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奔馳車行駛在路上,開了一段路,周妁才問道:「剛才看到了吧?」
「看到了。www。qВ//」陳珞點了點頭。
遠遠的,看不清楚模樣,但是潘奕的一舉一動,音容笑貌,都早已深深的鑲嵌在腦海里,無法抹去……只需要一個影子的誘因,便能夠點燃內心深處的火花。而這火花,因為思念,因為距離,此刻更是熊熊燃燒起來。
周妁嘆了口氣:「她好像也看到你了。」
「我能感覺到。」
周妁無奈:「有時候,真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子。」
「人都是孤獨的,註定要在孤獨中成長。」
「可是,承受如此大的代價,值得嗎?」
陳珞笑了笑:「只能說,壓力也是成長的一種方式吧。」
周妁又試探性的道:「其實我覺得見一面也沒關係,潘家那邊不至於管這麼嚴吧。」
陳珞搖頭:「我這是在控制我自己……」內心深處何嘗不曾動搖要見一面,但是,其實在這個時間見面,並不是最好的時機,也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接下來的分別,會顯得更見的慘厲和殘忍,那不是陳珞所想要的,所以寧願這個時候殘忍一些。
周妁苦笑:「有時候吧,覺得你這個人沒個正經的,但是有時候,又覺得你太過自製和隱忍了,總之,很矛盾。」
陳珞道:「你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就好。」
周妁愣了愣:「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陳珞想了想,道:「也許吧。」
周妁看他一眼,接着道:「有時候迎合一群人比迎合一個人更困難,你懂不懂。」
陳珞輕輕點了點頭:「這就是誤會的根源。」
周妁笑了笑,但是笑容並不輕鬆。
……
此刻,另外一輛車內,坐在後排位置上的潘奕,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一直都在暗示自己要堅強,不要成為別人的累贅,但是感情這東西本身太過感性,潮湧而來,難以自抑。
不知道為什麼會哭,甚至當眼淚濕了臉頰的時候,潘奕都還沒絲毫的知覺。
明明是應該高興的,畢竟,他來了不是嗎?
他好好的,他一直都很努力,那麼,就足夠了。
可是,還是在哭,這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好久好久沒牽他的手,好久好久,沒有一個擁抱,沒有一個親吻了吧。
陳珞,我想你了,我真的想你了。
……
前方十字路口,紅燈。
周妁踩下剎車,側過頭對陳珞道:「你將來要走的路還很長,這個時候知道捨棄和進退,也是成長的方式。」
陳珞聳了聳肩,放下車窗,給自己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之後才道:「說起來永遠都是輕鬆的,但是做起來,很難。」
「至少要試圖努力的來做。」
陳珞道:「那你呢?是否知道捨棄和進退?還是明知道是不對的,偏偏飛蛾撲火?」
周妁沒想到陳珞會這麼問自己,愣了好一會才道:「我做不好。」
陳珞這才笑了笑:「是啊,是做不好的,人非聖賢啊。」
周妁又試探性的道:「感覺到壓力了?」
「壓力一直都有,但是沒這麼明顯過罷了。」
周妁想了想:「既然來了燕京,或許你要面對的,還有更多。」
陳珞不置可否,將手伸出車窗外彈了彈煙灰,一眼,就看到停在旁邊的一輛藍色的車子,那車的車窗玻璃也是放下的,他看到了季楓。
然後,後排座位,隱約可以見到裏面一個朦朧的影子,季楓也看到了他,微微一笑,回頭對着後排座位的男人低聲說了幾句話,那男人放下車窗,朝陳珞看來。
剪着寸板頭的男人臉型剛毅,目光犀利,極富攻擊性,這一眼看來,就要將人給看透的樣子,陳珞第一次見到如此有攻擊性的人,微微一愣,旋即嘴角浮現出一抹戲謔的笑。
有些人,不需要認識,腦海里其實就有一個大概的模型的。
他手輕輕一抬,朝那人示意了一下,溫少也是笑了笑,但是沒做什麼動作。
隨後,紅燈過去轉黃燈,兩秒鐘的時間之內,陳珞再看過去,溫少手裏已經多了一根雪茄。
周妁也看到了這一幕,眉頭微皺,有些不快,加快車速穿梭馬路駛向另外一條街道,藍色的車子並未跟上去,往直路方向走。
開了一段路,周妁問道:「認出來了嗎?」
陳珞笑笑:「和我想像中的差不多。」
燕京紅三代的公子哥,內斂的奢華氣度以及狂妄,識別度太高。
周妁道:「感覺如何?」
陳珞道:「很特別,沒讓我失望。」
「給你五年時間,你必然踩他一腳。」周妁冷笑道。
陳珞疑惑:「你好像不是很看好他。」
周妁道:「是因為我更加看好你。」
陳珞手一顫,手裏的煙頭就掉落出去,煙灰被風吹的進了眼睛,但是他也不是那麼的在乎了,而是緩緩道:「這將是我努力的目標。」
但是,決然不是五年,最多三年,他的發展方向,也遠遠不會局限於一國一洲,而是全世界。
……
潘奕回到家裏,柳樺看到她眼睛紅紅的,小小的嚇了一下,趕緊過來道:「怎麼了,哭了?」
「外面風沙很大。」潘奕解釋。
柳樺朝窗外看一眼,然後再看一眼潘奕,隱約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但是這件事情原本就不好說,也就不說了。
她招呼潘奕道:「去洗手吧,吃飯了,今天姥爺也在。」
「哦。」潘奕乖巧的點頭,去洗手間了。
過了一會,來到餐廳,柳樺和潘老都在,那個潘爵也在。
潘奕打了個招呼,在桌邊坐下,潘爵打量她兩眼,笑着對潘老道:「小姑娘都長大了呢。」
潘老呵呵的笑,有些開心的模樣,伸手比劃了一下,「是啊,一直都還記得是小不點的模樣,一下子就長大了。」
潘爵就朝潘奕道:「在學校里有遇到什麼問題嗎?」
「沒有,謝謝叔叔關心。」潘奕道。
潘爵笑笑:「都是一家人。」
潘老也道:「一家人就別客氣了,吃飯吃飯。」
大家的觀察力都很高,哪裏能看不出潘奕的異樣,說着這些話,也是為了緩和氣氛,但是畢竟身份不一樣,很多話,還是適可而止就好了。
……
藍色的車子一直在行駛,溫少手裏夾着的雪茄,卻是在抽了一口之後就沒抽了。
車子經過一個垃圾桶的時候,他隨手彈了出去。
季楓注意到這個動作,放慢車速,回頭過來道:「怎麼了?」
溫少道:「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季楓道:「怎麼說。」
溫少略一沉吟,道:「他的年齡,沒問題吧?」
季楓搖頭:「雲山市我去過幾次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學生。」
「崛起的速度,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這樣子就不太好玩了。」溫少的面容有些陰鷲。
季楓趕緊道:「只是現在也不好動手。」
溫少擺手;「我自有打算。」
季楓想了一下,道:「溫少,你剛才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那個陳珞,的確有着不同於自身年齡的強大,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哪一個會如此的沉穩。」
溫少道:「這些都不用多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際遇,沒有誰規定一定要在同一條路上摔了跟頭之後才能成熟。」
季楓訕訕的道:「就算是天才也不能這樣吧。」
溫少道:「幹嗎一定非要定義為天才?」頓了頓又道:「從他一路走來所做過的事,所結交的人來看,不管是情商還是智商,這個人都高的離譜,因此其綜合能力比起其他人來便是高出了一截,這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
「可是他的家境並不怎麼樣啊。」
「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溫少道,「你有查過沒?」
季楓道:「和之前查過的並沒兩樣,他就是那麼一下子就騰飛起來了,可以說之前毫無徵兆。」
「事反必有妖啊。」溫少臉色一冷,用這句話做收尾。
……
這是一家湘菜的餐廳,包廂內,周妁將帽子和墨鏡都摘了下來,明艷的臉龐在陳珞的眼前晃動,即便已經非常的熟悉了,依舊覺得美艷驚人,勾魂奪魄。
周妁看着菜單點了幾個菜,又將菜單遞給陳珞,看陳珞有心事的樣子,道:「還在想着剛才的事情?」
陳珞接過菜單,隨便點了兩個菜,道:「也沒多想,只是他出現的時機很耐人尋味。」
周妁道:「我今天在七中看到那個叫盧韻的女孩了,也就是溫少安插在潘奕身邊的那個。」
「不是離開學校了嗎?」
「是啊,前段時間的確是離開了,但是現在估計又被弄進去了。」
「這進進出出的遊戲,手段未免太過難看了點,難道溫少就真的如此肆無忌憚。」陳珞不悅的道。
周妁輕笑:「自身的能量和背景大到一定的地步,這麼點小事又算的了什麼?而且,有人願意做出犧牲,那麼自然就會有人明碼開價,那個叫盧韻的女孩,可不單純。」
「擺明了是做給我看的吧。」陳珞苦笑道。
周妁道:「雖然你平時還算低調,但是這次來燕京還真不算是什麼秘密,他做給你看的可能性也很大。」
陳珞道:「我倒是覺得多此一舉,你能看出什麼深意嗎?」
「示威吧。」周妁道。
「示威!」陳珞念着這兩個字,就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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