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字,繡了一句詩。」朱瑾點頭,「因為要配合畫的意境,寫了狂草,用的古體字,你大概看不出來這是什麼字。」
「古體字?」對狂草,拜朱瑾所賜,秋獄警了解了,可古體字還是不懂,古人的詩在水藍星人人都學過,鵝,鵝,鵝,曲項向天歌之類的,是哪一句呢?
「就是古人以前用的文字,比現在的複雜一點。」朱瑾迅速解釋完緊接着問道,「這繡屏贈送給監獄,還可以吧?」按照常理應該很喜歡才對。
「…這…這是要送給監獄的?」秋獄警猛地抬頭結巴了。
「對,看你的反應應該沒問題。」朱瑾看她都結巴了不用她回答也知道她的答案了,好心情的收好繡屏,「我去交給路獄警。」路獄警是掌管她前一幅繡品的獄警。
「哎?哎!哎…」秋獄警頭有些暈,不知道朱瑾為什麼這麼淡定的說出送給監獄的話,巨大的驚喜擊得她的心狂跳,跟着朱瑾出了工作間。
見了路獄警才將來意說明,朱瑾就接到川木通來複診的消息,將繡屏盒子遞給路獄警就去治療室了。
「朱瑾醫生的繡品嗎?」路獄警一臉驚喜的小心接了朱瑾遞過來的大盒子,「怎麼這麼長…」說罷就要迫不及待打開。
「等等,你等等…」秋獄警一把拉住路獄警,「好好擺在桌上,然後你先冷靜冷靜再打開。」這是她也無法估量價值的繡屏啊,容不得一點閃失,朱瑾能那麼隨便,她做不到!
「我想看啊…」路獄警被迫推到桌前,看了看秋獄警的表情,雙眼發亮,「難道又是一副雙面繡?」雖然經過努力,現在那些刺繡專家們已經能繡雙面繡了,可朱瑾的雙面繡還是獨一無二的監獄的鎮獄之寶。
「是超出你想像的…」秋獄警滿臉嚴肅警告。
「不管,我要看,不會發心臟病的,你放心!」路獄警將秋獄警拍到一邊,打開了盒子。
片刻後,室內傳出了驚叫聲,驚喜、激動、不敢相信的情緒化為的一聲尖叫,「啊…不敢相信!不敢置信!」
「秋獄警我不是做夢吧?你掐我吧,掐我看看…」
「嗷…疼死了,下手幹嘛這麼重!」
「看來是真的,它竟然成為了我們監獄的…哈哈,我的新鎮獄之寶…」
聽見詭異叫聲趕來的獄警們沒能阻止這混亂,反而加入了這場混亂中。
「啊…」同一時間,治療室里,打定主意這一次真不出聲的川木通泡在藥浴里再次沒忍住吼出聲,叫了一聲後死命忍住,催眠自己不疼。
「啊啊啊…」忍了幾秒,外面就有了和聲,川木通覺得別人不一定能聽出是自己的聲音,又叫了出來。
「…我覺得朱瑾醫生需要隔音耳機…」紫蘇在一旁忍不住和獄友嘀咕。
「我也覺得。」獄友狂點頭,隨即小心拿起手邊的艾條,在朱瑾畫的地方一絲不苟懸艾。
「…辛苦你了。」乖乖躺着的青年略微靦腆道謝。
「…是你們辛苦了。」獄友抬頭看着青年片刻,低聲回道,沒跟着朱瑾醫生她永遠不會知道,水藍星的軍人如此值得尊重。
她以前一直只知道他們的待遇在不斷提高,只知道在雖然相對和平卻總會去執行任務的他們辛苦危險,卻從來不知道他們辛苦危險到身體會被糟蹋成這樣子。在配備愈發完善的時代,他們的身體還留下這樣各式各樣的慢性病,完全無法想像他們經歷了些什麼。
「…沒什麼的…」青年想不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片刻後才憋出幾個字,面上滿是懊惱窘迫,可高興興奮的情緒一直持續。
被人認同誇獎無論如何都是最美好的。
「川木通患者,時間到了,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用穿外衣,朱瑾醫生會為你做刺針和艾灸治療。」到了時間,紫蘇就到藥浴間外提醒。
「好。」川木通咬着牙站了起來,又熬過一次了!
「情況越來越好了。」朱瑾邊刺針邊和他說道,「雖然不能根治,以後每月來我這裏治療一次,你自己注意一些就不會有嚴重複發了。」
「我一定會注意的。」川木通看着終於恢復些正常樣子的身體乾脆應了,接着就問道,「朱瑾醫生,你出獄後我們要去哪找你?」兄弟們可都指着她過輕鬆日子呢。
「現在還沒確定在哪,一會你寫個聯繫方式給我,我定下地方後給你。」不想回王宮,可新家也還沒着落。
「你要在外面住嗎?」川木通眼睛一亮。
「嗯,住在外面方便,就是暫時還不知道在哪。」
「我們幫你找吧!絕對的讓你滿意還安全!」川木通立刻說道,「就這麼決定了!」
「不用了,我自己看吧…」朱瑾和川木通對視了兩眼拒絕。
「你能看什麼,不是說都失去記憶了嗎?就我們幫你看了,你放心,會是水藍星內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川木通毫不猶豫回道,說完看了看朱瑾,猶豫了一下想到老張的話又接着說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等你先看了再決定,我們先幫你選好地方。」
這事要是成了,就是特大好事,老張不知道多興奮了。
「好。」朱瑾轉念想了想,毫不猶豫應了。
川木通咧嘴打包票,「包你滿意!」
「別說話了,下最後的針了。」朱瑾知道他說的真話,也不反駁,心中倒有些期待了。
等送走川木通等人,下午差不多也就過去了,秋獄警、路獄警等幾個獄警紅光滿面來朱瑾面前轉一圈,幫把手,看朱瑾的眼神不像看個人。「朱瑾醫生,真的非常感謝您的禮物,我已經和監獄長報告了,嘿嘿,真的真的好好,我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古畫,還是繡出來的!」
路獄警激動得有些無以加復,「朱瑾醫生,您真的真的太厲害了,竟然能畫古畫,最後還繡出來了,以前很多畫家都模仿過古畫,可除了一部分還可以外,總是沒有古畫的那種韻味,慢慢的古畫就沒落了,現在都是其他風格的畫在流行,他們要是知道您畫出來又繡出來…嘿嘿…還照舊是雙面繡…」路獄警傻笑。
「你們喜歡就好。」朱瑾之前倒沒想過繡屏會讓秋獄警路獄警她們這樣失態,還和珍貴的古畫扯上了關係,和古畫有了關聯,他們這樣激動也就說得過去了,畢竟要單論畫,她畫得真的只是一般,她可是在書里看過很多比她的畫好太多的。
雖然情況有些出乎意料,不過這樣也不錯,朱瑾一邊和聽得興致勃勃的紫蘇收拾東西,一邊和路獄警繼續說道,「那是繡屏,回頭你們用架子裝起來,可以擺設了做裝飾,也可以…」
「哦哦哦,這就是繡屏,古代用繡屏嗎?」路獄警聽得認真,「用得多嗎?」
「多,一般人家都會有。」朱瑾點頭,閨閣女子大半都會繡。
「哦…」路獄警覺得自己又長見識了,繼續不恥下問,省得到時候別人來問她什麼都不知道,「那朱瑾醫生,上面繡的字是什麼…您說是詩,可我沒看出是什麼詩…」
「只是一句而已,那天隨手寫上去的,是『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朱瑾看着路獄警笑了笑。
「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路獄警重複了一遍立刻問道,「我沒聽過您說的詩,有沒有完整的?」紫蘇和一旁的人都忍不住伸長了耳朵準備聽。
那幾首古傳的詩,對於每個水藍星的人來說,都是睡夢中都可以準確背出來的存在。畢竟,從才會說話就開始學,到學習期間十幾年間不間斷學習着,不記得都難。
「有完整的,我寫單獨那一句是因為那時候想起了那一句。」朱瑾看大家這麼認真聽,也認真回答,「完整的詩句是: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此俱寂,但余鐘磬音。」
「是詩人…」朱瑾正要和他們繼續介紹,秋獄警進來了,「朱瑾醫生,有人探監。」
「探監?都這個時候了,是誰呀?」朱瑾疑惑問道。
「是你…爸爸。」秋獄警目光有些複雜。
「爸爸…」朱瑾喃喃,片刻後才露出恍然的神色,連楠的父親。
「要見嗎?」秋獄警小心翼翼問道。
「見,我們走吧。」朱瑾點點頭,歉意和路獄警她們笑了笑,和秋獄警一起往外走,留下路獄警幾人乾瞪眼。
「在一樓的休閒區。」聽到耳邊同事的提示音,秋獄警低聲向朱瑾說道,對於女王和親王夫婦,監獄其實沒有拒絕的權利,一般來了都是直接安排在會客廳,這次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在服刑人員活動區的休閒區。
休閒區分了兩樓,一樓可以看書喝咖啡聽音樂,二樓是室內運動室。
等到了休閒區,繞了室內的盆栽,就看到被大盆植物擋住的身影,走在朱瑾後一步的秋獄警看到朱瑾停了步也停步,看着從座位上站起的兩人先皺起了眉頭。
「真公主?親王呢?」秋獄警直接問了出來,之前負責登記的人只說來了親王。
「爸爸走開了一下…」赫連真看着停步的朱瑾,微笑叫了一聲,「姐姐…」
聲音溫柔清脆,不管音調還是感情都恰到好處,再不是一年前那個怯怯的小姑娘。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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