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鬍子一句話又讓我的心拔涼拔涼的,我沒想到洪烈帝國離虢國居然有千里
之遙,這可不是隨便偷匹馬就能去的。全/本\小/說\網/
不過他的話也給了我一個啟示:可以利用軍方設置的驛館,比如那個什麼
百里加急。
我若有所思地離開馬廄,不知不覺信步來到一片廣?場,我只顧着低頭琢磨事
情,冷不丁就聽耳邊一聲巨響:「喝!」
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只見廣?場上站着五六百彪
形大漢,都精赤着上身,全部用一條腿立在地上,雙掌在胸前合十,個個汗流浹
背,剛才那一聲就是他們喊的。
我剛一發愣,身後有人道:「五弟,你怎麼來了?」
我回頭見是昨天那位帶兵夜查的青年將軍,聽綠萼說,好像是我大哥
他兩手背在身後,穿着便衣,長袍的下擺掖在腰裏,看樣子正在指導那些大漢們
練武。
我熟稔道:「大哥,早啊。」
那青年一愣,隨即也笑道:「早。」
我指指那些大漢不解道:「你們這是……」但馬上住了口,按理說這是在自
己家,表露出過多的好奇恐怕引人懷疑。
哪知那青年卻並不以為異,解釋道:「哦,五弟以前不常來這裏,自然不明
白,這些都是咱們家的護衛,今天輪到我當值,教習他們練功。」
看來廢柴老五還是頭次來這,所以那青年意外之餘也沒有看出破綻,我忍不
住問:「練武就練武,一個腳站在地上幹什麼呢?」
那青年道:「這是祖父他老人家發明的一套方法,單腳立在地上更有利於專
心致志,劍氣也能更暢通。」
我手摸下巴道:「這用在寫文章上更合適吧?」
「什麼?」
「哦,沒什麼。」他這種辦法倒讓我想起海明威來了,海大神寫東西的時候
就愛一條腿站在地上寫,說這樣能迫使自己簡潔,話說海大神不但是享譽全球的
作家,估計也是最具平衡感的作家――反正我就做不到。
我大哥耐心道:「這法子不但可以讓人集中精神,還可以更快排出身體裏的
濁氣。」
我撓頭道:「不就是放屁嗎?」
大哥無奈地笑笑:「就算是吧。」我冒出這麼一句,他頓時沒興趣繼續和我
聊了。
我試探地問:「大哥,問你個事兒唄,假如你要有急報送六百里加急,要走
什麼樣的流程?」
大哥道:「六百里加急督撫以上官員才有權啟用,現在沒有戰事,你問這個
幹什麼?」
我忙道:「那咱爹有這個權力嗎?」
大哥失笑道:「父親身為撫遠將軍,自然是有的。」
「是不是得他親筆簽個名什麼的?」
大哥道:「那倒不用,蓋一枚加急印就是了。」
「那……」我見他看我的神情已經起疑,隨即揮手道:「沒事了,我就是隨
便問問。」我打岔道,「大哥劍氣修煉到什麼級別了?」
大哥道:「去年剛突破劍士。」
那麼就是說這位大公子現在已經是劍師前期了,看他年紀應該不超過30歲
用段天涯一對比,我這個大哥真可以算得上是天之驕子了。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用誇張的口氣道:「哎呀呀,看這是誰來了?」昨天對我冷嘲熱諷那個傢伙慢悠悠地走上來,在我身前身後轉了兩圈,像看什麼稀奇物
似的道,「五弟難得來我們這個地方垂訓,你今天就不怕染了汗臭味嗎?」
我心說來了,果然來了,每一個苦主背後都有這麼一個幸災樂禍尖酸刻薄的
兄弟――當然,主要是狗血情節需要這麼一個人。我嘿嘿一笑,轉身就走。
哪知這傢伙捏住我的肩膀道:「別急走嘛,好容易來一趟鍛煉鍛煉也是好的。」
他指着地上一個石鎖道,「來,把這個舉起來給我看看。」
那石鎖足有小號藏獒那麼大,看樣子根本就不是給普通人練勁用的,別說廢
柴老五,就算是我劍氣不靈的情況下也沒法撼動,這小子這麼說是故意刁難我
想讓我當着眾人出醜罷了。
我不想搭理他,一掰他的手道:「沒工夫。」
老大也皺眉道:「二弟,不要胡鬧。」原來這小子排行老二。
老二手一伸一縮,躲開我的手仍然按在我肩膀上,笑嘻嘻道:「怎麼,不聽
二哥的話?」
我眼神一閃道:「放手,不然你可要倒霉!」
老二愕然,隨即失笑道:「哦,那我倒要看看我怎麼個倒霉法。」
這時綠萼忽然趕來,見狀道:「少爺,你該喝藥了,快跟我回去。」
老二哼哼道:「這時候喝的什麼藥,你沒見主子們正在說話嗎?」
綠萼的小圓臉一板,憤然道:「二少爺,你和五少爺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就算是陌生人也要講三分臉面,你何必欺人太甚?」
老二頓時瞪大了眼睛,發怒道:「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奴才來教訓我了?」
綠萼面無表情道:「你當我是奴才,老太爺和大老爺可沒這麼說!」
老二一滯,這時老大也道:「二弟,你鬧夠了沒有?」
我肩膀一抖甩開他的手,綠萼上前拉住就走,我暗暗嘆氣,聽他們說的,這
老二還是我親兄弟,可架不住在這豪門裏恩怨糾纏,也不知為什麼他跟我不對付
按說五廢柴這種人應該威脅不到他的地位才是。我走出去兩步,驀然回頭,笑眯
眯地跟老二說:「你放心,我來這裏不是和你們爭風吃醋的――你還不夠資格。」
「你……」不等他發飆,綠萼拉着我風一般地跑了。
一路奔回小院,綠萼有些氣喘,她放開我的手,用責備的口氣道:「你沒事
去那個地方幹什麼,不是自取其辱嗎?」
我笑嘻嘻道:「你怎麼知道我沒事?」
綠萼正色道:「修煉不成劍氣沒什麼,書讀不成也沒關係,大不了你以後娶
個媳婦搬出去另過,就算沒有豪宅美味,當個普通百姓也就是了,你何必自己去
找氣受?」
我嘿嘿笑道:「那我娶你怎麼樣?」穿越成少爺而不調戲小丫鬟,如入寶山
而空回,我也忍不住俗了一回。
「呸,和你說正經的呢!」
我忽然道:「我很納悶――你為什麼這麼牛啊,老二怎麼說也是少爺,你
罵就罵?」
綠萼哼哼道:「明知故問,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爺的三個兒子都是我奶奶
的奶水養大的,她老人家活着的時候大老爺還不是每天早上都要去問候一聲?」
原來綠萼的奶奶是史家的超級奶媽,看來在府里的地位不低,那綠萼身份特殊也就不難解釋了,我由衷道:「你奶奶奶水真充足!」
綠萼瞪了我一眼道:「為了你我今天可是撒了一回潑,我奶奶要泉下有知
得氣得從墳里跳出來罵我,她老跟我說,奴才要有奴才的樣子,話說要不是為了
你,我是那種擺功請賞的人嗎?」
我忍不住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呀?」
綠萼翻個白眼道:「誰讓我和你一起長大的呢,你這個人脾氣又壞又冷酷無
情,板起臉來三五天也不跟人說一句話,我都不知道你哪好!」
從她話里我推斷出五廢柴肯定是個性情乖戾的小混蛋,不禁道:「我以後也
對你好,叫人來伺候你。」
綠萼道:「算了吧,以前這屋裏七八個丫頭哪一個留得住?不是被你罵走就
是被你氣跑,總之不是你欺負她們就是她們欺負你。」
我好奇道:「她們還能欺負我?」
綠萼帶着壞笑道:「她們往你茶里吐口水你不知道吧?」
我喉嚨一緊,不過馬上就想到好在那些茶水我總算沒喝過,不禁拍着胸口道
:「萬幸,萬幸,幸虧不是魂穿!」看來五廢柴身在福中不知福,全給欺負跑了。
綠萼看着我忽然奇怪道:「不過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揮手道:「綠萼,你坐下。」
「幹什麼?」綠萼沒好氣地坐在凳子上,我語氣真誠道:「謝謝你以前為我
做的一切,要是有緣,我會報答你的。」
綠萼眉頭一皺道:「你說這些幹什麼呀?」然而她的臉其實是有點紅的,這
種話五廢柴是絕不會對她說的,雖然五廢柴大概只有她這麼一個知心的人。
我賣片糖當然還是有目的的,我小心翼翼的問綠萼:「你知道我爹的書房
哪嗎?」
「當然知道。」
「那他那些印啊什麼的都在裏面吧?」
綠萼兩手放在膝蓋上道:「不知道,我一個小丫鬟關心這些幹什麼?」她很
快警醒道,「你要幹嗎?」
我搬個凳子坐在她面前,鄭重其事道:「有很多事我現在跟你解釋不清,還
是那句話,要是有緣的話我會報答你的,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等大老爺不在府
里你給我放個哨,我有很要緊的事情要做!」對這個發小,我決定開門見山,主
要也是因為時間越來越緊迫了,按路上耽誤一個禮拜來算,我要再拖延幾天老媽
那邊可就難說了。
綠萼盯着我發了一會呆,猛的搖頭道:「你不告訴我你要幹什麼我就不能幫
你。」
我乾脆直接道:「我需要用六百里加急的加急印!」
綠萼叫道:「你還想逃跑啊?」
我點頭:「我必須走了!」
綠萼急道:「那夫人怎麼辦?」
我決然道:「管不了了,麻煩你告訴她一聲,她兒子是個十足混蛋。」
綠萼霍然站起,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表情複雜,愕爾,她站在當地道:「罷
了,你在這個家裏也確實沒什麼待頭,你要真想走的話……我幫你!」
我欣然道:「你真是我的親人吶!」
「不過有個條件,你必須得帶着我!」
我使勁擺手道:「帶着你怎麼行,我要拼命趕路,你吃得消嗎?」
綠萼斜我一眼道:「你都吃得消我怎麼會吃不消?」
我的手用力在空中一揮道:「你要幫就幫,不幫拉倒,總之你不能去!」
綠萼泫然欲泣道:「才沒好兩天,你又開始凶我了……」
我硬着心腸道:「你到底幫不幫我?」
綠萼擦了一把眼淚,委屈道:「我不幫你誰還能幫你?」
我一把摟住她興奮道:「那快點吧,我的小清新!」
綠萼掙出來道:「要偷東西還得趁大老爺不在的時候。」
「他什麼時候不在?」
「每天這個時候他應該就已經出門了。」
「那還等什麼呀?」我拉着綠萼就衝出了院門,剛沒跑幾步綠萼就叫:「錯
了錯了,往那邊才對。」
「哦!」我又拽着她往相反的地方跑。
綠萼忽然抬頭迷惑地看着我道:「你怎麼連家裏的路都不認識了?」
我只得敷衍道:「讓老二給我氣的。」
綠萼沒有多說,帶着我來到一間屋外,我拿眼一掃心頓時提了起來――那屋
子門口站了兩個士兵!
綠萼見我發呆,在我背上推了一把道:「還愣着幹什麼,快進去啊,大老爺
要是回來我就咳嗽一聲。」
時間緊迫,我只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昂然往裏硬闖,那兩個士兵對視了
眼,似乎頗為疑惑,但是居然就那麼讓我進去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在屋裏四下一掃,見北面擺着一張大書桌,邊上立着一排
柜子,桌子上各種信件整齊地擺放着,書桌正中,有一盒印泥,我頓時手心冒汗
有印泥,就說明一定有印才對!
我撲到跟前一看然後就傻眼了――印是有了,可是足有十多種,有圓形小印
也有正方大印,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印章,都隨便地擺放着,最要命的是我不認
識這裏的也就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加急印,我呆了一下,急中生智,找來
沓沒用過的信封,在每個上都蓋一種不同的印章。堪堪蓋完最後一個,就聽綠萼
扯着嗓子喊:「大老爺您回來了?」緊接着有個中年人洪厚的聲音道:「你怎麼
在這?」
我叫苦不迭,怎麼這個時候他回來了?
我這個名義上的老爹渾沒把綠萼當回事,信步走進屋來,猛一抬頭意外道:
「你怎麼也在這?」
我把那沓信褪在袖口裏,哈巴狗作揖似的一拱手:「爹。」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又下意識地往桌上掃了掃,似乎也沒發現什麼不
對勁,冷冷道:「你到這裏幹什麼?」
我只得胡亂道:「想找幾本書看看。」
「嗯?我這裏有你要看的書嗎?」
我一邊往門口退一邊支吾道:「兒子最近忽然對兵書感興趣了。」
中年聽完面色一緩,點頭道:「兵書戰策也對,以後你去兵部掛職
也不至於一窮二白為人恥笑說你純是託了門路混差事的。」
我一個勁點頭:「就是就是。」
「那怎麼沒見你拿書啊?」
「哦,對了。」我趕緊踅到書櫃前,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鄭重地捧起一本
最厚的書來,嘴裏嘖嘖有聲,「這本一看就寫得好!」
中年不解道:「你拿軍部的花名冊幹什麼?」
「呃……」我放下那本,又抄起一本來,中年臉色變幻,忽然喝道:「那本
也不是你看的!」
這會我已經拿着那本書翻了幾頁了,只見紙頁之上全是眉目清秀的豐腴女子
酥胸半露眼神迷離,我詫異片刻隨即恍然――合着撫遠將軍也看春宮圖啊?
我忙又把這本放下,抄起一本翻得破敗不堪的書來,中年這才稍有緩和道:
「嗯,這本是很好的,不失為經典之作,你要好好研習。」
我心說這洪烈帝國到底不如我華夏文明,寫本書還少了一計,那我就給他補
上――我已經打算走為上計了。
我走到門口,忽然心裏蹦出一個這半天來總也解不開的疑團,不禁回頭道:
「爹,如果你是女兒國的大將軍,會怎麼解救被困在山上的飛鳳軍?」
中年大概最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聽我這麼問,自然而然道:「難了
除非我洪烈發兵,否則黑吉斯是吃定了這5萬人馬。」
「怎麼說?」
「飛鳳軍乃是女兒國的精銳,現在被困在山上,正是打擊女兒心民心的
大好時機。」
我說:「可是大將軍帶着15萬援軍趕到,按理萬黑吉斯軍隊就再也圍不
住飛鳳軍了啊。」
中年搖頭道:「十八國聯盟態度不明,趙芳華立腳不穩,黑吉斯兵鋒強盛
這到手的5萬飛鳳軍他們是死也不肯吐嘴的,上兵伐謀,就算用10萬20萬士兵的
性命換來女兒國首戰失利,那也是值得的,搞不好虢國邊境就會成為女兒國和黑
吉斯決戰的戰場,黑吉斯敗了可以立即退回黑森林休整,可女兒國敗了,那他們
就再也擋不住黑吉斯的鋒銳了。」
這一番話他侃侃而談,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聽得汗毛直豎,忍不住問
:「那洪烈國為什麼還不出兵,唇亡齒寒的道理連一個馬夫都懂,你會不明白嗎?」
中年意外地看着我,一時竟被我問愣了,但他隨即作色道:「軍國大事
孩子不要插嘴!」
「切!」我轉身出門,心裏充滿不屑,什麼狗屁撫遠將軍,就會看黃書凶兒
子,老子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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