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完畢】
【恭喜血染的風情晉升舉人,拱手大讚。*1*1*有愛啊恭喜七季稻晉升書生,支持大愛恭喜:水郁森點亮掉圖標,多謝多謝】
【沒說的,這一周肯定爆發一章出來。微言寫作狀態一直不高,若是存稿多些,也就多爆幾章了。而今維持兩更不變!!】[]
「近來……可好?」扶蘇一聲輕語,打破了良久的沉默。
月芷看着扶蘇臉上有些消瘦的面容,長久的軍旅生活讓這個曾經雍容富貴的皇長子更多幹練。武藝也在一日日勤習中迅速增長,再也回不去的雍容閒適,而今的扶蘇,已然是一個萬眾矚目帝國繼承人,皇太子,監國殿下,當之無愧的嗣皇帝!
「在藥谷呆的久了,行醫天下,救了不少人,感悟了不少。無甚好不好的,過得值當。活的也算安心。」月芷笑容清淡,看着扶蘇有些清減的臉頰,道:「你瘦了,沒了以前那份雍容華貴的閒適模樣。初見你,可是一副貪玩的貴公子。」
扶蘇也不由想到了當初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不安、好奇當然還有身披皇長子馬甲闖世界時的莽撞、無懼。以及這副身體骨子裏透着的那股子皇家氣度,只是後來所謂皇家氣度漸漸消磨,扶蘇也由當初那個初入此間世界的陌生來客成了這個時空帝國的繼承人。
「一起走走?」扶蘇發出了邀請,他初來此時間時表現的氣度實際上多是後世那個時空的氣息,而今再見月芷扶蘇心境無比平和,似乎也恢復到了當初那時的模樣。
蒙月芷有些發愣,本以為見到扶蘇會是怎麼個難料場景。許是酷酷地一劍刺去,使慧劍斬情絲。許是如路人陌客,擦肩而過再無留戀。許是撲上去追問為何扶蘇如此狠心,如此毫無但當,任由一個女兒家在天下間行走行醫,擔負起一個當世顯學求存的擔子,揭下她同樣強悍堅硬卻如雞蛋殼般脆弱的外表。
但真正重新站到了一起,彼此看到那眼神,體味那氣息。蒙月芷這才感受到了真正屬於他們兩人的感覺,無論曾經說了怎樣的氣話。實際上她依舊如隴西武陵地下那般,也許只需要他的一個眼神,她就會跟上這熟悉的腳步。
悄悄看了眼扶蘇的側臉,月芷輕聲應下,跟上了扶蘇的腳步,處在身側,步速默契統一,毫無阻滯。
「神農山的近況如何?」扶蘇當然要居於主動。
月芷沒有冷漠拒絕,輕聲道:「比以前好了些。咸陽這些年很亂,對墨家的抵制力度也下降了很多,四處都有逃亡來的墨家遺人。收容了很多,但真正的墨者也少了太多。不過靠着藥谷,墨家的元氣也在恢復,最近打算組織些墨家元老重修教義。不然,墨家難以容於世間。」
「我或許可以有幫得上忙的。晉陽的將作少府廣徵奇人,主要是匠作之藝。當然,我的意思並非是製造戰爭兵器。」扶蘇稍稍解釋了一下,眼角留意着月芷的表情。
月芷心中有些悵然,搖搖頭:「不必。」
被拒絕了的扶蘇沒有感到沮喪:「我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月芷的回答很簡潔。
「我……也擔心你。」扶蘇笑容微澀。
月芷感覺到扶蘇的話題正在逐漸探觸敏感:「我……也知道的。」
「神農山我難以進入,墨衛對神農山的控制很強。若不是此次你出事,特科未必能潛入進去。我一直想找到你,從我到雁門開始就是!」扶蘇重複了這一點。
月芷忽然蹲下身子撥開草叢在地上尋了一顆甘草,夜裏濕寒,露珠在甘草葉上滑動轉着,最後被月芷微微抿着,扶蘇還以為月芷是要奏曲。卻不料月芷竟然是嚼了起來。
扶蘇以為月芷餓了,連忙在身上翻着,找出了個御廚做的,用油紙包着的果脯點心。
「我不餓。」月芷垂首,在地上又翻了翻,道:「甘草也是一味藥,時常行走在外,也學了學神農氏。嘗百草,知藥性。覺得比其他的事情有意思,有意義很多。」
月芷拒絕了扶蘇的好意,卻從懷中翻出了一個飯糰:「果脯點心不耐餓,吃這個。」
扶蘇的默然接過,兩人就這般席地而坐。吃着東西,最後月芷還是沒能拒絕扶蘇的果脯點心。
「我以前,很不成熟。」扶蘇自嘲了一聲:「像個孩子,一點都不像是陰謀叢生,鬥爭激烈中生存下來的皇長子。」的確,扶蘇真正的靈魂只是一個後世的普通人,即便是擁有兩千年超前的思維和兩千年對歷史的斑駁了解。在你死我活難以捉摸的鬥爭之中水平並不高到哪裏去。
「出來咸陽,我見到了另一個世界。遇到了你……在神農山,在上郡膚施城,在隴西……」扶蘇回憶着那些記憶,最後打斷:「可我違逆不了父皇的意志……」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蒙月芷重複了這一點:「你沒有成熟起來,擔當不起來。也無法違抗陛下的旨意,所以我更喜歡嘗百草,醫百姓的日子。月芷不是一個聰慧的女孩,即便是做到再如何出色的位置,也改變不了那些本心。我……真的不懂……感情這樣的東西。我好像一個懵懂的女孩子,任性的時候為了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我當眾在婚禮上讓你難堪。」
「過去了這麼久,以為我應該消失在你和芙姐姐的世界裏。但當我在武陵再次見到你時,我才發現,原來,我還是斬不斷這些情絲。青絲易斷,我躲來躲去,只是讓這些情絲一直增長……越來越擾亂我的心境。」蒙月芷忽然覺得心裏頭好過多了,積累數年的東西一朝說出來,讓這個已經成為大姑娘的女子舒暢了好多。
扶蘇看着月芷,道:「以前聽聞有句話叫做燈下黑,燈光之光明下,最近的地方卻是黑暗的。我執掌千萬人生死,一言可定人一生。卻總是忽略身邊的人,尤其是和你的時候。我曾經看過一場戲,覺得,這世間那些最好的事情除了掌控這個世界外。便是找到一個人,互相喜歡着。我不是因為你蒙帥女兒的身份,你也不是因為我披着一層皇室外衣。愛着你,你愛着我。和你在一起,我覺得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散發光明,但我卻發現我總是習慣忽略這些光明之下,我對你應該承擔的責任。有那樣一個父親,有我這樣一個孱弱的心靈,曾經的扶蘇瘦弱地擔不起兩個人堅持下去的幸福。」
「都過去了……」月芷聲音輕柔,微拂心靈。
扶蘇輕顫地吸了一口氣,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心中讓人發慌,良久終是苦澀一笑:「是啊,都過去了。」
「朱林並不是我派來的人。」扶蘇吐出這句話,他不想在蒙月芷面前欺騙什麼。
月芷美眸流轉,有些神采黯淡,但心中卻是莫名好受了許多。
「我來了,親自來,不會假手於他人!我親自來帶着你離開此處,隨我離開。父皇故去了,我也不是當初那個瘦弱的承擔不起責任的贏扶蘇了,我會帶你走……我的愛人。」扶蘇炯炯有神地看着月芷,眼中光芒跳動。
月芷退了一步,悄悄搖頭,輕嘆一聲:「可那些都過去了……」
似乎覺察到了扶蘇侵略性的目光,月芷身上那小女兒的氣息逐漸脫落,淡然道:「我已經不再討厭你,我也不會喜歡咸陽里的那個人得勢。我突圍出來,是不想讓父親大人擔心。我會回到九原,侍奉父母,以盡孝心,至於其他的,我實在不想去想。」
扶蘇前進一步,月芷堅定的目光對視扶蘇。
扶蘇眼角一瞥草原上四處瘋長着的野草,蹲下身子,連根拔起一株。去了泥土露珠,扶蘇聲音平緩道:「我聽聞極西之地,以鐵環於手指之上,類印章,是權力的象徵。後來男兒若是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兒家,便做一個精美的戒指,套在兩人的手指上,約定婚姻。我國也有這樣的習俗,這本是宮中習俗印記。後來戒指製作越發精美,仕女民婦於是紛紛效仿。」
「扶蘇此來征戰為主,不想蒙家叔父也追來彈劾,一應享受用度都沒有帶來。」扶蘇清理出了一根一尺長的不知名雜草根莖。一邊說着,一邊將這尺長的根莖繞指系成扣子模樣。
一次次繞,一次次系,直至將兩頭多出來的根莖緊緊繞住圓圈:「但我想着,我不能再錯過了。」
「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愛人。從未有過改變,過去的事情讓我悔恨,可我不能再給悔恨一次機會了。」扶蘇摘下一朵野花,將其別再草編戒指之上,凝視蒙月芷,說道:「戒指倉促,但我的心意從未倉促。三年了,我對你的感情無可否認,也再難掩藏。這世間,也再無那可以逼迫我的意志!」
「我,贏扶蘇,以贏氏之名,向蒙月芷求婚。」扶蘇手捧草編戒指,不知名的野花在微風的吹拂下微微顫動。迎着灑下的月光,扶蘇單膝跪地,看着漸漸雙目濕潤的蒙月芷:「月芷,嫁給我吧,以妻之名義!」
蒙月芷沒有想到扶蘇竟然會跪下求婚,一個帝國的主人,用這樣的姿態為他喜愛的女子表示愛意,發出婚姻的請求。她該接受嗎?蒙月芷心中亂糟糟的,只覺得眼前一片濕潤,心中湧上的百般滋味縈繞難分。
看着眼前這個單膝跪地的男子,看着扶蘇臉上漸生的滄桑。蒙月芷聲音哽咽,一層層偽裝的堅硬終於在此刻完全擊破:「我……答……」
「殿下,膚施大營人走營空,王離十萬大軍盡數北上,已去伏擊蒙帥!」一名偵騎聲音悽厲,雖說被攔了下來,卻依舊准去無誤地將軍情傳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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