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莫能棄 第二十三章遇雨

    這一路,我們騎得十分慢。/www.yibigЕ.com//我對着騎在身邊的謝審言絮絮叨叨地講了我許多過去的往事,希望他能對我有一個立體的認識。我覺得如果想知道一個人,就得知道一個人的過往。有了縱觀的理解,就不會把這個人和別的人混了。

    我撿着我那些尷尬失敗的事例講,我想讓他把我看成個平凡的人,沒有什麼能力,本來也如此。他是個才子,有那麼深的傲氣。我覺得他比我強許多,得讓他明白這一點。

    我告訴他,我從小就很傻。

    有一次,我抱着鄰居家的貓,它使勁叫,我使勁抱,最後貓生氣了,撓了我一個大花臉。我爸去和鄰居說話,鄰居說,我那樣抱,貓撒不了尿才和我急了。

    我五歲時玩火柴,就是一擦就燃的小木柴棒,開始時是一根一根地點,後來是兩三根一,再後來是把一堆火柴放一起,一塊兒點亮,真好看。終於,有一天我把我們院子裏的小灌木叢點着了,救火的人和車都來了……從那以後,雖然我再也不能玩火柴了,一直到我都二十多了,大家還是管叫我「小縱火犯」,多沒臉啊。

    我跑得慢跳不高,可游泳無師自通,七歲時,只自己遊了兩次就會了。雖然只會蛙泳,但能游好長。這是我爸爸的遺傳,他就是平躺在水上,一動不動,像海獺,一種動物,躺在水面上,自己用石頭敲開貝殼吃裏面的肉,比我聰明。

    我們院子裏有一個露天的游泳池,夏天時,到深夜裏了,我還和幾個小孩翻牆進去游泳。月sè下,水是黑sè的,映着池邊的燈光。守池子的人有時會來查一下,我們都得潛到水底。有一次他還在巡查,有一個小孩兒實在憋不住了,冒了出來。守池子的人嚇得大叫,以為是水鬼。接着我們都先後冒了出來,他差點被嚇背過氣去。後來他發現了不是水鬼,就拿了長杆的水撈子來撈我們,那哪裏撈得着?我們四處亂游,他沿着池子亂跑……那夜池邊槐花的香氣我現在還記得。

    我高中時,十五歲吧,常在跳水板上跳水,有一天,有人問我敢不敢上十米跳台。十米,三丈高吧。我一犯傻,就上去了。上去了才知道多嚇人,怎麼也不敢往下跳。我想從梯子上再下來,被上面的人一把攔着說:「沒這規矩,上來就得跳下去!」我等啊等啊,終於等到游泳池要關門了,下面沒人了,才一咬牙,頭朝下跳了下去。入水時感到有人扇了我個大耳光,出水時半個臉就腫成了個豬頭!有人在岸邊哈哈大笑,原來是我們學校的體育老師。他告訴了我一些動作原理,讓我馬上再上去跳一遍!我真想問他是不是知道腫臉的滋味,但他是我們老師的丈夫,不敢得罪。可憐我腫着個臉,跳了一遍又一遍。

    我實際是個膽小的人,曾經在一次跑步中跌倒擦破了膝蓋,後來就再也跑不快了,因為總怕會摔倒。但就是跳水,我敢於一次次地去試,也許是我覺得跌到水裏沒關係?

    後來,那位教練也教導過我多次。他總是給我留面子,我每次上來,他都這樣說:「非常好!簡直快成世界冠軍了!」然後他會扭臉對着他旁邊的人說:「這丫頭,就是敢跳,她的腰再直點,手臂早點合起……就夠得上專業跳水的幼兒園水平了。」他說我年紀大了,玩不了花樣,只教了我一個動作。他說我跳得似大鵬展翅,可我有一次上來,聽他和別人說:「我看她跳得跟小麻雀離巢一個樣。」

    上大學,我糊裏糊塗地過了四年。總在考試,考完就忘得一乾二淨!實習時,我們去了一個地方叫瓜洲,是一個糧食轉運的樞紐。滿地的糧食,滿地的碩鼠!大白天就在街上亂跑,根本沒人管。那個地方的縣官向我們這幫太學院的學生致歡迎辭,我心不在焉,困得不行。忽聽他說:「我們的新工程,耗資很大……」我大聲感嘆:「是啊!你們這裏的耗子怎麼這麼大?!」大家爆堂大笑。

    有一次,旅行了近十個時辰,我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因為不認路,就在車站外等我的朋友來接我。我下了車,提了背包,坐在車站外的石階上。那是個chun天的午後,chun風和暖,陽光明媚,樹枝新綠。我看着周圍來往的人們,覺得我們都是朋友,胸懷可以如此開放,大家都會快樂一生……有人走到我身邊,問我是不是吃錯了藥。我轉頭,看見是我的朋友。她說我坐在這樣的地方笑,像個傻子。我周圍看看,才發現我的腳下都是煙頭紙屑,周圍滿是垃圾。可我因為貪戀chun光,竟都沒有察覺。

    ……

    錢眼轉身說道:「知音,這是猛藥嗎?這是糖水呀!」

    我答回去:「少管!人家喜歡就行。」

    錢眼眯着眼笑着說:「又欺負人家不說話是不是?人家不喜歡也沒法告訴你。」

    我領悟地笑:「錢眼,你真是我的知音。」

    錢眼哼一聲:「ri後別忘謝謝我!至少一萬兩銀子。」

    我哈哈一聲:「一億兩都沒關係。」

    錢眼使勁擰着身子兩眼發光地看我:「當真?!」

    我笑:「當然!反正我都付不起!」

    錢眼嘆息:「賴賬啊!我剛剛幫了她!」轉身不理我了。

    我轉臉看謝審言,他正側着臉對着我,我笑着問:「喜歡聽我說的事嗎?」他點了下頭。

    錢眼在前面不回頭地大喊:「李伯,這是我給知音支的招,謝公子怎麼回答的?」李伯笑哈哈地說:「謝公子點頭了。」錢眼和杏花都笑出了聲,謝審言轉頭向着前方,不再看我。

    這片地域十分荒涼,是一座山巒和丘陵地區的相間地帶。林木茂盛,道路狹窄。我們走到過了晌午時分,都沒有見到人煙。李伯說不要在路邊休息,要走出這片叢林地區,到寬闊的地方才好。我記得杏花說李伯的武藝是府中最好的,那天錢眼也露了一手,我們不用害怕一般的小賊。但畢竟有我這個不會武功的人,李伯還是十分謹慎。

    反正我正在興頭上,不吃不喝也沒關係,就繼續對着謝審言講東講西。錢眼他們和李伯其實也在聽着。周圍靜靜的,我的話語隨着那些和緩飄下的幾片落葉,沒入了路兩旁的青草中。

    突然,天上出現了一大片烏雲,夾着隱隱的雷聲。杏花回頭說:「小姐不要淋雨,我們快走些。」錢眼和杏花騎快了,我這回能讓馬走快些,但也得專心地駕馭,不能再講話了。謝審言稍騎在我後面些跟着我,我感覺他一直在看着我。

    我們奔馳了一段路,前面突然開闊,林木稀疏,不遠處,有幾幢破舊的房舍。此時濃黑的雨雲已經到了我們頭頂,有些小雨點落下來了。我們到那片房子前,發現其中的一個門口掛着個「茶」字的布簾,旁邊是個簡陋的馬廄。大家急忙下馬,李伯過來接了我的韁繩,把馬都牽進了馬棚。錢眼領着杏花,謝審言緊跟着我匆忙地進了門。

    屋中昏暗,沒有一個人。稀稀落落的黑sè桌椅。錢眼大嘆了一聲,在中間的那張桌子旁坐了。我摘了斗笠坐下,杏花在我和錢眼之間坐了。一個乾瘦的老年人出來,錢眼一揮手,依着慣例,要了一壺茶和一壺開水,店家應聲去了。我看身邊沒人,一回頭,見謝審言戴着斗笠站在我身後幾步處,還在等着李伯進來。

    心中有氣,我看着他說:「你是想迫害死我,對吧?換了黑衣,還這樣行止?」他猶疑了一下,終於邁步走過來,坐到了我身邊。我輕出了口氣,想到方才語氣中有些指責之意,怕他不高興,就趕忙微笑了看着他說:「你知道怎麼讓我難受,你也知道我知道你知道……」錢眼桌子那邊一下子抱頭:「我不知道了!」我不理他,接着看着謝審言說:「你就別幹這些讓我難過的事情,讓我覺得你故意讓我傷心痛苦,讓我活不下去。」

    錢眼大嘆道:「敲詐勒索,此為上境!」

    我還是不看錢眼,依然笑着,輕聲問謝審言:「你懂了嗎?」大家都靜悄悄的,謝審言半天沒動靜。我對着謝審言微皺了眉,模仿西施林黛玉之類的,一聲輕嘆道:「看來,我命……」謝審言點了一下頭。錢眼和杏花都笑了。李伯拎了乾糧袋子進來坐下,問道:「何事?」

    錢眼拍了下桌子說:「李伯,咱們講的是拼力氣,你家小姐講的是以柔克剛。我從沒見過把劍架在自己脖子上這麼欺負人的。」

    我這才轉臉看錢眼,恨聲道:「你又多知多懂了,沒人讓你評點。」

    錢眼笑着搖頭:「知音,你行!好狠!跟人家這麼耍無賴,逼着人家撇清。」

    我笑:「這才是賊喊捉賊呢,誰那時耍無賴還說是猛藥來着?」

    錢眼眯眼壞笑:「你這是一劑苦藥!拿人家的心尖來當藥引子。比猛藥厲害。」

    我窘迫起來,說道:「不聽你胡說了,杏花,我們走。」

    錢眼笑了,「走?你知道要去哪裏嗎?」

    李伯站起來說道:「小姐,請這邊來。」

    我們跟着他從茶店的後門出去,旁邊就是個小棚子,只有半身高的圍欄,李伯說道:「杏花,我在門裏等,有事叫我。」

    我進了小棚,驚訝地發現裏面十分乾淨,一條窄窄的小水流上架了兩條石板,簡直是永久xing抽水馬桶,棚內自然沒有任何異味。我方便了,發現棚門邊有個淨手的石盆。一根竹筒引了一股水流,又從盆邊的竹筒流回到下面的水流里。我洗了手也洗了臉,學錢眼用袖子擦了臉,覺得是挺方便的。

    出來替了杏花,等她出來,我們回了屋中,李伯跟着進來。天已經開始下起小雨了。我們還沒坐下,錢眼就站起來說:「走吧,我們也去。」謝審言起身,跟着錢眼出屋去了。

    杏花解開乾糧,我拿出我的手帕,鋪在謝審言坐的位子前的桌子上,在上面給他放了一塊乾糧。店家上了茶碗和茶水開水,李伯把給謝審言準備的茶葉放進開水,我給謝審言斟了一杯茶,放在了他的乾糧旁邊。

    杏花嘆息着說:「小姐,你比丫鬟都做得好呀。」

    我笑道:「這就是玩,沒什麼。你沒看我父母怎麼對我的。」

    正說着,錢眼和謝審言進來了,錢眼一屁股坐下,喊起來,「杏花,我也想要手絹!」謝審言默默地坐下,像是看着手絹上的乾糧,愣了半天。

    杏花把一塊乾糧放在了錢眼的茶杯上,說道:「不給!省得你一會兒給吃了!」李伯呵呵笑,起身出去了。


    錢眼抓起乾糧就吃,一邊問:「知音,你父母怎麼對你的?」

    我也拿起一小塊餅,側臉看謝審言,見他抬手拿了乾糧,才扭回頭對錢眼說:「別提了,千嬌百愛在一身哪。小的時候,給我包一口一個的餃子。我過去不喜歡吃青菜,我娘用各種顏sè的菜,擺成個笑臉,對我說,吃了這個嘴巴,嘴就長得好看,吃了這個眼睛,眼睛就長得好看。我為了好看,只好吃了。我大了,我娘做魚,都把魚骨頭給剔出來,怕我卡了喉嚨。」

    杏花眼睛裏含了眼淚,「我娘死得早,我不記得我娘了。」

    錢眼馬上說:「娘子別傷心,我也沒見過我的娘,咱們是一樣的人。」

    李伯回來坐下,拿起乾糧,說道:「原來的夫人該就像小姐的娘,心好,對人也好。」他說完,臉上閃過一絲傷感。

    我忙說:「爹和哥哥也都很好,我是個十分幸運的人,大概是上天可憐我無能軟弱,總讓我到好人中間,不然,我大概活不下去的。」

    錢眼一邊吃一邊說:「知音,你這麼使勁貶自己,人家聽了會難受的。」

    我嚇得瞥了謝審言一眼,低聲道:「別亂說!不許總扯上人家!」

    錢眼笑着,「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想被扯上?」

    我不說話了,低頭吃東西,錢眼笑着對李伯說:「李伯,你發現沒有,我能說最後一句話了。」李伯笑了,我抬頭看他,李伯咳了一下。

    一聲大雷,暴雨傾瀉,四外一片水聲。室中光線暗下來,氣息清新。大家吃着飯,我見謝審言吃得差不多了,就又往他面前的手帕上放了一小塊餅,對他低聲說:「你如果不想吃也沒關係。」那邊錢眼立刻說:「對對,我會吃的,不吃沒關係!」

    杏花生氣:「多嘴!」

    謝審言最後還是拿起了那塊餅,他吃得很慢,幾乎是一口餅一口茶地送了下去。我有些不好意思,暗地裏提醒自己,下回別這麼強迫他了。可又想,他這麼瘦,多吃點兒也好。

    我拿起桌子上的手絹放回袖子裏,杏花給大家上了茶。我手捂着熱的茶杯,聽着屋外面的雨聲,轉臉看向謝審言,他正對着我。我看着他的面紗好久,他對着我點了下頭。我笑了,感到透貫了身心的快樂,竟然想流淚。

    那一刻,我明白我不知何時已經喜歡上了他。也許是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敬佩他,感慨那麼多的折磨都沒有奪去這個人的堅強。即使他渾身血污地躺在那裏,遍體是鞭打烙燙和被凌辱的印記,我卻牢記了他緊蹙眉頭的隱忍和咬定牙關的沉默。也許是因為我感動他為我起身搖頭、為我拉住了馬韁的善良,也許是他那挺拔的白衣背影,讓我心動莫名……也許理智的分析永遠也找不出感情的規律,預想不到的了悟,帶着歡喜,突然充滿了我的認知:原來我對他的好,根本不是還他的人情那麼簡單,原來我的心,並沒有死去……

    撲哧一聲笑從桌對面傳過來,我轉臉,杏花忙低了頭,李伯似笑非笑地樣子。

    錢眼賊笑着輕輕搖頭說:「你那時說我什麼話?什麼至少要先含蓄委婉一段時間之類的,還記得嗎?」我咬着嘴唇狠盯他。錢眼一笑:「目光是殺不死我的,李伯,娘子,你們小姐剛才什麼樣?」

    李伯笑道:「小姐乃十分忘情之狀。」

    杏花勉強抬頭,忍着笑說:「小姐,你的眼睛都亮了!」

    我馬上雙手蓋了臉說道:「沒有!你們都看錯了!」大家笑得更歡樂了。

    錢眼嘆息道:「知音,今天人家換了件衣服,你就那麼看人家。你是不是只貪圖人家的長相了?人家容貌出眾,眾所周知……」

    我大窘:「把我看成什麼人了?!錢眼,我連人家眼睛都沒見過,現在也快忘記人家長什麼樣子了。」

    錢眼眯眼笑道:「知音,那你這時候眼睛就直了,ri後真見了人家眼睛可怎麼辦?還不流口水?」

    我一笑,「ri後再說ri後的,反正人家且不理我呢!來ri方長。」

    錢眼哈哈壞笑:「又激人家!知道人家恨不能聽你每個字,還說人家不理你。」

    我真咬起牙來:「你這麼說,不是那麼回事的話,人家生氣了怎麼辦?!」

    錢眼詭笑:「我跟你說,就是這麼回事。你不信,幹嗎不問問人家氣不氣?」

    我堂皇地說:「我不敢,人家要是真生氣了,我寧可不知道。」

    錢眼更笑:「你膽小成這樣!人家比你膽大多了。不信,我替你問問,看他是不是敢說喜歡你……」

    我大驚道:「別問!」

    錢眼說:「偏問!謝公子……」

    我叫道:「不許問!

    杏花他們大笑,錢眼一白眼睛說:「謝公子……」

    我說:「你敢問,我跟你急!」

    錢眼繼續:「我實在憋不住得問問你……」

    我哭道:「我再也不認識你了!」

    錢眼:「你喜歡不喜歡……"

    我捂了臉:「李伯!殺了我吧!」

    錢眼:「……喝這個茶水?」

    我愣了,放下手,看向謝審言,他停了會兒,輕點了下頭,大家哄堂大笑。我也大鬆了口氣,知道他沒生氣。

    ……

    我們說笑了好久,喝了很多茶,看時間應是過了一個時辰左右。

    又一聲雷響,聽着似遠遠地去了,雨漸停了。謝審言突然輕咳了一下,我嚇一跳,他已經好了呀。我轉頭看他,見他正對着李伯,向着門口輕偏了下頭。李伯微側頭看向門口,笑容盡失,眼光變寒。我轉頭,見那早上所見的三個平民裝束的人剛進了門,一身淋濕,看着我們。

    李伯一下子站了起來,說了聲:「小姐,該走了!」杏花起身抓了我的胳膊把我拉起。謝審言站在我的另一邊,李伯開路,錢眼跟在我後面,大家向門口走去。

    那三個人在門口站成了一排,擋住了出口。李伯快走到他們面前時突然動作,幾拳幾掌,讓我眼花繚亂,那三人避讓開來。李伯搶到了門邊,我被杏花扯着出了門,動作中謝審言白sè的身影一直護在我身側,我覺得很安心。

    出來後,只覺眼前人影亂晃,我手足無措,糊裏糊塗地就被杏花推上了馬。上了馬,身後又是一陣打鬥聲,我剛騎出幾步,李伯已騎馬跟上,一手抓住了我的馬韁,扯着我的馬就飛奔起來。

    雨後清翠的景sè在我眼前旋轉不停,成了個螺陀的畫面,我趕快閉上了眼睛。模糊中聽見後面急促的馬蹄聲,李伯的急促的話語:「快,快點!」慢慢地後面紛雜的馬蹄聲環繞過來。李伯說了聲:「不好!」我們轉了個方向跑去。

    我雙手抓着馬鬃,不睜眼,感到雨後滴着水的風從我面頰上掠過,留下了一層合着大地清新氣息的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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