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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家祖上崛起於對政治人物的投資,在其聲名不顯宦途不達的時候進行資助賺取情份甚至結成同盟。等這名政治人物成長起來,發展成熟掌握相當大權力的時候,自然會投桃報李庇護齊家的發展。
這種方式,最成功的便是呂不韋。他投資了一名強悍的皇帝,一名一統江山的皇帝。同樣,呂不韋最後也反噬於他的投資被嬴政誅殺。[bsp; 齊家也和呂不韋類似,只不過齊家投資的人並未反噬,而是失敗。齊家投資了一名失敗的政治人物,最後遭到了對方政敵的打擊。而今的齊家雖說依舊基業雄厚,是臨淄城數得着的大商家,產業遍佈天下名城。可衰落的氣象已經漸漸露出端倪!
而最讓齊家難堪的,齊家現任家主被敵對勢力陷害,在育有一女齊玉雪後便再無生養。而今的齊家,極可能只能靠着齊玉雪來傳陳家業。如此,齊家的產業就如一塊惹人垂涎三尺的肥肉,直欲得之而不擇手段。
迫不得已,齊玉雪和其父商量良久,決定全力投資一名政治人物。而且,一玩就玩一把大的!齊家決定投資未來的皇帝,而在扶蘇和胡亥的選擇中,認為胡亥眼下被視作最可能登基的皇子,並不一定看得上齊家。與其不冷不熱地找胡亥,還不如就近找到扶蘇。於是齊家決定接近扶蘇,伺機尋求扶蘇成為齊家的靠山。
當然,這些打算是埋在齊玉雪心底里的最深處,此刻決計是不打算在扶蘇面前透露的。
而齊家此刻依舊有一面名正言順的大旗來接近扶蘇:馬源。
於是齊家為了這處馬源,藉機進入雁門郡的市場,可謂是謀盡了機鋒。因為地區保貿易主義在任何一個時間,地區都是存在的。雁門儘管被扶蘇雷霆掃蕩了四大豪族的商業勢力,可依舊保有一部分生命力旺盛的商戶。這些商戶,基本上已經在本地形成了貿易聯手壟斷。若是外來勢力侵入,他們第一個想到的絕不會是合作,而是排外。
無論齊家經驗如何豐富,實力如何雄厚,都難以抵擋本地商戶齊心協力的排外。
所以,為了掃清這個障礙。
齊玉雪出馬了。
首先,齊玉雪的女人魅力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在表示齊家將無意於雁門後,這些商家大多都軟化了態度,表示只要齊家不進來搶飯碗,合作是可以的。
這個合作,意思是齊家不能紮根雁門,一切行動都不會長遠,只是短期貿易。
而後,齊玉雪便發揮了手中所有手段,忽悠着他們哄抬物價藉此賺取極大的利潤。當然,為了化解這些本地商戶的懷疑,齊玉雪立馬便拿出了和扶蘇「故人」的身份。
一看齊玉雪這麼漂亮的一個女人,又是提到扶蘇是曖昧的表情,再加上確有其事的九原大青山之事。自然不少商戶都是一副我懂得的意思!覺得扶蘇也想抬高物價後大賺一筆。
當然,為了不弄巧成拙,雁門商戶表示會通過齊玉雪的關係,在關鍵時刻表示向郡署臣服,撈完了好處之後再體體面面的下台階。
可誰承想,齊玉雪心中壓根就沒想着真心實意的合作。他只是想借着扶蘇的手掃清這些進入雁門的阻礙!同時,藉助這些本地商戶的哄抬物價,在扶蘇面前大大的賣一個乖,藉此在以後的投資中做一個良好的開端。
至於這些本地商戶反咬一口會如何,齊玉雪卻是沒有細想那麼多。齊家在臨淄的大本營被擠壓得頗為狼狽,若是再沒有一個強力靠山,齊家莫說被一群本地商戶反咬一口,便是被整個北方的商戶咬一口。只要能搭上扶蘇這根線,有了強力靠山,齊玉雪都覺得值了。更何況,齊玉雪這等聰慧近妖的女子哪裏會沒有一點後手?
聽完齊玉雪的謀劃,扶蘇早已恢復了那副沉穩的姿態。便是以扶蘇而今的身份,區區女子之事,還妨礙不了什麼。至於有何風流故事傳聞出去,對扶蘇而言,也不過是飯後閒談罷了。
「這般說來,這些商戶到還要些頭腦。」扶蘇贊了一聲,卻覺得這些商戶有些可憐。好不容易躲過了四大豪族牽連之禍,還被齊家這麼一尊妖女給盯上。便是被坑死了,也不曉得哪裏出了問題。同時,扶蘇對這個末世前的商業競爭也是有了感觸。這個時代還未有那麼完全有序的規則約束,這等無所不用其極的計算讓扶蘇感到有些心寒。
齊玉雪嫵媚的小臉低低俯着,顯得極為溫順。可時不時閃着的睫毛不僅襯着這女子嫵媚明艷,也透露了這個女子心中的桀驁。顯然,這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使君慧眼,一眼便是猜透了。」
扶蘇擺擺手:「如此看來,這股物價哄抬的風波顯然是舉手可破了。我去書信一封,隨便給你扣個罪名,讓其說明與爾齊氏商行的關係。然後讓這四行首立即降下物價,你說,他們可會聽從。」
齊玉雪輕嘆一口氣,道:「使君顯赫威勢,誰人敢捋龍鬚。便是任何人定下的規則,使君舉手便可破除。小女子敢有忤逆,使君都可讓小女子身敗名裂。」
扶蘇裝作沒有聽出齊玉雪話中濃濃的冷嘲,畢竟扶蘇剛才自己都說了,定下一個規則,讓其無人可以違反。而此刻,扶蘇卻是隨意動用威權,給齊玉雪定下一頂帽子。
看到齊玉雪死不服軟,猶自嘴硬。扶蘇從桌案上取出一張白紙,便提筆寫書信來了。
齊玉雪時不時眼光瞄過來看扶蘇要寫的信件,同時更多目光投注到了白紙之上。這白紙,顯然還沒有被齊玉雪了解。對於這種新出現的書寫材料,齊玉雪心中的震撼是難以言表的。
此種材質,齊玉雪也只有在聽聞咸陽來的消息時,聽說始皇曾經用了一種極其出眾的書寫材料,極其名貴極其難得。對比今日所見,齊玉雪不由對傳說中這名「失勢」的皇子重新審度了。
齊玉雪用對未來夫婿的眼光,以極苛刻的態度審度着這個好像第一次認識的顯赫人物。
只見扶蘇衣着簡單,也是曲裾深衣。色調普遍淡雅,衣裳上的配飾也非名貴。甚至幾個懸掛的香囊,以齊玉雪的目光來看,手工也只能算作一般。料想也非出自名家之手。但根據齊玉雪頂級的見識,這些材料,無一不是上品。尤其那手工只能算作一般的香囊,看似普普通通一個錦囊,若按照市價計算,這種等級的蜀錦非萬錢不可得。而且還得權勢足夠的人物才能買到!
扶蘇身上的衣飾材料,若不是齊玉雪這等見多識廣看到,尋常見之也不過是普通的貨色。再看扶蘇容貌,卻是丰神俊朗,是個極漂亮的男子。不顯陰柔,只是優秀血脈下連女子都嫉妒的俊秀。扶蘇的面貌各個部分分割開來不顯得如何,只是耐看。可整合到一起,配上這恰到好處的搭配,便是一個世間再無的濁世佳公子。只細看,便能看出扶蘇的豐朗神駿為齊玉雪所僅見……真是個禍害大姑娘小媳婦的絕世殺手啊。
最後一句是齊玉雪有些怨念的感嘆。
當扶蘇將要完成書寫的時候,齊玉雪知道自己扛不住了。扶蘇這書信要真送到了四行首的家中,這四家估計立馬就會一路跑到郡守府里來謝恩告罪。自然,雁門的物價危機也會就此消散的無影無蹤。
雁門畢竟不是京畿,豪門顯宦雲集。秦七百年家國傳承,在咸陽雲集的顯宦也只有嬴政支持下的史騰才能頂得住。但雁門便是有豪族顯宦也被扶蘇清洗的清洗,震懾的震懾。而最大的顯宦,則是扶蘇一系的官宦。
可以說,只要這書信一入了四行首的門中,齊玉雪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不僅沒有撈到扶蘇的好感,還徹底得罪了雁門一郡的商戶。而後,關於齊玉雪行商「卑劣」的傳言自然會流傳天下,對齊家的信譽可謂是一大打擊。
「使君……」齊玉雪還想做最後的嘗試,可憐兮兮的模樣好不惹人憐惜。正要發動眼淚攻勢,卻見扶蘇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齊玉雪只覺得悚然一驚下,毫毛倒豎起來。
輕嘆一聲,齊玉雪盈盈一拜:「小女子這廂,拜服了。」
扶蘇伸手作勢虛扶,卻是動都沒都:「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看看你能不能改變我的態度。不然……」說着,扶蘇輕輕搖一搖手中的書信。
齊玉雪怨念地望着扶蘇,柔聲道:「使君一郡長官,為何還要欺負玉雪這一介弱女子。」這話說了一半,卻見扶蘇的目光根本不瞧向這邊,嘴角似有似無的笑意,頓時讓齊玉雪沒了脾氣有些哀怨地道:「使君難道就不像懲戒一下這些奸商惡賈麼?」
扶蘇知道齊玉雪這算是服軟了,有心調戲一下:「那你這頭號奸商又當如何處置?」
齊玉雪似怨似憐地看着扶蘇,聲音輕柔,好似直透心底一般,輕起紅唇道:「小女子……自然任由使君處置。」
扶蘇心下一跳,暗道一聲妖精。清咳一聲道:「也罷,便借你齊氏商行一用。打壓一下雁門的物價吧,米貴傷民,米賤傷農。這些條陳,都在紙中。拿去吧!」說完,扶蘇便將剛才寫的書寫丟給了齊玉雪。
齊玉雪嫵媚的臉上全是驚愕:「這紙上……不是給四行首寫的?」
說完,忽然明了了。扶蘇這是吃定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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