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從窗外射進房間,照在床上蕭墨涵如玉的臉龐上,使得她長長的睫毛抖了抖,最後終於睜開了眼睛,隨後十分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等到她坐起來時,發現與她同睡的凌雪已經不見了,看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這時凌雪早就到教室讀書了,畢竟高三的學生了,這段時間正是最苦最累的時候。
當下蕭墨涵再次打了個哈欠,洗漱之後也懶得再換衣服,穿着睡裙就出了房間,來到廚房給自己盛了碗粥,粥是凌雪上學前熬好的,滿滿的一大鍋,另外還有幾樣菜和一筐饅頭,否則根本不夠李道吃的。
不過蕭墨涵只喝了一口粥卻忽然停下來,因為她發現有些不對勁,以前每天早上她起來時,李道都已經吃過飯了,可是今天飯和饅頭都沒有動,這說明李道肯定還沒吃早飯,可是這很不正常,因為李道的飯量大,肚子裏像是個無底洞似的,這也導致他很容易餓,所以每天早上他都比自己起得早。
想到這裏,蕭墨涵也不由得放下碗筷,來到李道門前想看看他怎麼了,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李道的門只是虛掩着,這讓她心中一驚,當下推門進來。
「咳咳~」蕭墨涵剛一進來,立刻被嗆的咳嗽起來,整個房間裏全都是煙味,不過讓她放心的是,李道還在房間裏,只是一個人十分落寞的坐在窗前抽着煙,地面上的煙灰缸里已經扔滿了煙頭,房間裏也是煙霧繚繞,根本站不住人。
蕭墨涵被嗆的劇烈咳嗽了幾聲,急忙跑過去把窗子打開,隨着清涼的晨風灌入,房間裏的煙味終於慢慢的散去,李道這時看到蕭墨涵進來,當下也有些歉意的一笑,把手中的煙在煙灰缸里摁滅。
「怎麼了,你不是從來不抽煙的嗎,為什麼忽然抽起煙來了?」蕭墨涵有些關切的問道,而且李道臉上的表情也說明他有心事,而且還是十分嚴重的心事,否則李道不會有這樣的表現。
「沒什麼,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李道淡笑着開口道。
李道說完就想站起來,蕭墨涵這時卻忽然伸手按住他道:「李道,你這樣很不好,有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裏,這樣遲早都會憋出病來的……」不過說到這裏時,蕭墨涵忽然想到李道變態的體質,急忙改口道,「就算你身體好憋不出病,可是對心理也不好啊,萬一心理出了什麼問題,那可是比身體生病還要嚴重啊!」
聽到蕭墨涵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李道也有些無語,本來有些事情一直被他深埋在心底,但是昨天見到於洪後,卻再次勾起了他的回憶,回來後他就一直沉浸在回憶之中,現在也很想找人傾訴一番。
想到這裏,李道忽然開口道:「墨涵,想不想聽一聽我的故事?」
聽到李道竟然主動提起他的事,蕭墨涵也不由得眼睛一亮,當下把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似的道:「想啊,我的出身來歷你都已經知道了,可是我對你的過去卻還一無所知,你快點講,我早就想知道了!」
看到蕭墨涵這麼高興的樣子,李道卻是苦笑着搖了搖頭,然後開口道:「我的出身來歷其實也沒什麼神秘的,二十多年前,我出生在中部的一個平原小村子裏,三歲那年,父母因意外去世,從那之後,我就與我爺爺相依為命,我爺爺以前在私塾讀過幾年書,所以早早的就教育我,想要走出村莊,改變自己的命運,就必須努力的讀書……」
李道語氣緩慢的講述着自己的故事,時而沉重時而輕鬆,因為父母早亡,他與爺爺過的十分艱難,家裏全靠着幾畝地的收成,但就算這樣,李道的爺爺依然堅持送李道讀完了小學、初中,而李道也很爭氣,曾經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上了縣裏的重點高中,而且在高中時,每次考試都沒有出過前三,學校對他也十分重視,甚至還免除了他的一些學雜費。
在李道上高中時,李道爺爺都已經七十多歲了,身體也因為常年的勞作變得十分不好,經常的生病,哪怕學校免了他的學雜費,家中的生活依然十分困難,甚至李道的爺爺為了給他攢學費,生病了也不捨得去看病。
後來李道發現家裏的情況,當即說不上學了,而是要跟着別人去打工,這樣他就給掙錢給爺爺治病了,可是他話剛一出口,從小到大沒打過他的爺爺卻憤怒的打了他一巴掌,隨後讓他跪在自己父母的墓前,發誓定要考上大學出人投地,那也是李道第一次見到爺爺發怒,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敢說不上學的話,而是更加拼命的學習。
三年的高中終於熬了過去,李道也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海城大學,這也是全國最頂尖的幾座學校之一,可惜李道的爺爺卻沒能看到這個好消息,因為在李道高考前一個月,他爺爺就因病去世了,而且在去世之前,也一再叮囑李道不要好好考試,若是考不上大學的話,他死也不會瞑目的,另外爺爺還叮囑李道,無論以後他做什麼,這輩子都一定要做個良好,為人處事也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這也是李道爺爺一直教導他的人生道理。
拿到了錄取通知書後,李道複印了幾份在爺爺和父母的墳上燒給他們,隨後一個人來到海城上學,其實以他的成績,本可以去京城那兩座更加有名的學校上學,但是海城大學為了招攬學生,願意對那些家庭貧困的優異學生進行扶持,比如減免學費和提供高額獎學金等,而李道那時已經沒有任何收入,所以自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海城大學。
「這不是很好嗎,雖然你爺爺沒能親眼看到你考入大學有些遺憾,但在泉下有知肯定也會為你感到高興的,可是為什麼你後來又退學了?」蕭墨涵聽完李道的身世,也不禁大為同情,但是後來又不禁開口問道,對於李道退學一事,她一直很想不通。
李道聽到這裏卻是有些諷刺的笑了笑,並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反問道:「墨涵,你從小生活在海城,在你父母去世之前,你的生活應該很快樂吧?」
「還算不錯吧,我父親對我很好,無論什麼樣的要求都會答應我,但是我母親對我管教很嚴,每天下午放學後都會送我去各種興趣班學習,舞蹈、音樂、美術等等全都學過,但我都沒什麼興趣。」蕭墨涵不知道李道為什麼這麼問,但依然開口回答道。
「你真幸福,我們從小生活在不同的環境裏,你可能無法想像我小時候的生活,對於像我這樣農村出身的孩子來說,學習雖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卻是最有可能改變命運的出路,所以我們從小就被逼着學習,上小學時,村裏的學校每天早上五點半開始早讀,七點半結束回家吃飯,吃完後立刻回學校上課,下午直到六七點才會放學,每個星期也只休息一天,到了初中和高中時就要住校,晚上還有晚自習,每天都要學習到九點才睡覺,可以說我們每天花費到學習上的時間,最少也有十四個小時,至於星期天根本沒有,只有每個月才能回家一次。」李道這時神情漠然的道。
「這麼辛苦!」蕭墨涵聽到這裏也不禁大叫一聲,與李道他們比起來,自己小學初中時候簡直太輕鬆了,每天八點才上課,下午三四點就放學了,而且還有時間參加各種興趣班,至於晚上不是玩就是看電視,星期天還可以和父母一起去看電影或去遊樂場,以前還不覺得什麼,現在與李道他們一比,她發現自己的童年簡直太幸福了。
「還不僅僅這些,像你們海城等幾個頂尖大城市裏的孩子,想要考海城大學這樣的學校,分數線可能只有四五百分,可是這樣的分數在我們那裏,卻只能勉強夠二本線,我們想要考海城大學,就必須要比你們高出一百多分才行,也正是為了這一百多分,我們就要比你們多付出無數的努力和汗水,不過我算是十分幸運的,因為我終於還是考上了海城大學,而且還背負着爺爺去世時的遺願,你說像我這種情況,真的會無緣無故的選擇退學嗎?」李道說到最後時,本來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幾分波動,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但他每當想起時,心中依然無法平靜。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你退學的?或者說你是被逼着退學的?」蕭墨涵這時也急切的追問道,李道為了上大學付出了那麼多,的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退學!
「這……這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刺,但也讓我重新認識了這個殘酷的世界……」李道說着緩緩的將自己退學的遭遇講了出來,隨着他的講述,蕭墨涵也慢慢的明白了李道為什麼那麼的嫉惡如仇,對付惡人的手段也那麼的殘酷,甚至可以說有些殘忍,這一切都與李道的遭遇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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