是無窮無盡地平行蔓延着,環繞起京城。城牆的弓箭射程外,有人正在組裝起巨大的投石器。成隊的馬匹拉着大型攻城車,緩慢地行進在人流中……

    凌欣心覺震撼,可還是嘴硬道:「不管怎麼說,這都不到一百萬……」

    杜軒點頭:「就是!他們吹牛了。這大軍也就二十多萬吧,我看着,還該有十萬民眾。」

    凌欣咽了下口水,濕潤一下乾燥的口腔,頭一次,她意識到,京城這一戰,她有可能贏不了了。

    他們這次出城搶奪老皇帝,耗費了大量箭+矢,那些加強的火藥也都做成了二踢腳用完了,京城只剩下血肉之軀……他們能否能堅持到梁成來是一回事,可梁成能到嗎?如果梁成在路上出了事可怎麼辦?他畢竟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同樣年紀的柴瑞賀雲鴻遠比梁成老練,尚不能凡事都能掌控,而梁成一直在山寨,頭腦單純,這一路前來,他能保證炸藥不丟失?人馬不受襲擊?……

    凌欣心虛了——她過去一直認為是必勝一役,所以才在那裏侃侃而談地說不降,現在面臨可能的敗落,她突然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死戰到底,犧牲全城的人……

    凌欣低聲對杜軒說:「你能不能卜一卦?」

    杜軒問:「要佔什麼?」

    凌欣說道:「看成兒能不能來。」

    杜軒斷然說:「不佔!已經定下的事不用占!」

    凌欣嘆氣:「那你占他是不是能及時到吧。」

    杜軒想了想,說道:「不佔!」

    凌欣瞪他:「你是不想讓我痛快是吧?」

    杜軒看着城外說:「他能及時到如何?不能及時到又如何?我們該幹啥不還得幹啥?善易者不卜就是這個意思。」

    凌欣半天無語,最後小聲問:「如果沒有成兒,你怕嗎?」

    杜軒搖頭說:「不怕!」

    凌欣扭頭看他:「為什麼?」

    杜軒笑着說:「有熱鬧可看怕什麼?」

    凌欣皺眉:「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杜軒整肅了表情,對凌欣說:「黑妹妹,京城不能降,這可不僅是你說的,賀侍郎那時在朝堂就說了,趙將軍也是這麼說的,現在我告訴你,我也這麼說。就是我們沒有勝算,京城也不能降!有沒有成弟,這事都得這麼幹!」

    凌欣看向杜軒,十年了,杜軒從那個吊兒郎當跑來看熱鬧的少年,長成了個留着小鬍子青年,兩個人之間的感覺就如兄妹,一直可以隨意交談。凌欣低聲說:「我有些怕……怕要死許多人……」

    杜軒笑着說:「看來那時你說的那些話,你自己也不相信。忘了你說要避免日後更多的流血了嗎?」

    凌欣深嘆:「我總覺得,還是該盡力避免無謂的犧牲。」為何要打一場必敗的戰爭?

    杜軒說:「什麼叫無謂?盡人力,聽天命,死了也是個鬼雄。你該好好讀讀賀侍郎的檄文。」

    怎麼又提他!凌欣轉移話題道:「這些天你們沒閒着吧?」


    杜軒笑了一聲:「閒着的只有你!我們回城後就一直在忙!內城加固了,城內的據點建成了一圈兒,現在開始了另一圈兒。」

    凌欣想起孤獨客說的事,問道:「我聽說有城外平民被分屍,是那些民工沒跑掉嗎?」

    杜軒向後面看看,見周圍沒別人,就小聲在凌欣耳邊說:「你們出城那天,我在東城門上,看見有群人被戎兵截在了城外,看樣子,該有幾百……」

    凌欣一愣:「有人沒撤回來?」

    杜軒搖頭:「不是從我們的城門出去的,雷參將說是東南門出去的,就跑過去看。」

    凌欣驚訝:「東南門開了?!」

    杜軒故作高深地點頭:「我後來見到他問這個事,他說有人在城中散佈謠言,說陛下要出城逃跑,各個沒有戒嚴的城門,都有『不明真相的百姓』要求出城。只有在東南門,有些人太過激烈,兵士們不敢射殺百姓,結果被他們制服了,那些人開了城門,跑了出去,其他兵士趕來,及時關了城門才沒出大事……」

    凌欣敏銳地問:「只有?!及時?!哪裏有攔不住百姓的道理?!」

    杜軒微笑:「對,只有!真的沒攔住!還特別及時,那些人前腳出城,後腳城門就關了,他們回都回不來……」

    凌欣脖子後面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了,雖然隱約有個主意,可還是下意識地問:「那些人……是誰……」

    杜軒一聳肩:「誰知道……」

    凌欣盯他,杜軒翻眼睛:「好吧,聽說,廢帝獻王,一直不在府中,失蹤了……」

    凌欣抽了口冷氣,杜軒悄聲說:「前天張杰對我透了個信兒,戎兵那邊伸過來了一支箭,上面綁着東宮太子的印,還有一雙眼球……」

    凌欣壓低聲音:「怎麼回事?!跑出去的是廢帝?!我那天跟他把話都說清楚了,他為何還要往外跑?他難道還想投向北朝?還指望他們擁戴他當皇帝?」

    杜軒揚了一邊的眉毛說:「也許不是因為他想當皇帝,只是因為他想逃命呢?」

    凌欣瞪大眼睛:「可是他怎麼知道……」凌欣想起了什麼,失聲道:「哦!是我們這邊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杜軒又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嘿嘿,我們想的一樣。」

    凌欣不可置信地說:「不會吧?議事廳封鎖嚴密,參加會議的,都是可靠的人。」

    杜軒壞笑:「當然都是可靠的人了!我問了張杰張將軍,他現在管着城中治安,他說去提審了獻王府的下人們,他們說廢帝被封了獻王后的第一天挺老實的,不像是要想幹什麼的樣子。可是我們出城的前夜,有兩三個人來拜訪了廢帝,然後廢帝就派了自己的親信出去活動,到京城各家聯絡。陛下出城的那天早上,廢帝換了便裝,蒙過了看守他的人,不見了……張將軍又去走訪了許多廢帝親信的家,說好多家主帶着護院也失蹤了,該有七八百人……」

    凌欣瞪圓的雙眼,和杜軒半眯的眼睛對上,杜軒嘴角一挑:「你說,誰會安排了人去見廢帝,可卻沒告訴他真實的消息?」

    凌欣艱難地說:「賀……」

    杜軒接口道:「賀相被剜眼割舌,賀大公子被殺,賀侍郎被刑,黑妹妹呀,你覺得,陛下饒過了廢帝,賀侍郎也會饒了他?」

    凌欣結巴:「可他……他一直……」

    杜軒點頭:「議事廳中,賀侍郎可是一直在旁聽你的話。」

    凌欣下巴掉了:「我還以為他在睡覺。」

    杜軒笑:「總有不睡覺的時候吧?賀侍郎聽了你的計策,就只需讓人去給廢帝傳個信兒,自然是與我們給戎兵傳的一樣……」

    凌欣說:「……假皇帝佯攻北門,而真正的皇族會在東門突圍。」

    杜軒雙手一拍:「正是!你還記得嗎?那時你說還要在小範圍內傳這個消息,我想廢帝一定是核實過了,真心信了這個消息。而且那天在東門,有陛下勇勝軍的強+弩兵!還打了軍旗!連馬車都是宮中正經的車駕。何止他信了,我跟你說,連北朝也信了,埋伏了兩萬騎兵。」

    凌欣嘆息:「他還是只為自己打算啊!」

    杜軒呵呵一聲:「他自己不敢抵抗,就不相信別人真的敢。他以為陛下也是想突圍而走,把他留下來送死。你那時跟他說戎兵不會饒過皇子,他想儘量不再落在他們手裏。陛下當初成功沖入了包圍,他一定以為陛下也能衝出去,他跟着跑出去就行了,反正陛下也不會殺了他。就是萬一逃不掉被抓了,陛下是皇帝,肯定被戎兵重視,他裝成個百姓,能溜掉。如果那是假突圍,陛下還在城中,他被戎兵劫下來,一出示印信,頂多跟以前一樣——說服戎兵再立了他,來與陛下對抗。」

    凌欣搖頭:「可是他不知道我們那天是真打。」

    杜軒嘖嘖:「他何止不知道,大概想都不敢想!這些年,周朝與北朝對戰,最好的也只是個平局。北朝騎兵南下,殺了周朝十幾萬人!他們一直沒遇到過什麼大礙。直到那天……」杜軒遺憾地去摸鬍子:「我該去北城的,他們說特別精彩,我爹還穿了文官的朝服……」

    凌欣接着搖頭:「廢帝不知道北朝會對城外的人趕盡殺絕……」

    杜軒點頭:「是呀,他大概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就被殺了。北朝那邊見使節不回,又接到了消息,肯定以為廢帝失勢,想通過告知北朝來剪滅異己,所以對所謂從東門突圍的皇族一定不會留情!何況那天是真的打仗,北朝惱羞成怒,更不可能手軟。還有,我敢說,這事馬將軍也有份!人說廢帝等於殺了他的哥哥,我聽說,馬將軍對他的兄長之死,悲痛欲絕。廢帝一出城,就是不被戎兵殺了,也會被城上兵士以奪門投敵之由射殺,反正肯定會死在外面!」杜軒晃着頭繼續摸他的小鬍子:「這明明是條死路,可廢帝聽了那個陛下要逃的消息,定會起作死的心思,賀侍郎真是算準了他的性子。」

    凌欣回憶着:「那些天,他一直躺在擔架上,被人抬來抬去的,他能幹什麼?」

    杜軒也追想:「我們定下策略後的那日,你帶着人訓兵,陛下登基,賀侍郎跟着陛下面見群臣,他曾是吏部侍郎,認識多少人?傳遞個消息,指使個人真是太方便了。」

    凌欣喃喃道:「這麼容易啊!」

    杜軒看向城外,也嘆息:「當初廢帝害了賀相和賀大公子,就是幾句話的事。現如今,賀侍郎投桃報李,肯定也只說……寫了幾句話。借刀殺人,誰不會。」

    凌欣後背一陣發涼,這次她進城後,看到的賀雲鴻一直是傷體支離,病病歪歪,別說手無縛雞之力,就是眼睛都很少睜開。誰能想到這個人會下城去救她?更想不到,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傷都沒好,就讓廢帝極可能已經死無葬身之地,陪着廢帝殉葬的,還有他幾百忠實從眾。賀雲鴻反手一擊如此毒辣,即為柴瑞解了後顧之憂,也徹底雪了賀家的血恨,實在讓人膽寒。

    凌欣嘆道:「好狠哪!」那時自己怕柴瑞出城回不來,廢帝會惹事,曾看向賀雲鴻一眼,都沒跟他明說什麼!他是明白了自己在想什麼?還是他和自己想的一樣?!她又想起講到要給北朝遞假消息時,無意中看到了賀雲鴻投向她的似是讚許的目光,那時他就在打歪主意吧……真得躲這個人遠點!

    杜軒苦笑了下:「也不見得全是壞事,民眾們知道了那天東門外的殘殺,現在沒人想投降了。」

    凌欣說:「我們那日出城反擊,如今按照戎兵的思想方式,京城現在就是有人投降也晚了,他們必須屠城才能後快。」

    兩個人又一起看向城外,杜軒說:「戎兵紮營了。」

    看着城外一處處豎起的營帳,凌欣說道:「他們今天不該攻城,明天也不會吧?大軍遠道而來,總該休息幾天。」

    杜軒說:「每一天都是珍貴的,你趕快召集人碰頭吧。」

    凌欣說:「陛下正在出殯,我想等儀式完成。趙將軍他們肯定都知道了,今晚大家會去議事廳,陛下也該在那裏。」

    杜軒嘆氣:「這才幾天哪?陛下父母雙亡。龍是上古兇悍神獸,非命硬身強者,不能鎮之……」

    凌欣急忙小聲道:「你胡說什麼!」

    杜軒忙說:「只是引了幾句古書。」

    凌欣扶着城牆轉身:「書也不能亂引!我現在就是怕他不能料理事務……」

    杜軒說道:「一般朝政倒是沒事。你不知道吧?陛下登基當日,就發了官吏委任的詔書,新官次日就職,朝廷衙門重開,官員全數到位。人們都說是賀侍郎的手筆,不然陛下新近喪母,哪裏有心思?這兩天,宮中出來的奏章全是賀侍郎的審閱批覆,看來陛下根本不讀奏章。」他嘆氣:「要是我,我也不看!」

    凌欣點頭——柴瑞能把持自己不發瘋就不錯了,還有什麼心思讀奏章!幸虧他有賀……凌欣打斷自己的思緒:「我好久沒去看京城內的防禦工事了,我怎麼就一直沒有時間呢?」

    杜軒贊同:「是啊!我們進城不過半個多月,年關前入城,前面是救賀侍郎,然後就是去城外奪人,哪裏有什麼時間?」

    凌欣開始單腿跳:「這麼短?可我怎麼覺得時間已經過了很久。」

    杜軒對壽昌比劃了一下,壽昌過來扶着凌欣,杜軒對別人說了幾句話,然後領着凌欣下城,說道「走吧,我們去城裏轉一圈,你好看看主要的據點。」

    凌欣到城下上了馬車,杜軒騎了馬,兩個人帶了幾個軍士,在城中繞了一圈。這一圈就用去了她一天的時間,等到她終於回到宮中議事廳時,天色已晚,夜幕初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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