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戰役已經進入白熱化了,這時候的玉麒麟和李飛揚更不輕鬆。雖然他們鑽到了獸人戰線後面,但一路上零散的獸人巡邏隊也遇到了不少。
八名內衛現在僅剩下四名了,那四條生命換來了兩位少爺的四次逃生。
誰都不知道前面還會遇到幾波敵人。
誰都不知道最終能有幾人活下來。
所有人都以為覺醒者是神仙,那是在他們法力充足的時候才是神仙呢,當法寶儲存的元氣被耗盡之後。
高貴的玉麒麟和李飛揚居然學起了流火。
居然硬抗元氣反噬進行施法。
可惜啊,他們真沒有流火的毅力,痛苦的反噬折磨的他倆快要自殺了。兩名少爺那裏受過這麼大的罪啊。
「玉哥…我…我實在是挺不住了,你自己走吧…別管我了…」
玉麒麟拉起癱軟在地的李飛揚。
「走…必須走…要麼一起逃,要麼一起死…」
四名內衛想上來攙扶少爺,結果被玉麒麟甩到一邊去了。
「不用扶我們,你們已經盡力了…自己逃生去吧…」
也是啊,連修為最高的少爺都忍受不了反噬的痛苦,更何況修為不如他倆的內衛了。四名手下,現在連喘氣的力氣都不多了。
正當他們幾個癱軟在地上休息之時,突然從南面的林中傳來了一陣沙沙聲,不一會幾名巡邏的獸人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少爺,快逃,往北面跑…」
四名內衛榨乾了全身的力量撲向敵人,而玉麒麟象拽死狗一樣拽着李飛揚,往北面遁去。
突然出現的獸人沒想到自己運氣居然這麼好,巡邏都能遇到大魚,興奮的哇哇亂叫。留下兩個收拾着四名爬蟲,剩下的全往北追去了。
李飛揚也拼了,從地上爬起來,跟隨着玉麒麟向北逃竄。一路上兩人不知道被多少樹根絆倒,又不知道被多少樹杈劃破了臉。
頭髮已經全散亂了,披散着如同兩個瘋子。
他倆知道,現在只有靠自己了,剛剛身後傳來的低沉爆破聲已經證明了一切。
從現在開始,他們倆不再是少爺,只是兩隻喪家犬。
他倆知道,往北面跑是沒有出路的,如此漫長的戰線,他們終將會遇到獸人的主力。但螻蟻尚且貪生,能活一時算一時吧。
身後追來的幾名獸人越來越近了,如果不是玉麒麟還能施展幾個簡單的泥沼術,他倆恐怕早就死在樹林中了。
奔跑,不停的奔跑。
當前方透露出大片的光亮之時,他們知道前面已經是平地了,那裏肯定有獸人的主力。可是他們別無選擇,只有一頭扎進去了。
當刺眼的陽光照在他們臉上的時候,面前的場景讓他倆呆滯了,沒出息的李飛揚居然哭了出來。
東面不遠處是誰?那些閃亮的重甲騎兵又是什麼?
那不是石猛嗎?那不是狩獵者的重騎兵嗎?
石猛終於來救我們了。
狂喜的二人忘記了疲憊,迅速向東面跑去。
這時候的石猛正帶領騎兵向西方突擊,一路上衝散了無數小部落的堵截,一路尋找卻一路失望。
石猛心裏非常着急,他知道如果這兩個少爺死在這裏,造化門肯定會動亂。就連分裂都是有可能的。
我雖然不喜歡你倆,但你倆可千萬別死在我的轄區啊。老子不想背黑鍋。
狩獵者的重甲騎兵是精銳中的精銳,每名騎兵都是覺醒者,而且接受了劍師訓練。不光能施法,而且能貼身肉搏。
最重要的是,石中行借鑑了無數凡人的戰法。最提倡集體的力量,單打獨鬥在這裏是行不通的。
披着重甲的戰馬都是草原上最優秀的赤鱗馬,每個馬頭上都有如尖刀一樣的撞角面甲。不僅是撞角,每顆馬頭前面都懸浮着一塊晶瑩剔透的冰盾。
無數巨人被冰盾撞倒,又有無數巨人被撞角刺穿、頂飛。
整齊劃一的馬隊如同一塊巨石一樣從獸人群中碾壓過去,留下一地狼藉的屍體。
不過獸人們的戰鬥力絕對是超高的,這一路行來,也有一百多名騎兵命喪疆場了。
石猛心裏在滴血,這裏每名戰士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沒有十年以上的培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媽的,為了那兩個混賬,居然死了這麼多人…」
正當他心裏暗罵之時,突然在他的視線里,鑽出來兩個瘋子。
絕對是瘋子,披頭散髮、滿臉污垢,其中一個還嚎啕大哭,淚水在臉上衝出兩條白道。
「這是神馬情況?看樣子不像獸人啊?獸人那有這麼矮的個子啊…」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瘋子居然能潛伏過大雪山,跑到蒼茫山里來了?」
「靠,侯家的哨兵也太不給力了…」
可是當石猛離這兩個瘋子更近一點的時候,突然大叫了一聲。
「我靠,這不是玉麒麟和李飛揚嗎?」
啊!原來對面不是瘋子,原來是他要救援的對象。
兩名騎兵迅速脫離大隊,前往接應。兩個瘋子躍上馬背,雙手緊緊抓住騎兵身上的護甲,直到這時候二人才真正算送了一口氣。
終於安全了。
四百名騎兵把三名少主遮護在隊伍中央,迅速回返,只有回到軍陣和大部隊匯合,才能算真正的安全。
奔跑中的三人沉默不語,這一路來的場景實在讓人揪心。無數孤立的堡壘被攻破,守衛者被殺死留下遍地屍骸,那些多年積攢的物資被洗劫一空。
糧食、武器、鋼鐵、金錢,當然還包括法寶。
火焰,到處都是燃燒的火焰。獸人們的襲擊是成功的,不管大本營能不能被攻破,就看這些燃燒的外圍據點,也知道他們的戰果肯定不小。
騎兵大隊沒有興趣和那些零碎的搬運工們糾纏,現在他們的目的就是安全的把少爺們送回大本營。
這時候的大本營,戰鬥已經達到白熱化。無數的巨人沖向缺口,越往前就越密集,到最後已經壓縮成了人醬。
狩獵者的長矛陣死死的拖住了巨人們的進攻,三排長矛刺殺的此起彼伏,節奏感超強。前刺、縮矛、準備,簡單的三道工序被重複執行,嚴酷的訓練終於有了效果,軍陣前的兩米距離成了獸人們的地獄。
你能躲開第一波突刺,未必能躲過第二波,或者第三波。
散發着元氣光芒的矛尖,如同毒蛇一樣迅捷、狠辣。
被壓制住的巨人們,無法發泄自己的戰鬥熱情,有的巨人甚至把自己的武器拋向敵人,能砸死一個算一個。空手的勇士死死的拽住矛尖,拼命的往回拉扯,可是往往沒等拉動長矛,就被後續的突刺給扎了個透明窟窿。
當然也有成功者,幾名士兵被猛然發力的獸人拽出了軍陣,狂熱的獸人居然活生生把士兵撕成兩片。
但是軍陣依然嚴正,隊形依然沒有混亂。缺失的士兵被後排迅速補齊,突刺依然再繼續,絕不停留。
不知道是那個獸人頭腦靈活,突然想到用石塊砸這片討厭的軍陣,當拳頭大小的石塊呼嘯着砸到軍陣中時,成百上千的獸人才醒悟過來。
那一瞬間,漫天的石塊紛飛,場面何其壯觀。
萬幸士兵身上都有重甲,頭盔也夠結實,這才抵擋住石塊雨的進攻。
被動挨打也不是辦法,兩側城牆上突然閃現出無數狩獵者,他們用弓箭、用法術,拼命的向獸人們進攻。黑色的進攻人流迅速出現了大塊的空洞,無數屍體鋪陳在地上。
獸人心中的血液在燃燒,死亡激發了他們內心的凶性。當滿地都找不到大塊的石頭後,他們居然把自己同伴的屍體拋進了軍陣。
無數巨人的屍體被穿在如林的矛尖上,就那麼掛着,想甩都甩不掉。
這一刻狩獵者們感受到了危機,軍陣終於出現了鬆動。
軍陣前已經鋪滿了獸人的屍體,層層疊疊的屍體居然堆成了一道矮牆。受到這道矮牆的影響,長矛突刺已經效果不佳了,加上獸人們的狂熱進攻,長矛軍陣居然在緩慢的後退。
這時候城牆上的狩獵者也不好過,無數獸人居然從斷裂面攀爬上來,肉搏開始後城牆上的傷亡急速增加。
形勢萬分危急。
這時候的石中行也不好過,因為他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身影。
幾十年消失蹤跡的瘋子,居然又出現在他的面前。
「石兄弟啊,多年不見了,不知道修為有沒有長進啊?」
石中行望着城牆下瀟灑站立的瘋子,心臟狂跳。
「你…你是瘋子?」
「哈哈,這麼多年沒見,居然還沒有忘記我,承情啊,承情…為了還你這份人情,我特意送你這份大禮,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啊?」
石中行心中的疑團終於解開了。怪不得這些年黑暗者總也絞殺不完,原來你成了他們的領袖。
罷了,也只有你和老柳,才有這個實力降服整個蒼茫山的獸人。
石中行雙手緊緊抓住城磚,低聲對身後的傳令兵說。
「傳我號令,升殘血旗,吹響銅號角,點燃最大的烽火…今天,所有人都上戰場,無論男女老幼,無論身份地位…咱們就玉碎在這裏吧…」
石中行的命令把身邊人都驚呆了,他們無法相信戰無不勝的石長老居然說出玉石俱焚的話。
殘血旗是隨便升的嗎?死戰不退的銅號角就從來沒響起過?最大的烽火向來是傳遞長老死訊的啊,這怎麼能隨便點燃呢?
周圍的人紛紛跪倒在地,懇求長老收回命令。
可是石中行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呆滯着看着遠方走來的另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切希望都已經破滅了。
「懶九啊,我的九哥…你怎麼和這個瘋子混到一起了…你們真的想毀掉造化門嗎?」
石中行壓抑着心中的痛苦,低吼道。
「執行命令,馬上…馬上…」
看到長老要殺人一樣的目光,傳令兵忍着熱淚向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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