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快!再快一點!
「得虧剛才沒硬拉着要銀子,不然這手多半要被剁了。\www。qВ\」
劉瑞頭皮麻,退着步子,縮到了後面。
關雲娘還沒反應過來,王寡fu卻在急急替她抹着袖子,想遮住那手鍊。
「關雲娘你的事犯了跟我們走一趟」
那斜眼官差說話的時候,興奮得嗓子都打着飄,他幾步上來就要拉扯關雲娘。
「等等什麼事?」
王寡fu趕緊上前攔住。
「官差辦事囉嗦什麼?」
斜眼漢子身後衝上來另一個官差,手臂外甩,一記乾淨利落地耳光,將王寡fu扇得轉着摔出去。
關雲娘被嚇得呆住,那斜眼漢子伸手再扯,又被人攔住了,是田青。
「不准動她」
田青將剛才的事丟在腦後,一心想要護住關雲娘。
可再是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另一個官差甩起巴掌,將田青也打得在地上翻滾。
「你」
田青跳了起來,嘴角泌血,卻還是一臉的不屈,狠狠盯住那官差。早前那一晚,他也是提着長矛上了戰場的,來襲擊莊子的牛十腦袋還是他親手割下來的,心中那股血氣轟然升騰。
「你什麼?想抗拒官差?活得不耐煩了?」
嗆啷一聲,那官差拔出腰刀在田青臉前虛砍了一下,涼氣頓時把他ji醒了,被血氣帶得火熱的身體也僵住,隱約間,之前他自己給牛十一割頭時,那悽厲的慘嚎又在耳邊迴蕩。
「滾」
見田青被嚇住,那官差一腳踹在他臉上,翻了幾個滾,田青打着哆嗦,不敢再有動彈。
「這個……」
那官差指着田青問。
「有一個就夠,要個子做啥,你好那口?」
斜眼官差嘿嘿笑道。
「不……嗚嗚……」
這時候關雲娘才有了力氣叫喊,可兩個官差已經將她左右挾住,一條手絹也麻利地堵住了她的嘴。
「你們去知會這關雲娘的老爹,他若是兩日不到縣城班房來,就得到廣州去找他女兒了。」
斜眼官差高聲丟下這句話,下巴一甩,另兩個官差一左一右,將關雲娘徑直提走。
這一幕生得太快,等墟市外響起馬嘶聲,眾人才紛紛清醒過來。
「去……去找四哥兒」
被耳光扇得嘴鼻滿是血的王寡fu終於喊出了聲。
轟
內堡里,李肆撞開院門沖了出去,迎面撞見一身是汗的賈昊。
「六個人,騎着馬,朝西牛渡去了吳崖正追上去」
賈昊冷靜一些,將情況了解得更清楚了才來找李肆。
「騎着馬他兩條腿能追得上個屁去碼頭,走水路搶在他們前面到西牛渡把我的那對傢伙,哦,還有那把扇子拿出來」
李肆一邊怒罵着一邊接過關蒄遞來的衣服,後半句正是在交待關蒄。他聽到消息,急得光着上身就出來。
官差抓了關雲娘聽他們留下的話,還像是從廣州來的?李肆是又怒又驚,這是哪跟哪?廣州……最近他是跟廣州來人接觸過,可那是湯右曾,而且還結下了善緣,絕不是湯右曾的人。那麼會是誰,為的又是什麼?
「四哥哥……」
關蒄找來了東西,眼瞳里波光正盪着。
「放心,你大姐會沒事的,有我在。」
李肆的話讓關蒄的憂懼煙消雲散,她用力地點頭,她的四哥哥,天塌下來都能撐得起……
司衛們奮力盪槳,舢板在田心河上急前行,李肆站在船頭,心情壞到了極點。
他早前裝傻昧了和關雲娘的指親,將關蒄搶了過來。之後再沒怎麼注意關雲娘,就當她是關蒄的大姐那般對待,原本還想着多半她會跟田青走到一起。對這關雲娘,絕不像對關蒄那般在意。
可不在意不等於不關心,畢竟她是關蒄的大姐,算起來是自己的親人。先不說莫名其妙就遭了官差的抓捕,聽那官差丟下的話,關雲娘還要被押進班房
班房【1】是什麼地方?比監獄更齷齪監獄還是法定之地,不管實際情況如何,終究還有法,可班房卻是法外之獄男的進去脫層皮,要你死就死,女的進去……
段宏時說起的浛洸慘狀,頓時又在李肆耳邊響起,讓他不由自主地打個哆嗦,關雲娘真要進了班房,那是比死還可怕的遭遇。
擔憂和焦急之外,李肆更是憤怒和自責。
憤怒的是,自己的親人,居然就在身邊無緣無故地被抓走了,這些廣州來的官差就跟強搶民女一般,毫無顧忌。而自責的是,之前他就只讓司衛護住內堡,這段時間也忙着梳理想法,沒注意到外面的情況,那個墟市他就沒叮囑賈昊吳崖去監視,這是絕大的疏忽
「自己終究還沒真正成長起來啊,你不是以前那個孤膽英雄李天王了,正有越來越多的人靠着你活。」
李肆咬牙,急聲催促道:「快再快點」
他直恨不得立馬變出一具馬達來,將這舢板推得如箭一般疾飛。
「毛三爺……再快些吧」
鄉間土路上,幾匹馬悠悠行着,前方是一頭騾子顛顛踏步,竟比馬還快了幾分。騾子上的漢子苦着臉,乍起膽子催着身後的那些官差。
「急什麼?這些泥腿子有什麼好怕的再說顛壞了這娘子也不是美事。」
那斜眼漢子的坐騎一馬雙人,關雲娘被堵了嘴綁了手腳,像麻袋一般橫馱在前。
「這可是三十多里地呢,說田心河上邊有麻瘋院不走水路,總不成還有麻瘋子追上來吧。」
後面的官差接着話。
「哎呀,那莊子裏的人可不一般,之前幾百號賊匪都被他們打敗過,莊子外面那一堆人頭,太爺們也不是沒瞅見,如今抓了他們關司董的女兒,這事可真……可真是……」
騾子上的漢子一身當地鄉人打扮,該是個牙人,臉色話語裏透着再明顯不過的惶急。
「就是一幫蠻杆子不是想着不在他們的地頭上廝纏,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咱可懶得換了裝進那墟市打探。要依着在廣州城的作派,直接進去拎人喝問就好,切……」
另一個官差撇着嘴,像是感嘆之前的易裝「偵查」損了自己的官威。
「可這已經是……煩了,莊人還沒什麼,那個四哥兒,就是李肆,可不是一般人……」
牙人抹着額頭的汗嘟囔道,可他後半句話卻沒人聽見,也沒人有心去聽。
「再蠻能蠻得過咱們?別說咱們是廣州來的,頭上是誰,現在咱們是在為誰辦事?欽差大人身邊的鄭老爺知縣李朱綬,總兵白道隆,英德這裏的文武官爺,見着鄭老爺那都得低頭麻煩……我還等着這娘子的老爹送上門來,解決他自個的**煩。白總兵和李知縣,更是等着咱們去找麻煩」
被稱為毛三爺的官差冷聲笑着,接着又伸手在關雲娘的身上肉了一把,笑聲轉得yin靡。
「三哥,要不找個地頭,先把這娘子吃了?瞧這白嫩水色,應該還沒破身呢。」
身後的官差們賊眉鼠眼地慫恿着。
「沒見識」
毛三爺嗤笑着,伸手舉起一串手鍊,晶瑩光色頓時聚起了身後人的視線。
「水晶琉璃珠不僅是水晶琉璃作的,每一粒珠子都是渾然天成的水滴這樣的寶貝,還不得值上百十個這樣的娘子?」
他回身瞅着同伴,翹着嘴角說道:「鄭老爺平素在煙花巷子裏呆慣了,這樣的娘子……」
毛三的巴掌在關雲娘的腰下拍着,她的身軀一直打着抖,淚珠更是不斷滴下,有如那水晶琉璃珠一般。
「送給鄭老爺吃了,咱們掏走什麼東西,他也才不會計較。」
身後官差們兩眼放光,頓時連聲應合。
「咱們割草打着了兔子,原本只是幫着鄭老爺找白道隆開黑礦的證據,一處訛那白道隆一千兩,鄭老爺答應分咱們三百兩。可這串鏈子,回到廣州府賣個三五千兩銀子也不在話下到時候咱們兄弟們分勻了,廣州城裏那些比這娘子水嫩標緻十倍的頂尖姑娘,怕不都得自己撲上來」
毛三嘿嘿笑着,官差們臉上也都起了一片紅暈。
「所以呢,大家嘴巴閉嚴點」
毛三話語轉冷,眾人都一個勁地點頭。
「還有你,洪大,你嘴巴要是護住了,到時候還能給你十兩八兩的犒賞,敢吐露這鏈子一個字,爺爺們這東西,多時都沒喝過血了……」
拍拍腰間的刀鞘,毛三恫嚇着,那牙人嚇得渾身戰慄,轉過頭來,再不敢開口。
「還是快點吧,得在日落前回縣城,這連西牛渡都還沒到。」
毛三也催促了一聲,眾人拍馬,身下這幾匹矮滇馬加快了步子,哆哆在土路上奔踏起來。
轉過一道山樑,馬蹄在一道破爛木橋前放慢,毛三皺着眉頭,就開始咒罵這窮鄉僻壤的破爛,卻聽一陣腳步聲響起。十多人從橋後轉了出來,個個帶着斗笠披着勇字號衣,簇擁着一個粗布短褂外罩一層無袖馬甲的年輕人,頓時將前路堵住。
「咦?來時沒見這裏有塘口啊……」
毛三還以為是塘兵手下的鄉勇,皺着眉頭嘀咕道。
「去應付一下,實在不行丟點銀子。」
他吩咐着手下,一個官差點頭下馬,朝來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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