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盛樓聞言抬頭看來,眼神逐漸變得清明,但馬上又瘋狂地往自己全身上下看去,接着就呆滯在當場,好一會兒才沙啞着聲音道:「看來道長你是有真法力在身的陸地仙人,老夫還以為你是哪個隱居不出的前輩。」
石軒淡然地道:「貧道還遠遠稱不上仙人,只是有些微道法傍身而已,梁先生還是先請回答貧道的問題吧。」
「如若道長答應幫在下一個忙,在下願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梁盛樓想了下,眼神灼熱地看着石軒。
「哈,梁先生你覺得你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貧道只是嫌麻煩不願用術法。」石軒微笑着道。
梁盛樓略微仰起脖子,倔強地道:「那就請道長動手吧。」
石軒搖搖頭,踏好禹步,口誦咒語,然後遙遙一指梁盛樓,眼睛中射出兩道幽光,正好落在其頭上。梁盛樓眼神開始恍惚,接着就失去了神智,呆滯地看着石軒,這個迷魂術對於這種沒有肉體保護的靈魂有着額外的好效果。
石軒緩緩開口問道:「告訴我,你們得到《長生寶典》時可還有其他收穫?」
梁盛樓一字一頓地回答道:「還有一封廣陽散人留下的書信。」
「書信上寫了些什麼?」
「信上寫道《長生寶典》入門艱難,後來人一定要好好修行後面的那幾幅行氣圖,這是《寶典》的真正價值所在。然後提到,感覺突破身體屏障,打破虛空的契機將要來臨,所以將尋一僻靜處突破,此去無論成功與否都不會再返世間,遂留下《長生寶典》,不願其失傳。最後留下一句偈語『勇猛精進三十年,此去靈台尋關山。』」
石軒又反覆詢問了幾次,見沒有什麼遺漏才罷手,看起來廣陽散人對於飛升之後的又什麼事情也基本上不了解。不過石軒也沒有太失望,畢竟自己本身就有完整的計劃,廣陽散人這裏得到消息是意外驚喜,得不到則是正常。
梁盛樓在石軒收回術法後,又緩緩清醒過來,看見石軒淡定地站在面前,想起剛才眩暈的事情,顫抖着聲音說道:「你對我用了什麼道法?」
「呵呵,只是一個小小的迷魂術。」
「好,好,好。」梁盛樓失魂落魄,如喪考妣地說。
石軒默念咒語,揮手驅散了黑煙,對梁盛樓道:「好了,既然我已經知道我想知道的了,梁先生你就請自便。我先告辭了。」
梁盛樓一下竄了過來,然後跪在地上,猛磕着頭,這對於靈魂來說沒有太實質的感覺,更多的是表明一種態度,他嘶啞着聲音道:「請道長為小人報仇!請道長為小人報仇!」
石軒看了看他,說道:「我諸事纏身,且還得修行,你的事我可不敢答應。」
梁盛樓繼續磕頭求肯,但石軒都態度堅決地拒絕了。
見石軒心如鐵石,梁盛樓大聲叫喊道:「不是說你們修道之人與人為善,替天行道嗎?你這樣就不怕遭天譴嗎?!」
石軒冷笑道:「沒誰規定我一定得幫你,我幫你是行善,不幫是本分,我問心無愧,不需用天譴來嚇我,你要報仇還是自己去尋那一線天機吧,就此告辭!」
「道長……」見石軒飄然而去,梁盛樓的靈魂在陰暗潮濕的角落呼喚了幾聲之後才黯然失魂地自言自語:「為什麼?為什麼……」
石軒離開山林之後,就往官道上飛馳而去,梁盛樓之後的事情就看天意了,如果他能及時找到陰氣之地,又有很強的執念,以後未必沒有報仇的機會,如果他運氣不好,就此消散,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總之,無論怎樣,以後的事都和石軒無關。
八月上旬的一日中午,烈日炎炎,萬里無雲。楚州城雖然是州府所在,但作為大江邊上有名的炎熱之地,此時官道上行人寥寥,且都有氣無力的樣子,早就不復清晨和傍晚人潮擁擠,車水馬龍的景象。
守城的官兵早就把斗笠戴上,然後儘量地縮到城門陰影處,心裏暗暗咒罵:狗娘養的隊長,不就是贏了他幾把錢嗎,就安排老子大中午地守城門,沒什麼油水不說,恐怕還得費一筆湯藥費,老子快烤死了!
這時,他遠遠地看到官道上行來一路人,在日光照耀下看起來是模糊不清,待走到近處才發現是一道裝少年,面容普通,神態從容,自有一股不凡的風姿。守城官兵本打算上去狠狠地敲上一筆,至少今天的涼茶錢得拿回來,可是看見這少年道人氣度不凡,又猶豫起來,畢竟守城門需要每天和那麼多人打交道,眼力不夠的都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下場悽慘無比,剩下的自然都是眼力見識在普通人家中算上上之選的人物。
心中遲疑半天,得到這道人走到近前來,守城官兵才狠下心來揪了自己一把,雖然不能肯定是來歷不凡的人物,但小心無大錯,忙上前殷勤地問好,只收了兩塊銅板的入城費就放了道人進城。
石軒進得楚州城裏,見街道寬闊,道路平整,兩邊酒肆、客棧,各種店鋪,且在路邊種植着不少梧桐樹,形成林蔭避暑之處。雖然天氣炎熱,路上行人不多,但這番氣象,在石軒看來,自己走過的各城,只有揚州府要比它好上一籌,其餘都差很多。當然,前世的各大城市不在比較之列。
從破廟離開之後,石軒走走停停,後來又坐船逆流而上,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到達楚州邊緣,雖然時間花費比較多,但勝在舒心。
在漢水城下船之後,石軒又用了十來天的時間才走到楚州城,主要是去兩城中間的某個有名道觀探訪,可惜都是欺世盜名之輩,只能耍點小戲法。
現在到達楚州城,石軒打算休整幾日,將身心調整到最佳之後才出發去城西北五十里處的通玄山。
走走看看,石軒挑中了一家「雲來客棧」,因為環境清幽,又有單個的院子可以租住,實在是石軒這種修行中人的極佳選擇。
「客官,請跟我來,前面就是天字一號房。」客棧的小二在前面引路,矮瘦但機靈的樣子。
石軒點了點頭,心裏有些發笑,想不到我也有住天字一號房的機會。進了客棧後院,七拐八拐地就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子,上面的牌匾寫着「荷香苑」。小二指着這院子道:「客官,這就是我們的天字一號房了,周圍沒有其他院子,相當安靜,而且院子中有一池塘,種滿了荷花,每到夏日就有清香陣陣。」
說話間,石軒和小二已經進了院子,果然在院子左側有一處中等池塘,荷花朵朵開滿了水面,在這天熱日灼,人乏蟬鳴,周圍其他植物都是懶洋洋無精打采的情況,聞到這一陣清香撲鼻,那是分外的心曠神怡。
石軒打發走了店小二之後,就回到院子之中,在大樹之下,聞着荷花清香,閉目養神。
此後幾日,白天,石軒穿梭在楚州城中,一方面為幾日之後的通玄山之行收集消息,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品嘗楚州城的各種美食,如大江魚、清蒸蟹等。晚上,石軒則是先練拳,後觀想壯魂,調息行氣,一點也不落下修行功課。
這日傍晚,石軒一邊回味着大江魚的蔥香味鮮、滋味無窮,一邊慢慢踱步走回客棧。剛邁過門檻進到大堂,就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就有一個瘦弱書生繞過石軒往櫃枱走去,店小二見狀,忙上前問候道:「客官是用餐還是住店?」
這瘦弱書生忙停步回答道:「這位仁兄好,在下住店,住通鋪。」書生雖然瘦弱,但身量不矮,大概七尺,只比石軒差一點,臉色雖然蒼白,但長相還是頗俊美,只是兩眼有點呆滯無神。
店小二一聽是住通鋪的,臉上頓時浮現一些鄙視,但畢竟大堂上人來人往,也不可能給書生臉色看,於是還是和氣地說:「那請問客官高姓大名,還有路引何在?」
書生沒看出來店小二的鄙視,很高興地回答:「在下姓丁,名明德,表字…表字…在下尚未進學,也未曾滿二十,還…還未有。」說到後來有些羞愧的樣子,同時從懷中取出路引遞給了店小二。
店小二接過路引:「那客官稍等片刻,我將路引給掌柜的看看,就過來引您去通鋪那裏。」
丁明德很感激地點頭應是,然後就站在邊上安靜等着,因為掌柜的要根據路引在賬冊上填寫姓名、籍貫等供以後查賬或者官府查人,花費時間比較長,而丁明德像是很熟悉這個過程了,所以等待的同時,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拆開來裏面露出一個冷饅頭。
丁明德面有飢色地看着饅頭,為難地自言自語:「只有這最後一個了,明天還得去通玄山,今晚是吃,還是不吃?」
石軒本來快穿過大堂走進後院了,忽然聽到書生提到通玄山,就回走幾步,讓過一位戴斗笠的男子,站在這書生不遠處,打算聽聽這書生和通玄山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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