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停停歇歇,一連下了好幾天,路面上積了厚厚的雪,直到大年初二,這才停下來,天空放晴了,官府征役民眾,上街清掃。
這幾天林天深居在宅中,陪着妻女,顯得很慵懶。
他對幫完顏興勝尋覓絕色美女並不熱心,不過對做名副其實的武林盟主卻十分熱心。
雪剛停,天剛放晴,他便出門了。
有陽光的地方,便有黑暗,任何城市,不管小城寨,還是如中都這樣的大都城,都會有藏污納垢的地方!
中都外城的西北區域,是一片巷子狹窄幽深、門戶殘敗破落的聚集區,那裏居住着這城裏最底層的百姓,也混雜着江湖裏的三教九流。
在那裏,你可以看見滿臉麻木的人;也可以看見笑得歡喜的人;可以看見光明正大的掛着「賭」字招牌的賭坊(註:中國古代歷朝歷代,賭博都是違法的。);也可以看見穿的紅紅綠綠,倚門賣笑的娼妓!如果運氣好,你還能遇上小偷、搶劫犯、或者某個正被緝拿的殺人犯!
在那裏,地面總是髒亂差,空氣中也總彌散着一股令人作嘔的酸臭味,除了那個地方的人,沒有人願意到那你去。
所以林天一張陌生面孔,出現在那裏,立即就被盯上了。
任何地方,無論處於什麼樣的狀態——激烈的鬥爭、亦或相對穩定的狀態——總會自然而然的形成規矩,規矩中,總會有維持規矩的強力勢力!
這個強力勢力,就是一方的老大!
這裏沒人組織在道路上掃雪,所以路面上積雪到大腿,也沒人管,但是厚厚的積雪中,卻也有稀稀落落的腳印。
林天循着一路腳印,站在了一個貌似店鋪模樣的門面前,門前的雪被推開了,在一旁堆了起來,門緊緊的關着,門後面還垂了一面厚厚的粗布棉幕,隱隱約約從裏面傳出開大開小、沮喪欣喜的吆喝聲。
這是一處賭坊,因為門上貼着一個紅彤彤的賭字!
林天推門進去,不多時後,微笑着出來了,還禮貌的關好了門,他行走在雪面上,只留下淺淺的寸深的腳印。
他走出了老遠,賭坊的門才從內打開,從裏面探出了三個人來,看見那一串腳印,神情驚駭、恐懼!
「這人武功深不可測,是人是鬼?」一人驚道。
「要不要通知老大,這點子扎手!?」一人擔憂道。
「不用!」又一人道:「哼哼,這人出現在這裏,老大一定早就知道了,用不着我們通知!」
林天走過一條幽深狹窄的巷道,這裏的雪面上沒有一個腳印!
巷道的盡頭,是一個院子,還未到,就能聽見和賭坊外一樣的吆喝聲,院子裏很熱鬧。
院門是關閉着的,所以林天到了後,伸手推開了院門。
吆喝聲戛然而止了,熱鬧剎那歸於沉寂!
數十條漢子唰的站起,隨手操起手邊的刀,數十雙狠辣的眼神,齊齊的盯向林天。
林天微笑,拱手道:「各位,拳王老大是不是住在這裏?」
「閣下是誰?」一臉上帶疤的漢子戒備的質問道。
林天道:「在下找拳王自然是有事。」
那漢子怒道:「大爺是問:你-是-誰?!」
林天輕嘆一聲,說道:「閣下要做我大爺?這很好,但是在下的大爺已經死了!所以閣下……唔,這次在下看在拳王的面子上饒過閣下,閣下小心禍從口出,下不為例!」
那漢子暴怒,喝道:「饒你個頭!」腳下忽然一跨,手上單刀揚起,一刀劈向林天的腦袋!
刀當然沒有劈下去,因為被林天用兩手指給夾住了。
大漢驚怒,使出吃奶的力氣,想奪回刀,卻不能夠,惱羞成怒,怒哼一聲,一腳往林天襠下踢去。
「住手!」忽然,一聲大喝,同時呼的一聲,一個雪球飛來打在了大漢的膝蓋上,他哎呀一聲痛叫,沒有踢成。
林天循聲望去。
就見一個身穿灰布棉襖的中年漢子緩步走來,笑道:「刀疤,你好大的膽子,虢侯林爺當面,你還敢動手!」他過來了,抱拳向林天拱手,說道:「不知虢侯造訪,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林天也向那人拱了拱手,說道:「好說好說,不知閣下是……」
那人道:「在下李業!」
林天道:「哦,原來閣下就是鐵拳李業。」
李業頗為意外,說道:「虢侯也知李業之名?」
林天道:「鐵拳李業,中都城赫赫有名,本侯豈有不知?」
李業嘆息了一聲,說道:「不知虢侯找家父,所為何事?」
林天笑道:「閣下要這樣拒客人於門外嗎?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李業遂請林天登堂高坐。
院中數十條漢子,知來人竟是威懾武林的虢侯林天,不禁目瞪口呆,心有餘悸,那叫刀疤的漢子感覺最深,大有劫後餘生之感!
堂上落座,李業又問,林天道:「本侯此來,一則拜訪一下拳王,二則卻是有點小事想請幫忙。」
李業直接忽視了前句,面有憂色的說道:「虢侯有心了,不知是何事?」
林天笑道:「小事而已。」
李業道:「虢侯請講,若是小事,李某便能做主。」
林天瞧向他,忽面露不喜,說道:「拳王好大的架子,本侯親來,還不得一見麼?」
李業一驚,說道:「虢侯誤會,只是家父……家父年事已高,近來天氣作怪,身染了風寒,恐及貴客!」
林天面露懷疑,說道:「果真如此?」
李業道:「當真如此!」
林天道:「既然如此,本侯更要一見,以示慰問了!」說着已經起身。
李業也大驚起身,說道:「侯爺……」
林天道:「帶路吧!」
李業被他氣勢所懾,猶豫了一下,長嘆一聲,領命帶路。
拳王當然沒有身染風寒,但是他的狀況卻比身染風寒更嚴重!
人生七十古來稀,他已經年過七旬了,曾經聞名中都的一雙拳頭,現在已經皮包骨頭般蒼老、無力,他的整個人也像那雙拳頭一樣,蒼老、無力,已經處於半醒半昏迷的狀態了!
「唉,原來如此。」林天長嘆了一聲,退出了房間。
死亡,是每個人必然的歸宿,每個人看見死亡的腳步臨近,都會不免無奈、嘆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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