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聲勢浩大的收徒儀式總算結束。
所有人都離開。
惟獨姬年跟隨着秦西鳳走進琴房中,留守在外面的是秦家人。他們神情複雜的看着兩道身影從眼前消失,全都嘩啦着圍住秦嵐。這個突然而來的意外,只有秦嵐才能給他們最準確的解釋,要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們雖然說不會公開反對但終歸會有心結。
秦西鳳徒弟,這絕對不是簡單身份,是能做很多文章的。
「嵐姐,能說說這裏面有什麼蹊蹺沒有?要是沒有蹊蹺的話,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爺爺的徒弟啊,這要是放在以前,都是有可能接替家族大旗的人,甚至就算在現在都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我想不通咱們偌大秦家就沒有誰能繼承爺爺衣缽嗎?」
「這個姬年到底是何方神聖?」
……
秦嵐沒有拒絕,她也清楚這個問題必須解決,要是一直隱瞞,雖然說能靠着秦家的家規維持住局面,但始終會留下不滿和暗流,與其那樣不如開誠佈公的說出來,因此聽到秦家眾人的詢問,她神情肅穆。
「各位,你們中間有我的長輩,有我的同輩,但我現在是以爺爺的身份說出這些話,所以你們都必須豎起耳朵認真聆聽。姬年會被爺爺收為徒弟,你們只要知道,這不是姬年在沾光,甚至嚴格意義上說是我秦家在沾光。」
「姬年隱藏的真正身份我不會說出,你們只要清楚他的身份絕對很高貴就成。等到將來他願意表明,或者說不久將來他自己不想表明都會公之於眾,你們就會知道我所言不虛。」
「在這之前,你們要做的就是將姬年當成咱們秦家自己人來對待。順便提醒下,我知道你們是在擔心他會分割咱們秦家財產,收起你們這種念頭,他是絕對不會那樣做的。」
「而且要是能選擇,我寧願讓他從我們秦家拿走一部分財產,來進一步加深彼此的關係。這就是我的態度,也是你們今後面對姬年的態度,現在還有誰有意見?」
眾人面面相覷過後,全都恭聲說道:「知道了,沒意見。」
誰都沒有意見!
秦嵐的話聽着是雲裏霧裏,但實則已經將很多事說的非常透徹。姬年不是一個沒有根底的人,他的身份背景強大的就連秦家都要給予必須的尊重,秦家能和這種人物掛上鈎是運氣。只要明白這點,其餘的都能暫時忽視。
琴房中,當姬年走進這裏的瞬間,便被眼前琳琅滿目的古琴給驚住,他不由得抬手揉了揉雙眼,難以置信的讚嘆道:「師父,我之前只是認為你痴迷古琴,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程度。」
「就這裏的古琴,每一張拿出來都是珍品吧?這麼多珍品就算是國家琴類收藏館都要自愧不如吧?嘖嘖,看着這種畫面就讓人讚嘆不已。」
秦西鳳很滿意姬年的驚訝。
要知道這座琴房是秦西鳳的心血,是他畢生收藏所在。不誇張的說他對琴房的關注甚至都要高過秦家,在這樣的情況下,姬年見到這幕後怎麼可能無動於衷未。
況且姬年那種波瀾不驚的神情,秦西鳳早就想打破,打破後露出吃驚神情的姬年,在秦西鳳眼中才是這個年齡該有的表現,否則太過老成了。
「這裏擺放着的全都是我的畢生收藏,你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研究,但就不必了。」
秦西鳳收斂起來面龐上的高興後,神色凝重的說道:「你既然拜我為師,那麼哪怕你的琴術是驚人的,我都要將我這些年的琴術傳授給你。」
「兩者有衝突的地方你可以迴避掉,值得借鑑的就吸收。在我這裏沒有說非要讓你將之前的琴術全都毀掉的想法。琴道原本就應該是海納百川的,應該是允許諸子百家並起的。像是白馬琴院那樣,只尊一種琴術,只學固定的彈琴手法是偏激的,是不對的。」
姬年恭敬的坐在椅子上,認真聆聽。
秦西鳳所說的姬年全都懂,這就和他的醫術是相同的道理。雖然說他的中醫醫術師從爺爺姬平生,但在劉徹悟那裏卻同樣是能夠吸收兼容。醫術如此,琴術亦如此。
「為師年輕的時候是跟隨一個無名僧人學的彈琴,那時候這個僧人的彈琴手法走的是一種四大皆空的流派…」
琴房中秦西鳳傾囊傳授。
姬年用心繼承。
時間就這樣分分秒秒的流逝。
或許是因為過於專注,或許是因為時間流逝的太快,當兩個人總算是停下來的時候,外面的天竟然已經開始放明。一晚上辛苦傳授的秦西鳳此刻是沒有任何疲倦,他雙眼炯炯有神,神情振奮的拍着姬年肩膀。
「你真的是一個琴道天才,沒想到啊,短短一晚上時間你竟然能夠領悟到我的琴道精髓,並且能夠將野狐禪指修煉的有模有樣。哈哈,這次大琴會我秦西鳳總算是能揚眉吐氣,小年,我就等着你為我大殺四方!」
「絕對不會辜負師父期望。」
姬年恭聲說完後,挺直腰板關心的說道:「師父,我機票是今天午後的,您老這回還是趕緊抓緊時間休息啊,要是老這樣緊繃着,身體可受不了。至於說我,就留在這裏繼續彈會兒琴。等到什麼時候要趕飛機,您派人來喊我聲就行。」
「你不睡覺?」秦西鳳吃驚問道。
「睡覺?」姬年直接搖搖頭,面色亢奮的說道:「我現在真是睡不着覺,與其躺在床上睜眼數羊,不如趁熱打鐵。至於說到睡覺,等到坐飛機後再睡也行,您老還是趕緊去睡吧。」
「那好,我會派人來喊你。」秦西鳳想要堅持陪着,但精神驟然間放鬆後,一股濃濃的倦意不由侵襲而來,眼皮沉得幾乎睜不開,眼淚止不住要流下來,這種情況下那還能陪着,只好乖乖去睡覺。
琴房之中留下姬年自己。
真的是好險啊!姬年呼出一口氣,唇角斜揚露出一抹放鬆笑容。真的當他是百年不遇的琴道天才嗎?當然不是那樣,沒錯,他是能記住很多琴曲和琴藝,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就能順利掌握秦西鳳的野狐禪指。
這種被秦西鳳近乎賭氣命名為這個名字的指法,彈奏起來花樣變幻,讓人眼花繚亂,難度太大,要不是有掌心元氣的主宰,姬年只能興嘆。
但現在姬年總算不負眾望,成功掌握了這門指法。
「這麼多張古琴擺在眼前,知道你早就按捺不住渴望,現在師父離開,你就盡情放肆的吞噬吧。這次大琴會兇險萬分,到時候還要藉助你的主宰威能大殺四方,所以千萬別客氣。」
已經將野狐禪指掌握的姬年,此刻並沒有彈琴,和這事相比,他現在更加在意的是讓掌心元氣吞噬古琴中的靈氣。這麼多靈氣濃郁的古琴,放着就是浪費。反正吞噬掉又不會有任何損失,不會損壞一根琴弦,那就開始吧。
第一張。
第六張。
第十八張。
……
掌心元氣隨着這種歡呼雀躍的吞噬,逐漸改變顏色,從最開始的淺黃色向着鮮艷的明黃蔓延。如此不算,盤旋在姬年腦海中的大進度條也變得比以前更加夯實,之前大進度條並不牢靠,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會消失,而這時卻穩如磐石。
「在離開前,全都吞噬完吧。」
………
消息的傳遞都是有延時性的,不是說任何消息只要傳遞出去,第一時間就會被眾人所知,那樣的消息是不存在的。畢竟世界這麼大,不可能說每個人都豎起耳朵等待着聆聽。
所以胡溪和夏薇便沒收到姬年拜師的消息。
清晨陽光透過紗窗照射在餐桌上,喜歡在靠近陽台位置吃飯的兩個人,每天最享受的時光就是現在。安安靜靜的坐在餐桌邊,美滋滋的吃着早餐,閉眼睜眼全都是懶洋洋的溫暖陽光。
「給,你的牛奶。」
胡溪端着一杯熱牛奶走過來,放到餐桌上後沖拿着手機瀏覽網頁的夏薇無奈的說道:「我說你每天早上都這樣翻一遍熱點新聞,累不累啊?就不能給自己放個假?這個世界離開你還不轉動了?」
夏薇抬起頭露出一個甜美笑容後笑眯眯的說道:「嗨,你還別說,我現在在電視台那是備受器重。之前和你說的那事,你考慮的怎麼樣?繼續擔任《尖叫吧,美食》第二季的廚師吧?」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拒絕嗎?」胡溪坐到對面,端起面前的小米粥喝起來。
不同於夏薇喜歡西餐,胡溪每天早上喜歡喝的都是小米粥,她也想要改變夏薇的飲食習慣,但沒辦法,一直都改不過來。
既然這樣,那就乾脆各吃各的好了。哪怕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最起碼的飲食自由是要保障的。
「咯咯。」夏薇雙眼笑成彎月,就在她剛拿起牛奶準備喝的時候,手臂忽然間呆住,縮回來使勁在手機上劃拉,確定沒有看錯後,趕緊抬起頭急聲說道。
「小溪,看到沒有?我就說某些人真是不安分,去趟魔都旅遊都能折騰出這麼大的風波來。」
「你說的誰啊?」胡溪疑惑問道。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看看吧,遮天蓋地全都是他的新聞。」夏薇無語的遞過來手機。
胡溪接過後只是掃了一眼,面頰上便浮現出一種吃驚神情。
《魔都石頭節上誕生出的雙料大師!》
《無法可修飾的一雙手,堪稱傳奇!》
《琴界不倒翁的惟一門徒是誰?》
……
在所有的標題下面浮現出來的名字是相同的一個:姬年!
當這個名字映現在腦海的時候,胡溪不由露出和夏薇一樣的苦笑表情,真的是一個走到哪裏都帶着風的青年啊,難道說就沒有你能安靜點不鬧事的地方嗎?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是真的嗎?解石大師!玉雕大師!五千萬身家!隨便一個拿出來都絕對能震撼全場,如今卻全都集中在姬年一個人的身上。
「你說咱們要不要等姬年和小璃回來去打打秋風呢?」就在胡溪這邊琢磨的時候,夏薇忽然間語出驚人。
「打秋風?」
「就是打秋風,和那些什麼大師相比,你沒有注意到嗎?姬年竟然拜師秦西鳳,那位老人家是誰?那可是咱們國家琴界中的代表人物,拜他為師,姬年是賺大發了。」
「不行,這事必須要好好慶祝下。走吧,咱們現在就去別墅。不對,應該先問問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你趕緊給小璃打個電話問問。」夏薇言語有些凌亂的說道。
胡溪無語的聳聳肩,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就在這邊陷入到驚喜中的時候,姬年拜師秦西鳳的消息在東州省不脛而走,瞬息間掀起一場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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