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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點齊兵馬的扶蘇帶着人奔向白雲山,出於保密需要營地建在偏遠的地方,普通人或許知道來了大兵,卻也找不到營地所在。
趁夜發兵,很隱秘,同樣難度很大。現在還有點餘暉,能見度還好。到了晚上,半圓的月亮光亮明顯不夠。行軍路上更不可能點燃火把,稍顯差一點的軍隊在晚上行軍就非常艱難了。必須要有好的士卒,好的紀律這才能行進。
到了戰鬥之時反而容易得多,因為要隱蔽的時間已經過了,可以點燃火把,甚至直接火攻燒一個大火團照明。
扶蘇徵集了地方駐軍,主用騎兵沒有用步兵。一來騎軍的選拔都是從精銳步兵中選出,而來人多在山路之上展開不便。反而容易誤事!
地方駐軍一共三百騎,宮騎三百在七里亭折了一百人。所幸皇帝下旨之時,允許扶蘇補齊三百之數。人就三百騎,一共六百騎軍。
六百騎軍行軍,馬口之中用粗布捂住,馬蹄也上了粗布包裹。行軍之中,安靜無比。人員沉默,軍官在側隨時準備應付事故。
不多時,歷守帶路之下,到了白雲山腳。眾人下馬,山中騎兵不便。扶蘇這時還不敢給騎軍配備馬蹄鐵,山路之中戰馬馬蹄容易損壞,馬蹄損壞戰馬也就基本廢了。
六百餘人,悄悄行走在山林之中。好在白雲山山路不算陡峭,加上歷守幾年前隨着老父去過一次。甚至知曉一條馬賊都不知道的小路。
這樣一來,突襲的突然性就更大了。自然妙極!
日落之時已經到了下午六點左右,從營地到這裏縱馬奔行也用了兩個時辰。進入山中,扶蘇令眾人潛伏等候,恢復體力,等候下令總攻。
而扶蘇則是帶着期澤幾個親衛,還有嚮導歷守,翻上了白雲山中的一座高山。幾人中,歷守常年行走山林一點聲音都不發出,而期澤等親衛都是武藝高強,經驗豐富,一法通萬法相通,也摸到了門路,山路行走,悄然無聲。
令幾人吃驚的是扶蘇竟然也一點聲音沒發出來。扶蘇暗笑,後世的自己常年登山遠足,走山路的水平雖然比不上歷守,卻不會差到哪兒去。
忽然,歷守蹲下身,朝扶蘇示意。扶蘇往上一開,一個倚着山打瞌睡的馬賊。朝着期澤一點頭,意思交給你了。
期澤一笑,身形鬼魅。悄悄潛行到那哨位身邊,突然暴起繞到那哨位身後,手中短戈在那哨位咽喉處一抹。血流如涌,扶着那哨位放在地上。
扶蘇眉頭忽然一皺,手臂一直,袖中勁弩激射而去。一個暗哨正想大聲示警,卻只得捂着咽喉倒在地上,期澤羞紅臉又急忙把這暗哨托着悄悄放在地上。
扶蘇心中暗笑,這期澤想在自己身前表示一下暗殺本領,卻不想一個暗哨都沒發現。稍後,幾個親衛來報。各路哨位,無論明暗統統都被放倒了。
扶蘇點點頭:「抓了幾個舌頭,儘快問出來。」
親衛領命下去。親衛的刑訊手段還是很不錯的,戰時緊急,親衛把抓的六個舌頭放在一起。問第一個,不說?當面砍頭!問第二個,想說又有些猶豫。不管,砍殺了。問第三個,這舌頭直接崩潰了。
然後最後三個舌頭問出了山寨之中的佈局。馬賊居住分佈,以及俘虜也就是那群醫生學徒的關押地點。
萬事俱備,只欠時間了。扶蘇令眾人養足體力,隨後衝殺賊寇。直到凌晨,人一周之中最睏乏的時候。
山寨之中,三當家擺了酒宴,搶了幾個婆姨。喚了幾個頭目,一起飲酒吃菜。算是為此次擄掠慶賀。
馬賊就沒有扶蘇那麼好的風度了,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出口成髒,罵罵咧咧不停。言語葷素不忌,行酒令,猜酒拳你來我往,好不樂乎。一直忙到深夜,頭目們在一眾嘍囉的簇擁下回到自己的地盤。
半月彎鈎,時辰到了午夜凌晨。馬賊頭目都摟着小村莊裏搶來了女人睡覺,小嘍囉則是吃飽喝足沉沉睡着。
整個山寨一片寂靜,只有山寨一片腹地里,時有傳出嘆息之聲。
「師傅,什麼時候這些強盜能放我們吶?」一個清秀的少年問向師傅。
這少年的師傅是個六旬上下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現在這境地下卻顯得有些狼狽:「孩子,會的。公子既然請我們去治病,就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
還處在變聲期的少年聲音有些表調道:「要不是這個扶蘇請我們來上郡,怎麼會被抓住。好可惡啊!」
老者瞄了一眼房外:「噤聲!」
說罷,一個人高馬大的馬賊打着哈欠道:「吵什麼吵?想死明說!」喝罵了幾句,少年也面色蒼白低頭下來。
若是細心,便可看見少年喉嚨平平,而在賊窩被這些刀口舔血的馬賊發現。下場如何,不言而喻了。
少年心中悽惶,心想:為什麼老師說的那個公子還不來啊。
山寨外。
扶蘇輕聲問道:「幾時了?」
期澤低聲回道:「寅時了。」
扶蘇低聲笑:「寅時可是老虎最凶的時候,不過也是賊寇最弱的時候。」
期澤歷守幾人應聲而笑。
扶蘇正色道:「那麼,就放出猛虎,吃掉這些賊寇!」隨後低喝一聲:「進攻!」
期澤凜然受命!
號令既下,兩百弓弩手舉起手中長弓,長箭上燃起烈火。數百火箭燃着火油激射而入山寨。
而此時,迅速潛伏奔進的軍士已經迅速用手中短戈割破了山寨大門的哨位,然後迅速打開大門。一眾將士由各路軍官帶隊,迅速搶佔各個要點。
弓弩手遠程壓制,但凡有冒頭的,先行射殺。隨後精銳軍士組成的陷隊之士迅速衝擊過去,馬賊根本無法集合到一起。一旦稍稍有多一些的馬賊集合到一起便立刻會有陷陣之士組成的小隊衝過來,瞬間打散。
至於馬賊賴以為生的戰馬,則被扶蘇第一時間派遣期澤率領精銳佔領。衝到馬廄之中,一痛弩箭激射,守衛斜着身子到底。戰馬立刻被馬夫牽走,畢竟這也是戰利品嘛。
至於歷守,這個嚮導也沒閒着。因為熟悉這個山寨,第一時間扶蘇讓他帶着五十人去解救醫生。
廝殺之聲震天,整個山寨猛然響了起來。馬賊頭目紛紛奔出屋來,查探究竟。
三當家也是一聽這嘶喊聲,迅速掀開被子船上衣物,拿起武器,衝出去。心中恍如夢中,這一幕可真熟悉啊。
在昨天晚上,他們才剛剛偷襲摸營了秦軍,俘虜了一群醫生。殺人越貨,干慣了無本買賣的馬賊卻這麼快就來了報復。
三當家驚慌,面上強作鎮定:「快去將所有兄弟叫過來!」衝着幾個心腹吼了一陣,似乎找到了些許勇氣。
三當家的直屬嫡系距離最近,離大門最遠,自然沒有受到波及。迅速趕到了三當家的房前,看着幾十號人,三當家的心思稍稍安定了一些。心想這下就算逃跑也有幾分本錢了。勇氣似乎有回歸了身上。背着長弓,三當家走出了房門,站在門前訓話了起來。將的無非是要眾志成城,殺回去,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突然一團極速射來的黑影閃現在三當家的眼帘之中,噗嗤一聲,正中眉心。
「小九這箭法倒是越來越俊了。」一個老兵打扮的人看了一眼在高處立着的小九道。
被稱作小九的年輕人不要意思的撓撓頭:「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傢伙是個賊首。只是看着這麼囂張,心中不舒服。」
三當家居高臨下的對着眾位小弟想顯擺一下威風,讓小弟送死,大哥逃難。卻不想,站得太高了,太出眾了,也太容易吸引火力了。
世事難料,暗中一箭射殺了楊止的三當家也被人一箭釘死在門房之上。
老大死了,小弟一看。還打什麼啊?紛紛逃竄,樹到湖鬆散。這些馬賊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在關內若不是有老大的庇護,一旦被官府衙門發現,定然是死罪的下場。雖然逃竄,四散奔走。卻也還沒一個想向扶蘇投降。
扶蘇身先士卒,手中寶劍飛舞,劍法凌厲。手下莫有一合之敵,場面很快便得到了控制。
馬賊雖然兇悍,但沒了馬匹也不過是普通一點的步兵,步戰也不甚精銳。如同在池塘中的鯊魚,縱然大海中兇猛非常,到了池塘也發不出多少威力。
再加上三百宮衛的精銳,三百當地騎軍。人數上的優勢和指揮上的混亂,令這股馬賊徹底被扶蘇壓着打。
若不是馬賊心中那股子兇悍勁,求生的欲望令馬賊爆發超過平時的戰力,一時間到也沒有崩潰。
扶蘇的宮騎首領伏承一邊砍瓜切菜般的尋找獵物一般問道:「公子,可要留俘虜?」
扶蘇皺了一下眉頭,本想脫口而出:投降不殺。然而心中一轉,下定決心:「殺光不留!」
一聽這句話的馬賊更是絕望,縱然心中有想投降免死的馬賊也不由心碎。絕望的殺聲在山林中響徹。
翌日清晨。
山寨中確定馬賊四百三十七人全部斃命,扶蘇就一把火燒了。
此時的扶蘇正在與兩百餘醫生中醫術最佳的五人說話。六個人中,就扶蘇一個黑頭髮的,其餘莫不是白髮蒼蒼。
「什麼?束手無策?」扶蘇聲音猛然提高八度,驚詫萬分地看向五人。
束手無策的五個白髮蒼蒼的老醫生也不由赧然,畢竟都是德高望重的醫生,人家領了大軍來救,卻發現原來也沒有治療瘟疫病人的辦法。
扶蘇心中有些頹然,心不在焉地讓眾人集思廣益,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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