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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陽古雖說詭異致仕,看上去魚家也要走下坡路了一般。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也不敢小覷魚家在隴西的地位。於是,魚陽古這六十大壽仍舊是辦的熱熱鬧鬧,請帖一發,莫不以為榮幸。
車馬喧囂,門庭若市。如今,便是形容魚家大門處最恰當的詞彙了。夠資格的客人被恭恭敬敬請到魚府內,不夠資格的,則在管事之人那裏將賀禮留下,登記名字後便自行離去。
扶蘇當然不會去忙這些東西,門下便有管事之人去理會這些俗物。帶着賀禮在魚家人恭恭敬敬的迎接下入了魚府。
而今的魚府雖說是喧鬧非常,可整個隴西地位煊赫之人都在這裏,保衛措施自然嚴密非常。邊牆之地,民風彪悍,魚家也有護衛隊,不過按律只能有簡單刀劍之類的武器。強弓硬弩都是不准配備的。
扶蘇身旁頗多專業人士,一眼便看出魚家護衛之人頗為驍勇。伏承身為特科科首,更是眼光毒辣,在扶蘇身旁輕聲道:「公子,魚家護衛之人,恐怕配有強弓硬弩。這些武士訓練有素,不當僅僅只有刀槍劍棍。而且,屬下觀幾個老成些的武士,背部略有彎曲,極可能是多年習弓之人。」
扶蘇哦了一聲,算是應下。神色也未有變化,心中卻是嘀咕了起來。常年拉弓之人,對脊椎傷害頗大,故而,很多神射手過了些年歲便會有脊椎彎曲的病變。
伏承說完便退了下去。事實上,伏承也並不怎麼擔心在魚府的安危。除非魚家此刻就要扯旗造反,不然整個隴西的貴人都在此處,他們本身的護衛就是一支足夠的力量,魚府之內但有一絲危險魚家都要有傾覆之禍。
更何況,負責此次魚陽古壽辰賀典的不僅僅是魚家自己的護衛隊,還有李超統領下的郡兵。秦朝立朝此去不過十數年,軍隊的戰鬥力依舊強悍。不說強悍的邊軍和精銳的京師衛戍軍,作為秦朝另一支重要的軍事力量,郡兵的戰鬥力也同樣強悍。更何況,隴西郡歷來都是邊郡,一旦西陲征伐,這些郡兵也要轉為邊軍的。故而,隴西郡兵歷來都是一支不弱於邊軍的軍力。
伏承身為特科科首,這些消息了解得極多。一千隴西郡兵進駐魚府負責安保,伏承並未有太多的擔憂。
先扶蘇早來一步的李超、蒙家代表樊籬都到了魚府。作為身份最為尊貴的客人,扶蘇是最後一個到來的。
一通繁文縟節的禮節問候讓扶蘇有些無奈,心中嘀咕:魚家倒是做足了富貴的樣子。
「這位校尉,小人着實是鳳舞閣的東主吶。這不是兩位小姐忙了多時這才準備好了《九歌》啊。以致,竟然誤了時期,實在該死,還請校尉多多包涵」說着一個服飾富貴之人對着一名百人主塞過去一袋錢財,神情諂媚。此人是鳳舞閣的管事名作商浮。鳳舞閣是隴西以及周邊郡縣最好的歌舞坊,此次魚家邀了這歌舞助興,當然挑了最好的。
被稱作校尉的軍官實際上只是個百人主,論起軍功爵,也不過是個大夫。比起統領數千人的校尉當然比不上。許是因為這番好話和袋中的重量,這軍官揮揮手,就要放人進去。
卻在此時,來了一名五百主傅封,也就是這百人主的直屬長官。直屬長官一來,百人主便連忙將錢袋子退了回去。卻被五百主傅封擺擺手打斷:「既然他要送你,你受着就是。」
揮開那名軍官,這名身材有些消瘦的五百主傅封定睛看向商浮,道:「是鳳舞閣的舞姬?」
商浮神情越加諂媚應道:「回將軍話,這些都是鳳舞閣邀來的舞女和歌姬。還有一應打雜之人。」
五百主傅封神色不動,一揮手,身旁親衛便要去掀開帷幕之下的箱子。商浮的表情似乎有些緊張,直愣愣盯着,一動不動。五百主傅封看在眼裏,也不以為意。
幾個大箱子都被一一打開,都是些服裝道具之類的東西。直到最後一個箱子,商浮的表情突然十分緊張了起來,作勢要阻攔,卻被五百主傅封喝止:「怎麼,那箱子難道還有違禁之物?」
商浮神色越發緊張了,就連說話也有些磕磕盼盼。咽了咽口水,商浮大膽道:「將軍……裏面都是些首飾……這……」
五百主傅封輕蔑一笑:「難道我還會貪圖你這些戲子的錢財不成?瞪大你的狗眼,給我開!」
五百主傅封一聲令下,數個士兵用力一掀,卻拋出了一些刀槍武器。五百主傅封赫然一愣,轉而便是大怒:「商浮,你竟敢私藏武器?來人……」
「且慢!」五百主傅封的話還沒說完,卻被一個悅耳的女聲打斷。一身細薄紫衣,襯着窈窕的身姿越發魅惑,紫姑淡施粉黛,下了車來。輕翹嘴角,一股子魅惑人心的滋味傳來,讓五百主傅封狠狠咽了口唾沫,這才道:「這位娘子可是京中來的紫姑娘子?此言所謂何事?」
紫姑掩嘴輕笑一聲,眉眼帶笑道:「校尉難道就不過來仔細摸摸?」
五百主傅封有些目瞪口呆,磨磨手,大步踏過來,伸手朝着紫姑就要摸過去。卻被紫姑靈巧一轉身躲過,似帶嗔怪道:「討厭,校尉可莫要輕薄與我。小女子說的可是那些武器……」
傅封神色也不帶一絲尷尬,嘿嘿笑着狠狠看了一紫姑,這才轉身去了那箱子處。這紫姑乃是咸陽樂府的頭號歌舞姬,舞姿歌喉當世難得。就是魚家想要請來,也破費了些時日,而且若不是紫姑剛好來了西縣採風,魚家還未必能請得到。別看剛才守門的百人主敢對鳳舞閣的管事呼來喝去,毫不在乎。可這紫姑出來了,就是門內的千人主來也要客客氣氣。
傅封暗自罵了色令智昏,便拿起大箱子中的一把秦戟。剛一入手,五百主傅封便皺眉起,這哪裏是一柄殺人奪命的武器,分明就是一個木頭漆制的道具嘛。
面上多了幾分訕訕,眼下既然紫姑出面了,五百主傅封也不好去阻攔。一揮手,鳳舞閣的上百號人便入了魚府。
回想起,紫姑那驚艷的身姿。傅封哼了哼歌,猶自樂的起來。雖說只是一個娼妓,可這種頂級的女子一生來,能見得幾回?
府內壽典已經開始,一大通繁文縟節下來,扶蘇也有些頭疼。不過好在繼承了原先主人的所有記憶,倒也不會因此怯場。
培養十數年的貴族氣度和公子風儀,加上扶蘇這這副豐朗神駿的皮囊,也頗為鎮住了不少第一次見到扶蘇的人。
壽典開始不久,扶蘇身旁便聚氣了一群人的討好式交談。扶蘇不勝其煩,卻也不可能拒絕。不然,白白得罪人不說,也讓人笑話皇家的教養。
漢朝初立的時候,劉邦宴請賓客,亂糟糟成了一團亂麻。其間固然有臣子多是草莽,不懂禮儀的問題。其實也有劉邦不過首代富貴,難有底蘊的緣故。秦朝立國七百年,底蘊不可謂不深厚。而秦國強百年,不僅在軍事上,人才儲備也是充裕。自然,魚家身為秦隴之地首屈一指的豪族,這賀典自然是盛大而且進行得也頗為有序。
魚陽古端坐在華貴富麗的壽星椅上,而壽星背後則碩大一個壽字以筆走龍蛇般的書法寫出,一塊上好蜀錦便費去不知多少。
「壽」字下面擺放着一張禮案,擺放有福、壽、祿三星、鮮壽桃等祝壽物品。:壽品左右則是燭面印有金色「壽」字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等吉語。祝壽時置於壽堂香案燭台之上,壽禮開始時點燃,既有祝賀之意,又增歡慶氣氛。
相傳孫臏學成歸家之時,其師給了一枚桃子令其孝敬老母。孫臏老母吃了這桃子後,竟然瞬即回復了青春。人們聽說孫臏的母親吃了桃變年輕了,也想讓自己的父母長壽健康,便都效仿孫臏,在父母過生日的時候送鮮桃祝壽。但是鮮桃的季節性強,於是人們在沒有鮮桃的季節里,用麵粉做成壽桃給父母拜壽。
扶蘇頗有趣味地看着這流程開始,一套套程序下來,扶蘇倒也不覺得多麼無趣了。當眾人拜壽完畢,最後的歌舞宴會終於要開始了。
簡易的梳妝枱後,紫姑有些無奈道:「小姑奶奶,你這到底是來幫忙,還是來添亂的?」紫姑美目望去,三個巧笑倩兮的女子一身武裝,如臨大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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