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指劍魔 第三百九十八章

    黑色的影子後方那道殘影,便是刀的影子。

    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許塵一直堅持沒有在這把刀上刻符線,而是讓它保持着原初的模樣,光滑簡單到了極點。

    大概是因為,他想施展出最簡單的刀法。

    因為他堅信,最簡單的便是最強大的。

    便如他此時衝下崖壁,向着雪湖上那個強大男人砍過去的這一刀。

    明明他距離西門望還有百餘丈的距離。

    但他的刀勢已經提前出現。

    便是直衝,然後橫掠,接着斜舉,最後下斬。

    許塵便是準備這麼做。

    他知道西門望能看懂自己準備這麼做。

    他很想知道西門望會怎麼接。

    如果西門望真的接了這一刀,那麼他相信便是自己的機會來了。

    西門望沒有選擇硬接許塵這蓄勢已久的一刀,他也沒有像往常那般強悍地以鐵拳反擊,更沒有像在軍營里對付燕國刺客那般,一聲如雷般的暴喝,便將兩名第六境的強者震成了白痴。

    因為他在慎的手裏受過傷,他的盔甲被魔宗的血刀斬破,他的身體裏現在還隱藏着慎的很多道拳意,他並不處於自己的巔峰狀態,而且先前,他在許塵的符風暴以及箭與花的攻勢中,也受了不輕的傷。

    西門望也沒有選擇暫避刀鋒,身為武道巔峰強者,最擅長的便是近戰,又哪裏會畏懼這道簡單強大的刀勢?

    先前他說自己還有最強大的手段沒有動用。

    此時他終於動了。

    他站在雪湖上,閉上眼睛,還在淌血的雙手伸向寒冷的夜風裏,識海中的念力經由氣海雪山噴薄而出,頓時融入雁鳴湖四周的天地元氣里,摘得絲絲縷縷揉合成繩,瞬息間遠渡數里,落在北岸某處。

    雁鳴湖北岸庭院門外,立着一面血色的軍旗。

    那是西門望的王將之旗。

    在夜風裏緩緩飄舞的軍旗,仿佛聽到了軍令,驟然緊繃起來,在院門前狂舞不安,似一頭想要掙脫鐵鏈去陣前廝殺的怪獸!

    先前西門望入院之前,把軍旗深深地插進石地面里,旗杆旁被震出了數道石縫,此時軍旗舞動不安,旗杆不停顫抖搖晃,地面上那些石縫驟然變深變寬,向着四周蔓延開來,看上去就像是一道蛛網。

    喀喀碎響聲里,旗杆下的石地面迸裂,石礫四處濺飛,血色的軍旗從地面掙扎而出,呼嘯而起,向着雁鳴湖方向飛去。

    庭院前一陣颶風。

    被風勢撕扯成碎片的血旗片片落下。

    雁鳴湖上方低沉的夜雲里,響起一陣恐怖的嗡鳴,隱隱可見一道黑影。

    仿佛有聖人在雲中御劍而行。

    許塵根本不知道自家庭院前發生了一幕詭異的畫面,更不知道那面血色的軍旗已然碎裂,只剩下旗杆在雲中轟鳴而至。

    他此時正在崖壁上衝刺,眼中只有百丈之外西門望的身影,然而就在此時,他的心頭忽然生出一絲警兆,識海深處一道碎片驟然明亮起來。

    電光火石間,他右腳重重踩向崖壁上突起的一道岩石,借力強行在空中扭轉身體,面朝着夜雲的方向,體內浩然氣灌入雙臂,把沉重而堅固的朴刀在身前舞成了一片密不透風的刀花,刀花所掠之處,崖石亂飛!

    湖上夜雲驟然大亂,一道棍狀的黑影破雲而出,須臾間落至崖畔,極為霸蠻不講理的,狠狠戳進他身前的刀花里。

    轟的一聲巨響。

    許塵感覺到一股無可抑御的巨大力量,順着朴刀傳到自己的身上。

    他的身體還在空中,陡遭重擊,頓時重重一挫,然後加速墮下,狠狠地撞進崖下的雪湖裏,激起沖天高的雪浪。

    許塵從積雪裏站了起來,抹掉唇邊的鮮血,看着西門望此時手中握着的那根黝黑的棍狀物,心頭生出極強烈的警意。

    西門望看着他,眼睛漸漸眯了起來,似乎發現了一些很古怪的事情。

    許塵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西門望說道:「槍。」

    血色的軍旗只剩下了旗杆。

    旗杆便是槍。

    鐵槍是血旗的旗杆,所以特別長,落在冰面上,比西門望魁梧的身體還要高出一大截,槍身色澤黝黑,光澤黯淡,筆直的沒有任何彎曲,表面上沒有任何雕飾,光滑無比,與棍唯一的區別便在於一頭鋒利無比,泛着雪亮的光芒。

    雖說在最關鍵的時刻,許塵提前做出了反應,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他的雙臂還是被震的劇痛無比,似乎骨頭都斷了,至於胸腹間更是煩惡難受到了極點,似乎有血水正在那處慢慢匯集。

    旗破杆飛,一根鐵槍自數里外而來,破雲而出,便能把他砸的狼狽不堪,險些骨斷命喪,實在是難以想像,這根槍里究竟蘊着多大的威力。

    許塵這才知道,原來西門望最強大的手段,並不是他體內霸道的魔宗真氣,而是這把隨時可以破雲而出的鐵槍。

    沒有人知道西門望擅長使槍,他也沒有聽說過。

    這把黑色的鐵槍,竟是被西門望當作飛劍在使,一名出身魔宗的武道巔峰強者,怎麼可能擁有如此精妙雄厚的道門手段?

    鐵槍立於雪湖,毫不掩飾的散發着強大的味道,堂堂正正地向對手和湖周的自然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和殺戮之意。

    許塵抬起右臂,抹掉唇角淌出的血水,問道:「這把槍叫什麼名字?」

    「明槍。」西門望說道:「你有暗箭,我有明槍。」

    許塵咳了一口血,喘息着說道:「槍好,名字也好。」

    西門望看着他右手握着的那把細長朴刀,微微眯眼說道:「你也有把好刀。」

    那確實是一把好刀,不然根本無法抵擋住那根殺破夜雲、從天而降的鐵槍,應該會在剎那間碎成無數碎片。

    西門望面無表情說道:「但世間除了那人的劍,誰有資格對上我的槍?」

    自從叛出魔宗效忠道門後,為了應對極有可能還活着的老師蓮生,尤其是為了應對不可能就悄無聲息死去的,西門望一直在默默作着準備。

    他的準備便是此時手中的這柄鐵槍。

    這道槍是他自己親手打鑄而成。

    這道槍的槍意則是承自知守觀觀主。

    在這些年的修行當中,西門望硬生生逆功法而行,強行修行道門功法,居然成功地把鐵槍修成了自己的本命物!

    從那一天開始,這道鐵槍終於有了嶄新的槍意。西門望以為那是光明,或者說他希望以後會是一片光明,所以他把這道鐵槍名為:明槍。

    明槍在手,西門望敢於直視明宗在黑夜裏的窺視。

    更何況是許塵手中這把平凡的刀?


    當那面血旗撕撕破碎,旗杆化為鐵槍飛入夜雲之中,城牆之上的大師兄便察覺到了,他下意識里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扶着城牆頭,渾然不覺牆頭積雪的寒冷,面帶憂色望向雁鳴湖的方向。

    能夠讓兌山宗大師兄如此凝重擔憂,可以想像西門望這一槍的威勢,給今夜觀戰的人們心理會帶來多大的衝擊。

    大師兄喃喃說道:「想不到西門望將軍到最後竟然還藏着這樣的手段。」

    「這道槍的速度,力量,氣勢,堪稱完美。」

    葉天明說道:「記得老師說過,他領着西門望入道門之時,曾經試圖讓他脫離魔宗功法,轉修道法……沒有想到,西門望居然真的改修道法,而且還能把這道槍修到如此境界,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大師兄微微動容說道:「原來是觀主所授,難怪如此霸道。」

    「不是霸道,是光明正大。」葉天明說道:「如果西門望能夠把明槍修練至絕對光明,巔峰期的他大概能與柳白較一高下。」

    大師兄搖頭說道:「不談西門望將軍的傷勢,只說這道明槍如今的境界,距離柳白先生的劍意還有一段距離。」

    葉天明說道:「距離是與柳白的距離,卻不是許塵能夠應對的。」

    大師兄沉默不語。

    接下那記霸道至極的明槍,許塵受了極恐怖的衝擊,內腑傷勢漸顯,他需要時間回復,所以他願意多說幾句話。

    西門望雖然也已經傷重,但相比較而言,他更應該選擇展開雷霆攻勢,搶在自己血流干之前,把許塵砸成肉泥,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給了許塵說幾句話的時間。

    因為他此時的心裏有些疑惑,於是警惕。

    為了今夜雪湖上的戰鬥,許塵準備了十五年,西門望具體準備的時間不長,但在血腥的戰場上有數十年的經驗。

    他是朝陽帝國的四大王將之一,世人往往被他暴戾冷血的一面所吸引注意力,忘記了他在軍事上的才華,事實上他在戰場上的指揮才能並不弱於自己的強大實力,更可怕的是,他很擅長把兵法運用在修行者的戰鬥中。

    從踏入雁鳴湖畔宅院前,插旗入地開始,西門望一直在按兵法行事,他把自己的身體當作了中軍帳,不停地示敵以弱,甚至不惜耗損大量的兵力,一直硬抗着許塵最強大的手段,直到最後他把敵人拖到疲憊不堪,看清楚了敵人的所有手段,才動用自己的最強手段,意圖擊而斃敵。

    為了最後一擊而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消耗了如此多的精神,流了如此多的血,那麼最後一擊必然如雷霆大動,不能給敵人任何機會。

    宅院前的那面血旗,便等若是他在戰場周遭,埋伏的數千玄甲重騎,為的便是最後敵人久攻不下之時,陡然出擊,如風卷落葉般確定勝勢。

    朝陽精銳的重甲玄騎,是軍營里最強大最恐怖的鐵流,鐵騎蓄勢良久而出,必然橫掃四野,無可抗敵,那面血旗里的鐵槍,是西門望最強大最恐怖的手段,直到最後才把他放出,自然是勝負手。

    這一槍,凝聚着武道巔峰強者的強大信念和氣勢,按道理來講,即便是比許塵更強大的修行者,也不可能抵擋得了。

    然而鐵槍出夜雲雷霆一擊,許塵卻沒有死,雖然說他現在不停咳着血,明顯受了很重的傷,但他沒有死的事實,依然讓西門望感到極為強烈的疑惑。

    在和許塵短暫對話的時間裏,西門望思考着這個問題,試圖找到心頭疑惑與莫名警惕的來源與解決方法。

    片刻後,他想明白了一半的答案,於是他看着許塵的眼睛變得愈發明亮,愈發寒冷,就如同身前雪湖上散落的那些寒冰。

    想明白一半就夠了,至少他認為已經足夠解決自己心頭的疑惑和警惕,他揮動右臂,手臂殘存着的如絲縷般的衣物瞬間粉化,傷口淌出的血水像箭一般灑向黑夜,手掌里握着的鐵槍破空而去,瞬間消失無蹤。

    西門望的第二道槍,不是指向山崖下的許塵,而是直刺山崖上方的侍女。

    他有足夠多的情報來源,知道山崖上肯定是許塵的小侍女,知道小侍女與許塵的情份非同一般,更知道那個小侍女是衛光明的傳人。

    侍女的身份來歷,一直令西門望感到有些詭異和警惕,於是他決定先把她殺死,這個決定依然暗符兵法——兵法並不陰詭複雜,反而因為簡單而透着光明正大的意味,就如同鐵槍本身的氣質——西門望就是要清楚地告訴許塵,他要殺死侍女,他要許塵回身去救,然後去死。

    侍女是許塵的命,如果有人敢用侍女來威脅他,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搶先把對方殺死,就如同在荒原上把隆慶射穿那般。

    而且對於一般人來說,珍逾生命、看上去如此瘦弱的小姑娘被死亡所威脅,都會第一時間回身去救,把自己的生命置諸度外。

    但許塵並沒有這樣做,當感知到那道磅礴霸道的鐵槍直刺崖上時,他沒有回頭,而是緊握着刀柄,右腳重踏冰面,身體在雪湖之上瞬間直掠十餘丈,手腕一翻,舉起鋒利的朴刀,向着西門望沖了過去。

    他的速度非常驚人,雪湖上的寒風吹拂着身上的黑色院服,衣袂呼呼作響,仿佛將要散開的夜穹。

    西門望眉頭微挑,有些不解,伸出鐵一般的右手在夜風中虛虛一握。

    鐵槍破空而至,瞬息之間便來到了雁鳴湖南岸的山崖之上,朝着侍女刺了過去,因為與空氣摩擦的太過劇烈,黝黑的槍身泛着明亮的光澤,與侍女瘦弱矮小的身軀相比,顯得格外粗長恐怖。

    槍風裹着崖間的殘雪撲面而至,吹的她臉頰生痛,剪短後的微黃髮絲像陡溪中的水草般呼呼向後倒去。

    她知道許塵不會回頭來救自己,因為許塵來不及救自己,因為許塵相信她能救自己,因為此時此刻她必須自己救自己。

    侍女雖然是光明神座的傳人,跟隨老人學習過神術,這些日子與道痴葉紅魚相互印證,但她從來沒有參與過修行者的戰鬥。

    不知道應該如何戰鬥,便不知道應該如何能夠救自己,她依靠着本能,像多年前在岷山里那些生死關頭一般,像受傷的小獸般蹲了下來,緊緊地抱着傘柄,拼命地縮着身子,讓大黑傘把自己身體的每一處都遮住。

    山崖上響起一道極怪異的聲音,就如同鼓槌重重地落在一張破鼓上,又像是西門望先前邁越河山的腳步,一腳踏破了冰面,落進了水裏。

    鐵槍狠狠地扎進大黑傘,鋒利的槍尖刺破了經年的油垢與黑泥。

    大黑傘與鐵槍接觸的地方,急劇下陷,黑布嘶啦作響,似乎變成了一個恐怖的黑洞,然而在黑洞的最下方,槍尖始終……沒能穿過傘面!

    大黑傘的傘柄抵着崖石,噗哧一聲,如刀切豆腐,便刺了進去,石礫亂飛,閉着眼睛,瑟瑟躲在傘下的侍女身體重重一震,臉色驟然變得極為蒼白,哇的一聲,鮮血從唇里噴出,染紅了今晨換的新衣裳。

    叛出魔宗的西門望,本命物便是那柄恐怖的明槍,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鐵槍之前的所有細節,所以他知道侍女沒有死。

    以極大毅力隱忍謀求必殺的第一槍,沒有能夠殺死許塵,暗合兵法正奇之道,絕不應該失手的第二槍,也沒能殺死崖上的小侍女,連續兩次不可思議的失手,讓西門望的情緒變得有些異樣。

    許塵此時已經橫掠數十丈,來到了雪湖之上。

    便在這時,西門望微微蹙眉,在寒風中虛握着的右掌猛的一緊,崖上那柄鐵槍猛地向後一縮,仿佛被大黑傘彈回到了空中。

    黝黑的鐵槍、刺破湖上飄着的殘雪,刺破最細微的寒風,帶着尖銳的鳴嘯聲,閃電般直刺許塵的後背。

    尖銳的鳴嘯是破風聲,是鋒利槍尖前的湍流聲,聲音越尖細說明速度越快,單聽聲音,便知道這柄鐵槍,縱使速度不及元十三箭,但也極為恐怖。

    按道理,以許塵目前第六上境的修為實力,根本沒有辦法提前預知西門望明槍的運行軌跡,更沒有辦法應對這種恐怖的速度。

    但許塵從來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他的人生遭遇和修行過程,仔細去思考,也着實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就在鐵槍距離他的後背還有三丈的時候,在尖嘯聲還沒有傳進他耳朵的時候,他再一次提前做了反應,浩然氣灌注全身,於夜空裏強行擰身,把全部的精神與力量凝於刀身,向着身後狠狠斬落!

    一聲極其明亮的脆響,伴着強勁的氣流噴濺,從刀鋒與槍尖之間向四周波散而去,震的冬湖上的積雪不停顫抖。

    許塵手腕一陣劇痛,險些握不住手中的朴刀,但他以極其堅毅的心神,穩定住自己的身形,借着刀鋒傳回的反震之力,在夜風裏轉着圈,呼嘯着再次向西門望撲去,速度竟是比先前更快了幾分。

    那柄鐵槍在夜空裏畫了一道弧線,比許塵更早來到了西門望的身前,回到了他虛握在寒風中的右手掌里。

    寒風驟疾,許塵破風而至,雙手緊握朴刀,當頭砍了下去!

    西門望已然渾身浴血,臉色蒼白,然而神情依舊巍然不動,看着如鬼魅般撲向自己的身影,簡單至極地一槍遞了過去。

    鐵槍鋒尖處光芒大作。

    一聲清脆巨響之後,許塵如受傷的大鳥般慘然向後倒掠而去,再次重重地摔倒在雪湖之上。

    黝黑的鐵槍在西門望的手中以極高的頻率顫抖着,很長時間都無法平靜下來,發出令人心寒絕望的低沉嗡鳴聲。

    鐵槍與朴刀的每一次碰撞,都是那般的樸實無華,力道十足,看似簡潔而無趣,實際上卻隱藏着開山裂湖的意味。

    許塵站起身來,覺得自己的手腕似乎已經斷了,臉色蒼白如雪,雖然西門望在他的符箭之下受了極重的傷,但在力量以及真氣雄渾程度上,他依然遠遠不如對方,這種差距是沒有辦法彌補或者是拉近的。

    西門望簡單一槍,便破了許塵籌謀已久,捨生忘死的一刀,應該沒有什麼道理不滿意,然而他的眉頭卻深深地蹙了起來。

    因為這一槍還是沒能刺中許塵的身體。



第三百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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