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到了長安之後,董卓可謂是春風得意,意氣風發。
朝廷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從他殺雞儆猴,斬殺司空張溫警示朝中那些老臣後,連帶王允對他的態度也改善了許多,甚至將自己義女送給自己作為小妾。
聯姻,這是一種緩和矛盾的手段,這一點董卓十分清楚,但是他毫不介意。
首先,憑心而論,董卓也不想和朝中那些先帝遺老鬧出多大矛盾,殺一個二個事小,若是鬧得滿朝文武都與他作對,他總不能將所有人都殺了吧?堂堂天子御下鑾殿,文臣空無一人,這像話麼?
為此,對於那些迂腐、頑固的老不死,董卓只能恩威並施,不能趕盡殺絕,這不,王允的做法就讓董卓感到十分愉悅,要知道王允可是朝中的元老人物,就連太尉楊彪名望也不及他,有這個老傢伙帶頭,好歹能緩和朝中緊張的情緒。
至於其次嘛,王允那老傢伙的義女當真是天下絕色,不但長地勾人心魄,歌舞更是一絕,一想到府中內院的那位美人,董卓真恨不得請天子將早朝時辰延遲數個時辰,也好讓他與那位心愛的美人多相聚一刻。
若說朝堂之下,董卓聽取了李儒的建議,將敗落的雒陽廢墟甩給了袁紹,使得關東聯軍崩潰瓦解,反目成仇、自相殺伐,如同一盤散沙,再也折騰不起任何風浪。
李儒當真是智計過人啊!
坐在裝飾華麗的馬車上朝着皇宮趕去,董卓心中感慨道。
要說不如意嘛……
「董相國車輦到,速速放行!」
聽到馬夫外侍衛叫喊一聲,董卓撩起車窗簾子,順着車窗往外看出。
只見在宮門旁,有一位年紀很輕的校尉環抱着劍戟依在牆旁,見到了馬車,站直了身子,右手一揮,壓低聲音說道,「開宮門!」
話音剛落,就見身旁的禁衛匆匆打開了宮門,放董卓車輦入宮。
陳驀!
潁川黃巾陳驀!
這可是一頭養不熟的猛虎啊……
董卓放下了帘子,安穩地坐在車中,即便是在車內,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陳驀那逼人的濃重戾氣。
這小子是天生的悍將!
自從將陳驀收為部將後,董卓也曾派出打探過他的底細,得到的結果與他所知同出一撤。
陳驀出身潁川黃巾,是潁川黃巾渠帥波才麾下一名黃巾小卒,長社戰役潁川黃巾全軍覆沒,這小子僥倖走脫,也不知何等的機遇,竟然讓他得到了如此濃厚的戾氣。
董卓甚至還聽說,這小子當初在芒碭山,以一人之力擋住了孫堅並其麾下兩千三河騎兵,雖說聽聞終究是傳聞,可能內中並無幾分真實,但無論如何,至少在董卓看來,那小子是天生的將軍,而且是猛將。
在董卓看來,即便是如今,陳驀那小子的武藝仍然只是一般副將水平,至少西涼軍中有不少人能夠與他相提並論,但是,那小子的擊殺之技,卻叫董卓頗為忌憚。
西涼軍中都知道,奮威校尉陳驀腰後纏着一個特殊的劍套,劍套中左右都插着四柄短劍,當初在雒陽時,他就是靠着這八柄短劍依次刺殺了朝廷眾多有功之臣,其中不乏有副將職位的武官。
董卓很多次聽人多,手持劍戟的陳驀並沒有怎麼厲害,但是當他摸出腰後的短劍時,那可要多加注意了,否則,恐怕小命難保。
俗話說得好,會咬人的狗它不叫喚,對人而言也是一樣,當初聽聞華雄戰死汜水關前時,董卓正在府內與愛姬嬉戲,聽說此事,也沒多大心疼。
倒不是董卓麾下猛將如雲,而是他很清楚,按着董卓那匹夫習慣招惹是非的性格,即便不死在敵軍手中,遲早也會死在自己人手中,再說了,他董卓麾下會叫喚的狗多得是,別的不提,就說他女婿牛輔麾下郭汜、李傕二將,哪一個會比不上華雄那不通謀略的匹夫?
會叫喚的狗大多沒有什麼能耐,不叫喚的狗,才會令人感到心驚。
呂布就是,當然了,呂布是一頭猛虎,是他董卓飼養着的猛虎,陳驀,是第二頭,但是,他是妖女張素素手中的猛虎。
一想到此事,董卓不免有些後悔,當初收呂布為義子時,一來是看他勇冠三軍,是難得的大將之才,二來是想借他督促自己勤學武藝。
當時董卓想地很好,人吶,哪裏會沒有弱點?只要能抓住呂布的弱點,便能控制他,但是在隨後長久的接觸中,董卓卻發現呂布頑固地好比是一塊石頭,他送去的金銀、美姬,呂布悉數賜給了部下,自己絲毫不取,這不由令董卓心中暗暗為之忌憚。
倒不是呂布不沾女色,只是董卓送去的美姬,他呂布根本就看不上眼,直到他遇見了張素素,這才墜入了情網。
當然了,這一切董卓毫不知情,即便知情,他恐怕也不捨得將府內的美人賜給呂布。
倘若收了呂布為義子讓董卓時而有些後悔,那麼收陳驀為部將,便是董卓平生最後悔的一件事。
別看陳驀那小子年紀不大,那簡直是難纏地緊,不貪財、不戀權,做人低調,沉默寡言,若不是當初許下的承諾,有時董卓真有心叫人將他剷除。
看着他在呂布身旁快速成長,董卓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畢竟呂布再怎麼說也是一頭無主的猛虎,如今紮根在西涼軍中,也不怕他鬧出什麼事,那陳驀可不同,他可是黃巾之首、妖女張素素帳下猛虎,保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為此,自從遷都長安後,董卓也曾嘗試着籠絡那小子,賜他宅邸、金銀、錦緞、美姬,可是那小子的口甚至比呂布還要緊。
幸運的是,那小子看上了前廢太子劉辨未過門的妻室,唐妃。
唐妃是何人物?是何太后當初內定的媳婦,換句話說,是皇室中人,哪怕她未曾出嫁,至少在朝中老臣們眼中是這樣。
基於這一點,董卓也放心讓陳驀手握兵權,因為,與前太子妃唐姬關係不清不楚的他,絕對不會被朝中那些自視清高的老臣們拉攏。
他董卓是妄逆,殺父求榮的呂布是妄逆,貪戀前太子妃美色的陳驀是妄逆,呵,有些時候,董卓也挺喜歡朝中那些老頑固的。
再者,別看那小子殺人心狠手辣,但是十分重感情,又遵從仁義道德,以至於在雒陽時當街擊斃數名禍害百姓的飛熊軍,差點引起郭汜、李傕與呂布的內訌,簡單地說,只要唐妃還住在長安奮威校尉府,那麼董卓就不怕陳驀背叛自己,鬧出什麼事來。
相反地說,董卓挺喜歡陳驀那小子,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處事謹慎但是卻並非懦弱,就連西涼精銳飛熊軍士卒也不敢招惹這位殺神,要說唯一美中不足的,那就是這小子殺意實在太重,甚至比呂布還要重。
當然了,這在身為武人的董卓眼中也沒什麼,要知道但凡征戰沙場多年的將軍,哪個不是一身戾氣,只是那小子身上殺氣實在太重了一些,簡直就是白起復世,有時就連董卓也暗暗心驚。
別的且不說,讓這小子守衛在宮苑內外,嚇唬嚇唬那些高高在上、絲毫不懂軍務的朝中老臣,確實是挺好,每當看着那些老傢伙下朝一臉驚駭走過宮門,董卓心中就異常暢快。
總而言之,比起朝中那些大臣,董卓顯然更信任呂布、陳驀。
數日後,中郎將胡軫傷勢痊癒後,董卓更是有恃無恐,將長安城內兵馬盡數交給胡軫、呂布、李肅、陳驀四人,其中胡軫掌四萬京郊御林軍,李肅為執金吾,掌金吾衛,呂布掌一萬飛熊軍、兼禁軍統領,陳驀為呂布副將。
當然了,董卓也防備着呂布、陳驀二人,並沒有將禁衛全部交與二人,禁衛分東園、西園,東園禁衛負責職守宮門並皇宮東苑,西園禁衛負責職守宮內並西苑。
眾所周知,皇宮西園是當朝天子上朝、下榻之處,至關重要,因此,董卓將西園禁衛的兵權交給了自己一胞所生的弟弟董旻,任左將軍、授鄠侯。
如此安排得當,董卓每日除了上朝、下朝,其餘時辰便在府內與愛姬、以及那位美人嬉戲,竟以為是高枕無憂,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即將面臨殺身之禍。
初平二年二月初,通過張素素,陳驀與呂布已經探明了董卓最後一處命門所在,當然了,期間張素素自然免不了演一番戲,便哭泣便說什麼自己是被逼無奈、虛以委蛇,說得呂布深信不疑,為了表達心意,他竟當着張素素麵發誓殺董卓為她出心中惡氣。
雖說是為了大局着想,但是看着張素素演哭戲將呂布騙的團團轉,尤其是呂布憤憤離開後張素素那炫耀與得意的笑顏,陳驀心中很不滋味,畢竟呂布對他有恩。
為此,陳驀也曾隱晦地勸了呂布幾回,勸呂布別和張素素靠的太近,沒想到那呂布卻會錯意了,還以為陳驀說的是董卓的存在,如此一來,呂布心中要殺董卓的念頭越來越甚。
但是要殺董卓可沒那麼容易,要知道董卓也防着呂布、陳驀二人,將他二人麾下一萬飛熊軍、五千三河騎兵都屯紮在長安城外,以至於二人手中僅有東園禁衛三、四千人。
而駐紮在長安的兵馬可遠遠不止這個數,左將軍董旻手中三千西園禁衛,執金吾李肅手中五千金吾衛,廷尉李儒手中五百廷尉,長安城內西角校場,屯紮着胡軫手中八千御林軍,再加上各處城門、各處宮門,加在一起竟不下四、五萬士卒,呂布、陳驀二人手中區區三千東園禁衛,能做什麼?
有一日,二人在陳驀奮威校尉府飲酒,呂布又一次對陳驀說起了這件事。
望着呂佈滿臉的嫉憤色,陳驀暗暗搖了搖頭。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名冠四海、天下無雙的溫侯呂布,竟然會因為一位女子方寸大亂。
呂布悶悶地將杯盞中的酒一飲而盡,沉聲說道,「陳驀,當初我問你是否心懼董卓,你言不懼,如今見事急,你反道退縮了?」話中激將的意思,何其明顯。
陳驀搖了搖頭,說道,「並非末將心懼退縮,只是溫侯與末將麾下曲部皆在城外,手中只有三千東園禁衛……不如再等等?」
話音剛落,就見呂布猛地一拍桌案,厲聲喝道,「等等等,這到等到何時?!」
別說陳驀嚇了一跳,就連內室的唐馨兒怕是也因呂布這一吼受了驚嚇,讓自己的侍女翠紅來瞧瞧書房的動靜。
見侍女翠紅在帘子後探頭探腦,陳驀揮了揮手讓她退下,隨即給呂布斟了一杯酒。
要說陳驀跟隨呂布左右也有將近一年,從未見過呂布如此失態,看來他確實對張素素着迷了,而且迷地不輕,神魂顛倒。
不過話說回來,陳驀心中其實也並不願意張素素一直住在董府,雖說董卓那自以為顛鸞倒鳳的情節完全出於張素素施展的魅惑之術,但是在陳驀看來,也挺不是滋味。
再者,張素素的安危也值得考慮,如今她確實是依靠着幻術將董卓騙的團團轉,但萬一有一天幻術失效呢?
想來想去,陳驀還是暫時順着呂布心意,解解他心中煩悶,順便也瞧瞧呂布是否有什麼主意。
「不知溫侯心中可有主意?」
呂布一聽,那黑沉沉的臉色頓時緩和了幾分,壓低聲音說道,「城內兵馬,大多在李肅、董旻、胡軫三人手中,李肅此人,重財好利,看似剛硬,實則懦弱,我明日親自去見他,只需稍加施威,此人必然從我,如若不從,我便斬之,其麾下金吾衛,區區之輩,何懼之有?」說着,呂布頓了頓,取過酒盞一飲而盡,繼續說道,「左將軍董旻、董叔穎,匹夫之輩,只因他乃董卓胞弟,是故手握大權,不值一提,介時斬了便是!唯一值得顧慮的,便是胡軫,以及他手中數萬御林軍,我與他交情不深,若無辜前去拜訪,恐惹來董卓懷疑,聽聞你與他私交不淺……」
「末將去?」陳驀的表情有些古怪。
「對,你官微輕權,你去拜訪,必然無人懷疑,介時……」說着,呂布眼中凶光一閃,右手似手刀般一斬而下,壓低聲音說道,「殺之奪其虎符!」
望着呂佈滿臉凶煞模樣,陳驀默然不語,因為他早在之前便聽張素素如此說過,如今再聽呂布這麼一說,很顯然,呂布是受到了張素素的教唆。
「王小姐曾言,其父王允介時亦會聯合朝中大臣相助我等……如何?敢是不敢?」
陳驀默默地喝了三杯酒,不發一言。
倘若他如今還是孤身一人,多半會應允呂布的提議鋌而走險,但是要知道,如今他身邊還有唐馨兒,唐馨兒一顆芳心都落在陳驀身上,陳驀又豈能置她安危於不顧,萬一事情敗露惹來殺身之禍,他陳驀倒是不懼,但是唐馨兒呢?
隨後的幾日,陳驀苦思冥想,思前顧後,直到張素素那裏傳來消息,說是董卓派人在長安城外兩百多里處郿塢造了一座如同城池般的府邸,準備將家中老小、金帛財物並心愛美姬都接到郿塢去。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要知道一旦出了長安城,呂布和陳驀要想再殺董卓,那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唯有鋌而走險!
那一日,與呂布商議罷,陳驀聯繫了混在長安城內的周倉、裴元紹二人,讓城內的黃巾弟兄們保護唐馨兒主僕二人,隨後的一切便照着計劃行事,呂布去找李肅,陳驀去找胡軫。
胡軫,是董卓麾下五位中郎將之一,為人低調,平時也不與他人相惡,與陳驀私交很深,畢竟陳驀曾經將他從張飛矛下救了出來。
胡軫的府邸在城西,一聽說陳驀登門拜訪,胡軫十分高興,連忙命人將陳驀請了進來,甚至還親自出來迎接。
要知道胡軫可是中郎將,偌大長安城,能讓他親自出門迎接的,絕對不超過五個人,而且其中甚至包括當今天子、相國董卓、溫侯呂布。
因此,見到手握重兵的胡軫親自出門迎接陳驀,別說府外的侍衛,就連周倉與裴元紹也暗暗咋舌。
「哈哈,竟然當真是陳老弟!」一見到陳驀,胡軫哈哈笑着走了過來,抱拳揶揄道,「今日不知吹的什麼風,陳老弟竟然來拜訪老哥哥我,方才聽院中來報,老哥哥還以為是聽錯了……請請!」
陳驀抱了抱拳,淡笑說道,「前些日子聽說胡將軍傷勢痊癒,本想前來賀喜,只是肩負差事,不得空閒,所以今日這才來登門拜訪,還望胡將軍包涵!」
「陳老弟說的什麼話,」胡軫笑呵呵地拍了拍陳驀肩膀,感慨說道,「當初在汜水關若不是陳老弟,恐怕老哥哥我早已去陪華雄那死鬼了,又豈能還活在世上?」說着,他對左右侍衛說道,「爾等記住,他日若是我陳兄弟來,無需稟報,好生將他請入府中!」
「諾!」府外侍衛齊聲喝道。
見胡軫對自己如此客氣,回頭又想到隨後的事,陳驀未免感覺心中有些發堵,抱拳說道,「胡將軍客氣了……」
話音未落,就見胡軫一把抓住陳驀,笑着說道,「今日你我二人暢飲一番,不醉不歸!」說着,他望了一眼陳驀身後的周倉、裴元紹二人,見他們身穿西涼軍甲冑,還道是陳驀護衛,也不在意,拉着陳驀走入府中,吩咐府內下人準備酒水。
因為陳驀曾經救過胡軫一命,胡軫對陳驀非常放心,將陳驀三人請入內廳,待酒水齊備後,便叫府內護衛撤下,免得打擾到二人。
宴上,胡軫喝地興高采烈,但反觀陳驀,卻感覺杯中美酒甚是苦澀。
見酒過三巡陳驀還沒有任何動靜,周倉與裴元紹詫異之餘有些着急,一個勁地對陳驀使眼色,畢竟這時胡軫已經下令撤去了廳外的護衛,而他自己又喝地酩酊大醉,若要下手,眼下正是機會!
在此之前,陳驀為人處世向來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從未虧待別人,更別說什麼恩將仇報,但是為了殺董卓、為了張素素,為了早日結束這種他並不情願的日子,陳驀不得已而為之。
終究,陳驀抽出了腰間的短劍,架在了胡軫脖子上……
「……」胡軫顯然是傻眼了,舉着酒盞滿臉詫異,半響之後,這才緩過神來,醉意頓時退了七八分,望着陳驀愕然說道,「這……陳老弟莫不是和老哥哥玩笑?」說罷,他勉強笑了幾聲。
陳驀歉意地望了一眼胡軫,壓低聲音說道,「恕末將得罪了,敢問胡將軍,虎符何在?!」
見陳驀表情嚴峻,不像是玩笑,又見他問起虎符,胡軫心中一驚,頓時酒醒,緩緩放下酒盞,勉強笑道,「陳老弟,萬事好商量,老哥哥記得不曾怠慢過陳老弟,這是……」
只見陳驀微微一移手中短劍,驚地胡軫當即坐直了身體。
「虎符何在?!」
「莫……莫要衝動,」胡軫攤開雙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鋒利短劍,望着劍刃上森然的戾氣暗暗吞了吞唾沫,低聲,「虎……虎符?莫不是京郊御林軍的虎符?」
「正是!將它給我!」
「這……陳老弟莫要開玩笑,虎符之事干係甚大,你要虎符做什麼?」正說着,胡軫好似想到了什麼,心中一驚,低聲說道,「陳老弟莫不是要造反?」
「給我虎符!」
「好、好,虎符且在我臥居,我領你去……」說着,胡軫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到了這會,他也明白了:呂布與陳驀要造反!
畢竟陳驀是呂布的副將,他若要造反,背後一定有呂布。
被陳驀用短劍架着走出了廳中,胡軫暗暗思考對策,反抗?
要知道陳驀的武藝比他高的多,那可是沙場上衝鋒陷陣的猛將,汜水關時,單憑一柄劍戟、八柄短劍不知斬殺了多少敵將,如此猛將,如何反抗?
用短劍抵着胡軫的後背來到了他的臥居,陳驀使了一個眼色叫周倉與裴元紹注意府內動靜,隨即跟着胡軫走了進去,看着他從一個錦木盒子裏取出半塊黑玉虎符。
陳驀接過虎符看了一眼,確實是真的,因為天下虎符都是竹木所制,只有大漢京師的禁軍、御林軍這兩支軍隊的虎符才用黑玉所制,畢竟在早年間,這兩支是當朝天子御下兵馬,直至皇權旁落才被他人掌控。
交出了虎符後,胡軫心中也是忐忑不已,生怕陳驀一刀把自己宰了,直到陳驀說了一句話,他繃緊的神經才暗暗放鬆下來。
「且委屈胡將軍數日,還請胡將軍恕罪!」
「哦,哦……」胡軫訕訕地點了點頭,陳驀的意思他明白,無非是要軟禁他幾日,並沒有害他性命的意思,畢竟陳驀的為人胡軫還是信得過的。
陳驀低聲說道,「胡將軍,得罪了……」
胡軫苦笑着搖了搖頭,眼角的餘光瞥到陳驀一記手刀砍在自己脖根,頓時失去了知覺。
其實到了這會,他心中也輕鬆了幾分,畢竟陳驀不曾逼着他一同造反,雖說要過幾天的悶苦日子,但至少事後可以撇開干係。
若是呂布、陳驀成功了,按着陳驀的秉性,他必然會向自己賠罪,即便丟了官職,至少能保住性命,而且只要陳驀得勢,他胡軫也不會落地太慘;倘若呂布、陳驀不慎失手,日後董卓追究起來,胡軫也好辯解,就算是錯信了陳驀,失手被擒。
一手扶住倒下來的胡軫,陳驀轉頭望了一眼周倉、裴元紹二人,二人頓時會意,從懷中摸出繩索來,將胡軫綁了個結實,臨末又找了一塊白布塞在胡軫口中,找了一個偏僻的房間將胡軫關在房內。
臨走之時,陳驀回頭望了一眼倒在屋內牆角的胡軫,猶豫一下,手中短劍甩出,正中胡軫身旁的牆壁,沉入半截。
「小驀……」旁邊周倉看得真切,一臉詫異。
陳驀搖了搖頭,關緊房門,與周倉、裴元紹二人離開了胡軫府邸。
牽着自己戰馬黑風還沒走多遠,陳驀便瞧見呂布騎着赤兔馬迎面而來,身旁跟着李肅與呂布麾下部將郝萌,只見李肅耷拉着腦袋,唉聲嘆氣、長吁短嘆,見到陳驀從胡軫府中出來,心下一愣,隨即仿佛明白了什麼,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溫侯!」陳驀抱了抱拳。
呂佈點了點頭,湊下身去,壓低聲音說道,「如何?」
陳驀遂從懷中摸出那半塊黑玉虎符交給呂布。
「好!」望着虎符連連點頭,隨即,呂布轉過身將虎符遞給心腹部將郝萌,緊聲說道,「按計行事!」
「諾!」郝萌接過虎符放入懷中,掉轉馬頭望城西校場奔去。
望了一眼郝萌的背影,呂布深深吸了口氣,捏了捏手中方天畫戟,低聲說道,「走!」
陳驀翻身上馬。
「諾!」
--與此同時,相國董府--
董卓正與張素素在園中欣賞歌姬舞姿,忽然有士卒前來稟報。
「報!潁川、汝南、青州各處黃巾賊反,陛下與司徒急請相國入朝商議!」
「黃巾賊?張角那廝一死,這些傢伙還能有何作為?」董卓愣了愣,輕蔑一哼,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張素素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朝中那些老傢伙,整天就知道勾心鬥角,擠兌本相,碰到麻煩事,還得本相前去……」說着,董卓站了起來,笑呵呵對張素素說道,「本相去去且回!」
「恭送相國!」
張素素滿含笑容送走了董卓,隨即冷哼一聲,回到自己房中,換上自己平日穿的衣衫,徑直出了相國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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