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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芷失蹤了!從前些日子說起,身為墨家子弟的郎中令周校自然時常關注月芷,前些日子月芷在咸陽開了一家醫館。似乎真的寄情於磨礪醫術了,結果才不到三天,就失蹤了。
當然,扶蘇不知道的是,月芷已經隨着行軍隊伍啟程快要到了上郡。上萬人的隊伍行進緩慢,比不得扶蘇的大車快馬。至於為何扶蘇沒有收到李由的來信,實在是月芷不允,不然這會扶蘇找就去接了月芷。
撇去這些小插曲不提,扶蘇一個人殫精竭慮的時候總算終結了。扶蘇一個人搞微服私訪,撇下大隊自己圖了個輕快。卻讓蕭何難做了,大隊行進,地方官吏一見沒有扶蘇在,疑惑非常。一應事物只好蕭何處理,而且扶蘇的情報也多是來源於蕭何,畢竟幾十個軍漢沒有誰懂細作潛伏之事的。
早早出門,扶蘇將蕭何接了過來。蕭何的身份比門客要親密許多,更似幕僚。幫助扶蘇處理一應財務情報之事,事情重要有繁雜。不過有蕭何相助後,扶蘇的收入增加了三成不止,事情處理也簡潔明快許多。讓扶蘇非常讚賞不已,蕭何連忙謙遜。
將蕭何請入書房,兩人坐定。客套自然沒有,扶蘇自然知道蕭何在後世的名聲,所以一直在不敢怠慢了蕭何。當然在蕭何看來,扶蘇這就是折節相交,禮賢下士的典範。
且不說兩人的小心思,扶蘇看門見山將膚施的現狀,各種隱患,甚至聖旨上若明若暗的日期限制給說了出來。
膚施雖然情況大為好轉,但這年月的醫術水平的確不高,除非偶爾一個神醫出世。不然瘟疫就只能靠着延緩,減輕的辦法,而沒有針對性的治療辦法。
現在的膚施城,劃分了許多個隔離區,疫情算是被控制住了。然而瘟疫的傳播還在進行,沒有徹底阻斷。每天也有病人死亡,焚燒場日夜不絕。一旦控制不好,極可能再次爆發。而且以隔離區靠近城內的距離,一旦爆發,上郡極可能徹底淪陷。
這就猶如一個定時炸彈,雖然現有的技術讓他的時間停住了,可一旦操作不好,轉移炸彈的時候產生失誤,轟一聲,全得死掉。
這如何不讓扶蘇心憂。
清瘦現在三十一歲,相貌清瘦。聽扶蘇說完,倒是敬佩扶蘇憂國憂民,不過還是點出了一個讓扶蘇難堪的問題:「敢問公子,那些搬運屍體,幫助病患轉移隔離之人。可有患病?」
扶蘇心中咯噔一下,連忙招來一個胥吏問道:「將那些新近病患名單給我。「
不多時,一部竹簡傳來。扶蘇一一翻看,這些新近染病之人竟然有不少是衙門公人,雖然多是臨時招募,然而從爆發到現在已經有超過五十餘人染病了。
扶蘇面色一沉對那胥吏道:「去將施尚郡丞請過來。」
胥吏恭敬退下。扶蘇起身向蕭何:「請先生教我。」
蕭何連忙起身連道不敢。心中卻是感慨,若自己是一個一文不名之人,也沒有半分才能。公子就算再如何禮賢下士,自己也不會得公子如此敬重。上次天牢,扶蘇為了檢驗蕭何是否是記憶中的蕭何,給了蕭何一個主刀的機會,展現自己的才能。而後,蕭何自己一步步的努力這才贏得了扶蘇的敬重。這讓蕭何如何不感慨。
謙遜完了,蕭何說道:「公子,我聽聞有些病患的親人。相處日久,卻沒有患病。何不徵召這些不會患病之人做事?」
扶蘇暗罵自己笨蛋。後世中學的生物課白學了,的確有些人染病病死,可有些人身強體壯或者別的原因,產生了抗體,讓這些人去代替衙役不就行了?
此時,郡丞施尚已經到了。
施尚行禮示意拜見。扶蘇這時哪有心情弄些繁文縟節:「日後禮節簡化,不必拘泥。施郡丞,即刻帖公文佈告,衙門今日招收那些行走病人之間可不會患病之人。每日給予糧米,若要錢財也可以。瘟疫一除,再行解聘。」
施尚一聽,恍然大悟。心中還奇怪為何扶蘇這般急匆匆將自己着急過來。原來忙的就是這件事。不過單單這麼件事情,找了文吏便可,為何這般還讓自己親自過來?
扶蘇接着道:「施郡丞,你可知那女子蒙面的面紗?」
施尚啞然,莫非咱們這位大公子還是個風流種?看上了那家姑娘?一旁的蕭何也是皺眉,扶蘇不會這般不曉輕重吧。
扶蘇一看兩人的表情,面上一陣尷尬:「我想到一物,可抗疫情。」
兩人頓時恍然,不過眼神還帶着詢問,似乎不大相信。
其實扶蘇的靈感還是源於昭兒,早上昭兒問及是否要帶面紗。自己光顧着照顧女孩子情緒了,現在一想起來衙門公人的患病,這才想起來。
就是兩物:口罩,手套。
「口罩?手套?」蕭何奇道:「公子另闢蹊徑,這等物品有何用?請公子示下。」
扶蘇失笑,古人在傳染病上並不了解。各種千奇百怪的解釋層出不窮,可在後世卻是明白許多的。無非是空氣傳染,口沫,水源,等等渠道。
於是扶蘇又換了大半個時辰細心措辭,這才將事情給說了清楚,讓兩人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扶蘇接着提醒施尚:「那面紗,需要層層密縫,不得少於十層面紗。每次使用完畢,都要用滾燙開水煮泡,若有染毒之物都要煮泡過後才能使用!工本暫時不要在意,若有人手不足,召集那些沒有生病的貧民婦人,讓他們做事,給與工錢或者糧米。「
兩人心中到暗道扶蘇仁義,而且還解決了另一大問題。便是膚施城的難民大難題!要說膚施城豪門富戶也不少,每日也時常收一些短工僕役,而且此處商路繁榮,也算一個中轉點。商鋪不少,要招收一些小工。這讓一開始進城之人有了些活路。
可隨着瘟疫爆發越來越嚴重,城內人口擁擠,用工飽和,越來越多百姓沒了生活來源,坐吃山空。若不是扶蘇到來,壓迫世家搭建粥棚,衙門也每日救濟,這才讓人不至於餓死。可壓力也日復一日大起來。
瘟疫一日不除,這些百姓就一日不敢回去務農。生活的壓力就壓在膚施城這小小的地方上。
一念及此,扶蘇也就明了接着道:「這些織造之事,可以多分發出去給那些貧民。另外,城牆角樓,多有損壞。這些事物也可以提及了。讓那些貧民男子從事,同樣給與錢財糧米。此時有施郡丞負責。」
施尚和蕭何暗道一聲妙計。蕭何心中卻有點淡淡的失落。
扶蘇轉而一笑道:「蕭何負責監察,敢有貪墨者,賜你寶劍,立斬不饒!」
蕭何一樂,激動起身謝道。
扶蘇敲敲桌案接着道:「那些染病衙門公人,一應藥物糧米支應從府庫里出。」
施尚也跟着激動道:「公子仁義!」
扶蘇笑笑,揮手讓兩人出去幹活。看着窗外樓,思緒不知飄到何處。
北地郡陳澶秘密據點。
一臉陰沉之色的陳澶坐在一個虎皮座上,陰狠蝕骨的眼神盯着一眾人。掃過的重人莫不是縮縮頭,不敢對視。
陳澶目光掃向坐在左邊下首的一個儒生:「二當家,老三的消息還有沒嗎?」可以看出陳澶此時的壓抑。三當家帶了四百人,差不多是陳澶手中三分之一的力量了。到現在,過了三天,一點消息都沒傳過來。上郡和北地郡相鄰,這麼短的距離不該一點消息都沒有。
事出反常必有因果,陳澶這麼多年兇險事情也經歷過,心中那麼些不妙的感覺越來越盛。
而且馬賊里,三當家失蹤的消息越傳越離譜。一開始說是進城逛窯子去了,這還算靠譜。結果隨着時間臨近,有的說三當家得罪了人橫屍當場,有的說被官軍埋伏全軍覆沒,甚至還有的說被趁夜摸營殺光了。
這樣的消息越傳越盛,直到急了的陳澶狠狠連殺了幾個人這才止住。但堵不如疏的道路陳澶清楚,這種事情壓着對兄弟們的情緒很不利。只有儘快將三當家找回來這才是正理!
要知道這個三當家在這股馬賊里地位很重要。三當家一走,馬賊內部差點就亂了起來。
陳澶因為擔任了郡丞之職,若無必要根本不會出現在老窩裏。因為馬賊是陳澶的底牌,是底牌自然就不能讓人知曉。可憐的陳澶還不知道他這個殺手鐧早就被扶蘇摸了清楚,自以為天衣無縫,被扶蘇的密探細作仔細一查,清清楚楚。
至於這二當家,則是一個儒生。咸陽城事情敗露,城內求學或者正當的儒生多沒有逃走,被扶蘇赦免無罪。可有一部分純粹是六國遺族控制的,這些人自己的心思自己知道,一旦被秦庭抓住,難逃一死。自然是四散奔逃,二當家便是這麼來的陳澶手下當了個二當家。
這二當家年約三十五六,相貌堂堂,衣帶飄飄倒也一表人才。陳澶年少浪蕩,身上江湖氣甚重。卻對這個二當家很是重視,這個二當家也不凡,陳澶佈置下的事情都做得漂漂亮亮。然而這個二當家卻也喜歡講學,東竄西走。不大喜歡抓權,這讓陳澶心中暗喜也不去多管。隨他去了。
於是,一般在山寨老窩中管事的就是三當家,這麼一長時間出去沒回,寨子就有些亂了。
二當家仔仔細細收起手中竹簡,恭敬一行禮,這才道:「許是多了些收穫,三當家耽誤了些,這才沒回吧。」
陳澶破天荒地溫和笑對二當家。心中得意,手下都是些粗人,不懂規矩,讓陳澶這個自問在官場上打滾許多年的人很是不舒服,沒有顏面。可這個二當家待人接物很是不凡,一舉一動順着陳澶的意思。如何不讓陳澶歡心?更難得的是,二當家還不抓權,在寨子中也不會越了自己的位置。
有時候陳澶也會覺得這二當家是不是太完美了一點,心中疑惑,仔細一查,發現這二當家還是個風流種,牽扯了不少女子,心中徹底安穩了。以後,什麼機密之事都告知了這個二當家!
陳澶聽了二當家的猜測,心中寬慰許多:「韓老弟,果然是我的知心人啊。」
二當家心中一陣反胃,這個陳澶附庸風雅,卻什麼也不懂,亂用詞,有時候說的話讓人直接犯噁心。
不過面上還是要表現的一副非常贊同,非常開心的樣子。
此時,一個嘍囉不管不顧沖了進來,一見陳澶就哭泣。陳澶怒火大盛,這個手下也太不懂規矩了吧,連聲招呼都不打,難不成自以為是個老部下了就敢倚老賣老不成?
面色陰沉無比道:「你急忙忙找死投胎不成!」
那個小嘍囉還是淒悽慘慘道:「三當家,被……被……那扶蘇!」
陳澶駭然,急忙道;「怎,怎麼了。說個清楚!」
小嘍囉哭喊道:「給車裂了啊!」
陳澶如遭雷擊,眼珠子瞪得渾圓無比,最後發狂一聲喊道:「扶蘇我跟你誓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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