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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季,你可真是好大的狗膽!」扶蘇目光冷冰,厲喝道。
呼啦啦,扶蘇這平地驚雷般的歷喝伴隨之後的更是在營寨牆門之上無數的箭手、弩手。數百張強弓硬弩冷冷對着劉季,一個個鋒銳閃着冷光的箭頭直直對着劉季,令人心神戰慄。
保護大哥!
樊噲怒喝,帶頭舉着十數斤重的牛皮大盾防禦起來。其後,這些劉季蓄養數年的親信卻顯得有些畏縮,竟然當下便跑了熟人。
直到弩箭毫不留情射穿他們身軀綻放一朵朵血花的時候,這些人才反應過來提盾防禦在劉季四周。
沒有人能在數百張強弓硬弩下依舊巋然如泰山,死亡的陰影讓劉季心中猛然沉到幽冥底岸:「田家……竟然先行跑了!」
連他自己的親信在大秦弓弩手的壓力下都心理崩潰,更遑論首鼠兩端的田橫?
「三味還魂丸絕對是天下間無人知道的,食用之後,更能助漲你的戰力。這是我田家的誠意,也希望能換回你死戰的勇氣!」
被人團團爹爹保護起來的劉季整個人都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迅速從袖中取出個小瓶,倒出一枚藥丸。急速吞咽下去後,劉季整個人都似乎充滿了勇氣。
推開眾人,劉季着着薄薄的甲冑,劍指扶蘇,道:「扶蘇,你可敢與我一戰!」
伏承提步上來,冷笑道:「就憑你,也配與殿下一戰?今日,我出手便可了結了你!」
「伏承,退下!」扶蘇的聲音依舊清朗,卻是讓伏承大為吃驚。難道,監國殿下要屈尊去和一個卑賤之人決鬥?
這也太**份了吧!
一念及此,伏承連忙過去勸阻:「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那劉季不過一田舍卑賤之人,如何能配與殿下決鬥。末將這便為殿下殺了這廝!」
說罷伏承提劍便要上前。
扶蘇拍了拍伏承的肩膀,示意他知道情況,側身一讓,卻是走來兩名神態僵硬之人。
「曹參,周勃!」扶蘇面上帶笑,但態度極是嚴肅:「你們一個是大秦官員,沛縣縣署主簿。一個是青龍營教習,大秦軍官。而今,有人犯上作亂,違反大秦律例。你們食國之薪俸,享君之恩典。知道怎麼做了嗎?」扶蘇看着兩人,似乎看出了兩人糾結難堪之處。
曹參在發現劉季幫着樊噲搶了自己未婚媳婦之後就悶悶不樂,對劉季和樊噲也大生齷齪。而周勃,見到了整個事情的始末之後對劉季幾人也冷淡了起來,他是尊敬曹參的,若不是曹參。他少不得幾次都會被官署差役抓去服徭役了。
可以說,以而今大秦徭役之沉重。極可能他這個家中獨子就要交代在了長城、嶺南、咸陽阿房宮等處。
故而,周勃對曹參的建議是十分看重的。
再加上蒙毅對兩人的極力勸說,兩人都是決定投效扶蘇,以報蒙毅的知遇之恩。要知道,蒙毅可是大秦上卿,是皇帝陛下的侍從顧問。不知決斷了大秦多少有影響力的條文,而他的哥哥蒙恬將軍。更是現在大秦軍人上上下下敬畏崇拜的對象。
蒙恬能文能武,入能為相出能為將,是天下武人的偶像!而蒙毅,也是成就不凡,地位崇高。能得蒙毅幾次勸說,曹參和周勃已經下定決心,投效扶蘇,和過去說再見。
如此,在曹參看來,不去找劉季的麻煩那就是報答以前的情義了。可而今,劉季、樊噲、曹參竟然犯上作亂,帶兵械闖入內營,無論他的初衷是什麼。這已經嚴重違反了大秦的律法!在曹參這個沛縣法官的眼中,任何犯罪行為都需要得到懲處!
但劉季和曹參已經是幾十年的關係了,而今,難道要刀兵相向?
曹參有了猶豫。
扶蘇完全將劉季晾在了一邊,全然不顧,但他不敢輕舉妄動。扶蘇顯然是在拿他來驗證新的手下的忠誠度,儘管這讓劉季心中一肚子憤恨,卻不能有一絲表露。
他嚴正以待,似乎等待着扶蘇挑選出他的敵人。
這對劉季而言無疑是一個嘲諷意味十足的恥辱。
兩個宮娥婷婷而來,每人手上放置着一個托盤,托盤之上,是一柄已經開了鋒的寶刀。扶蘇好劍,但這玩意在實戰之中並不如刀好使。而且劍法難學,讓一個軍士在劍術上擁有戰鬥力需要花費數年的時間。
刀法便好學一些,戰場之上沒劍術那麼多花哨。直着來橫着去,劈砍揮舞,霸道殺人。
就好比劍如兵中君子,而刀是兵中霸王。
「曹參。授刀吧!」扶蘇接過托盤,看着反身過來拜在身前的曹參,道:「你雖未文臣,兵法韜略亦是熟知。今日,我授天罡刀第三十六號與你,望你能在外為大秦開疆擴土,揚威於域外。在內能滌盪奸邪,護國朝君上!」
曹參此刻胸中熨帖一片,滾熱如同八月的火爐一般。怔怔看着這鋒銳無比的天罡刀以及這代表着的無上榮譽,哪裏還有什麼猶豫之情?劉季既然成了罪犯,站在了朝廷的對立面。那他身為大秦官員,怎麼能徇私枉法。
再一想那揚威域外,護君上國朝。這榮譽感立馬讓曹參的忠誠度蹭蹭地往上漲,停不住。
「微臣定不辱命,此生,獻於殿下。鞠躬盡瘁!」
接着,扶蘇取下了另一把天罡刀,溫和一笑對周勃道:「你也是大秦的子民,每個人大秦人都有為國家效力的義務。有道是寶刀贈英豪,這把天罡刀我送與你,是第三十五號。希望你能用這把刀斬盡帝國的敵人,以及,記住你軍人的身份!」
「末將得此寶刀,豈敢辱命,定當效死!竭盡全力!」周勃激動地顫顫巍巍地接下這柄寶刀,和曹參對視一眼。齊齊都是看到了眼中的堅定!
劉季此番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沉默着,死死盯着曹參和周勃。看着煥發了新春的曾經兄弟,劉季心中怎一個哀默了得?
樊噲此刻再也忍不住嘲諷了,怒喝道:「曹參,周勃。我們兄弟五人曾經何等親密,互為倚助,相互依守。義氣可感天地,現如今,你卻要因為一個誤會,一個女人陷我等兄弟於不義、手足殘殺。你,心中可還有一絲羞恥?」
「周勃。原本我敬重你自律嚴謹,是人所眾知的值得信賴之人。可而今,你竟然將兄弟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你們兩人,當真是狼心狗肺啊!」
曹參將天罡刀從刀鞘之中抽出,冷聲道:「原本我並不想刀兵相向,但現在,你們竟敢刺殺殿下,陰謀造反。兄弟私情,如何及得家國大義?」
「我周勃,自命大秦臣民。可從未想要做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
劉季提着劍,四十餘歲依舊甲冑在身的劉季此刻已經完全掩去了面上的表情。冷漠地盯着兩人,如同路人:「閒話少說,曹參,一直以來你都是我屬意的接班人選。而今,卻如此作態。今日,我要親自清理門戶!」
扶蘇示意眾人後退,給四人留下空間。而此刻,衝出來的呂雉緊緊抱着扶蘇的臂膀,死死抱住不動,唯恐丟失了半分。
劉季冷冷看着,一口腥咸湧上喉頭。忍住不適,劉季高喝一聲拔劍沖向曹參。而樊噲,也是咆哮着沖向周勃。
劉季當先衝去,一道斜刺殺向曹參肩頭。看似輕飄無力,曹參卻警惕躲過。果然,劉季手中忽然加速,刺稜稜滑向曹參胸口。
他身上着甲,曹參卻是拒絕甲冑影響速度。
曹參不得不再退,可手中天罡刀卻已經準備好了反擊。橫身格擋,厚實的刀背給與了他強大的信心。
但一擊不成的劉季卻不貪功,腳下一停不再進擊。曹參按捺住胸中的激進,兩人一進一退,繞着圈子互相試探。
劉季看到了曹參的穩健,又感受到了胸中幾欲噴血的境況,知道此刻不能再等下去了。身子猛然發力,腳下如離弦奔去。
劉季提劍指着曹參,整個人如同一支銳利的弩箭一般,直刺前進。
曹參以靜制動,手中天罡刀迅疾精準地打在了劉季的劍身上。劉季似乎早就料到,身子旋轉着一劍劍劃向曹參。
可惜左衝右突的劉季身前是穩健的曹參,天罡刀堅硬鋒利,左右揮舞之下劉季的所有進攻都被阻攔。
只聞叮叮叮的聲音接連不斷響起,劉季欺身進擊。曹參一步步後退,卻沒有讓劉季佔到一點便宜。
見毫無進展,劉季心中已經有了急切。他人到中年體力到底是不及年輕人,兩相對招兩百餘,卻依舊沒有取得進展。若是繼續,他的體力定然會出現問題。
但天無絕人之路,曹參似乎並不習慣天罡刀這樣大開大合的的武器。
劉季體力不濟,想要退步緩口氣。如此一來,氣勢之上頓時落了下風,見此,曹參哪裏肯繞,腳下一快,就要進擊追殺。
可此刻兩相體力都是到了節點,曹參手中天罡刀並不是自己適合的武器。這一追殺,竟然出了問題。
反手想要削向劉季手腕,卻成了砍向劉季刀柄。破綻一露,曹參默不作聲抽身想要離開。
可劉季此刻忽然沒了一絲疲倦,忍着嘴角的一絲鮮血,忽然爆發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一劍迅疾若光電刺向曹參的胸口。
「叮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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