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法陣樞紐後,老爺子轉而打量構成法陣的四方巨柱,見着四根巨柱上符紋依次亮起,才緩緩呼出口氣,不過神情依舊顯得凝重。
「做是做了出來,但撐不撐得住呢……」
老爺子抬頭望向yin雲密佈的天空,以靈識觀去,可以看到滿天yin雲中匯聚着至烈的九天玄剎,那洶洶陣勢前所未見,就連老爺子一時間也吃不准。考慮片刻後,決定冒險一試。
「地魄陽精,守鎮祈位……四方yin獸,應承諸儀……」
老爺子雙手捏成法訣,並指在空中劃出四方守鎮的咒訣。只見古鼎中的地魄玄石霎時間靈光大盛,整座法陣受到玄石摧動,亦彌散出烈烈的煞氣來。同時受到地上法陣的牽引,yin雲中匯聚的九天玄剎亦顯出動盪的跡像。
「陣結寰宇,化相太淵!敕!」
老爺子並指朝天空指去,仿佛被這大不敬的動作給觸怒般,剎時間一道耀眼的雷煌自九天直摧而下!雷煌朝着老爺子直轟而來,然而卻被四根巨柱撐起的鐵幕給擋下,轉而轟落到其中一根鐵柱上。
鐵柱散發着地魄靈光,禁錮着雷煌,將其分毫不差的導入地脈。接下來的片刻,又有幾道雷煌接連轟下,不過皆被法陣一一化解。
「……嗯,看來可以派上用場。」
看到法陣起到預期的效果,老爺子露出滿意的神情。
這時候天上yin雲越積越厚,老爺子見狀趕緊撤去了咒力。隨着地魄玄石轉為黯淡,整座法陣亦隨之消沉下來。天上匯聚的雷煞一時間失去了目標,仿佛不甘心般的轟出幾聲悶雷,然而不久後也只得徒自散去。
見着雷煞散去,老爺子揮手將法陣重新歸元,隨即卻抽着煙杆,似乎在煩惱着別的事情。這時候一道紅影自陣外飄然浮現,老爺子似乎早已知道,毫不吃驚的問出來。
「是紅玉啊……怎麼樣?那小子和畫瓔丫頭處得還好嗎?」
「公子……最近都待在造師觀裏面。」
紅玉用帶着淡淡憂慮的聲音回答着。
自從數天前畫瓔在林家老宅住下後,林守的麻煩便接踵而至。有時候是天沒亮就被扯起來修煉,半個時辰下來便累得整天都動彈不得。有時候是被硬灌下熬出來的辛辣湯藥,結果導致鼻血狂流,一時間高燒不退。
當然對畫瓔來說,這些行動皆是她對林守的親愛表現,然而以鐵門那超乎尋常的標準實施出來,着實令林守難以消受。林守開始躲着畫瓔,然而畫瓔卻有着超乎尋常的野性直覺,不論他躲到哪裏,總是很快就被找出來。
林守被畫瓔逼得無處可躲,最後只得躲進造師觀裏面。
那造師觀是造師門的祖師祠堂,周圍設置得有厲害禁制,就算是畫瓔也無法隨便踏足。在造師門先祖的庇護下,林守總算找到塊遠離麻煩的寧淨之地,數ri以來幾乎都沒從裏面出來過。
「畫瓔姑娘倒是沒有惡意,但這樣折騰下來,公子也受不了呢……」
「呵,那點程度不算什麼。他爹當年吃的苦頭,臭小子可是連一半都還沒嘗到。」老爺子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守兒早晚也要繼續造師門,若是連區區黃毛丫頭都擺不平,那將來又憑什麼去光耀門楣啊?趁這個機會,正好讓他鍛煉下器量!」
聽老爺子的說法,似乎正是出於鍛煉孫子的理由,他才對畫瓔的諸多行為放着不管。
「說起來,既然那小子整天待在造師觀里,不會什麼也沒做吧?」
「公子在格物殿裏面,專心破解那裏的法寶禁制。」
紅玉的回答和老爺子預料的分毫不差。以自家孫子對法寶的莫名執念,想來也只會在格物殿裏打發時間。
「格物殿裏的那些咒符禁制,皆是本門先師留下來的秘傳。解除禁制的過程就是對造化法運用的考驗……哼,既然那小子天天嚷着要法寶法寶,那對他倒是再合適不過的修煉。」
老爺子掏出煙杆來,點燃後邊抽邊說,顯然對此毫不擔憂。倒是紅玉聞言微皺眉頭,似乎不太贊同老爺子這樣的管教方式。
「可是,那些禁制皆附有雷相反制,誤觸的話會引起電擊。公子又不知愛惜身體,若是持繼下去恐怕會傷及魂命。」
「無妨,那小子既然連焚魂yin火都挨得下,那點禁雷根本不算什麼。紅玉你太護着他,倒是把他寵得過頭了……呵,就這點來說,畫瓔丫頭來得倒是剛剛好。」老爺子抽了口老煙,似乎很樂見事情發展,又隨口問起另一件事。「說起來,最近那幫鬼子鬼孫沒有再出現嗎?」
「是的……」紅玉的神情似乎難以釋懷,不過聽着老爺子問起正事,也就用慎重的語調回應着。「這數ri來我都在青河鎮周圍巡查,暫時沒發現那些鬼物的蹤跡。只是那凋魂叟既然留下狠話,不知何時會再來襲擊,掌門打算如何處理?」
「哼,凋魂老怪,還有那叫閻yin殿的,一幫不人不鬼的東西,膽敢對我家孫子出手,老夫豈有饒過他們的道理!?若不是眼下時機不對,老夫一早就找上門去算帳了!」
老爺子的聲音裏帶着沉沉怒氣,但抬頭看着籠罩青河鎮上空的重重yin雲,卻又顯出無奈的神情。
「九天玄剎匯聚華蓋,浩世天劫威勢已成……如果老夫當時全力出手,搞不好會提前引發天劫。要是把守兒牽連進來,那時就算把凋魂老怪誅滅百回又有何用?」
「那幫人莫非正是窺准了這時機……」
紅玉皺眉沉吟着,而她的推測並非沒有道理。
事實上,互相奪取地盤這種事在隱世里絕對並不算罕見。
不論正派或是邪派,修真門派皆有自己的固定地盤。作為開山立派、傳承香火的根基,修真門派的地盤必須是靈氣匯聚的風水寶地,因此越是格別高等的靈山寶地就越會引來多餘勢力的窺視。
至於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地盤,則關係到修真門派的存亡。在隱世塵封的歷史裏面,因被奪走地盤而就此消亡的門派可以說數不勝數。
對於修真門派來說,最能鎮守住自家地盤的要素,則莫過於門派里那些功參造化、修為齊天的上輩宗師。這樣的人物只要一ri還在,往往就能保得門派的聲威不墮,宵小莫侵。
可惜月有圓缺,事無至善。那些上輩宗師越是修到功參造化,便越是接近渡劫登天。而一旦天劫降臨,則不管渡劫成功或失敗,修真門派都將失去一根撐起本門聲威的擎天砥柱。
像蜀山派這般同時擁有數位宗師的千年名門,在隱世里屈指可數。以大多數中小門派而言,若是本門宗師渡劫登天,而弟子輩又後繼乏力的話,結果往往會因此一蹶不振,進而冰消瓦解。
趁着對方宗師渡劫登天之際,大舉攻佔對方地盤的這類事情,在邪派里時有發生。那來歷不明的閻yin殿,先後派出化鬼和號鬼前來刺探,甚至還出動凋魂叟這般的邪道魔頭,其意圖可以說已經相當明顯。
「哼!若是如此,老夫保管他們後悔!」
老爺子抽了口葉子煙,斬釘截鐵的說着。
「事關重大,掌門要專心應付天劫,這裏不如就由我……」紅玉輕咬朱唇,仿佛作出什麼重大決定。
「不,天劫將至,你猶不可輕易出手。」
老爺子搖頭打斷了紅玉的話,指着那邊的古鼎玄石,說道:「此刻化淵羅陣已成,就算九天雷劫降下來,老夫亦有八成把握可將其化解。只要避過此次天劫,閻yin殿那般的鬼祟外道便不足為懼。問題只是守兒那邊……」
老爺子咬着煙杆,顯出頗為煩惱的神情。
「那小子看似吊兒郎當,底子卻是和他娘相似,又倔又烈的鐵疙瘩。老夫好不容易將此事瞞到現在,但此時天穹yin雲匯聚,若是讓他發覺其中玄機,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來……」
老爺子抬頭看着yin雲密佈的天空,暗皺眉頭,似乎做了某個重大決定。
「事不宜遲。幸好畫瓔丫頭過來了,老夫趕明兒就找個理由把那小子打發出去,趁早把這事情給解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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