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帶你來,就是讓你看看,這片墓園,這片戰場。這片地界,不可被破壞,但是來到這裏的人,卻在不斷的被消滅……被殺死。」
「生命可以不斷的隕滅,但是戰場,哪怕是與大山連接的一塊石頭,也已經……數萬年不變,數萬年不動。隨着死人越來越多,無數的英魂生息,點滴融入到這一方土地,令到此地的底蘊越發的……不可破壞了。」
「便是星魂大陸一朝崩頹,這一處地界,也難得磨滅,勢將獨立而存!」
「在這裏戰鬥,對於巫盟和星魂的武者來說,已經是一個執念,不為之生,唯願之死!」
老者道。
「但是,據太多太多的小道消息傳言,巫盟和星魂的高層,登臨天王級別或者以上的絕對高層,私人關係相當的不錯!?」
左小多道:「如果那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每年每天,死在這片戰場上的英魂們,很不值?畢竟,他們在這裏流血犧牲,自家與敵對高層們卻很有可能在某個地方坐着喝茶聊天,甚至是把酒言歡。」
老頭淡淡道:「這種情況,非是傳言,而是現實。甚至還不僅僅如此,雙方高層一旦確認有什麼解決不了,鞭長莫及的事情,還會拜託這邊的高層幫忙援手,一旦出聲,彼端很少有拒絕的。」
「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多少年打生打死,只要出戰,就是死敵的一種,甚至每一對,都可以說是,從某種程度上,相交莫逆的朋友!」
「故老所言,最了解你的人,從來都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豈無道理?!」
「但就算互相幫忙,給予援手,卻非是什麼大事,更非是妥協出賣。當事人反而會覺得,很有面子。一旦遇到這種事,往往將麾下將士召集起來,鄭重的宣佈一下,某某托我為他辦件事,於是,大家一起大笑,很高興。整個過程,仿佛在進行一件很榮光,很出彩的事情。」
「而事實上,也確實很榮光很出彩,絕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高層將官,就能獲得對方的尊重以及拜託的。」
「但這份交情,絕不會牽連到戰場之上,一旦到了戰場上,一旦有殺死對方的機會,每個人都會全力以赴,緊握住來之不易的機會。」
「至於戰死的將士,有誰會覺得冤枉不值呢?不會的!」
「軍人之間的感情,仇敵或者對手之間的感情,一般人根本無法理解。如果拿到後方去說,肯定一堆人會說:這麼多人的打生打死,歸本溯源竟是你們在玩遊戲。」
「這種說法根本就是在放屁,臭不可聞!」
「就如當年的一段往事,咱們這邊有位高層,比較寵愛的兩個小姑娘,需要去對面巫盟那邊歷練,並且獲得一些什麼東西,東方大帥直接拜託對面的領戰天王,我這邊倆小姑娘要去你們那邊玩,你幫我照看好了。」
「當時那位天王二話沒說立即答應,軍中抽調高手一路護送,並且下了死命令:這是我的臉,不能丟!兩個小姑娘若是出什麼事,你們也不用回來,我也沒法向東方正陽交代。」
老頭淡淡的道:「整個事件就是如此簡單,然而這件事的始末,若是落在後方大眾眼中,豈會不言東方正陽勾結外敵,豈會不說巫盟那位天王數典忘宗!?」
「很多界限,在某些時間、某些階段,本就難得說得清楚。巫盟那邊的小輩,尤其是那些武道資質一般的,很多來到咱們星魂大陸遊玩的,背後大多都有咱們軍方的人保護着,只要他們不做出過分的事情,安全的來,安全的回去,可謂必然!」
「當然,都是必須要這般事先明白說了之後,才能確保其安全,否則,倆粉嫩的小丫頭只怕前腳剛出了日月關,後腳就要變成一堆碎肉!」
「這邊的高層的小輩,修煉缺少什麼,或者說需要什麼來鞏固來提升,跟那邊的對手說一聲,很少有不給辦的。而那邊的,也是一樣。雖然明知道,這些東西提升了對方的天才,可能會造成未來的一個對手……但是,你只要提出來了,我就給你辦,這是相互的尊重,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尊重。」
「怕的反而是你不說、你不提。」
「等你真正達到了這一步,真正踏足了這片戰場,經歷了這裏的廝殺之後,你就會明白。」
「很多事……說不清楚,也說不明白。」
「至於這片戰場,日月關始終是日月關,但是對於巫盟和星魂兩邊來說,一直都在將士們的心底灌輸一種理念。那就是,這片地方,乃是養蠱之地。」
「不管是天王,還是大帥,還是什麼,只要是所有能夠登上高位的,都必須要在這裏廝殺出來,廝殺過來,才能成就輝煌地位!」
「無數的將士,都在希望着,自己能成為那個廝殺出來的人!或者,自己身邊的兄弟,能成為那個廝殺出來的人!」
「每一次上戰場之前,都有無數的武者,互相勉勵。」
「如果我註定要死,我希望,我能成為墊着我兄弟更進一步的墊腳石!」
老者拍拍左小多的肩膀:「等你真正到了戰場上,你會發現,所謂生死憂慮……根本沒有考慮的餘地,甚至是沒有存在的空間餘地。」
「只要到了日月關,你看到的每一個武者,都是高高興興的。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每一天,都是賺的!」
「這裏的將士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老者的臉色變得肅穆,輕輕道:「往後餘生,每一分鐘,都是賺!」
「什麼不甘心什麼不值,都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才會考慮的東西,這些,也就是那些酸腐文人的作品中,才會出現的奇怪物事。」
「真正在戰場上直面生死的好漢們,哪有那鳥功夫去考慮那些有的沒的?但凡有點兒閒暇,或者給兄弟們掃墓,或者探親回家,或者就在一起聚賭,或者睡覺,或者喝酒飲醉……還有些戰場上沒受傷精力特別旺盛的,在戰鬥結束之後還能叫一幫人內部打群架……」
老者說着笑了笑,突然拿出來兩套軍裝,給自己和左小多換上。
然後自己挺挺腰,頓時,左小多很神奇的發現,這老貨一下子變成了只得三四十歲的模樣,比之大變活人還要誇張。
「今天來都來了,索性就帶你見識見識,這邊的傢伙們都是怎麼說話、怎麼過活的。我帶你看看,一個真實的,男人呆的地方!」
說着就帶着左小多,徑自落了下去,落進了日月關裏面,踏足在這片土地之上。
左小多赫然發現。
這裏,居然是要啥都有的。
或者應該說,只要是內陸有的,這裏全都有。
各種店鋪,各種買賣,各種吃食,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再仔細看去,許多的店鋪,根本就是普通人在經營。
但那些買東西的或者在街上閒逛的,卻全都是武者,有些軍容整齊,也有些流里流氣的。歪戴着帽子,斜敞着衣襟,大冷的天,露出胸膛上一簇簇濃黑茂密的胸毛,邁着八字步,說起話來高聲大嗓惡聲惡氣,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個軍痞一般。
老者帶着左小多,迎面向着一個穿的還算整齊的軍裝武者走了過去。
那人直愣愣迎面走來,不閃不避,渾身流溢着彪悍之氣。
老者笑笑,張口說話:「哥們,打聽個路。」
「狗幣!你向老子打聽個毛線?」
這人張口一句就是在後方能即時引起來一場決戰的操蛋話,猶自鼻孔朝天:「有屁特麼放!」
左小多瞠然。
竟然這麼沒禮貌?
以左小多對那老者修為實力的判斷,都不用動手,一個眼神看過去,一口氣吐過去,都能秒殺面前之人!
只聽老頭罵道:「狗幣,血魂三將二營換到哪了?老子這次回來怎麼都找不到特麼了個幣的。」
「特麼你從這往特麼那邊走,拐過去就看到麻痹一個大石頭,兩個驢幣一般的傢伙站崗的院子裏有一面大旗,看到那就他麼的右拐,一直特麼的走,走二十來里地,就到了特麼血魂將營了,你麻痹到那邊去問。」
「特麼這麼麻煩?」
「嫌麻煩別特麼去!你特麼還有事沒?」
「沒了,你特麼這是幹啥去?」
「麻痹老子去買盒煙……特麼家鄉的煙在這邊難買……這狗日的煙草公司真特麼該死……天天死過去活過來特麼想抽的煙都麻痹買不到!」
「別走……你丫特麼留個名再走……」
「特麼要給我上墳啊還問個名?老子不需要,滾去找你特麼的什麼將什麼營去吧……」
大漢揚長而去。
老頭轉頭向左小多:「聽到了?聽明白了嗎?」
左小多一臉懵逼:「您老真好脾氣……這貨不帶罵人的話就好像不會說話一般……這就是日月關?」
老頭嗤之以鼻:「所有在戰場上經歷過,活下來的,這數千年萬把年的,我就沒見過一個不罵人不吐髒字的!這還算是輕的,有些一句話出口能帶出來七八個特麼的……」
左小多嘿然無語。
這和自己了解的,貌似很不一樣啊!
這和影視劇上演繹的,也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這裏乾淨是真乾淨,整個日月關可以說任何犄角旮旯,都見不到什麼垃圾灰塵,甚至不見有什麼煙頭亂扔。
參觀了幾個營帳,各式軍需倒是與影視劇里一樣一塵不染,刀切一般的豆腐塊。
一個個在營地里,也都是人模人樣的,偶爾彼此說話,也就是無傷大雅的幾句特麼的……
但是一離開了長官視線。
這幫傢伙簡直一個個放飛自我到了聳人聽聞的地步。
一言不合就出去約架大打出手的不過等閒事;然後慢慢發展到各自老鄉加入,演變成大群架,團伙對撼的。
還有故意找茬,發泄平常不滿的,為了約架從而約架的。
比如「某某某你出來,老子早看你不順眼了……」這種完全不能稱之為理由的。這邊才叫出名字,那邊已經一臉猙獰的跳了出來。
反正大家的脾氣都不咋地,只要有人找茬,基本就沒啥可能打不起來的!
甚至看到兩個重傷員,躺在那裏渾身鮮血淋漓,兀自互相對罵,污言穢語層出不窮,罵得天翻地覆、口沫紛飛。
祖宗十八代、有的沒的**全都是毫不顧忌的揪出來就罵,完全就沒有一點點要避諱的意思。
看那股子怨氣,如果不是重傷不能動,這倆人完全能打出腦漿子來。
旁邊的人也不勸,一個個抱着膀子看戲,該打撲克打撲克,該賭錢賭錢,該押注押注,該幹嘛幹嘛,權當身邊啥也沒有,啥也沒發生。
左小多聽了半天終於聽明白了,這倆人其中一個中了埋伏,另一個豁出命的去救,然後兩人盡皆重傷,卻總算留下條命;但跟他們一道執行任務的其他兄弟全都犧牲了。
而這,正是兩個人的癥結抱怨點——
一個罵:蠢豬!那麼明顯的陷阱,傻逼一樣的踩進去!你丫的想死能不拖累其他人嗎?
另一個回罵:誰讓你救老子,誰稀罕你救老子了,老子早就活夠了,早就不想活了,想死很久了……特麼的連累的兄弟們躺在那裏,你就是個豬!戰略不懂嗎?
兩人越罵火氣越大。
但隨着旁邊人的竊竊私語,左小多把事情全都聽明白、搞清楚了;所謂的誤踩陷阱,並不是疏忽大意,而是戰局就到了那地步,為了全面戰局的,局部放棄。
但這倆人罵得天翻地覆,時刻不停……
左小多此刻唯一的感覺就是:這有什麼好吵的?有啥好罵的?你不舒服,你不爽,我還更不爽呢!
這麼下去的唯一結果,只會讓大家都不高興,連吐沫都是白白浪費的,何必呢?
正在鬧騰,驀然看到一個渾身殺氣的人從天而降,大怒道:「還有活的東山人沒?被川西人揍了,特們人多,老子咽不下這口氣!還有喘氣的東山人就跟老子走!」
騰的一聲,整個房間一下子站起來七八個人,旁邊的房間也一群人在嚎叫:「川西人敢打東山人?反了他了!兄弟們抄傢伙!帶種的都跟老子走!」
跟着就看到一幫老軍痞拎着刀拿着劍一窩蜂也似地飛上了天。
「這這……」左小多眼皮直跳。
這就是我夢想中的軍營?
這就是電視裏,電影裏,乾淨整潔,彬彬有禮,站如松坐如鐘走如風的軍營?這就是電視裏那些一臉正經嚴肅,渾身浩然正氣的英雄們?
我看到的整個營地就是群魔亂舞,哪哪都是魔流橫溢。
再看看那些個長官們溜溜達達愣是裝作沒看到的模樣……
左小多的腦子要炸了,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現在聽到耳內,看在眼底,真正的,真正的……
「這就是真實的軍營,軍營的真實,沒說的。」
老頭兒拍拍左小多肩膀:「其實你只要想一想,這幫傢伙長年累月就在這裏,天天不是看着彼此,就是看着敵人,要麼就是修煉,要麼就是戰鬥,要麼就是短暫休息。」
「生活枯燥的就像是一潭死水在周而復始,而且還時時刻刻的面對死亡迎接犧牲。」
「這種壓力如何宣洩?死亡的恐懼如何祛除?旺盛的精力怎麼揮霍?」
「縱使是天天的玩命訓練,玩命修煉,但總有空閒的時候,腦袋一空了,難免會想家,想女人,想孩子,想父母;而自己不能回去,還需要在這裏時時刻刻的面對戰爭,一想起來就有那種難受的想死想哭的衝動,怎麼不想發泄……」
「可怎麼發泄呢?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莫過於互相折磨,干唄!反正大家互相打,只要打不死人,還能通過實戰提升戰力……」
老頭兒嘿嘿的笑。
眼睛看着外面打得豬頭豬腦的那幫傢伙,天上打得風起雲湧的那幫軍痞,眼底卻唯有深深的心疼。
說話的時候,好似不帶上一句罵人的粗話都不會張嘴;一言不合直接拔刀相向大打出手,甚至一個眼神都能引發大規模的械鬥……
不管你有理沒理,打贏了回來全體為你請功,打輸了回來繼續挨揍:所有人一擁而上開始狂揍:麻痹出去幹仗居然打輸了,丟了兄弟們的臉!
兄弟們打完了長官再揍:居然打輸了,老子臉都被你丟光了!
經常晚上睡着覺,突然咣當一聲,上下鋪因為上鋪放了一個屁幹起來了,剎那間人仰馬翻,床鋪瞬間打得稀爛……然後又發展到整個房間所有人群起參戰,跟着隔壁也罵罵咧咧的氣憤起來參戰:擾人清夢,該死至極!
大家都是武者,還都是高階武者,他們這種人鬧出來的動靜能小得了嗎?
一場戰鬥下來,營地直接打廢,滿目瘡痍,不過等閒,所謂懲戒,也就不過是將所有人的工資全部扣掉,修繕營地。
據說某些倒霉的傢伙,居然能兩百年都領不到工資,要麼天天借錢,要麼到處蹭煙蹭酒蹭吃蹭喝……臉皮早已經厚如城牆固若金湯!
老者帶着左小多,先後轉了三個軍營,基本都是一樣的狀況,殊無差異。
「看你眼中的詫異勁,是被電視給騙了?如果一個日月關隨時參戰、隨時赴死的武者,還能那麼循規蹈矩,坐立起行,法度自成,根本就不現實。如果真有人那麼衣冠楚楚彬彬有禮的找你說話,那麼不是想要坑你,就是想要找你借點錢,或者說借點修煉資源什麼的……」
老頭道;「而這種借,九成九都是有借無還的,欠條該怎麼打就怎麼打,再大的欠條,也有人敢簽字,但問題在於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明天還能不能活着,你這個債主明天還能不能活着,死人債,怎麼討,怎麼還……」
「至於什麼影視作品裏面的所謂軍旅題材,老子懷疑那幫編劇壓根兒就沒參過軍!就一幫靠着幻想男人世界玩文字遊戲騙錢的酸貨!」
「……」
左小多一臉惡寒。
貪財吝嗇如他,下意識的想到了他的那些個欠債對象,貌似好像也許大概,他們也是要上戰場的,要是來到這,會不會也變成這種人呢?
擦,那幫傢伙肯定就是想賴賬!
「縱使是一個滿腹詩書氣質高潔滿口文縐縐飽讀聖賢書的儒者高士,只要是來到了日月關,不用一天,就得被改造成功,搖身一變,變成一個滿口粗話大口吃肉,剛扣完了腳指甲就能用手拿饅頭的糙漢子……因為但凡遲疑幾秒,就沒吃的進肚子了……」
「巫盟的人都在盼着上戰場,我們的人也都在盼着上戰場……因為打死了敵人可以有繳獲……但問題就在於……兩邊的這幫傢伙,骨子裏全是一幫子窮鬼!」
「曾經有一隊人馬,全殲了對手,收穫看來甚豐,足足七百多枚空間戒指,可空間戒指裏面,除了兵器,再啥都沒有了,連塊下品星魂玉都找不到……」
左小多忍不住嘆口氣,道:「後方支援的物資也不少啊,怎地不多搞來一些,為將士們發一發,刺激一下修煉,增進一下修為也不好啊!」
「不少?」
老頭苦笑:「你知道日月關這地界有多少人麼?在這邊的參戰武者,早已超過了兩億大關!就算是下品星魂玉,一人一塊,那也是需要兩億塊的。而下品星魂玉,對於這等高階武者還能有個屁用?哪裏有什麼辦法可以平均分配!一點點這樣的可能機會都不會有!」
「資源當然有,包括後方捐贈,包括軍部撥發,包括不斷地開採礦山等,資源委實是不少,但對於前方戰場的需求量而言,仍是遠遠不足,差得太遠了!」
「甚至各個作戰部隊的庫房裏,有很多很多的修煉物資儲備,但根本就不敢往外拿,只能囤積着,當做獎勵發放!」
「因為一旦開出口,形成慣例,所有的庫房全部敞開使用的話,所謂的儲備,至多不超過一年的時間,那些豐厚的修煉資源就能消耗得一乾二淨,真到了那時候,恐怕連獎勵和軍餉都發不出了!」
「這就是現狀!」
「這就是真實,軍營的真實,真實的軍營!」
「後方固然有極多的資源,但是後方的資源,是後方的,與前方不能混為一談,後方的資源,除了要滿足生活修煉,安定民心,還要培育後續人才!」
「前線……就只能如此的維持……畢竟,現在的戰爭態勢,已經形成一代又一代的人來接力的模式。」
老頭說着說着,情緒漸漸低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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