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的賠給你們……
話音未落,手指已經狠狠插入雙眼中,一瞬間,血流如注。
「赫赫…」似哭似笑的詭異笑聲從滿臉是血的嘴裏發出,老徐面帶瘋狂倒地,抽搐着發出了幾個字,「賠給…你們…」
朱瑾的眼睛被重樓迅速蒙住,只聽得到他的聲音和周圍被老徐驚嚇到的驚叫聲,慌慌張張,滿是恐慌。
「不要看,他已經不是人了,瘋子…他就是個瘋子。」重樓將朱瑾拉回來,把她的頭按在懷裏不讓看。
「瘋子…瘋子…」整個場面都亂了,所有人都在後退,想離老徐這個瘋子遠一些,記者一邊退一邊拍攝着,臉色蒼白。
南方看着老徐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的身後是醫院軟了腿的其他醫生護士。
「醫生,搶救。」分隊長眼裏閃過一絲幽暗,將握成拳頭的手從手銬數據界面退出,看着已經倒地昏迷過去的老徐沉聲說道,看向了現場成群的醫生,目光落在重樓身上。
「我前一刻還想殺了他,現在卻要我搶救…呵呵…」重樓發現他的視線冷笑了一聲,低聲在朱瑾耳邊說道,說完看向了自己的助理只說了三個字,「特效藥。」
「是。」助理剛要轉身,卻被人喊停。
「等等…先不忙着治療。」一直站立在老徐身後眼睜睜看着這一切,唯一沒有變臉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徐媽終於抬頭出聲,叫住了助理,直直的目光看了一周,「這樣賠夠了嗎?如果不夠再加一雙我的?」
「瘋子…瘋了…神經病…」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夠了嗎?」徐媽對外界仿佛毫無知覺,只是再一次問道,「如果不夠還可以加我的,不止眼睛,還有其他的器官,任何器官都可以,老徐的也是,我們都賠,只不過你們不能動我們小敏一根汗毛。」
青白的詭異的臉,緩緩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呆滯的眼裏突然盛滿了寵溺,「我們盼了二十年才盼來的小敏,他討厭手術,你們總給他手術做什麼,他的眼睛裏沒有什麼歡歡的角膜,歡歡的角膜取下是我們為了完成祈禱任務,角膜已經被我們賣了。」
全場寂靜,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她,眼裏除了詭異,只剩下恐懼懼怕。
「如果老徐的不夠賠,我的繼續陪,我們兩買了許多最高額的保險,足夠我們小敏一生衣食無憂了,我們這樣的情況在賠保範圍內……」徐媽似乎什麼都沒感覺到,又看了一圈,最後目光定在分隊長身上,「給我個答案,賠夠了嗎?不夠我也儘早賠。」
「賠夠?就算再來一萬個你都不夠賠。」分隊長冷笑,「你說賠就賠,當我們警察是擺設嗎?」
下一刻,無敵手銬發力,還想說什麼的徐媽軟倒在地,分隊長居高臨下看着她,「治療,帶走調查,不要忘了她。」手一指癱軟在地的南方,在一旁的警察很快將她也銬了起來。
南方掙扎,渾身軟趴趴躺着的徐媽更急,睜眼欲裂吼叫,「不,我要賠,不就是角膜嗎?我們弄出來的我們賠…」
重樓放開朱瑾,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讓助理拿特效藥,聽到她的話冷笑一聲,「想得可真簡單,那等我殺了你那小敏,賠條命給你要不要?」
「你要敢動我小敏一根汗毛,我殺你quan家!」徐媽的眼睛立刻轉向重樓,殺氣騰騰咬牙切齒。
重樓簽字示意護士打特效藥,嘴裏依舊應着徐媽的話,讓本來要帶人走的分隊長無奈停止動作,「瘋子…果然很適合去星際重犯基地星球。」重樓在笑,笑得似是想到多開心的事,卻讓人毛骨悚然,「人體器官移植特別是活體移植,只要是涉案人員都會被判到星際重犯基地星球,到了那,你們一家三口就繼續好好過日子,賠角膜什麼的,機會多的是…」
一家三口都去賠個夠,一點點一寸寸,一個器官一個器官的賠,直到被分了一乾二淨,一點不剩。
在那也許會浪費食物,卻一定不會浪費人的身體。
「帶走。」分隊長看老徐終於被移到病床上帶走,趁着說話中斷立刻指揮到。
被拖走的徐媽反應過來,一路出去接着吼,「去你的一家三口,我從來沒聽說過父母犯罪還能牽扯到孩子的!我們小敏…」
「……」近距離看她的記者們沉默了,他們見過的人挺多,不過這麼變態這麼奇葩的的見得真不多。
怪不得朱瑾不幫他們看病,這一刻他們真從心底理解朱瑾了,理解了感慨完盡責追着分隊長問問題,分隊長只有一句話,「我們會儘快破案,保證第一時間公佈消息。」
警察風風火火離去,留下的忙碌異常,記者再回頭,朱瑾和重樓也已經不見蹤影,雖然很可惜,不過他們還是很快離開了醫院。這樣的爆炸式消息,不止要第一時間發佈,質量也要過關,前面的直播就不說了,後續的報道更要跟上。
下班時間已到,南方帶來的醫生護士驚魂未定臉色蒼白下班,綜合部的人還得接受警方委託治療老徐不讓他死,得繼續收拾殘局,協助警察辦案。
被重樓拉着進了歡歡病房,朱瑾才終於想起了石上柏,出來再看卻再不見他的蹤影,朱瑾站在走廊愣了一瞬才回了病房。
歡歡醒了,坐直身體摸了摸眼睛發現眼睛還是看不見,頓時急了,在床上亂動着不斷比划動作,「…你還沒做手術,不會永遠看不見,等過兩天在幫你手術好嗎?歡歡…」重樓在安撫她,不過明顯效果不佳,對這樣的小孩子他不拿手,更何況歡歡聽不到看不到。
「她的盲導機器狗很快就拿來了。」一旁的護士和警察更無法,他們甚至無法看懂歡歡的手語,只有重樓能看懂。
「…和她說話也沒用。」朱瑾看着重樓的動作搖頭。
「我來試試吧。」面色還蒼白的司護士領着盲導機器狗進了病房,和朱瑾點點頭去安撫歡歡。司護士經驗豐富,總算讓歡歡安靜了下來,朱瑾和重樓相視一笑,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天擦黑,事情告一段落,重樓送朱瑾回家,一路沉默,到了家朱瑾要下車,重樓卻拉住了朱瑾的手,「怎麼什麼都不問?我想了一路怎麼和你說。」
「……」朱瑾默了一瞬,開口問,「你以前喜歡赫連楠?」
「……嗯。」重樓看着朱瑾哭笑不得,笑了半天才回答,「還赫連楠,說得好像你不是赫連楠一般,雖然你忘記了,不過那不也是你自己。我以前是喜歡你,現在也喜歡你…」摸了摸下巴看着朱瑾嘖嘖,「嘖嘖,我還真是…世界上的女人千千萬萬,我就死心眼的喜歡你一次又一次…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是不是要無法自拔了?」是不是終於要答應和我在一起了呢?
「我就是問問。」朱瑾沉默了一瞬,拍了拍他的手,「回去好好休息。」
「……哪有你這樣的。」重樓再次拉住朱瑾,「問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也不問正經事,我今天這樣…」重樓看着朱瑾的眼,「你沒什麼想法?」
「每一個人都有不可觸碰的逆鱗。」朱瑾看着重樓不同往常的雙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輕鬆吧,老徐一家三口都會受到相應的法律處罰,其他的涉嫌人員也是,有時候活着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懲罰。」一下子殺了死了反倒便宜了他們。
「…生不如死…確實是最大的懲罰…」重樓看看朱瑾的眼睛,看看她拍肩膀的手一小子笑了,整個人往後仰,松松垮垮往後靠,「這個道理,我是到了星際重犯基地星球以後才明白的。」
重樓斷斷續續開始說,「……小時候我老爸就說等我長大了讓我去星際重犯基地星球歷練歷練,後來我去了,比老爸以前的計劃時間更早…」
「一到那裏的時候,各種不適應,天才突然間的被當做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被人欺負得不成樣子…那是一段最煎熬的時期,我求過老爸讓我回來,他不允許,後來他讓我回來,我也不回來…報復他呢…」
「我是醫生的身份去那的,可真正看病到了三個月後,我那時用我『天才』的身份讓他們刮目相看了…」
「再後來,我就開始做各種手術了,那個星球外傷是最多的,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就開始接觸各種器官移植……」重樓的聲音突然飄飄忽忽,沉默了好一會才繼續,「都是各種『人造器官』移植,移植得都很成功…再後來,熟悉了那個地方,我就發現好像總有健康的人會按時死亡…」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我就戀愛了,轟轟烈烈的…」重樓回頭看着朱瑾眨眼,「那時我覺得我愛情事業雙豐收,意氣風發…」
「後來不小心撞破了星際重犯基地星球上『人造器官』的生產過程,我的意氣風發才停止…再後來,我就沒有自由了…」重樓齜牙咧嘴搞怪,眼裏卻沒有半分笑意,「我的醫術就是那時開始真正練出來的…」
「我移植過人身上的所有器官…像基地那一群蠢貨證明了自己的天才…然後我憑着我的天才能力回到了水藍星…」離開那個默認活體移植的基地,回到禁止人體器官移植的水藍星後,可笑的,人體器官移植成了他這個人體器官移植第一人的逆鱗,矯情又可笑,可笑又虛偽。
「朱瑾,我是不是很可笑…」重樓側頭問朱瑾。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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