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人嘴巴之外露出一條一尺長的舌頭,當時就覺得不由頭大,能從城隍廟中走出的,並且伸出舌頭,穿着白袍的,又能有誰?
若未親見,可能感覺不此時的心情,最直白之說,就是葉公好龍。/www.yibigЕ.com/
不過我比葉公的膽子大了一點,沒有看到之後,打開車門奪路而逃,只是在副駕駛那裏,讓腦子空白了好幾分鐘。
回過神來,我急忙拉了拉葉子暄的衣服,然後在他耳邊小聲對說:「他的舌頭……」
葉子暄沒有理我,只是繼續對他說:「哥們,我們不去那裏,我還要交班啥的,一耽擱都到了天明,你要不去找其他車吧?」
他的舌頭伸出來那麼長,就算背光,我看到了,而葉子暄離我更近,他不可能沒有看到。
但他表現的依然像是沒有看到一般鎮靜,仿佛他真是出租車司機,面前站的真是一個普通搭車客人那樣,自然與隨和。
我坐在一邊,兩眼望着前面漆黑的馬路,腦袋中快速閃過:現在要做的是,就是勸葉子暄馬上離開這裏,在白無常沒有上車之前,還有機會。
想到這裏,我便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一下心神,也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說了一句:「司機師傅,天快亮了,也該走了吧,外面那位哥們,等下一輛吧。」
我本意是想讓葉子暄開車,卻沒想到那男人淡淡地說:「客人等急了,那咱們也走吧。」他說完之後,不等我們再說話,打開後車門就坐了上去。
他上車也就上了車,然而還偏偏坐在我的背後。
其實他是有選擇的,不坐在我後面,也可以坐在葉子暄的背後啊,為何偏要坐在我的背後,*!
隨着他上車,一股冷風瞬間吹進了車廂,這股風似乎還要把車廂內的電燈也要吹滅一般。
不知是從外面帶來的冷風,還是他本身就在陰間呆的太久,終年不見陽光,所以寒氣逼人,讓車廂內原本溫暖的小空間,瞬間變的冰涼。
「把車內的燈關了吧。」他冷冷地說:「夜間容易傷害眼睛。」
現在發生的事,就像老杜口中發生的一樣。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本來我是抱着剛才的那種驚魂心態來看的,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伸在嘴外的長舌頭已經沒了。
這個轉變,讓我搞不清剛才到底是我的眼花,還是他又把舌頭像捲尺一般,縮了回去。
白無常乃吊死鬼轉世,舌頭吐出很更正,向來也以這種面貌示人,不對,確切一點說是示鬼,示人時或許變成人也有可能。
但,我依然不想他坐在我背後,就算有葉子暄那道護身符在,卻依然制止不住我內心的忐忑,這就像是自己做了賊,被人盯着一般,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看男人上車,葉子暄卻假裝生氣:「哥們,我們說過不去,你非要坐,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那男人依然冷冷地說:「我有急事,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葉子暄聽後,像下定了決心一般:「既然你有急事,不過還要看這個乘客哥們同不同意。」
葉子暄說到這裏,看向了我,我感覺那男人也看向了我,頓時如芒在背。
雖然有葉子暄再我身邊,但我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今天對葉子暄說的豪言壯語了,必竟那時人多,陽氣重,也壯膽,但現在卻是就我們二人,再說他是一個小神,如果真的拿着鐵鏈子把我們二人拘到了陰曹地府之中,但我們卻沒有孫猴子那般本事,如何脫身?
但說出的話,又不能不算話,我也勉強地點了點頭,對葉子暄說:「司機師傅,我還是與你們一起去吧,等送這位大哥之後,你再送我回來,反正我一個人,也沒啥事,大家難得能坐在同一個出租車上,也是緣分使然,聊聊天也可以。」
那男人冷冷地說:「多謝小哥成全。」
葉子暄說了一句都系好安全帶,然後默默啟動油門。
我明白,葉子暄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辭,無非就是用了一個欲擒故縱之法,雖然這裏只有我們這一輛出租車,但是他還是怕白無常不坐。
而這白無常,卻偏偏像人的一樣,小孩脾氣,你不讓坐,我就偏坐。
想想也可以理解解,閻王讓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這黑白二兄弟去捉拿那些人,都是絕對的大爺,誰敢說半個不?誰又能說半個不?
葉子暄開着出租車,緩緩地離開了城隍廟。
城市中的黑夜,總算有燈光所照,也不是那麼黑,而進入郊區之後,黑暗便加深了一層,就像在心頭蒙了一塊布一般。
出租車像是一支利箭,刺向更深的黑夜。
葉子暄本身不怎麼喜歡說話,那男人更是不說話。
既然他們不說話,那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因此剛才稍稍的溫暖,又陷入了沒有一絲溫度之中,車內的聲音也只定格在發動機的嗡嗡之上。
如果不是有小黑的呼嚕之聲,還有我們的心跳之聲,感覺不像坐在出租車中,真的就像坐在靈車之中,此時才感覺干出租也真的不容易,一定要膽大包天才行。
出了市郊,夜幕上的星星只有幾個,猶如黑夜這個猛獸的眼睛一般,緊緊盯着我們,隨時要把我們像啃骨頭一樣,啃進肚子。
其實這公路上,也並非只有我們這一輛車。
身邊不時有夜間跑的貨車,轎車,甚至還有警車與軍車,但我總感覺我們與他們不在同一個空間。
他們的在空間裏充滿了安全與祥和,而我們這個空間,只有我們這幾個人,猶如被扔進冰冷的墳墓中,坐在棺材之內。
這種感覺,就是越慌越靜,越靜心越慌。
這時,葉子暄打破了死寂:「後邊的那位兄台。你這麼早去紅石村做什麼啊?」
他沒有說話。
葉子暄接着又問道:「我聽說紅石村那裏要搞房地產開發,你是想一大早去,選個風水寶地?」
他依然不說話。
就在這時,卻聽到車內傳來了嘶嘶之聲。
這嘶嘶之聲,在這車廂內,雖然很小,但是卻很分明,猶如有人用頭髮捅耳朵一般。
聲音就在於背後,確切一點說是來自於我背後。
我急忙回頭,看到他依然端坐在那裏,嘶斯之聲,瞬間沒有了。
他上半部分臉,也如老雷聽老杜所述,一片陰影,看不清楚。
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無法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過他應該不是閉目養神,而是看着我。
當他看到我在看他時,不由冷冷地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剛才……剛才的脖子疼,想扭一下。」我急忙編個理由。
然後便開始,不斷地扭動脖子,開始唱道:」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一二三,咱們一起坐運動。」
本來我以為我的聰明才智可以讓車內更輕鬆一點,但依然如故,我扭了兩下,也沒心情了,便不再扭了。
就在這時,小黑醒了,然後偷偷地從懷中爬出,但是它只是看着我,似乎是想告訴我什麼。
我想讓小黑偷偷地看看他,但沒想到,小黑卻死活不看。
小黑也感受到了他神威的存在?我不禁暗想。
其實我們知道他是誰,但是現在一直不捅破這層窗戶紙,弄的我心神不寧。
既然如此,我乾脆直說了:「大哥,其實吧,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你也不必掩飾了,既然把話都說到這了,不如請你證實一下自己,是不是是真的七爺,我們這樣做,絕對沒有冒犯之意。」
他冷冷地下:「在下不才,免貴姓謝,雙字必安。」
他說到這裏,我感覺葉子暄的心也不禁突然之間跳了一下。
「果然是七爺,這輛出租車能載到你,果然是蓬壁生輝。」我急忙拍馬道。
話一說開,倒也不怕了,便又說:「都說一見七爺要發財,不過我們不求大富大貴,只想知道我們今天被人相了一面,說他有生死劫。不知是否準確。「
說完之句話,我突然感覺自己失言了。
對於白無常來說,這種事,肯定是往准了說,生死劫,肯定是死劫,誰讓他掌死呢?
我的這份猜測,馬上被他證實了:「你們想有生死劫,我成全你們,要不然,我回去會被黑無常笑話。這樣的話,不說在黑無常面前被取笑,牛馬將軍也會笑話我。
「大哥,別,我剛才只是開玩笑而已。」我急忙陪笑。
他冷冷地說道:「我不是給你們開玩笑的。」
說到這裏,便聽「嘶」的一聲,我瞬間感覺脖子處有一道滑滑涼涼的東西纏住了,越來越透不過氣,用手去扯開,更是充滿了粘液。
這是白無常的舌頭,嘶的聲音,是他吐舌頭的聲音。
「七爺,你就放了我吧,回頭多給你燒些元寶蠟燭。」我哀求道:「這次是我不好,我多嘴,大不了掌幾次嘴就可以了,何心動真格呢?」
葉子暄看到這裏,已拿出了天師刀,沖那舌頭便砍了去,冷笑道:「你不是七爺,為何還要冒充七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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