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坐在窗前,看着女孩在跳舞,就和周圍圍觀的人群一樣,他也覺得她是那麼美。
他甚至都忍不住用神念稍許的試探了一下,這確實只是一個凡人的姑娘,沒有絲毫的法力。
只是他的神念收回來的時候,女孩卻若有所覺的朝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對他報之以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這是一座無憂無慮的小鎮,白天人來人往,夜晚也同樣熙熙攘攘,空氣中飄散着燒烤和啤酒的味道,尤其加上女孩這道如清風一般的身影,就更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有那麼一刻,王治真的覺得,如果就在這樣的鎮上,清清靜靜,平平淡淡的過上一生,再不理會天下的紛亂,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呢!
王治暫時也沒想到調查謀害自己真兇的方法,也沒想到怎樣在不被別人察覺的情況下,和浣花嶺上的王熙菱聯繫上,暫時也只能在小鎮住了下來。
第二天的早上,他和鎮上的人一樣,早早的就起來了,一個人不慌不忙的在河邊散步,他走得慢悠悠,一個人影就從後面迅速的超了上來,甚至還帶來了一陣香氣。
王治扭頭看去,果然還是那個姑娘,王治主動對她笑了笑,女孩這次主動的跟他招呼了一聲:「早啊!」
「早!」王治對她點了點頭。
又是一陣清風徐來,又如一陣清風飄走,姑娘再次從王治的身邊擦肩而過,王治也沒有計較,一邊繼續散步,一邊看着她走得更遠的身影,不過,在心裏,他多少還是對這位姑娘有了一絲好奇心。
在這一絲好奇心的驅使下,王治逛了一會兒,就逛到了姑娘的手鼓店裏去了。
此時正當上午,街上還沒有多少遊客,姑娘看樣子剛沖了澡,從店後面出來的時候,都還在擦着頭髮。
她見王治進店裏來,燦爛的對他笑着:「早啊,有什麼需要的麼?」
王治四處隨意的看着,不慌不忙的道:「我也沒什麼需要的,就是看你的店挺特別的,就好奇進來看看!」
姑娘也看了看自己的店鋪,笑道:「哪裏特別了?我怎麼沒覺得,倒是你,一個人來旅遊的麼?」
王治點頭,看向牆上掛着的一副素描畫,畫面上是一條蜿蜒的河流,河流的對面是一片樹林,後面還有一顆正在升起的太陽,雖然沒有着色,不過看起來還是挺美的:「我就是來散散心,這是你畫的?」
「是啊,閒着無聊,畫着玩的。」女孩呵呵的笑着,開始整理起店鋪來,以迎接前來遊覽的客人。
王治說不上自己為何非要到這裏來,這姑娘確實是一個漂亮的姑娘,可那也只是凡人程度的漂亮,自然比不得鄭水馨,胡麗那樣的妖孽,不過,王治對美女的抵抗力,那早已經超越了被身體支配的地步。
在店裏轉了一下,沒有特別的收穫,就告辭離開了,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呢,可惜,他的事情雖然重要,卻難以找到合適的突破口,在旅店裏閒坐了一上午,下午實在無聊,又只能出門來逛逛,實在不行,他也只能選擇先試着去浣花嶺,看看有沒有機會和母親單獨聯繫上。
可惜這方法看來不多,王熙菱又不用手機,何況望江城現在根本就沒信號。
他來到廣場邊,看向河對面的城市,心中想到:「我該怎樣,才能真正的重返望江,還是就這樣,隱姓埋名下去,直到適合的時機?」
他正猶豫得拿不定主意,就看到下面的河灘邊,手鼓店的女孩,正在一個畫架前,認真的畫着什麼,即便有人在旁邊觀看,也沒影響到她的創作。
王治信步走了下去,來到她的後面,從她的身邊看着她的畫,這是一幅水彩畫,已經快要成型了,畫中,河岸的對面,樹林蔥鬱,樹木的後面,一座巍峨的高山,栩栩如生。
王治的眉頭皺了起來,忍不住再看了看女孩專注的神情,她明顯是在觀察對面的情況,可是對面只有一片荒蕪,只有拒魂木和它們後面的廢墟,何來森林?何來高山?
女孩又畫了一會兒,終於放下了筆,回頭看了看幾位站在她身後欣賞她畫畫的人,笑道:「你們覺得怎麼樣?」
旁邊的一個青年豎起大拇指道:「漂亮,不知道你這畫賣不賣?」
女孩勉強笑了笑道:「你若是喜歡,當然賣,不過,就看你願意給多少了!」她說着還看向了王治。
王治在意的不是畫,而是女孩所見的世界,她照着河的對岸,畫出了這幅山水森林,而在自己的眼裏,河對面只有荒蕪。
青年男子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拿出皮夾,摸出五百塊錢道:「那這畫我買了,順便,晚上再請你吃個飯。」
另外幾個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其中一個猥瑣的男人跟着說道:「吃完飯再加錢,哈哈!」
女孩顯得有些不高興了,她看向了王治。
王治想了想,順手把口袋裏裝着的幾千塊錢都摸了出來道:「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青年看着王治出手這麼大方,忍不住叫嚷了兩句:「我靠,土豪啊!」
女孩也沒有接王治的錢,只是說道:「你先說說看,是什麼問題。」
「這幅畫,就是你見到的世界嗎?」
女孩回頭看着畫架上的畫,想了想道:「算是吧,雖然畫的不是寫實風格,多少也沒走樣,何況我覺得,既然是畫,加入一些自己的創造力和想像力,這樣豈不是更美,自己覺得漂亮就好了,又何必非要一模一樣,我們要用自己的思想去看待眼前的景色,而不僅僅是眼睛嘛。」
仿佛一道閃電,突然從王治的腦海深處划過,他突然明白了一點,自己一直在追求魂魄的真相,都還局限在所見即所得的層面上,一直在研究自己看得見,感覺得到的層面,而真正的魂,那是能看得到的?
他突然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了,就像外姑婆的夢,自己不懂,因為自己還醒着,還在用醒着時的思想,去思考她的法術。
他高興的拉過姑娘的手,把錢塞進她的手裏,真誠的道:「謝謝,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有些莫名其妙,想抽開手,又沒辦法,只能勉強笑道:「我叫姚欣。」
王治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再沒多說什麼,轉身就走了,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讓自己能夠沉靜下來的地方,好好思考,魂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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